说起来似乎没花多久,事实上从开始动土到屋顶落成完工,我的房子经历了整整四个月时间,光房屋本身的材料跟人工费用就超过七十金币,是村里普通人盖房子开销的四倍有余。
就算这样,工程也没有完全结束,
我从书记官那里借了二十金币,又从巫医那收了十金币教她在室内种植物才维持房子的稳定修建。
现在房子的主体已经完工,但院墙的堆砌还在继续,我两米五高的院墙在村里绝无仅有,许多人甚至说我不是在盖新房,而是在修城堡。
村里人当然不会真以为我在修城堡,他们只是觉得我这个小年轻铺张浪费,独身带着孩子不知道多攒点吃的然后讨个老婆,光喜欢在房子上乱砸钱,房子再修得漂亮,有用吗?
还真有用,我们村子每次来行脚商人的时候商人们都对我高坡上的家赞叹不已,高墙大院居高临下委实太气派,有的商人说从那个院子就能看出来芦河村的底蕴跟积累。
行脚商人们甚至希望能花钱到我家过夜,哪怕是只在院子里露营也行,两米五高的院墙实在比村子那低矮的围墙更能让他们心安。
我肯定是不会放那些狡诈的商人进我家院子的,那些个成群结队的行脚商人在外头的时候跟强盗几乎能划等号,他们累累恶名我当守卫听到太多太多了,有的商人还有小偷小摸的习惯,年初我房子刚开建的时候就有一个行脚商人潜入村民家里偷东西,被阿福发现以后拔刀还想反抗,跟我一起巡逻的马苏拉大叔是个胆小鬼,捏着剑战战兢兢根本不敢跟对方互砍,还是我找到机会一枪把那那家伙捅了对穿,那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杀人,现在想起来都不舒服。
那个行脚商人的脑袋割下来以后被送到镇里,没想到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罪犯,镇里赏了十个金币,我跟马苏拉两个人三七分,我七他三,马苏拉大叔为此没少夸我仗义,我把钱换成吃的都发给了工人们还有村里的破落户,因为心里头没法接受自己花那沾血的钱。
有福大家享,得了外快我家院墙也修得快了不少,我现在已经搬离原来的家住进新家,书记官“阿尔丰”在我前脚离开以后就迫不及待搬进新家,一尘不染的干净新家让他打心眼里喜欢,几乎是火速添置家具,带着老婆舒舒服服住进去。
我的新家也棒得很,最赞的要数我院子里修的厕所,虽然是旱厕,但它解决了我多年以来的如厕难题,每次上完厕所一大勺草木灰往上一撒,味道也散不出去,堪称完美。
没什么好抱怨的,要知道,我们在另一个世界的家可连自己的厕所都没有呢。
这边厕所结构很简单,下方是个深坑,上方是四根圆木担在空中的小木屋,长宽两米多的木屋底下铺了结实的条石地板保证不会垮塌,中间留下一个孔洞蹲着上厕所用。这村子里人上厕所是没有卫生纸概念的,但我在自己家可以小心使用,上完厕所以后从装草木灰的桶里面挖一木勺往下一撒,多少能遮盖住排泄物的气味。
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使用厕所,在我一再强迫之下阿福也在坑边解决自己的大号,由我用木铲给铲进坑里。
这个简单的厕所很好维护,按我估计,每年雇人把坑里已经发酵的粪肥给挖出来一次就行,富含草木灰的发酵农家肥料是花园最好的帮手。
没错,我新家的院子还砌了花圃跟花坛,春末的时候移栽的一些野花已经开放了,植物们郁郁葱葱,蜂蝶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很是热闹,村里其他地方没这种场景。
盖房子四个多月,对于在两个世界之间不停穿梭的我来说就是翻倍,我个头长了又长,突破一米五指日可待,我是本村最靓的崽。
其实在我第一次捅死歹徒以后村里人就不再把我当普通小孩看了,在之前阿福咬死过三个人,但别人眼里都是阿福凶悍,跟我没关系,等我的长杆枪也开刃见了血,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不再像以前那么随便,而是表现出尊重和敬畏来。
村子里这么多民兵,除了加勒老头,我是唯一一个手上有人命的。
成天背着长杆枪抱着儿子,我也成了村里村外少女们的梦中情人,那些村姑看到我带着恶犬巡逻或者站岗的时候都眼睛直勾勾,就像加勒老头和其他人说的一样,我早晚会长成一个帅小伙,她们做梦都想成为我的妻子。
我对此一笑了之,是的,她们做梦。
当然了,即使她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对本村以及周边村落的少女们没有半点想法。
并不是我高傲,而是她们跟我的想法和生活习惯都差太大了。
我时常觉得我跟她们的区别要比我跟我的狗还要大,我的狗尚且知道两三天洗一次澡,但村里大部分少男少女们除非下河玩水,否则根本不知道洗澡为何物。
年轻的村民们不吃糖所以牙齿大都还算白净,但嘴里的那股味道就让人窒息,我这些年对于口臭和体臭可以说是早受够了,上班面对其他人是没有办法,但让我娶一个不爱洗澡也不刷牙的女人,我绝对接受不了。
我当然不信这里的人天生就不爱干净不讲卫生,他们只是没条件,我儿子王杰瑞被我拉扯到现在已经八个月,活泼可爱,白白净净像个小天使,他已经能自己在我家炕上爬来爬去,在我看来他比我在另一个世界里见到的同龄宝宝还要干净漂亮。
光滑洁净的炕上铺了皮革以后最适合小宝宝爬来爬去,害怕他爬到边缘跌落下来,火炕边缘上我搭了整道斜坡,平整的石头地板上也都花大价钱铺了好几张皮革,他觉得冰冷的时候可以爬到皮革上休息。
壁炉周围一圈用木栅栏牢牢封锁住了,不担心他跑太近烫伤,地下室的木板门也挂着锁,他一个小婴儿也弄不开,只要我在家,全家都任由他随便爬。
我儿子又健康又聪明,还不到四个月大就已经能翻身,精力十足,不乐意总待在家里,喜欢我带着他出去看各种东西。
六个月大的时候小家伙开始能模仿我简单的音节,第一次说“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有些像“papa”,但我还是给感动得直掉眼泪,抱着他亲了又亲。
我儿子现在已经能听懂我说话了,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会模仿着我的发音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他知道我是爸爸,还会叫“阿福”,在我的引导下他不光会用汉语和英语说“狗狗”,也会用芦河村跟上河村的两种方言说“狗”。
同龄八个月大的小婴儿在芦河村绝大部分时间都被放在家里面,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不哭不闹,就在家里肮脏的草窝里像小兽崽一样爬来爬去,臭虫和跳蚤在他们身上吸血和寄生,小孩子捏住甲壳虫或者腐烂的草梗以后都咿咿呀呀地塞进嘴里。
你能想象么?
这里的每个人,不论贫穷或者富贵,他们都是这样从婴儿时期长大的。
我有的时候会很心疼他们,希望去改变他们,可我又无从下手,我照顾我自己的孩子就精疲力尽,根本没有闲余的时间去帮助他们。
我儿子从六个月大开始吃辅食,现在已经能吃做得比较软烂的饭菜,不过他的牛奶没有断,水果蔬菜还有肉蛋也从不间断。
肉和鱼在村里就能买到,蔬菜偶尔吃的是野菜,我家院子里也种了一些,不过主要还是我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蔬菜,毕竟豆角、茄子、南瓜还有西红柿这些东西这边根本没有,我家那么大的地窖也不是修来当摆设的。
以前我很少带新鲜蔬菜,因为新鲜蔬菜一带过来就彻底死亡,没法抵抗微生物的入侵,**得格外快,我那时候跟喜欢带干豆角、萝卜干、腌菜之类能长时间保存的东。
有意思的是我看过罐头制作的原理之后试着把蔬菜还有水果放到密封良好的塑料袋里装过来储存,存放时间竟然意外的长,如果不考虑氧化还有蔬菜内部跟细菌无关的化学反应,蔬菜真的能储存更久。
很神奇对吧?
跨过石门,连细菌都死光了,我现在拿保鲜膜把蔬菜包严实,拿过石门随随便便储存两个月,看起来还跟新鲜的没两样。
我看生物书的时候说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其实都跟其他生物存在共生关系,比如人,人的皮肤表面寄生了数千种微生物,身体内部更是充斥着各种寄生虫还有互利共生的细菌和真菌,这些庞大的微生物群落和人体细胞共同决定了人的状态和特点,与其说人是“人”,倒不如说是一个以人为主、其他共生和寄生生物为辅的集合体。
于是我就很好奇了,按照这个理论来说我身体里也有无数细菌、病毒还有寄生虫,那么我穿越石门的时候,它们会死亡吗?还是说这些螨虫、蛔虫还有大肠杆菌之类的东西也像我一样获得了穿越石门的权力,能够跟我一样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
问题来了,如果那些玩意也跟我一样能够穿过石门来到这个世界而不死的话,它们的后代呢?它们的后代,那些小细菌,小寄生虫能够在另一个世界生存吗?
我很怀疑。
我第一次来到这边世界的时候住在谷仓里,头发还有身上都住了好多虱子跟跳蚤,但我回对面世界以后就没再受臭虫和跳蚤的骚扰,一方面固然是我煮衣服、剃头发,消杀做得比较好,但另一方面,哪怕我不做那些事,我也不会受寄生虫骚扰,因为跟着我一起过石门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死了。
我查看过,一如当初那只猝死的兔子,我跨过石门以后身上的虱子、跳蚤还有臭虫都是死的,有的连我衣服和毛发纤维都抓不住,一抖就把它们都抖下来。
我现在觉得我身上那些寄生虫还有有益菌或者有害菌之类的东西大概率是没法跟着我一起“偷渡”到对面世界的,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讲,月末刚通过石门的我可以说是一个纯粹的、不夹杂任何杂质的“人”。
很有意思的想法,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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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95年4月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