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小看我 第10章 何日君再来

见阿杰不再言语，芳曼轻声道“阿杰，你看你懂得好多种语言，人呢仗义又有型，你如果去做贸易啊翻译之类的，不是都很好么？为什么要做古惑仔呢……”她越说声音越小，

到最后，阿杰笑了，反问道“我交货不是贸易么？”芳曼有些急说道“你那是走私，是犯法的，交的出去货被警察抓，交不出去货你要被同行砍，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做了……”，

阿杰奇怪她怎么会这么了解，见她眼圈发红，一双漂亮的剪水秋瞳格外惹人怜惜，阿杰有些无奈道“这就是我的命”，“不，没人注定是古惑仔的！”阿杰被她倔强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便问道“为什么这么努力的规劝我？你是什么组织的？义工？社工？神职人员……”，芳曼无心说笑，感伤道“因为我老爸以前是混帮会的”，阿杰奇道“他因为这跑路了？”

芳曼道“没有”，

“那他是被人砍了么？”，

“也没有”，

“不会是……”，芳曼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打断道“也没有了！”，阿杰无语了，“那后来到底怎样了？”，芳曼长叹一声“后来他就做了老大了”，阿杰一听差点笑岔气了，直到笑够了才道“这分明是励志的典型么，这样一来，我就更要扛到底了，总有成为大佬的一天”，

芳曼不理会他继续道“知道么，当我第一次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有多恐惧，我每天，分分秒秒都怕他出事，每次讲再见，我都怕是最后一面，你知道那种感觉么，我求他，可不可以做个普通人，做一份普通工作，他从不听，再后来我就想，如果我不爱他，他不是我父亲，那么是不是我就不怕失去他了呢，他出事，我是不是就不会心疼了呢，于是我就去了英国，可以几年不见，习惯没有他，不去想念他……”

也许是被芳曼哀伤的情绪感染了，也许是身在异乡太久了，他黯然道“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父亲，母亲曾告诉他是美国空军飞行员，战争时来到越南，后来他们相识、相爱，战争结束的那一天，他要带我母亲一起回美国，而母亲的家人全都反对，最后他只身踏上了回国的路，临行前，他对我母亲说‘等我回来’，可他去一去就杳无音信，而那时我母亲却已怀上了我……”

芳曼看着阿杰的侧影，夜色勾勒着他的轮廓，不再是潇洒恣意，只有无尽的孤寂与落寞，夜风吹起阿杰额前的发丝，飘飘荡荡地似是划过了芳曼的心，使得她心口微微地疼，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去安慰他，阿杰此时却突然转过头来对她说道“我想你父亲是爱你的，他需要你，请你别抛弃他……”

芳曼无法理解这样的爱，阿杰注视着她的脸轻轻地说“因为他每次都活着回来见你了，你是他忘不了、放不下的牵挂……”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情不自禁地问“那么你呢？你有这样的牵挂么？”

阿杰嘴角上扬似乎是在笑，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张小薇，那个满手是血，一脸狼狈却依然对他报以灿然笑意的女孩，芳曼凑近，见他这副神情，就明白了几分，不由得心中酸涩。

二人无语，各怀心事，彼岸灯火依旧，而此间唯有萤火飞动……

芳曼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是黎明破晓，红日自天海相接处撕开一道口子，海面金光鳞鳞，群山雾霭沉沉，

她发现自己正靠在阿杰的肩头，他的气息萦绕在自己鼻间，他坚实的心跳声声落入自己心底，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感受着、贪恋着这一刻的相守，怨恨着黎明的到来。

“喂，还要装睡么？”阿杰突然发声，吓了芳曼一跳，她忙抬起靠在男人肩上的脑袋，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阿杰起身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道“我诈你的！”，二人同时相视大笑了起来。

芳曼将阿杰载到了元朗，她阿婆住的地方，乡下地方虽是简陋，但难的宁静，眼前的乡间景象，让阿杰想到了自己的家乡，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

饭后，芳曼和阿婆一起整理菜园，她乌黑的长发束在脑后，偶尔几缕碎发垂至脸颊，让她秀美中更见灵动，四下青山碧水，炊烟袅袅，阿杰却生出了几分惆怅，人间净土，不过如斯，即做不到守护，那便不该打扰，他觉得自己该走了。

当芳曼看到他辞别的纸条时，他已走了多时了，芳曼急忙奔出去，可哪里还有他的半点踪迹，芳曼心中酸涩不已，眼泪不可抑制地滚落，手中紧紧攥着那一小片字条，泣不成声，她慌恐又有些绝望，她不知道他打何处来，她也不知道他要往何处去，怎么办，她还能见到他么？

就像她幼时与小朋友相约去郊外玩耍，结果她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她的小朋友，她很饿、很累、很孤独，可她依然忍耐着、等待着，但天已经渐渐黑了，她必须要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她觉得自己被遗弃了，似乎世间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了，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怎么就丢下我了呢，脸上的泪冰凉凉的，就像此刻，芳曼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被小伙伴爽约的小孩子，茕茕孑立于天地间……

仗着阿杰年轻，身体素质好，他之前的伤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自打上次许小宁派人找过他一次麻烦后，便再没了下文，阿杰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果然没过几天，他就收到了林先生的讯息，需要他去一趟柬埔寨，阿杰心里清楚，林先生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他不会来找自己。

阿杰稍作准备，便动身了。

她不知道，这几日芳曼一直在九龙城街头巷尾转悠，为的就是希望能再遇见他，，可惜到他离开香港那日也未能再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