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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让狂人飞 > 第1章 第一卷 《让狂人飞》上篇:(一)狂人

目录:

(一)狂人

(二)过客

(三)勇者(酒鬼鱼,书生,老渔夫)

(四)鹅城,龙潭

(五)成功?胜利?

(六)星火,同行

正文:

(一)狂人 (2023.2.18修改版)

时:或一日的黄昏。

地:或一处大漠中。

东是几棵枯树和延绵不断的沙丘,西是干枯的河床,其间有一条似路非路的痕迹。

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名叫狂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手里支着一根等身的竹杖,一瘸一拐,在大漠中走着。

他的腰间配了把锈剑,赤足著着破鞋,状态困顿却倔强,眼神暗淡却灼亮,黑垢乱发。

呼啸的大风从他身旁吹过,卷起遍地的狂沙。同时太阳落山大漠迎来了黑夜。

此刻,这个名为狂人的少年继续向前走着,即使他的双脚已经被走烂,身上伤痕累累。

“继续走!”

狂人吃力的说着。

随着不断的前行,他已经快忘记自己为何在这里走了。

只感觉前方好像有声音在不断急切的催促他,心口有火焰在不断的翻腾:

“快向前走,继续向前走!”

“是啊,向前走,快向前走……可我为什么要继续向前走呢?我是谁?我又要往哪里走呢?

啊,头好痛,我记不起来了,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头好痛,我到底该去做些什么!?”

狂人痛苦的呻鸣着,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在那宛如梦幻的黑暗中,他仿佛游进冰冷刺骨的深海里,在无尽的淤泥中前行。

渐渐的在那淤泥的尽头,狂人又仿佛看见了那个早已于黑暗中消失——在那比古老更古老的传说中,曾经存在过的无比宏伟光明的国度。

狂人曾是那个国度的一份子,如今他是那光明世界破碎后的残骸,是那份光明之火残存的余晖……

“对了,我是火的余晖,我是火焰……”

狂人梦呢着,从黑暗的幻境中醒来,自言自语道:

“火啊,请拯救我那深受苦难的祖国,火啊,请把我燃烧吧,火……

不,那个属于我的光明的世界已经灭亡,那些卑鄙的欺诈者,无耻的背叛者,我要将你们杀死一千遍也不够!我要切断你们的四肢,我要刺碎你们的灵魂……”

回忆起自己无比亲爱祖国的灭亡,狂人向天空不断发出悲愤的咆哮,直到他眼泪流干,嗓子沙哑吼不出话来,狂人才痴痴的倒地坐在沙地上继续想到:

“走,继续向前走,我是火的余晖,我是守护火的骑士,我是那个光明世界的传火之人……”

想着狂人便继续起身前行了,但由于不久前他才经过深海淤泥的侵蚀,此刻狂人的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他心口的火焰也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欲熄欲灭了。

不久后,大漠的天便彻底黑了,接着一道道轰鸣的闪电,在天空起舞,瞬间将狂人视野所及之处,照的亮白。

随即大漠的天空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同时传出滚滚的雷声。

“轰隆隆!哗啦啦!”

很快大雨便将狂人打湿,闪电在天空中乱舞。

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劈在了狂人的身上,让狂人感到无比的炙热与痛苦,感觉自己仿佛看见大漠之外的世界——那无数世界彼此平行交错的时空。

“又要离开了吗?”

狂人吃痛的说着,闪电如同一条条银蛇在他的身上游动,与他心口的火焰共鸣着。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几次了。

每当狂人在大漠中被黑暗不断侵蚀,走的快崩溃的时候,他心口的火总会被世界排斥,让狂人离开大漠,前往新的世界:或寻得新生的希望,或是被黑暗彻底的毁灭。

很快,狂人便在大漠中消失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村子里,站在一处空地上。

接着狂人发现他四周,围满了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好似青面獠牙的夜叉,嘴角流着涎水,眼里闪着骇人的绿光。

“他们会吃人,未必不会吃我……”

狂人看着周围的村民,自言自语的说着,仿佛看见了这个世界的过去与未来——

(鲁迅先生《狂人日记》原文摘选)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补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门,赵贵翁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还有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的路。前面一伙小孩子,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赵贵翁一样,脸色也铁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这样。忍不住大声说,“你告诉我!”他们可就跑了。

我想:我同赵贵翁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廿年以前,把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簿子,踹了一脚,古久先生很不高兴。赵贵翁虽然不认识他,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对。但是小孩子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出世,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这真教我怕,教我纳罕而且伤心。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晚上总是睡不着。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他们——也有给知县打枷过的,也有给绅士掌过嘴的,也有衙役占了他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债主逼死的;他们那时候的脸色,全没有昨天这么怕,也没有这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个女人,打他儿子,嘴里说道,“老子呀!我要咬你几口才出气!”他眼睛却看着我。我出了一惊,遮掩不住;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来。陈老五赶上前,硬把我拖回家中了。

拖我回家,家里的人都装作不认识我;他们的脸色,也全同别人一样。进了书房,便反扣上门,宛然是关了一只鸡鸭。这一件事,越教我猜不出底细。

前几天,狼子村的佃户来告荒,对我大哥说,他们村里的一个大恶人,给大家打死了;几个人便挖出他的心肝来,用油煎炒了吃,可以壮壮胆子。我插了一句嘴,佃户和大哥便都看我几眼。今天才晓得他们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想起来,我从顶上直冷到脚跟。

他们会吃人,就未必不会吃我。

你看那女人“咬你几口”的话,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佃户的话,明明是暗号。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厉厉的排着,这就是吃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虽然不是恶人,自从踹了古家的簿子,可就难说了。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恶人。我还记得大哥教我做论,无论怎样好人,翻他几句,他便打上几个圈;原谅坏人几句,他便说“翻天妙手,与众不同”。我那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吃的时候。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佃户说了这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吃我了!

…………

就在小狂人呢喃自语时,突然有一道中年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小狂人的身旁,用手拍了拍小狂人的肩膀,然后把一团小火苗,放进了他的怀里,催促着他赶快离开此地。

“离开这里吧,小伙子,替我守护好这团火,这是个无药可救的世界,坚固的铁屋困死了所有人,压的大家都喘不过气来。

百姓被封建礼教束缚,被鸦片毒品侵蚀,被列强军阀欺压,被买办汉奸压榨,家国破碎之当下,国家的当权者们却都醉生梦死,你不该来这儿,你不该葬身于此……

都是我的错,我糊涂三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明悟了这个世界吃人的真相,儿女的婚姻被父母买卖,赤贫的佃农用血汗去服务东家,官吏贪污**,朝廷苛税猛于虎……

我醒了,我要去创造新世界,修复旧河山!但我,但我却很快又糊涂了,我没有力量,没有同伴,我不知道该怎样前行,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我糊涂了,最后竟然候补又去当了个糊涂的官……”

中年男人说着,语言有些跳跃。

“我该死!我糊涂啊!对了……没有吃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我已经不行了,麻烦你帮我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是,前辈。”

少年狂人说着,看着前辈坚定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又被闪电缠绕,开始逐渐消失。

在彻底消失前,小狂人只见村民们变成了妖魔,张牙舞爪的向他们冲来,同时老狂人奔跑着挥舞起一根木棒与他们战斗在了一起……

见此,小狂人一边大哭一边哽咽的对着人群中的老狂人喊道:

“老前辈,再见!”

说完,小狂人便“嗖”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离开了吗……”

“哈——谢谢你,小伙子,若不是你突然出现,用你心中的火种唤醒了我,我恐怕将继续沉睡下去,直到最后被黑暗彻底侵蚀,忘记过去崇高的一切彻底死去……”

老狂人看着小狂人离开,一边用木棒敲碎了一个妖化村民的脑袋,一边说着。

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围攻老狂人的村民越来越多,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重。

最终老狂人双拳不敌四手,被妖化的村民们围攻而死,撕成了碎片,死前他的眼睛还灼灼的看着小狂人消失的地方,嘴角露出了解脱的笑……

“哈哈哈,再见了,小伙子……”

另一边,小狂人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一处小镇酒店的门口。

站在这儿,他一边用双手捂着自己胸口的火焰,一边痛哭起来。

此刻他通过火焰感知到,老狂人已经死了。

另外,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这团火的出现,狂人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一个小小的火种,也因此重新燃烧起来。

“啊,我的火啊,对不起,是我太弱小了,我差点又把你弄丢了!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狂人哭诉着,把他手中的那团火,紧紧的按在了自己胸前的心脏处,将其化成一缕缕火焰,涌进了他的心田。

一会儿后,火焰融入完毕,狂人挥手抹掉眼泪,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眼中也逐渐有了神采。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

是一个被打断了双腿,穿着一件破长衫,身上伤痕累累的老瘸子。他的景象十分落魄,是个大约的确快死的人……

此刻,这瘸子正坐在酒店门口的门槛上,用他那满是污泥的手,喝着一碗温酒。

狂人注视着他,双眼看穿了他可怜又可恨的一生。明白了眼前这瘸子,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于是乎,狂人走到这落魄瘸子的面前,噗(pu)的一声坐了下来,一挥手,凭空拿出了一坛酒,递给了他,然后问道:

“你为什么要偷书?”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书了,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偷了丁举人家的书,吊着打,打了大半夜,被打折了腿……”

“窃……不是偷……”

瘸子被狂人怼得哑口无言,咕噜噜的喝了阵酒,才面色愁苦的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做一些,我曾经不敢做的反抗……”

瘸子说完,随即便继续拿起酒坛,痛饮起来。

“……”

狂人听完沉默了,看着喝着酒的瘸子,就好像看见一面镜子——

在这面镜中:有一个虽然好吃懒做,自视过高,但却想反抗不公,心怀善良的,落魄失败者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好吧!我走了,你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吗?”

说着,狂人站起身来。

“如果可以的话,传火小哥,帮我报仇!”

瘸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的两条断腿,然后靠着门框,怀里抱着酒坛,闭上眼,脖子一瘫,死了。

临死前,这瘸子嘴里似乎还喃喃地念道着:

“科举,等级……看客……权……贵……

为什么我苦读一生就成了一个替老爷抄书的童生,举人老爷家却代代为官,书香名邸……

我又为何读书?国家社稷?又为谁读书?黎民百姓?纵观我此生又做了什么有意义的事?一事无成,我一穷酸臭文人连小孩都瞧不起我,但请救救孩子们,他们不该像我们一样,他们还有希望,他们应该拥有更好的未来……”

很快,嗤嗤的闪电又缠绕在狂人身上,让他的身影逐渐从酒店的门口消失。

“嗖”的一声。

狂人目睹了孔乙己的死去,眼角微红,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落里。

在这里,他首先看见一个分明已经纯乎是乞丐了的老女人在乞讨,她手拄着一根比她更长的竹竿,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狂人见状,立马跑到她的身前,搀扶起她的身体,扶着她坐在了地上。

“阿毛,是阿毛吗?”

老女人哭泣着,用她那满是灰白的眼睛看着狂人,颤颤的伸出她那干枯的手,摸着狂人的脸。

“不,前辈,我不是阿毛……”

狂人说着,抬手凭空拿出一只小鞋,放在了老女人的手里,这是阿毛生前穿的鞋。

“是阿毛的鞋……啊,阿毛……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食吃,会到村里来,不知道春天也会有……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肚里的五脏都已经被狼吃空了……”

老女人痛哭着,把头抵在狂人的胸口,满是哽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狂人见状,眼角一凉,双臂展开,把这个已经纯乎是乞丐的老女人抱在了怀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阿毛……我真傻,真的……”

祥林嫂是一个受尽封建礼教压榨的穷苦农家妇女。丈夫死后,狠心的婆婆要将她出卖。她被逼出逃,到鲁镇鲁四老爷家做佣工,受尽鄙视、虐待。很快她又被婆婆家抢走,卖到贺家成亲。

贺老六是个纯朴忠厚的农民,很快又有了儿子阿毛,祥林嫂终于过上了安稳日子。然而命运多舛,贺老六因伤寒病复发而死,不久,阿毛又被狼吃掉。

经受双重打击的祥林嫂,丧魂落魄,犹如白痴,可是人们还说她改嫁“有罪”,要她捐门槛“赎罪”,不然到了“阴间”还要受苦。

她千辛万苦积钱捐了门槛后,依然摆脱不了人们的歧视。最后,她沿街乞讨,在鲁镇一年一度的“祝福”的鞭炮声中,惨死在街头。

祥林嫂是旧中国劳动妇女的典型,她勤劳善良,朴实顽强,但在封建礼教和封建思想占统治地位的旧社会,她被践踏、被迫害、被摧残,以至被旧社会所吞噬。

封建礼教对她的种种迫害,她曾不断地挣扎与反抗,但并不是为了自由而反抗,而是为了顺从封建礼教而反抗,祥林嫂从始至终都选择了对封建礼教的屈服,最后还是被社会压垮了。

祥林嫂的悲剧,深刻揭示了旧社会封建礼教,对劳动妇女的摧残和迫害,控诉了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

…………

老女人痛哭着,忽然,她逐渐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涌尽她的心头,那是一股从狂人的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温暖,那股温暖让她感到安心。

同时,随着被这股温暖的不断治愈,她逐渐感到有一股困意涌上她的大脑,似乎在忽明忽暗的白雾中,她看见可爱的阿毛正坐在她身旁剥豆。

“娘!爹卖馄饨,我大了也卖馄饨,卖许多许多钱,——我都给你。”

“阿毛……哈哈……阿毛……”

老女人说着,嘴嘿嘿的笑着。很快便在狂人的怀里睡着了,她感觉那股温暖正救赎着她。

梦中,那些镇上的人们对她又冷又尖的笑影,正逐渐淡去,她与阿毛之间温暖的记忆在不断的加深,此刻她正睡得香甜。

“前辈……”

狂人看着熟睡的老女人,嘴角灿然一笑,呼了口气,感觉自己也有些困了,然后便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老女人醒了过来,抬起了头,挣起她那有一丝光亮的眼睛,看着狂人,嘴角吃力的笑了笑,说:

“谢谢你!小伙子……”

说完她便又闭上了眼,靠在了狂人的肩上。

此刻狂人也已醒来,刚一挣开眼他便看见,老女人正化作一缕缕的火焰,融进了他的心里。

“不!前辈!”

看着一缕缕的火焰涌进自己的身体,狂人突然止不住的大哭起来,用手拼命的阻止它们,但无济于事。

“不,前辈,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吗?前辈!”

“哈——对不起,小伙子,我已经不行了……哈哈,再见了,小伙子……”

身体已经消散了一大半的老女人笑着说着,用手擦了擦狂人眼角的泪水。

“哈哈,阿毛也爱哭,哈……哈……”

很快,老女人便消失了,化作大量的火焰融进了狂人的心中。

与此同时,闪电又缠在了狂人的身上,它又将带狂人去一个新的世界。

身处在闪电中,此刻的狂人眼神坚定,停止了流泪,他又想起自己是为什么在大漠里走了。

此刻,狂人看着自己逐渐变淡的身体,嘴角喃喃的说道:

“传火啊,传火,老前辈,瘸子,老婆婆……我一定会把这火焰传下去的……”

很快,狂人又来到了新的地方。

这一次是在一条大街上,狂人看见一个头上长着癞头疮的犯人,正站在游行的囚车上,喊了半句:

“过了20年又是一个……”

随即人丛中便发出像豺狼一般嗥叫的“好”字来。

随着车不住的前行,在喝彩声中,那犯人的思想仿佛旋风似的在脑里回旋。

他仿佛看见一群恶狼正咀嚼着他皮肉以外的东西,这让他张着嘴,却没有说的大喊了一句:

“救命……”

这声“救命”,掠过周围的人群,响彻着整个刑场,却没人能听见,只有狂人听见了。

但可悲的是,狂人刚来到新世界,闪电还没有消失,他不能移动身体,等狂人想要上前去救这犯人时,他已经被枪毙了。

“呯!”

随着犯人被枪毙,人群中又发出了像豺狼一般嗥叫的“好”字来。

“可恶!”

狂人看着周围看戏的人群,愤怒的低骂了一句,然后来到了犯人的尸体旁,把他挣得大大的血目,一抚手,合上了。

“小子,别成为我……”

突然犯人的尸体,微微的抬起头,睁开血目,张着嘴,直到把话说完,才又倒了下去。

狂人听着这犯人的劝告,点了点头,又抚手,把他的眼给合上了。

与此同时,闪电又缠在了狂人的身上,让狂人本就透明的身体,又变得模糊起来。

嗤嗤的银蛇乱舞,狂人静静的站在犯人尸体旁,听着刑台下人群不佳的舆论:

他们很是不满足,以为枪毙并无杀头这般好看,而且这是多么可笑的死囚啊,游了这么久的街,竟没唱一句戏,让他们白跟一趟了。

“哎……”

狂人叹了口气,看着他周围被封建礼教奴化,变得无比麻木与冷漠的人群,心里有些迷茫,一时间想不出唤醒他们的办法来,只好不去细思,继续走罢。

“火焰啊火焰,我又应该怎样拯救这无药可救的世界呢?”

接着正这样想着的狂人,很快便又在闪电的包裹下消失了。

不一会儿,只听“嗖”的一声,狂人来到了一处监狱里。

刚睁眼,狂人便看见在他身前的一处牢房中,一个红眼的牢头,正殴打着一个还是少年的犯人。

那是夏瑜,一个心头血被民众拿去蘸馒头的,可怜的青年革命者。

“你竟敢说我可怜,找抽是吧!”

那红眼的牢头,边骂边打着他身前的少年,眼中满是愤怒。但那少年却没有因为挨打而改口,反而继续开口说道:

“可怜呀,可怜……”

“咚咚……啪啪……(殴打声)”

“竟敢诽谤朝廷,说大清朝是大家的,疯了,真是疯了!”

见少年还嘴硬,牢头怒吼着,又用着他那一手好拳棒,殴打着少年。

很快,就在这红眼牢头举起一根长木棒,带着呼啸的风声,快要狠狠的砸向那少年的头时。

站在一旁待了一会儿的狂人,终于摆脱了闪电的束缚,“啪”的一巴掌扇到那红眼牢头的脸上,直接把他扇飞到墙的另一边,发出“轰”一声的巨响,与此同时他的头也被墙撞出血来,昏了过去。

“你是谁?”

被打的伤痕累累,头破血流的少年,望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前的狂人问道。

“我叫狂人”

听少年的询问,狂人回答着。然后双眼心疼的看着少年,也温柔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瑜。”

夏瑜回道,眼中带着光亮,充满了他自己对这个名字的自豪。

“嗯,是个好名字!”

狂人看着目光灼灼的夏瑜,点了点头说着,然后把他抱了起来。

随即一缕缕火焰从狂人的胸口涌出,包裹着夏瑜的身体,治愈着他的伤势。

“你为什么会被关进这牢里?”

狂人抱着夏瑜问道。

“因为我想和前辈们一起,创造出一个天下人的天下。”

夏瑜骄傲的回答道,同时因为被火焰的包裹,他看到了一些关于狂人的故事。

“那个狂人……你又是为什么在大漠里走呢?”

狂人:“为了传火!”

狂人回答道,同时双眼不经意间,看到了夏瑜的未来,庆幸自己没有来晚。

通过火焰的预知,狂人发现在不远的未来里: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到来,夏瑜会被刽子手砍了头,然后身上的血被拿去沾馒头,最后杀他的官老爷还摇身一变成了“革命者”……

我呸!

看到这里,狂人不由得把他怀里的少年,抱得更紧了些,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温柔起来。

与此同时,狂人还清晰的感受到,此刻在夏瑜的心中也有一朵火苗在燃烧,并与他心中的火苗相共鸣。

他们是同类。

“火焰啊,火焰!为了我苦难的祖国,我将扇动蝴蝶的翅膀!”

“踏踏踏。(脚步声)”

突然,正抱着夏瑜稳固着他伤势的狂人,猛的抬起头来,脸色沉重的看向四周。

此刻,他发现在牢房外,正有大量的狱卒向他们靠拢。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夏瑜。”

见即将被狱卒们包围,狂人对夏瑜说道。同时他腰间的剑也开始颤抖起来。

“嗯!”夏瑜回道。

很快,闪着电光的银蛇在牢房里乱舞。

随即两位被闪电包裹着的少年,便在牢房外狱卒们到来之前,消失不见了。

……

不一会儿,在混沌的时空中穿梭着的狂人抱着夏瑜,回到了大漠。

和狂人刚消失时一样,此刻的大漠仍一片漆黑,下着大雨。

不时有一道闪电划过,发出白色的亮光,照亮天际。

同时原本绵绵不绝的沙丘,已经变成植被满地,水阔山高的湖泽,大漠变成了大泽。

凶狠的野兽们,一头头的出现在大泽里的各个山头上,对下着暴雨的天空发出怒吼。

单单只是在狂人与夏瑜的四周,就有数百头身上散发着黑烟的恶狼,匍匐着身体,对他们发出呜呜的嘶吼。

这群恶狼嘴角留着涎水,憎恨的盯着从狂人和夏瑜胸口处散发出来的光明,想要将这火焰熄灭,想要将这两个少年的身体撕的粉碎。

“情况不太妙啊!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狂人与夏瑜,看着周围的狼群在心里想到。

“哒哒哒——轰隆隆——”

暴雨继续下着,电光很快又消失了。

潜伏在二人四周的恶狼们,随即也都融入进黑暗之中。带着呜吼,如同黑夜里的幽灵,迅速的向他们冲来。

“狂人,放下我吧,你快逃!我现在就是个累赘!快走啊,快逃出去,活着去创造我们理想中的新世界!”

夏瑜感知着周围的狼群,急切的说着。

同时他低下了头,看着他此刻仍伤痕累累的身体,眼角急得落出泪来。

“别说什么傻话,同心则同志,我们志同道合,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要走一起走!”

狂人说着,腰间的锈剑瞬间从鞘中飞出,被狂人紧握在了手上。同时他胸口的火焰,也开始附着在剑刃之上。

“你相信我吗?夏瑜!”

“嗯!”

“那好!等会儿你就闭上眼睛,抱紧我,其他的你都不用管,都交给我!”

狂人说着,静静的感知着周围的黑暗,一只手抱着被火焰保护着的夏瑜,另一只手提起长剑,向狼群冲去。

“火焰,燃烧吧火焰!”

“踏踏踏,嗷呜!”

很快,数百头恶狼,便从四周的黑暗中聚集起来,以包围之势,冲向狂人与夏瑜。

首当其冲的,是一头高大的巨狼,它率先冲到狂人与夏瑜身前,张着巨口猛的向他们咬去。

狂人见状,抱着夏瑜侧过身子,挥舞起长剑,猛的一发力,一剑斩断狼首,紧接着一个侧踢,踹着巨狼的腰,将其踢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就在这电光火石之中,其它的恶狼也靠近了狂人和夏瑜的身前,向他们发起猛扑,狂人见状奋力的挥舞起长剑,左右猛击。

很快,靠近狂人身前的恶狼,便都被狂人找出破绽,逐一击破,剑刃随着它们骨头间的空隙瞬间斩过,每一次的斩击,便能让数头恶狼瞬断其首,栽倒在地。

此刻,利剑在狂人手中,挥舞出一道道血色的剑花。不时就有几颗巨大的狼首,冲天而起,飞向远处。

许久后,激战结束,数百头恶狼被狂人全部斩杀,鲜血染红了他和夏瑜的身体,此刻的他们已经伤痕累累。

与此同时,潜伏在远处的黑暗中的恶兽们,见狂人脚下数百具恶狼燃烧着的尸体,也都感到了一丝恐惧。彼此,乖乖的躲在远处,打算等狂人他们走后,再去将那些尸体吞噬。

“踏踏踏。(脚步声)”

很快,狂人提着剑,抱着昏睡过去的夏瑜,走出了延绵近百米的尸堆。

随着二人的不断移动,他们身后的尸体,也逐渐被黑暗吞噬。

现在,狂人感到疲惫极了,而且身上的伤是越来越重,他想带着夏瑜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这个念头如同一朵小火苗,在他脑海里不断的燃烧着。

此刻火焰指引着狂人,狂人能预感到,只要他继续再向前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那个休息的地方。

“踏踏踏(走路声)”

不知走了多久,黑夜消退,太阳升起,大泽的天空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山坳与水洼中的积水被太阳蒸发。植被消失,沙丘重现,恶兽们也都隐藏在了暗处,大泽重新变成了大漠。

此刻,狂人抱着夏瑜,沿着一条似路非路的痕迹。终于找到了一处有人烟的地方,来到了一处破旧的酒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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