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景象跟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我甚至几番确认自己没有走错路。
战乱频繁,硝烟弥漫,烽火连天。
城池残破,在废墟之中努力寻找昔日的辉煌。
街道上行人稀少,就是有那么几个也是神色凝重,步履匆匆。
弥漫着萧索与沧桑。
继续往深处走去,士族门阀林立,身着宽袍大袖,峨冠博带,尽显风流。
落魄的文人雅士们聚在一起,谈玄论道,吟诗作画,似乎是短暂与世隔绝。
集市上,商品也是琳琅满目,交易实在清冷,商人竟比顾客还多。
百姓在艰难的生活中挣扎,眉宇间满也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焦虑。
微微叹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我找了家有人的酒馆进去,如今只知道到了中原,也不晓得具体位置,还是先探探情况的好。
一只脚都还没迈进去,苍鹰飞来了,抬手接下。
鹰站到我的手臂上,低头梳理羽毛,他漆黑的毛发微微有些凌乱,想来路上并不好走。
我辨认出来,这是我送给巫师念的那只鹰,时隔一月,他终于是来信了。
想着到时候还要回信,我就没有把他放飞,让他站到我的肩膀上,抬腿进了酒馆。
坦白说,这家酒馆生意还不错,其他店家都几乎没人的时候他这里的座位也坐了七七八八。
看上去晕晕乎乎的跑堂忙上忙下,似乎也算得上不错。
我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下,打开信封查看。
微微皱眉,巫师念的字迹清秀端正,干干净净,但这封信的字迹潦草,显然是在非常焦急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潦草混乱,字不成句。
定了定心神,低头看内容
公子亲启:
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发生了些许事情,身体不太舒服,没来得及给公子回信,万望公子莫要怪罪。
这些日子来,总也是浑浑噩噩的,也不晓得过了多久。
稍稍恢复些许就给公子回信了。
不知公子如今到了哪里,如今是否安好,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阿念有些挂念着公子。
另外,君上这些日子里做了许多事情,处罚了许多大臣,流放、赐死……难以评价,人人自危。
阿念有些害怕。
与公子交好的郑洋前些日子离开了,不知道公子有没有见到。
另外孙氏兄弟也走了,不知去处。
阿念不知何时才能写下一封信,身体实在难受。
公子见笑了。
投笔伤情
临书惘惘
阿念
微微叹了口气,跟他说了要注意身体的,怎么还是生病了,一连病了一个月,想来病情不容乐观。
可是他却丝毫不说是什么病,为什么生病,这倒是有些奇怪。
还有流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印象中那个纯粹可爱的少年怎么会成了这样,怎么越来越跟印象中的样子无法重合。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离开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自然是不得解。
提笔正要回信,笔还没落到纸上,就听到了一个男生的声音,嗓门很大,声音粗犷:“哎呦,哪家的姑娘,怎么还逛酒楼。”
我嘴角抽了抽,正要抬眼看看是怎么个事,就见到彪形大汉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他的身侧还围了几个跟他一样的大汉,一个两个的脸上带疤,背上扛刀,一脸凶相。
不是你们眼神不好使可以不要随便在外面晃悠好吗?
看清楚点,老子是男人!
人是会气极反笑的,我敷衍地给了个笑容:“我是男的。”我说的是官话,他们应该听得懂。
“哎……兄弟们,他说他是男的。”最初开口的那个彪形大汉哈哈笑着说道,看他那样子,搞得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那样,“你们信吗?”
周围又是一堆大笑的声音。
我真是懒得跟这些地痞流氓争论,收起纸笔,起身要离开。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他手里的刀已经在我脖子上了。
“你要怎么?”我无奈开口,把纸塞到怀里,肩膀上的鹰晃了晃,鹰爪抓紧了我的肩膀,微微有些刺痛。
刀架脖子上这种的对我来说几乎没有威胁。
“一晚,老子给你钱,多少都成。”
我真是无了个大语,他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我是男的啊喂!
“时间,地点,先掏出一千两看看。”我抬眼看他,神色冰冷,眼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对劲,“守灵五千两一晚,哭丧加三千两,火化七百两加棺材,火化后骨头没碎的敲碎另加一千两,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商量,请问家里哪位离世,我提前准备。”
大汉的脸瞬间通红,恼羞成怒,抬刀要砍,我稍稍后退半步避开刀锋,被切断了几缕发丝。
这刀不错,吹毛断发。
我由衷点头。
“小白脸,你戏弄我!”大汉粗犷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脑瓜仁嗡嗡的,“这一带,老子是王!你找死!”
说着,一连又是几刀,刀风猎猎,还是有点本事的。
我连连侧身,放飞了肩膀上的苍鹰,这信是写不成了,先解决了面前这家伙再说。
身侧几个大汉抄着刀也招呼了过来。
我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我只是想好好写封信而已啊!
避开迎面一刀,蓄力一拳砸在一个大汉的腹部,腹部是柔软的地方,鲜血直接飚了出来。
被我砸飞,划出优美的弧度。
砸到一个桌子上,餐盘乱飞。
黏稠的血沾到脸上,有些反胃。
不至于闹出人命来,我也懒得拔剑,这么拳脚上过招。
一脚侧踢到一人腰腹,威猛的大汉瞬间没了重心,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我微微吸了口气,屏息凝神。
对面人多,我初来这里,还是要小心些,否则受了伤只会被趁人之危的小人暗害。
下一拳还没挥出去,就有个人闯进了这里。
没有反应的机会,人就已经在怀里了,我被狠狠吓了一跳,连连躲避,乱了阵脚。
正脑壳冒汗的时候,这人突然蹦出来一句:“相公,你不要人家了吗?”
听那声音,像是男人的声音,但没有男人那样低沉,带些女孩家的清脆。
真不是我说,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刚来到这里,后脚跟还没站稳,不知道哪里还蹦出来一个喊我相公的,哥们,有话好说,我是男人,你也是,咱们友好相处不好吗!
刀还在不断招呼着,我抱着他连连躲避,这下也是真的再被坑了。
隐约间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没有男人那样硬朗,这个念头产生了一瞬间,手摸到了什么光滑圆润的东西,似乎是瓷器。
我心里一喜,有了什么东西在手,我才不怕他们。
一掌推开怀里这家伙,抄起手里的东西正正迎上他们的刀,使了巧劲,震退他们手里的刀。
四两拨千斤!
得了空,一连几拳撂倒身侧的大汉。
微微舒了口气,这口气还没舒下去,被我推开的那家伙就又扑我怀里去了,于是我还没来得及吐出去的那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险些这么把自己憋死。
“相公,你不爱人家了吗?”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我皱了眉。
中原这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两个都像是有病那样,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回答:“我们清清白白,请自重。”说罢,抬手把他推开。
活了二十几年,没这么无语过。
他还要再过来,我抬手止住他的动作,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开口:“真的是,下手再重点到时候都没人付钱了。”说罢,抬手把手里的瓶子扔给扑上来这人,上面酒香味很重,想来是个酒壶。
我听到了酒壶碎裂的声音,心脏突地一跳,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不是哥们,讹我啊!
扭头看他,却见到那双眼的眼圈都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旋转,随时都要哭出来,手还保留着接瓶子的动作。
地上是碎了一地的酒壶,酒水平摊在木板上,缓缓流淌。
我真是见不得别人家哭,虽然是皱了眉,语气倒是软了下来:“待会我赔你。”
这边一堆大汉,那边这男的都快要哭了,我夹在中间真跟在火上烤的那样,有些丧失了语言组织功能。
中原都是一群疯子啊!
一地打滚的大汉们看了我片刻,其中一个捂着肚子爬起来,抬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我的鼻子,开口:“小白脸,你给老子等着。”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恨不得将这短短几个字咬碎吃进去。
我抬眉挑衅:“随时奉陪。”
经历了那一年的江湖厮杀,如今面对他们这些花拳绣腿甚至连手脚都活动不开。
当然,前提是没有什么人捣乱。
比如今天遇到的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刺头。
大汉们落荒而逃,我偏头看他,他还在哭,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滚,本来就生得瘦小,这下看上去就更是柔弱,一个大男人,倒是激起了人的保护欲。
真是要命。
我微微叹了口气,站到他的面前,开口:“抱歉。”这么道了歉,我算是心安了些许。
半蹲下查看碎片。
碎成了五瓣,材质不错,没掉渣,要修的话应该能修好,我默默地把碎瓷片捡起来,起身开口:“很重要吗?我帮你修?”我真是看不得别人家哭。
我也想不到他竟然接不住啊!
真是有理没地说。
他似乎是有些生气,气鼓鼓地抬手在我肩膀上锤了一下,有些痛,我不在理,也没有反抗:“我的好酒!”
似乎是越想越气,他伸手把我手里的瓷片夺过来,狠狠丢到一旁:“你赔我的酒!”
完了,这下修不好了。
我这么想了想,这才意识到他是要让我赔他的酒。
忍不住揉了揉额头,顿觉头疼。
酒是吧?
“你要我怎么赔?”
要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之前武英会跟人对赌赚的钱确实够花一辈子了。
“私聊?”他的眼泪陡然止住,我甚至怀疑他是在演我。
罢了,他们怕是看我不像本地人,初来乍道,要坑我一把。
我就当是认栽了。
“请。”
他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地方,这地方就更繁华了几分。
热闹欢腾,多了些人气。
他领着我去了一间院子,门面不错,虽然还没有做牌匾,但是很大气。
朱红色的大门气势威严,两侧的石狮子乖巧站立,认真地戍守,上面金色的花纹成群,似乎柱子都是有着金色的丝线,站在那里会感觉无尽弱小,我不是懂欣赏的人,不过,这地方一看就不错。
“进来。”他轻声开口,声音清脆好听,分明是男生的声音,可是却那样干净。
我微微颔首,迈开腿跟着进去。
瞳孔猛地放大,布局非常简单,不像是住处,倒更像是武厅,放眼望去便是巨大的擂台,足足三百米开外。
四周是房间,环绕着擂台,正中央的那间更是格外辉煌,分明是红色的木头,可是在阳光之下却泛着金光。
整个大殿都在金光之下,让人恍惚到以为下一刻就能飞升。
眼前一亮的程度。
“这里是我的住处,里面没有其他人,你随意一些便好。”他几步上前去,步伐欢快,我刻意注意,轻盈欢脱,习武者,他接着说,“我叫慕风,方才多有得罪。”
这时候先前疯疯癫癫的他看上去倒是正常了不少。
原来中原也不全是疯子。
我开口回答,跟着慕风往前:“无事。”
“听你的语气,火气不小呢。”他轻轻地笑了笑,银铃一般,我一瞬间还以为是女孩子家,“外面不太平,不装疯容易被吃。”
或许是他实在过分瘦小了,肩膀也没有一般男人那样宽阔,一看就很容易被欺负的样子。
所以他这是莫名其妙的借着由头把我骗进来了!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真不用这么麻烦,有话可以直说的,我也没那么难说话。
“被吃掉?”我准确地捕捉到他话中重要的东西。
中原不会还玩吃人这一套吧!
“那是,这个荒诞的年代,吃人都是家常便饭。”他一边走一边开口,声音无端冷漠,“老人、小孩、妇女……都可以进入餐桌。”
忍不住皱眉,有些反胃。
“你把我骗进来吃掉?”我抱着胳膊站定,抬眼看他,眸色深沉了几分,这人真是奇怪。
“吃你?”慕风回头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眼眸在阳光之下会发亮那样,“你浑身肌肉,硬死了,不好吃。”
我莫名有些无语,这才是第一次正眼看他。
男人瘦瘦小小的,似乎还未及冠,矮了我一个头还要多,肩膀也单薄得不像话,像是能被风吹走那样,黑眸黑发,眉眼弯弯,嘴唇红润,涂了脂粉一样,一笑的时候嘴边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很阳光的样貌。
一头长发用发带随意扎在脑后,还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着一袭粉色衣袍,蓝色花纹,窄袖劲装,细腰被腰封束着,看上去一只手就能握住,腰边两侧挂着一对细长针状的金属,那或许就是他的武器。
很讨喜。
低低地笑了笑,迈开腿接着走:“你不怕我把你吃了吗?”他的武力必然在我之下,既然是武者,他不可能感觉不到。
“啊?”慕风向前的脚步微微一顿,开口,“这还真没考虑。”
嘿嘿笑着,接着说:“听你的口音像是西域人,听说你们那里没有这样的习俗。”
顿了顿又说:“你该不会这么重口味吧?”
“尝尝鲜也是可以的。”我想起来几年前吃到的那顿肉,现在都还会感觉反胃,哪里真的会吃什么人去。
“你很不正经呢。”走到了中间大殿前,他抬手推门。
看得出来他有在常常打扫,这里虽然一个人也没有,不过环境很干净,没有丝毫灰尘。
“进来吧。”他开口,声音清脆。
“嗯。”我迈开腿进去,丝毫不犹豫。
中心的布置也很简略,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把整个大厅都占满了,数百米的客厅,一张可以坐数千人的桌子。
布置简略,但材料却半点也不马虎。
泛着金色光芒的木制椅子上面是漂亮的丝绸,连丝绸上都绣着繁复漂亮的花纹。
桌子上的丝绸同样如此。
真不知道这样一间房间会花费多少金银才能建成。
两侧是木制的楼梯,楼梯之上正中心有一个高台,站在那里或许可以把整间大厅的景色尽收眼底。
说是二层楼也不对,因为第二层只有中间一间房间,楼梯和墙壁相连,房顶很高。
统一使用朱红的木头,可是在阳光之下却会发着金光。
这家伙,是真有钱!
他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在身旁替我也拉了一把,开口:“请坐。”
看着我坐下,这又接着开口:“光顾着聊吃人了,还没问你该如何称呼,真是我的过错。”
来到这里,他们也不该认得我,我抱拳开口:“胤魁,字念初,幸会。”
“好听的名字。”他浅浅一笑,露出嘴边好看的酒窝。
“你叫我过来所为何事?”我开口询问,总不能是喊我过来吃饭吧。
不过这时候也确实是到饭点了,吃饭也不错。
“你武功不错,交个朋友。”慕风漆黑的眼眸亮若星辰,坦荡纯洁。
“嗯。”
我来到这里说是要去找武林盟报仇,但也知道,以一己之力要覆灭一整个联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会做那种自不量力的事。
如今也还是没有什么安排。
“你既然是从西域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安排?”他接着开口,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我就知道不会只是简单交个朋友的。
我轻轻摇头:“暂且没有。”
听到这话,他眼眸一亮,那双眼实在太亮了,很难移开视线。
他豁然起身,变戏法一样从下面摸出来一壶酒,开封,仰头喝了一口:“我有一个宏大的计划,想让你帮我。”喝了酒,他雪白的双颊微红,像熟透的苹果。
“说来听听。”我没有什么安排,我倒要看看他把我骗过来,能说出什么话。
“中原陆沉,九州倾覆,百姓苦不堪言,江湖、朝堂,只顾着自身利益,更是叫本就混乱的中原更是纷杂不堪。”慕风开口,黑亮的双眸中有着难掩的痛苦。
我默默点头,他说得不假,我一路走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会怀疑。
“我想要成立一个组织,一个独立于江湖、朝堂之外的组织,不依附任何势力,只为了要为百姓造福,成为手无寸铁之人身前的遮风避雪者!”他接着说,抬眸望向天空,豪情万千。
——为师也不希望你步入此间,只愿你能站在他们身前,成为遮风避雨者,至少让他们这样的人,不会搅入纷争。
他的说法跟当年的师父几乎不差多少。
我点点头:“好。”江湖便是如此,既然有着相同的追求,同执一柄剑,那就一同站在千万万人之前,守护他们,半步不退。
道此身执剑,当护持百代山河,与人间无数。
“你答应了?”他双眸微睁,似乎是非常不可置信。
“答应了。”我点头。
“好。”慕风喝多了些,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他们都说我异想天开,就你懂我,哥们能处!”
我微微一笑,开口:“第一次尝试什么事情,必然会遭到反对,我们要做的,就是用结果向他们证明,我们的设想,绝非天马行空,要让这些幻想成为现实。”
“好!”他猛地再灌了一口酒,接着说,“那说好了,不许反悔啊!”
我摇摇头:“不反悔。”
“念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有事找哥!”
他实在是喝多了。
“你看上去比我小。”我浅笑开口,丝毫不恼。
在陌生的地方遇到志趣相投的人,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那……你是我哥。”他能屈能伸,开口说道。
“想好名字了吗?”我开口询问,不能再讨论谁哥谁弟的话题了,喝多的人实在不好交流。
他伸手拔出我腰边的佩剑,一边乱七八糟地舞剑,一边回答:“风云际会,天下豪杰聚义,就叫聚义堂如何?”
“不错。”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要从他的手里拿回我的剑,剑锋利,要是伤到他就不好了。
他气鼓鼓地把我的剑丢到一旁,金属的长剑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给你给你,小气死了,我还能把你的东西拿走怎么的,老子不缺这点钱。”
这话我信,他是真有钱。
我默默地把躺在地上的剑捡起来,归鞘。
他接着说:“目前聚义堂就你我二人,你是我哥,你当堂主,我就是副堂主!”
“好。”喝多的人,我依着他便好。
慕风肯定是重要角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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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风云际会兮,豪杰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