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掌声此起彼伏,四班的同学是都没想到班上还有这路大神,以后艺术节什么的估计不用愁了。
在肖自牧的示范下,同学们倒也不那么紧张羞涩,陆续上前展示着自己的特色。
没多久,休息时间就结束了,训练一直持续到九点。整顿好全体方阵,教官们领着各班跑回寝室,指导着同学们整理内务。
内务整理好并检查完时,距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各个寝室自然是开始了唠嗑环节。
304寝里的几个男生还在赞叹肖自牧的歌唱天赋。
“你们是不知道,小字母以前在初中的时候还有粉丝呢,”钱铭向舍友们介绍,不知怎的心里还有点小骄傲,“我和小字母从小就认识。小学同校,初中同班。他从小唱歌就好听,而且还没受过训练,这就够气人了,更气人的是,他还说自己对声乐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就问你气不气人,气不气人?”
“诶,老天爷的心就是偏的。”何燃躺在床上感叹。
“你刚刚说‘小字母’,是……肖自牧的外号吗?”毕山青觉得有趣,问道。
“诶呀,嘴快说漏了,”钱铭反应过来,“不过没问题不大,我们初中的同学都这么叫他,谐音嘛。而且还挺可爱的。”
……
聊着聊着,就到了放学的时候,走读的同学离校,住校的同学洗漱熄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照旧是军姿和各种指令的练习,南方的湿热真的是魔法攻击,即使站在树荫下,都能感受到汗珠顺着脊背一滴滴滑落。
等到上午的训练结束时,所有人的迷彩服都湿透了。几百号人集中在食堂,饭菜味和汗味混在一起,裹着热气熏得人直发昏,实在是没有胃口,只想早点回教室,在空调的凉意中睡一觉。
但国旗队的倒霉孩子们连感受饭菜味的机会都没有。
班级训练结束后,就休息了一小会儿,国旗队的同学就被拉到林荫道上练正步。
其他同学吃得差不多了,都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走,林荫道是必经之路,路过这群倒霉孩子的时候还好奇地多瞄两眼,似乎还有几个在窃窃地讨论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毕山青总觉得时不时有目光黏在自己身上。
终于等大部分同学回到教学楼了,国旗队的同学才被放去觅食。当然,热饭热菜是没有了——但在这样的天气下,又拖着疲惫的身躯,也没人对热饭热菜有兴趣。
毕山青在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就匆匆忙忙回了教室,毕竟空调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赶回教室,已经有几个同学趴在桌上休息了。毕山青走到座位旁,看见一个面包孤零零地待在桌上——不是小卖部里口感粗糙的那种,是学校面包房现做的绵软的肉松面包。
“这谁放我桌上的?”毕山青坐下的时候问吴恒,“你帮我买的吗?”
“不是你让何燃帮你带的吗?”吴恒问得奇怪。
毕山青转头看向第四排靠窗的位置,炽烈的阳光被窗帘挡在外头,何燃整个人埋在阴影里,丝丝缕缕的光落在脊背上,看起来睡得很香。
毕山青无声地笑了下,头一回觉得,没说出的需求被满足是如此令人欣喜。
下午和晚上的军训照旧,只是拖得晚了些,没剩多少时间散学铃就响了。
军训期间强制住校,人本身就多,再加上所有人都要洗澡、洗军训服,熄灯前根本没有时间闲聊,紧赶慢赶才在熄灯前解决洗漱。
毕山青静静躺在床上,听着风扇吱呀呀的声响,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清晰。
“何燃,”毕山青把姿势调成跟何燃头对头,悄悄出声,“你睡了没?”
寝室里一片寂静。然后二号床窸窸窣窣地响了。
“没。咋了,想聊天?”何燃压低声音问。
“……今天中午的面包,是……你给我带的?”
“是啊。”
“……谢谢啊。不过,你怎么想着给我带面包的?”
“没什么,就是吃完饭看见你们在训练,估计没时间吃饭,就想着给你买一个备着。”
“你都走到林荫道了,又跑回食堂买面包?!”毕山青有些被震惊到了,本来他以为是顺手带的,但现在似乎是何燃特意买回来的。
“反正没事儿,就再跑一趟呗,”何燃说得很轻巧,“再说,我俩住一个寝室,那不得搞好关系啊。”
“……太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要不,这几天都我帮你带午饭吧?这样你还能早点回教室休息。”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毕山青有些急了,语速很快。
“顺手的事儿。就这么定了啊,没什么忌口吧?”
“……没有。”
“行,”何燃换个姿势侧躺着,“诶,我跟你说,我当时在面包房排队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你。”
“真的?”毕山青有些惊奇,“说什么了?”
“当时几个女生排我前面,她们说,四班那个国旗队的男生……”何燃顿了会儿,吊足了毕山青胃口才继续说,“长得太好看了。哈哈哈哈哈哈。”
何燃将笑声压在嗓子里,只漏出几声气音:“没想到啊,我室友这么扎眼啊。”
毕山青听着,也无声地笑起来,报复性地说:“我之前听人说,有其他班的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二号床的床板嘎吱一声响。
何燃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毕山青没搭话,只是闷声笑着。
何燃反应过来,又躺了回去,也跟着为自己没识破蹩脚的戏弄笑起来。
过了会儿,两道默契的笑声渐渐在夜里静了下去,宿舍又重回寂静。
绵长的呼吸声响起来,悄悄藏住深夜里一个可爱的玩笑。
军训的训练量还挺大的,不知不觉就只剩最后一天了。
“太好了,明天结束就能回家了!”何燃趴在床上,舒爽地喟叹了声。
“是啊。军训终于要结束了。”毕山青说着,把寝具包从柜子里掏出来。
“你明天检阅的时候,是不是跟着国旗队走,不在班级的队伍里啊?”何燃问。
“对,”毕山青把脸盆和牙具放进寝具包,“练了这么几天终于派上用了。”
何燃看着毕山青整理的举动,有些疑惑:“你……接下去不住了?”
寝室里其他同学听见,也从床帘里探出头来,好奇地望着毕山青。
毕山青停下动作,有些尴尬地笑笑:“不住了。家里就外婆一个人,我怕她孤单,就回去闹闹她。”
304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诶呀!”何燃坐在床沿,张开双臂向后倒去,撞得床板一声响,“我还以为能和你一直做室友来着。”
“我们也是啊。”其他舍友附和着。
“没事,又不是生离死别,”毕山青被他们的不舍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班里又不是见不到了。”
说是这么说,但住校和走读还是会不同的。
毕山青叹了口气,继续整理着行李。
熄灯后,当其他人已经放下这个插曲,睡得迷糊的时候,何燃突然出声叫了毕山青。
“我是真的觉得能和你一直做室友来着。”何燃声音很轻,似乎夹着很淡很淡的不舍。
熄灯前的话是说着调节气氛的,现在的话才是说给当事人听的。
“嗯。”毕山青的声音也很轻,不着痕迹地消失在黑夜里。
军训最后一天,全体高一的情绪都很高涨——估计是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上午九点的太阳正好,明亮但却没那么热烈,照着迷彩服和绿荫地,把深深浅浅的绿色衬得脆生生的,像是一片初生的新芽。
“新芽”们整整齐齐地在绿荫地上排好方阵,检阅正式开始。
先是升旗仪式。
被训练了五天的国旗队踏着正步,从林荫道转过来。
阳光透过叶隙,被筛成一缕缕光柱,国旗队的少年们拨开光影,伴着激昂的音乐,踩着统一的步调朝着大部队走来,青涩而严肃。
站定,右转,升旗手托起国旗,绑上旗绳,挥臂,扬旗。
行注目礼,齐唱国歌。
这是一中新生们的第一次升旗仪式。
接着是领导发言,然后是各班的军训成果展示,最后是跑操检阅。
老师们站在跑道旁的林荫里,举着手机录下这第一场跑操。
像第一天傍晚训练的一样,各班在位置上站定,号子响起同时启动。
经过主席台的时候,铿锵响亮的口号一浪推着一浪传开,整个操场在跑动中沸腾,热气有形似的翻涌着。
那是一切专属于盛夏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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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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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往事·军训(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