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宁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僵局么快就被打破。jiujiuzuowen
两天他拘着她表白的时候, 还有那会儿在医务室他那些话,还都言犹在耳,她本以为两个人还要为这件事再僵持很久。
但是裴醒率先服软了, 那些话说的太戳她心窝子,甚至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否是个罪人,么好、么优秀的男孩儿,她都能狠心拒绝。
裴醒让她别再多想, 说还像以前那样。
陈长宁压心底深处那点儿不易察觉的失望, 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班里以后,陶姜刘雅她们个女孩子围着陈长宁叽叽喳喳地议论, 知道她没事儿以后, 又说起抱她去医务室的男孩子。
“……他就是裴醒吧, 天哪,怪不得段屿种的你都瞧不上眼, 原来是家里藏了个更好的……”刘雅一脸惊奇,说完用胳膊肘撞了撞陶姜, 两人就相视一笑。
正好段屿抱着陶姜的书过来还,一就听见了,刘雅等人后知后觉, 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学委, 还你书,谢谢啊。”
陈长宁次没有冷眼瞪他, 但也没有抬眼,只是颇友好地往里收了收身子,好让段屿能顺利把书递给陶姜。
间隙她又想起上次他段屿帮她的事儿,心口突了一, 犹疑着还是叫住了欲图转身的他。
段屿侧目过来,的陈长宁挺不自在。“……上次,上次谢谢你啊……”
没办法,她就性格,爱憎分明的,所以说如果声谢谢不说出口,事儿一定会变成个坎儿,总觉得哪里欠他似的。
——“有机会的话,次还他一个人吧。”陈长宁心里又样暗暗想着,不舒服感终于压去一点儿。
段屿大概也没想到陈长宁会突然说事儿,眼神飘忽着,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小事儿,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了,抬腿就走。
晚上放学的时候,裴醒早早就锁了陈长宁停在车棚里的自行车,又锁了自己的。
“我今晚背你回家,明天坐公交,早自习的假我已经请好了,明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陪我起那么早。”裴醒把钥匙放进自己的校服外套口袋里,半蹲下去,抬手拍拍自己的左肩:“上来。”
陈长宁有点儿抗拒:“……不……不用了吧,我坐自行车后面就行的,也没那么严重……”
裴醒回眸看她,倒是很平静:“医务室的老师都说了,不能再伤筋动骨,你坐自行车后面,一是硌得慌,还有就是路上也颠簸,再震着碰着哪儿了,遭罪的还是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陈长宁只能妥协,犹犹豫豫地,顶着身旁别人异样的目光,趴在裴醒的背上。
第一感觉就是很好闻,是她熟悉的味道,少年的肩背还不是特别宽厚,但是很有安全感。裴醒走的很稳,他让她伸着胳膊环住他脖子,不小心碰到他喉结的时候,他的身体就会轻颤一。
她心里立刻升腾出一很奇怪的感觉,有点儿说不上来的舒服,毕竟是这么一个,长得好看学习又好的男孩子,干干净净地,像天上星。
他嘴上说着,愿意把意藏的深深的,不扰她不缠她,但其实他不经意间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无一不是在传达着他的感。
不管到什么时候,被爱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长宁。”裴醒出声叫她,小姑娘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他也没有转头她,就好像以前无数次一起聊天时那样,随意地问:“你觉得,男生打篮球的样子,帅不帅?”
陈长宁初初没反应过来,秉承着夸奖可以脱口而出的原则,她甚至没有多想,意识就张嘴:“帅啊,我们班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且一般爱打篮球的都是比较阳光的男孩子吧,很有朝气,挺好的……”
是实话,换谁来说也都差不多是这个说辞,但不知道哪句惹裴醒不高兴了,他忽然住了嘴,沉默着,没再继续回应她。她身上正疼呢,裴醒不主动问,她也没心开口,于是一路上都没人再吭声,偶尔路上碰见熟人,免不得要被问起,由裴醒负责打招呼和解释陈长宁的伤。
回家以后,可把赵岚英心疼坏了,忙忙后地找东西给陈长宁敷抹。
晚上陈长宁洗澡洗的格外艰难,大概膝盖有挫伤,不能打弯儿。洗完以后又洗头发,一切都收拾完,刚才还干爽着的身上就又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儿。她长吁了一口气,想起两天的不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皱了皱眉。
她去拿洗手台旁边的梳子,忽然听到脚步声,还没来得及转头,已经听到来人的声音:“我来吧,你胳膊有擦伤,一直抬着会疼的。”
是裴醒,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已经开始细细地握了她的头发去梳理通顺。
他没再说那些话,陈长宁就竭力在心里告诉自己说,别多想了,车到山必有路,多想多乱。
于是她勾着嘴角笑了笑,跟他开玩笑:“你梳头发的手艺,真的日益见长了。我记得小时候,你不会给我扎辫子,还非要学,结果扎的乱七八糟的,还被我妈训了一通呢……”
好像只是一眨眼,明明感觉那都是才发生没多久的事儿,一恍过神来,大家都长大了。
裴醒也垂着眼帘笑,指尖穿过陈长宁潮湿的发梢,忽然品出了两分夫妻之间互相照顾的缱绻意味儿。
他为这样美好的幻想而笑。
“可不,那时候我还跟岚姨保证了,说以后一定会学会,然后给你扎头发,她这才允许我去摆弄你的头发。”
——但后来他真的很认真的学会了,对一个男孩儿来说是极复杂的那种鱼骨辫儿,甚至其他更难梳的,他都信手拈来。陈长宁内心深处还是有小小的爱美之心,但她又懒,但好在有裴醒的耐心细致,才得以被成全。
“梳好了。”说着,裴醒放下了手里的梳子,转而拿起旁边的吹风机,那是家里最近才添置不久的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每次吹头发要举很久,累得胳膊酸疼。
裴醒比她高出许多,故并不怎么费力,呼呼的厚噪风声传出来,裴醒动弹着她头顶那些头发,偶尔热着头皮了,她动一,他立刻就察觉出来,连忙挪开。
平时三五分钟就好的,今天却好像格外慢,陈长宁也不好意思催,毕竟人家受累帮她,她哪儿有不耐烦的道理。
她要是这会儿回头,就能看见裴醒手里的吹风机摁的中档,也能看见他直勾勾地、像野兽一样肆虐迷恋的眼神。
——他很享受这种照顾长宁的感觉。他甚至恶劣的幻想过,她最好被他养废,什么也不会做,只能依赖着他,样她就能明白他有多好,自然而然也就会像他爱她那样慢慢爱上他。
裴醒想起自己在医务室说的那些妥协的话,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虚伪又可笑,藏什么?放弃什么?绝不可能。
就好像牢牢手里的风筝,他最多在这段特殊时期小小地放一段儿手里的线,时间一过,生拉硬拽地也要重新弄到手。
不急。对陈长宁,他一向是来日方长的。
没有爱情,那就想别的法子去牵绊她,总有一天,他会得偿所愿。
他自己都没到,他眼里那些疯狂的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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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宁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夏季夜长,她睡得沉了,模模糊糊的,意识好像沉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再睁开眼,她躺着,眼前是裴醒。
她看的不是特别清楚,带着梦境独有的缥缈虚无感,她看着他弯腰抱她,着他亲她的头发,她的脸。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能动弹一。她只能看着,被动接受着一切。
最后的最后,裴醒停了动作,魔怔一样地盯着她的双眼,用她平生从未听过的语调问她爱不爱他。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好像不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决不罢休似的。他语气又那样令人害怕,没有了平日里的清隽淡然,像个无法得到救赎的疯子。
“……你喜欢我吗?你不想亲亲我,抱着我吗?我今天抱着你背着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过哪怕一丝丝对我的喜欢?你对我,就从来都没有动心过吗?你有吗?……”
——有吗?她也样问自己。
她原先以为疯的人只有裴醒,她心想他会不会是把朝夕相处生出的依赖亲情错以为是爱情了,才会说出那些话,她以为自己是绝对清醒且理智的,她甚至庆幸至少她自己没有脱轨。
直到她从梦里惊醒的一秒,她也还是这么想的。
死寂的夜晚带着点儿令人畏惧的安静,她瞪着眼,着覆了许月光的天花板,还在喘着粗气。
惊吓未歇。
梦里的内容光怪陆离,大多都记不清了,她只模糊想出些亲吻、眼神之类的东西,可是思绪一转,她又陡地想起梦里他质问她的境。
那么真实,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梦似的,甚至那点儿微凉的温度,停顿的习惯,都和现实里的裴醒一模一样。
但都不是她惊吓至此的原。
她惊醒的一刻,也就是梦里那个裴醒话音刚落时。
她不知道自己入了什么魔障,着眼前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还有那双饱含情意期盼的眼神,她竟然主动凑上去,结结实实地亲了裴醒一。
她有。
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