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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青之塔 第95章 5. 流溢(下)

作者:夏竣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9 13:14:27 来源:文学城

我也无力地点了点头,理解了许久以前我和夏洛蒂两人在单独交谈时,她提及的“觉悟与决绝”大概意味着些什么。

她也摆了摆手,意识到话题已经被我们扯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于是也适可而止地打住了这方面的谈话,把重点放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谕佳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对你说的那些疑虑,我也对她说了,她大概是有她自己的考量。不过不管怎么样,那个偷走信的人都必须铲除,不然我们的工作就相当于是明火执仗地在给暗处的那些结社通风报信。”

“那她说要去找弦先生的时候,你为什么却说宁可相信朗纳,也不相信那个人?”

虽然像是明知故问,但我总感觉可能事情并不像神谷的一句“积怨已久”那么简单。出于不知从何而来的坚持,我让神谷把事情说得更加详细一些。她又叹了口气,仿佛做了很大一番思想工作:

“其实有些事情,我当初就知道一些来龙去脉,之所以选择对你隐瞒,主要还是不想给你带去额外的心理负担。”

“和宿英城的事情有关?”

我试探着问她,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个人留下了两份资料,你曾经说其中一份,被那个什么神父拿走了,另一份寄到了雷根斯堡。因此,圣座对你赞赏有加,甚至乌尔班大学的教授远在万里之外,都听说了你的事情。但在那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圣座便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搜捕。冯恩堡的那位助理主对谕佳提到过圣座有个‘净化灵魂’的计划,其实在此之前,就有许多四散在各处的秘仪师和魔法师通过零星的蛛丝马迹发现了这一点,但那个人留下来的诸多笔记,让圣座与各个教会得以轻松地顺藤摸瓜,清剿了大部分游离在几个主流协会之外的秘仪师,甚至金晨协会也因此受到了相当大的冲击。从此以后,秘仪师们的工作只得依靠隐藏在教会里,或是处在灵脉圣护们的掩护之下开展。”

我本就对圣座的那些神父们不着边际的褒扬心存疑虑,起初我只认为这是单纯的丧事喜办,用来掩饰圣座在那段动荡时期里毫无作为,以至于坐视魔法源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运走的失误。神谷方才的解释,终于点醒了我——他们在乎的并不是宿英城的以太波动异常,也不是循道会企图借助动乱瞒天过海,而是如何去扳倒那个因为教会与秘仪师纠葛不清,而形似帮会组织的“圣护团”。

事实上,宿英城的荣休主教似乎真的因此失势。在调查终止的第二年,教宗便宣布了新的宿英城教区主教,但人选并不是我们预料中那个与荣休主教关系密切的辅理主教,而是耶稣会在远东地区的某个会长,他与“圣护团”几乎毫无交集。当时的我只当这件事在情理之中,并未想过这是否与我们进行的调查是否相关,而方修瀛似乎也选择了功成身退,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与他相关的任何消息。

但另一个我更加关心的问题是,那份寄去雷根斯堡的笔记,最终送到了谁的手中,而拿到这份笔记的人,又做了些什么呢?

无数条可能的想法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团乱麻:光照派、三百人委员会、□□,甚至还有那个至今没有准确说法的“The Olympians”——圣座想要仪式来净化灵魂,某些秘仪师想要仪式来让人的灵魂摆脱流离,但那群研究人偶的人,他们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圣座拿着我们曾经的调查结果,搜捕那些不受协会管辖的秘仪师,如果只是为了阻止‘圣护团’和宿英城教区的勾结,那也犯不着在全世界范围内搞这些四处树敌的事情。他们是不是需要这些秘仪师去完成那个看上去荒谬至极的计划?”

神谷眉毛一抬:“就算是这样,那他们又要如何去完成那个默示录计划?”

“大概像是我姐在圣伯多禄医院里看到的那样?或许是圣座最开始尝试制造人偶,但只是隐秘地进行小范围的实验,而某个结社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抢在圣座的前面实现这项技术。”

神谷并没有明确地表明态度,只是说起了自己的疑虑:

“把人的灵魂转入人偶当中,那依旧是一种禁锢,甚至灵魂在人偶中受到的痛苦会比在□□中强烈百倍,这种简单的道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我:“并不是每个人都认为新世界应当在美好与安乐当中诞生。很多宗教的典籍里都说,在一切都痛苦到无以复加之后,才是新生的开始,而当世界堕落到完全黑暗之后,新的光明才会重新照在地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群自诩‘受过特别启示’的人,也就没有了行为的正当性。”

说着说着,我又意识到我们把话题扯远了,房门处传来的电子声及时地打断了越来越偏离主旨的谈话。门开了,池谕佳走了进来,我和神谷便默契地保持沉默,只是打量着她的全身上下,仿佛她是一袭黑衣的太阳,而我们这是仰望着她的向日葵。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啊,没想到你们之间还有些连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她用沉静的面庞给了神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坐在床沿,将书桌旁的神谷与我隔开。神谷摇了摇头,没有如我预想中的那样激烈反驳,也不去接她的话,而是把她拉入了我们方才讨论的话题当中:

“谕佳,一定要注意朗纳身边人,我刚才对你说过一遍,但那个时候你似乎并没有在意。”

“我听进去了,但引起注意之后,就必须有所行动么?我们只有五个人,如果靠筛查情报揪出那个线人,工作量巨大不说,万一打草惊蛇,那到头来我们什么都得不到。倒不如我们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引蛇出洞,也许还能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

神谷瞪大了眼睛,大概是被谕佳的话语所震惊,就连反驳也变得磕巴了起来:

“你……你这是……想要把我们当作诱饵?这也太……太冒险了吧。”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先前我们在卡斯尔登的时候,已经多次遇险,而且完全不知道袭击者为何会掌握我们的动向。那个时候我们好歹也算是在比较熟悉的环境中,现在我们还没有在这里站稳脚跟,姐,这件事情您确实需要三思。”

谕佳不以为然:“在卡斯尔登遇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自科尔米耶教堂,巴夏洛神父还有舒勒都能在那样的地方遇刺,何况你们在毫无防备的大街上。但这里不同,朗纳虽然只是个执事,但他却能够为我们提供最大限度的保护。”

神谷回归神来,若有所思:

“的确如此,参与了针对圣多默的合谋的人里面,也只有他没有在事后遇袭。看上去他要么手段够多,要么与某个组织关系匪浅,以至于那些人在策划暗杀的时候,也不得不投鼠忌器,再三考量。”

池谕佳像是理所当然地肯定了她的措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术脉,忽然有感而发,说着一些在我们看来有些莫名的感慨:

“原本年少时天资聪颖,可学成之后,却生不逢时。在上一次德意志地区玫瑰十字会的分裂风波——大概十几年前的时候,他二十来岁,满腔壮怀激烈,想要效仿马丁·路德,给玫瑰十字会注入更多理想主义的纯粹。只可惜他的观点太过激进,宣扬的手段却是陈词滥调,并且拒绝任何让步与妥协。显而易见,大多数会员并不接受这样一种披着革新与复兴外皮的党同伐异,于是他的革新之路并未走出多远便宣告了夭折。虽然令人唏嘘,但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然而真正有他那样的勇气,愿意做出改变的年轻人却不多。”

神谷眯起了眼,对这段前所未闻的说辞十分感兴趣:

“这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一部分出自我的调查,另一部分出自我的推测,然后又在他身上得到证实。”

池谕佳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却看到神谷眼中的神采慢慢消退,最后只剩下遗憾与悲悯。

神谷甚至还能与他共情:“看来朗纳应该也和那家伙一样,被逐出了原本他从属的团体……诶,我记得当年那家伙也是因为年青到忘乎所以,才最终酿出大祸,被流放到克里米亚。”

而谕佳依旧是不温不火的样子:“朗纳当年受到的惩戒比那个人严重多了,他被剥夺术脉,失去了继承一切法术和秘仪的资格,如果你仔细看他的手腕,就能看到不太明显的手术痕迹。甚至他的老师,也因为他的事情受到牵连,早早地从大主教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顺便一提,朗纳的老师,就是从前的吕丁伯仑教省的大主教,他早年间还有一个学生,曾经是冯恩堡的助理主教,就是不久前失踪的那一位。”

这些关系让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整件事情的脉络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但仔细想想,这其中好像又有一根细若游丝的暗线贯穿始终。于是我试探性地问道:

“姐,你是说那个失踪助理主教,原本也是玫瑰十字会的成员?”

谕佳愣了一会儿,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上的简易顶灯,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确定,但按照朗纳的推测,即便他没有加入金晨协会和玫瑰十字会,也和这两个组织关系匪浅,至少他的思维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这两个结社的影响。我和他谈过一些话题,从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他并不相信神的末日审判,反而更加相信人类的魂灵回归以及自我救赎。甚至他还把天主教中的上主比作一个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工匠,浅薄狂妄且不自知——‘把万物的生存交到一个傲慢无知的造物主手里,是一种不幸’,他当时暗地里是这样对我说的,我记得很清楚。”

神谷甩了甩头发:“我最近听说了很多这样类似的说法,看样子灵知主义思潮在教士们中间流传甚广嘛。”

她看上去不以为意的原因也显而易见,她自以为她所信奉的那套“真神唯一、宗教同源、人类一体”的理论,要比灵知主义更加宽容与普世,至少不同宗教信仰的人群,或多或少都会认同其中的某个或者某些说辞。

“因为灵知主义的确比‘因信称义’这样的说法更具合理性,人要通过自身钻研灵知,才会得到救赎,回归灵寓,而不是单纯被动地等待耶稣基督‘道成肉身’的救援——毕竟万物的尺度是人,而不是那个只创造了人类肉身,又把灵魂囚禁其中的巨匠造物主。”

池谕佳垂眼低眉,不紧不慢地说着——在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方面,她比神谷想得更多,认识也更加深刻。看到神谷一声不吭,她又补上了一句:

“灵知主义思潮其实也就仅仅在少部分秘仪师之间流传,只是你恰好遇上了他们而已。很多信仰基督教的秘仪师其实更加倾向于认同‘流溢说’……扯远了,总之吧,那个秘密结社通过线人得知了我们的动向,就一定会把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主动送到我们面前。”

虽然神谷仍在用将信将疑的目光看着她,但她也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只是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雨夜:

“看来这场雨,要下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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