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水泛起涟漪,莫雅的红纱浸了水,紧贴在周玉安肩头。
她咬住周玉安耳垂:"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莫雅的指尖划过周玉安平坦的胸口,"周玉安,求你,要我..."
周玉安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池壁:"阿雅,别闹。"
“为什么?你能要她,我凭什么不行?”
“她也没有,秘药罢了。”周玉安掌心暗劲吞吐,震得莫雅发间金步摇簌簌作响。
听闻周玉安和顾苒君并没有夫妻之实,莫雅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她的玉安哥哥,只能是她的。
莫雅舔去唇角水珠,翻身将周玉安压在池边轻咬一口,舔唇说道:"玉安哥哥需要阿雅做什么,阿雅就会做什么。”
周玉安正欲开口,池外却忽传来三声鹧鸪啼,眸光微闪。莫雅红裙如血莲绽开时,周玉安已披衣掠出三丈外:"先回夜郎,等我消息。"
.... ...
密室烛火幽微,周玉安展开密信。
信笺染着京城独有的沉水香,字迹潦草似在仓促间写成:"帝咳血,太子监国。齐王密调陇西军,韩王与户部清查军饷。"
她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火舌吞没"清婉"二字的花押。铜镜映出肩头渗血的齿痕,是方才莫雅情动时留下的。
"子然。"周玉安叩响暗格,"让阿勒坦给夜郎使团送十车精铁。"她摩挲着锁骨下那道弯月疤,"就说本世子要借他们的商道运些皮货。"
寅时三刻,顾苒君在书房找到周玉安时,那人正伏案小憩。烛泪堆成红珊瑚,映得她眼睫似沾了霜。
顾苒君取来狐裘要盖,却见案上摊着幅未完成的工笔——画中女子在梅林起舞,赫然是及笄那年的自己。
"娘子..."周玉安突然睁眼,指尖还沾着朱砂。
"当年在京都赏梅宴上初见,你便是这般模样。"她执笔在画中人鬓边添朵红梅,"那时我便想,这般仙子似的人儿,合该养在琉璃罩里。"
顾苒君心头微颤。三年前赏梅宴,她确实丢过支红梅簪。原来那日竹林后窥视的白影,竟是...
"世子。"子然在门外低唤,"夜郎使团收下了皮子,莫雅公主让人带话,您得空时,别忘了去夜郎坐坐。"
周玉安明显看见顾苒君左手顿了顿,转头对上顾苒君微微珉起的嘴唇,竟然又有些心虚了。
就好像自己真的做了那种对不起妻子的丈夫一样,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不对,做戏而已。
周玉安正了正自己的心绪,突然将顾苒君拉到怀里,抱坐膝头,狼毫笔尖扫过顾苒君绯色耳垂,笑道:"夜郎那么远,我可不想带着娘子来回奔波,娘子受累,心疼的可是我。"
“莫雅公主请的是你,又不是我。”顾苒君撇过头,不去看周玉安。
她喜欢周玉安哄着她,惯着她,她不想去深究是真还是假。离开了顾家,离开了阴谋和谎言的牢笼。
此时此刻,她只想试着真心的相信这个人,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妻子。
“可我离不开娘子,我在哪儿,就想把娘子带到哪儿,一刻也不分开。”周玉安把脑袋埋在顾苒君的腰间,声音嗡嗡的,带着些许的撒娇。
子然站在一侧,瞪大了眼睛,此刻也不敢露出些别的神色,只能低下头去,满眼震惊。
日光透过茜纱窗,腰间传来酥麻的痒意。周玉安的发丝扫过她指尖,恍若三月柳枝拂过春水。案上红梅映着那人雪色后颈,竟比画中景致更惑人心神。
"娘子心跳得好快。"周玉安直起了身子,忽然仰头,唇瓣堪堪擦过顾苒君下颌。
"可是这炭盆烧得太旺?"周玉安指尖勾住顾苒君腰间丝绦,白玉似的腕骨上还沾着昨夜点点朱颜。
子然悄无声息退至门外,将雕花门轻轻掩上。
顾苒君望着门缝漏进的雾色,忽见阿勒坦的身影匆匆掠过回廊。那人胡服下摆沾着褐色泥印,与三日前货栈外的马蹄印如出一辙。
“夫君...”
“嗯?”周玉安抬眸,眸子亮亮的,眉眼弯弯的注视着顾苒君,似乎是在等待着下文。
“莫要骗我。”
顾苒君起身蹲在了周玉安身前,双手捧起周玉安的脸颊,很是轻柔的,像对待珍宝一般。
周玉安的呼吸停了一瞬,心跳也不规律了起来。她有些说不上来此刻的感觉,有些害怕,也有些...说不出的期待。
“我不会的,娘子。”
周玉安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演技怎么样,只知道她说这话时,在强迫自己看着顾苒君。
“好,我信你。”
顾苒君的语气一直都是这样,轻轻的,软软的。像鹅毛一样,总是不经意的拂过浪子的心。
将顾苒君揽入怀中,周玉安的心,却不知为何沉入了海底。只是静静的,看着雕花的木门,揽着顾苒君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了些。
烛影在宣纸上摇曳,周玉安重新握着顾苒君的手在画中添完最后一笔红梅。狼毫搁置时溅起几点朱砂,恰似雪地落梅。
"那年赏梅宴..."顾苒君指尖抚过画中簪花,"夫君怎会..."
话音未落,窗外忽传来三声鹧鸪啼。周玉安眸光微动,转动轮椅碾过满地月光:"娘子且看这幅画可还缺什么?我去取些新墨。"
转过屏风刹那,她迅速展开暗格中的密信。特有的沉水香混着京城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蝇头小楷写着:"太子克扣北境粮饷,齐王与陇西节度使密会于醉仙楼。"
"子然。"周玉安叩响铜铃,"让阿勒坦把上月截获的官盐分三路运往夜郎。"她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火舌吞没"醉仙楼"三字,"记得用莫雅公主给的商队旗号。"
回到书案前,顾苒君正望着画中红梅出神。周玉安将新磨的松烟墨推到她手边,忽然从袖中取出支鎏金梅花簪:"物归原主。"
顾苒君惊愕地望着簪尾刻着的"苒"字,三年前赏梅宴丢失的旧物竟在此处。她抬眸欲问,却见那人眼中映着烛火,恍若星河坠入深潭。
"那日你在梅林起舞,这簪子落在雪地里。"周玉安将簪子别进她发间,"我原想当面归还,却见你伯父匆匆而来..."
她指尖拂过顾苒君袖口暗纹,"他说顾氏嫡女,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
窗外忽飘起小雨,扑簌簌落在茜纱窗上。顾苒君想起伯父说这话时冰冷的目光,不自觉攥紧周玉安的衣袖,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牢笼。
顾苒君发间红梅随着动作轻颤,在铜镜中划出流光。
"现在它找到了真正的主人。"周玉安忽然推窗,梅香混着雨珠涌进来。她接着一朵白梅放在顾苒君掌心。
"就像我等到你。"
顾苒君望着梅蕊上光洁透亮的水珠,蓦然觉得心底某处坚冰正在消融。她不曾看见,身后人凝视她发梢时眼底闪过的愧色。
... ....
三更梆子响过西厢,周玉安在密室召见夜郎信使。
羊皮卷上烙着狼头火漆,莫雅的字迹张狂如她本人:"精铁已到云中驿。"
"告诉公主,我要再加三成。"周玉安将令牌扔给信使,令牌上的坠子扫过对方惊愕的脸。
"就说...这是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