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把星辰换旧尘 第12章 荒霸吐

没等太宰治打开箱子，起货架便倾斜了，太宰治死死抱紧那个箱子，就这样在津川惠子的眼前坠入了湖中。

“修治哥哥！”

津川惠子一时失了神，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鬼坠湖了，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津川惠子的眼角留下了晶莹透明的液体，直到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名为眼泪的东西。

“自从父亲他们离世，我早已不知眼泪是何物，但你，为什么要让我重拾这份抛去的无聊情感呢？”

津川惠子站在湖边呆呆地望着毫涟漪的平静湖面，心中似是吞下了难以名状的苦果，格外伤心。

一心以为太宰治跳入了湖中，津川惠子莫名地感到绝望，她慢慢向湖边走去……

而坠入湖中的太宰治终于靠着仅存的一丝气息打开了那个箱子，中原中也的确在里面，太宰治朝他微微一笑，便因缺氧而昏了过去。

“爸爸！啊，呜……”

还没有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中原中也就呼吸困难，说不清话了。

他艰难地维持着清醒，内心十分焦急地想要救眼前昏过去的太宰治，只是一秒钟，他咬了咬牙，便在心里说了这样一句话。

爸爸，原谅我，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

“汝，容许吾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

说完，中原中也身边被数道红光包围，他单手一挥，便激起了湖面的千层水柱，太宰治的身体也随之冲出了湖面。

本是只差一步便要踏入湖中，但津川惠子却因太宰治突然被激出而停下了脚步。

“异能力：君昧雪，浊酒时欢！浊酒，上！”

听到津川惠子的召唤，蓝发魔男现身接住了太宰治，只一瞬之间，便带他回到了地面。

来到地面，蓝发魔男立刻消散了身形，只剩昏迷的太宰治与津川惠子两人在湖边。

本应该带着太宰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还没来得及触碰他，津川惠子便被突然袭来的杀气震飞了。

“时欢！”

橙发魔女立刻上前接住被震飞的津川惠子，可太宰治却不见了踪影。

略微恢复了些元气，津川惠子便发现太宰治不在自己的身边，而是留在了湖岸边上。

定睛一看，中原中也正带着那份杀气向太宰治缓缓走去。虽然对方只是个小孩子，可在远处的津川惠子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是普通异能者无法对抗的可怕怪物。回忆起森鸥外说的荒霸吐，津川惠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中原中也就是荒霸吐的化身。想到这儿，来不及靠近他们的津川惠子朝太宰治的方向大喊：“修治哥哥，快点起来！”

可躺在地上的太宰治还是一动不动，好像真的醒不来了似的。可他的脸上，却是不同以往的平静，好像只是熟睡中不肯醒来的孩子。

眼看着中原中也一步步逼近太宰治，自己却束手无策，津川惠子决定放手一搏，为太宰治拼命一回，她再次使用了异能，“君昧雪，浊酒时欢！浊酒时欢，上！”

在津川惠子的命令下，蓝发魔男和橙发魔女一同对中原中也展开了攻击，津川惠子也拔出武士刀攻向了中原中也。

浊酒时欢两侧夹击，同时向中原中也砍去，但却被中原中也周遭强大的气流击毁了身形，直接在半空消散了。

而拔刀劈向中原中也的津川惠子则是被震飞到了工厂旁的集装箱上，右手臂立刻脱臼，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已经走近太宰治的中原中也，津川惠子再次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只是这次，里面还饱含对自己无能的悔意，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修治哥哥……”

津川惠子一心以为突然异化，脸上布满血红符文的中原中也会杀掉太宰治，只能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看他最后一眼，但事实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中原中也的身子摇摇晃晃地逼近太宰治，走到他的脚边时，却慢慢附身下去……

这时，太宰治居然抬起手臂，轻抚上了中原中也的脸颊，“异能力：人……人间失格。”

一道蓝色的光芒闪现，中原中也便倒在了太宰治身上，脸上的符文也消失不见了。

见状，津川惠子强撑起身体，再次使用了异能：“异能力：君昧雪，浊酒时欢！浊酒时欢把修治哥哥带过来！”

“还有，中也……”

虽然气息微弱，但津川惠子还是听清了太宰治的话。她知道，如果醒来见不到中原中也，自己的长兄一定会会做出更出格的事，于是她重新下达了指令，“时欢，你背我回公寓，浊酒，修治哥哥和那个小鬼交给你了。”

听到指令，蓝发魔男把武士刀别上，近身搬起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而橙发魔女则是背上津川惠子，先一步回公寓去了。

没有多久，他们就先后回到了森鸥外准备的那间公寓。

勉强支持着最后的异能，等到蓝发魔男把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扶到床上安顿好，津川惠子便体力不支，昏倒在了地上。

待到醒来之时，映入眼帘是贴着暖粉色的天花板，那是为中原中也准备的房间。

一睁眼津川惠子便猛地从床上弹起，她还在担心太宰治的状况。这时，门开了，津川惠子赶忙躺好，眯眼看着那红木门。

但那道红木门只是被推开了一个小缝，只够一个孩子进出，津川惠子明白，是中原中也进来了。

“姐姐醒了吧？不要装睡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晚饭我放在这里了，姐姐记得起来吃……”

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津川惠子听来却是极具威胁的，尤其是在看到中原中也使用污浊后，她对中原中也的警惕心便更高了。

津川惠子没有回应中原中也，只是继续眯眼装睡。等到中原中也踮脚把晚饭放好，轻轻合上门后，她才从床上坐起。

由于手臂脱臼，这次起身格外的疼痛，津川惠子咬着牙，扶上脱臼的手臂一推，“咔噔”一声，手臂便复位了。

她将复原的手臂来回转了转，看到窗外一片漆黑，这才确定中原中也所说不假，已经到了深夜。

津川惠子轻声下了床，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太宰治的房门口，刚想推门进去查看太宰治的情况，却发现了趴在床边的中原中也。

“爸爸，你醒一醒啊……”

对中原中也强大的战斗力心有余悸，津川惠子只得躲在门外随机应变。但看着中原中也的行动，她丝毫看不出中原中也对太宰治存有恶意，她有些疑惑，眼前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中原中也继续摇着太宰治的胳膊，仿佛不知疲倦，看着他的行为，门外的津川惠子忽然间有些小感动。

只见小小的中原中也从床边慢慢爬了下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床的另一侧，一看就是没有完全恢复。

到了另一头，他踩着小板凳，紧抓着床单，又爬到了床上，艰难地爬在了太宰治的脚边，这才直起了身子。

他轻轻地帮太宰治取下袜子，又再次把他的脚费力地塞进了被窝里，再慢慢爬下了床，一步一个踉跄地走向床头。

中原中也取来桌前提前准备好的热毛巾，再次爬到了太宰治的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把毛巾敷在太宰治的头顶，一系列过程完成后，中原中也才瘫坐在床头，胡乱用手擦着额前的汗水。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还处于幼年的中原中也就直接趴在太宰治的床边，呼呼睡了过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津川惠子总算放了心，她按回了一直等待出鞘的武士刀，悄悄回到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由于生物钟，津川惠子习惯性地在四点半起床了，还没来得及洗漱，她便再次来到了太宰治房间的门外。

中原中也昨晚没盖被子就趴在太宰治身边睡过去了，而屋内又开着窗，现在他正蜷缩在太宰治身旁瑟瑟发抖呢。

看太宰治没什么生命威胁，津川惠子本打算就这样离开，但，太宰治却在此时醒了。

“呃……”

睁开眼睛后，太宰治便看到了躺在一边发抖的中原中也。

他慢慢直起身子，把中原中也抱进了被窝里，轻抚过他的头顶，这才发现中原中也额头滚烫，应该是发高烧了。

就在太宰治打算起身去找退烧药时，门外的津川惠子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进到了房间里。

“修治哥哥，你……你终于醒了！”

“嗯，奈惠，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

“那就好，奈惠，你帮我去取一下退烧药吧，中也病了。”

一提到中原中也，津川惠子便皱紧了眉头，“哥哥难道觉得这个小鬼值得救吗？他那足以吞噬万物的力量，说明他是个灾星啊。”

“你在说什么？”

“他就是荒霸吐，那个传闻中的死神啊！”

“我知道，我都看见了。”

“那哥哥为什么还要照顾他，他不是什么……”

“够了！”太宰治向津川惠子大吼一声，随后平静地说，“奈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中也他，是不会害我的。”

说着，太宰治的眸子又沉了几分，他在等待津川惠子的回答。

“好，既然哥哥执意要救他，那我就帮你，希望你不要后悔。”

津川惠子再次恢复了以往冰冷的眼神，似乎是再无机会解封了。

津川惠子摔门而去，但她在找到退烧药后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接了一个电话。

“喂，津川君在吗？”

“是的首领，不知您有何吩咐？”

“津川君，太宰君还好吗？”

“回首领，修治哥哥一切都好。”

“嗯，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津川君，你的任务是保护他。”

“是，我会遵从您的命令的。”

“那就先这样吧，希望你不会做什么傻事才好。”

“是。”

电话挂断，津川惠子长叹一声，随手丢掉手中的退烧药，从袖口取出一包形似退烧药的药片便上楼了。

“修治哥哥，退烧药。”

“谢谢你啊，奈惠。”

太宰治伸手去接津川惠子递过去的退烧药，却在半空停下了手臂，“奈惠……”

话到嘴边，太宰治沉默了。

“怎么了，修治哥哥？”

“你给我的是毒药吧？”

津川惠子心里一惊，她仍想继续掩饰下去，“不是的，可能是我拿错了……”

“奈惠，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我绝不允许你再伤害中原中也。”太宰治的琥珀眸子里盛满了愤怒，狠狠地瞪着津川惠子。

“知道了，我不会再针对他，我这就去拿退烧药。”

说完，津川惠子就下楼去拾刚刚丢掉的退烧药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太宰治若有所思，他不愿相信那是事实。

等津川惠子的身影在他的视线内完全消失，太宰治这才取出与津川惠子袖口珍珠相连的迷你窃听器，用力将它捏了个粉碎。

最后，他拿下了眼上包裹着的绷带，一脸无神地向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