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教的辖地以西有一片地方叫生死域,这里只有一位女子作为管辖者,这里居住着的生物不是人,不是妖而是魔。
没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它们为何聚集在这里,楚知白就是在这里认识到了夜行客。
二十年前这里发生了动乱,严重影响到了魔修们的生活。魔修们不知道怎么应对魔,只知道和他们硬拼。
那时,萧辰悄悄地向楚知白求助,楚知白借口自己闭关偷偷来到了生死域。
那时他对生死域一点也不熟悉,处处碰壁,只能凭着修为和并不友善的魔们硬拼,直到他和南山重逢。
南山领着他平息了动乱,他也在事后对南山发起了重新加入灵枢宗的邀请。惨遭对方的拒绝后,他只能回到灵枢宗。
那时南山身边一直有一位女性修士,奈何人家成天戴着面纱和斗笠,他也不曾瞧见对方的样子。
离开生死域前楚知白也曾对她发起邀请,依然被拒绝了。
现在回想起来,楚知白觉得那位女修应该就是陈司巧。
她们说话的语气,行为习惯,透露出来的气息都有些相似。
不过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南山会没有认出他。如果当时南山和他是一样的修为或者甚至修为比他高,看穿他的伪装易如反掌。
也许是觉得别人认出了自己,自己却没认出对方实在有些尴尬,南山继续说道:“我当时居然没认出你来。抱歉啊。”
南山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去捣鼓起了夜行客,在符咒的作用下,这家伙蜷缩成了一团,抽搐不止。
出人意料的是,这符纸对夜行客可以起到的效果显然比对修士强。
楚知白笑了笑:“没关系的,毕竟那时候情况比较紧迫,你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南山伸手揪了揪夜行客的耳朵:“我觉得有必要给他们取个新名字了,之前给他们取这名字完全是因为它们往往在晚上才活动我们见多识广的楚仙君,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楚知白迷茫地摇了摇头,如果他有想法就不会取这么个容易被人误会的名字了。
他取过最好听的名字大概就是“荀望舒”了,就这名字还是他从典籍里翻出来的。
南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得稍微通俗易懂些才行,因为我打算把这些东西写成书籍,装订成册下发给这个村子里的和浮梁城里的百姓。”
其实仔细想想,这一带便是除了魔修统辖地区以外距离生死域最近的地方,出现大量的魔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知白脑海里灵光一闪,而后说道:“那不如叫它们奇形者?”
南山点了点头:“这个不错,就这个吧,好,那接下来就该送他去轮回了。”
火焰从南山的指尖间冒出,奇行者被烫得坐了起来,还发出非常奇怪的吼叫声。楚知白在一旁施法使它失去了动弹和说话的能力。
没过多久奇形者就被焚烧殆尽了,楚知白抬头朝南山看去,发现他眼尾红了。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这火真是熏眼睛,好了,我们先去看看郭先生的情况吧。”
楚知白点点头,但他隐约察觉到背后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他猛地转过头,在不远处的房屋后面看见了一个少女。
少女两手扒着墙,从墙后探出脑袋,一双黑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这边。少女的眼睛很大,但有些空洞无神,
而且她不是一般的少女,而是魔。楚知白伸手拽了拽南山的衣袖,南山顺着他的视线也转过了头,他也看见了少女。
看他们都转过头,少女又立刻躲到了房屋后面,好一会儿没再露出脑袋。
南山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郭先生早年是浮梁城里的教书先生,家里本来有个女儿,冬天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摔进河里溺死了。那之后他就不再教书育人了。”
楚知白摸了摸下巴,他从这段话里品味到了些许言外之意。他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那个少女就是郭先生的女儿?
而且,因为女儿死了而不再去教书育人,怎么想怎么奇怪。要知道即使是在浮梁城这种穷地方教书也能得不少钱的。
过了一会儿,南山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道:“我不曾见过他的女儿长什么样,但我推测,他就是郭先生的女儿,目前看来她应该不会伤人。但这里出现的魔的数量有些反常,我们还是在村子里再看看吧。”
楚知白有些纳闷地问道:“郭先生那边,只靠师姐一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吗?”
南山点了点头:“相信我,我们宗门最靠谱的人永远是她。她什么都会一些。”
就冲她着刚才不动用法术就能扛着夜行客走过来,而且还面不改色的架势,楚知白还是挺想见证一下陈司巧打架时的样子的。
他刚产生这样的想法,郭先生的家那边就传来了陈司巧的声音:“你们两个,快来搭把手!老郭出问题了。”
两人立刻迈开腿跑了过去,也顾不上什么敲门不敲门的礼节,立刻跑进了老郭家中。
在卧房里,郭先生躺在床上,牙关紧闭,四肢不断抽搐着,表情扭曲,两只眼睛突出得宛如得了甲亢,还在不断往外淌着血泪。
在三人的注视下,他的腿旋转了一个活人根本不可能旋转到的角度。
另外两人还在思考怎么应对,南山已经做出了判断,他从袖袋里拿出了一张款。同的符纸。
而后南山将符纸往郭先生头上一贴,郭先生顿时不再抽搐,腿也恢复了原样。
见他恢复原样,南山顿时长出一口气:“看样子,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严重。陈司巧,你回宗门,路上通知林榆和萧辰,让他们留守在村子里。楚知白,我们到山上去。”
临走前,南山在郭先生身上放了张符纸,和郭先生的妻子交代清楚相关事宜后和楚知白一起上了山。
现在正直二月末,山上的蚊虫相对夏季会更少一些,但就算是这样,楚知白也还是被叮得东一个包西一个包。
南山见他那副一人独揽所有蚊子的狼狈模样,无奈地给他递了盒特别的膏油:“我们得去郭先生摔下山前所在的地方,我之前在那里用灵力做了标记。就在那里,离我们很近。”
他指了指方位,两人徒步过去也要不了几步的时间,没一会儿就到了。
郭先生坠崖的地方是个高于底下荒地的坡,距离坡底有大概五尺高,荒地上长满了各式各样叫不上名字的杂草。
楚知白在坡上观察了一阵,发现坡顶的地面上长满了干草,坡的边缘是一从又一从上面长着类似于无花果果实的藤蔓。
按常理来说,一般人很难在这里失足。就算不小心失足了,坡底荒地上的杂草也可以保证摔下去的人不受伤。
楚知白小心翼翼地沾了点膏油在身上抹了抹,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说起来,郭先生应该不是因为意外失足摔下山的吧?或者说,他真正坠崖的地方不是这里。”
南山想了想之后说道:“他摔下山的时候是三天前,上山是为了砍柴,当时摔下去之后,周身只有一根木棍。确实不排除后者的可能。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愿与我多说。 ”
南山手在地面上一撑,从坡上跳到了坡底,期间,他没有借用任何法术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
但是,他除了落地时脚踝有些疼痛以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不适感。
郭先生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也不会像老人一般随便一磕碰就摔断手,摔断腿。
而且之前他们一家的农活都是郭先生他自己一手承包的,身体本身就差的原因就可以排除了。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对楚知白说道:“这个高度,确实不至于摔断腿,但是,我感觉这里的土有些怪。”
这位老人家似乎从来不屑于在他们面前做出一副老人家该有的样子。
楚知白闻言也跳了下去,落地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脚下的土有些不对劲。
这土倒不像是荒地的土,反而像是开垦过的,松软,黏鞋。
而且仔细一看,这里的杂草每一株都长得一模一样。连一般人家的菜地都做不到这个程度,更遑论一片荒地。
南山挥起锄头在地上玩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他就挖出了一条有他中指那么长的蚯蚓。
南山把蚯蚓埋了回去:“郭先生刚摔下去的时候,这块地可是实打实的荒地,是被人施了什么障眼法吗?我不擅长辨识和破解这类法术,你试试?”
楚知白点了点头:“我试试。”
这个障眼法有些特别,是很少被人广泛运用的样式,如果不发现法阵阵眼将其破除,便无法将这个障眼法破除。
但很不巧,他正好在书上见过,也知道这个障眼法的破除方式。
他一抬手,一阵狂风拂过,所有的杂草就宛如早就已经被人锄过一般像飞絮一样成了没有根茎的植物,随风四散飘走了。
原本南山站立着的方位旁边多了一个完整的,人的头骨。
毫无疑问,这就是阵眼,两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很不情愿动手。
就在这时,头骨自己裂开了,他们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矮小的山坡变成了陡峭的悬崖,看起来有数十丈高,他们身处崖底,脚下是湍急的溪流,溪水中掺杂着大量的啥事泥土,显得浑浊不堪。
周围充斥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味。再往四下一看,只看得见一派尸骸遍野的景象。
南山攥紧了拳头,说话时语气充满了愤怒:“这究竟是谁干的?好大的胆子!”
回应他们的是堆积成山的尸骸开始诈尸,那些尸骸就像突然有了生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从最上面的开始,他们一个个地分散到了两边并排站好。
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四肢像是吊上了提现,步态略显滑稽。
一个人从他们中间的空隙处走到了两人面前。他身形瘦削,嘴唇发紫,脸色也不好看。
“当然是我了,不过你们两个倒是修为不俗,竟然可以识破我的障眼法。”
说话间,他周围的尸体开始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似乎有要开始攻击他们的意思,但却被那个人拦下了。
那人露出了一个略显扭曲的笑容:“我还真是不舍得杀你们,尤其是这位小公子,你拥有这世间最好的皮囊。”
正说着,他还朝楚知白伸出了手,似乎想动手动脚,但他的手还没到楚知白面前就被被南山拿锄头柄直接拍开了。
这柄锄头是楚知白的,虽然个头小,但在此时此刻也起到了非常恐怖的作用。
南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
那人被打痛了,立刻收回了手,他的眼角都痛得流出了眼泪。
那人捧着自己被打的右手吹了吹,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小的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记得要留活口!”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尸体顿时暴起朝两人扑了过来,场面非常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