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里的趣味嘛,时弋又不是彻头彻尾的笨蛋,怎么会不明白。
这样的撩拨但凡换了对象,他都要回赠一句“你真是有够变态”。
随着池溆话音落下,时弋陡然从原本的窘境里挣脱,甚至有点沾沾自喜,尽管他实操经验寥寥,但是颇有点无师自通的影子。
果然还是借了林峪那句吉言,做情人兴许真的前途无量。
那他就有再接再厉、精进不休的义务。
所以那个下次,为什么不能是眼下?
可时弋的意图被眼底隐约的笑意暴露,他刚想“故技重施”,额头稍许前倾,池溆就将残存的雪糕一口吞下,不留给时弋丝毫施展的空间。
“有人来了。”池溆的理由充分。
他想将时弋嘴里叼着的棒子抽出,可时弋的牙齿在抗衡,他再度使力之前,时弋又悄摸松开了。
时弋看着池溆一脸的无计可施,突然觉得情人这个身份倒是好玩。
主动权是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流动的,而语言与行为的界限在哪里,似乎也没有明确的界定。
池溆这人真是矛盾,有时胆大得要命,有时又怕羞得要命。
不过幸好,他们是一样的。
但是时弋的胆大正在兴头,刚上了车,他就翻出湿巾,“我真不是故意的,来给你擦擦。”他诚心要为自己刚才无意的行为作出补救。
池溆扣住安全带的动作一滞,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右手就被时弋拉过去。
湿巾冰凉,与手指产生轻微摩擦,池溆没来由地想,和舌头是截然不同的触感。
时弋擦得太过仔细,补救得太过彻底,五个指头无一遗漏,最后还要发表看似无关紧要的评价,“你的手指很好看,我很早就发现,最适合弹钢琴和吉他了。”
他知道池溆拉他去酒吧看乐队唱歌不是幌子,池溆的观看过于专注,所以时弋妄自猜想,应当是与乐队相关的角色。
池溆默认般地看了看躺在时弋掌心的手指,在收回的时候,从时弋掌心划过,继而又放到鼻尖闻了闻,似乎在检查时弋的补救成果。
气味尚在,痕迹尚在。
他心满意足地转过头,就看见时弋正在仔细阅读先前被自己忽略的新闻。
时弋会说什么,是否要严肃质问他和郁蓁的关系呢。
可他先等来的却是对郁蓁的高度评价。
“郁蓁真是你们娱乐圈难得的活人,”时弋点出链接,“她的真实性格,和我在片场初见她时的感觉相差无几。”
“嗯,她是一名很优秀的女性,和她合作的感觉很好。”池溆将车开出停车场,“那个话题应该不是贬义吧,我猜大概是想展现她的敢爱敢恨,我说的对吗?”
“大对特对,她在采访里说至少要对自己的感情坦诚,好的也好,坏的也罢。”
“所以你......”时弋转过头,“要怎么回应?”
“我稍后会处理。”池溆没有告诉时弋的是,他在酒吧里就已经收到郁蓁的信息。
见一面吗。郁蓁这样问。不过他当时并没有精力为郁蓁分神。
时弋望向窗外的车流,轻叹了口气。
“觉得我的情人难做?”池溆问得一丝忐忑。
“唾手可得嘛,”时弋扁嘴摇了摇头,“迎难而上才有意思。”
这人自寻苦吃,非要做风摇地动里的情人。
时弋并不认定自己能够永驻赢家席位,好在只是情人嘛,应当在落败之时可以潇洒离场。
他叹气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雨中奔跑的场景重现眼前,他甚至在某个瞬间认定,池溆和郁蓁确实般配,符合大众期待的般配。
“我这里不会有那么多难,你别......”池溆的话音被时弋的电话截断。
“怎么不接?响了很久。”
“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时弋转向池溆,“能直接送我到所里吗,有点事。”
“这么晚?”
“和通宵比起来,还不算太晚,这点你应该也深有感触吧。”时弋笑得勉强,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点进刚刚弹出的信息,来自陈绮。
时弋扫了眼,然后进行了回复。
【现在不太方便接,我稍后回给你】
他确实没有组织好语言,而且如果在车里接通电话,总担心会无意提及陈绮的名字以及陈向栋的猥亵罪名。
微凉的风拂面,时弋回神,车子已经停在了离派出所百来米远的地方。
不会有目光和议论的顾虑,池溆体谅情人的难处。
“秋天快到了,”时弋说着解开安全带,却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凑近去看池溆的脸,“下次去梧桐大道散步好吗?”
他以为池溆会痛快应允,可他收到的只是短短的“再说”。
直到时弋下了车,叫凉风扑个彻底,他才明白池溆的情绪背后是什么在作祟。
他绕到另一面,敲了敲车窗。
随后车窗降下,露出池溆略显意外的脸。
“到晚上了。”时弋往左右两边看了看,寂无人影,便伸进车窗,顺应池溆白日里的曲解。
这样浅的吻,时弋在行。
池溆看着时弋含着笑意的眼,却在想一个与吻毫无关联的问题。
时弋,为什么不能对我多些占有。
因此在时弋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将人叫住。
“时弋,我等会要和郁蓁见面。”
-
池溆并非心血来潮。
如果不想同郁蓁有工作伙伴的情感牵连,用一个夜晚、一次见面、一次对话来解决再合适不过。
何况回绝别人明里暗里的示好,他早就得心应手。
约见面的地方,他们来过一次,在拍摄期间,不是在这么深的夜,而且也有栗子同往。
一间小小的音像店,只需要几个转身,就能将店内的布局一览无余。
是郁蓁童年的朋友开的,所以郁蓁自然而然获得一把钥匙,与深夜闯入释放的特权。
池溆敲门进入的时候,一团火星闪在窗边。
郁蓁看见来人,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将窗户推得更开了些。
自然是发出见面邀请的人,有发表开场白的义务。
“我最近总会想到你,”郁蓁单枪直入,看着靠在桌边的池溆,“可能不止最近,或许得追溯到电影拍至后半程的时候。”
波浪般的长发有几缕铺在桌面,像是会随着郁蓁的字句游动,要代替她先一步勾住池溆的手。
“陷入爱情太过轻易,我确实在采访里说了这样的话,但是媒体将你扯进来我没预想过的,不过也怪我,应该想到将不作回答视作默认也是他们的常规操作。”
“这也挺好,省去了我的纠结。”郁蓁的红色高跟鞋在地面点了点,“我确实对你有感觉,你呢,会在拍摄以外的时间想到我吗?”
“不会。”池溆并不打算拐弯抹角,他也坦诚得过分,“我在想别人。”
“哦,这样啊。”郁蓁用指腹摩挲着烟灰缸的边缘,“那你为这个人建造铜墙铁壁了吗,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考虑我的机会?”
池溆摇了摇头,“对不起郁蓁,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说完又自嘲地笑笑,“以情人的关系。”
“这么......”郁蓁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她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露台,池溆说的那一句“偷情来的”。
“所以你那天晚上不是在开玩笑,”郁蓁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真可惜,我再多点好奇心,就能看见你的情人是何方神圣。”
“可是池溆,情人一般都走不到最后的。”夜风吹醒了郁蓁的烟中昏沉,变得如此犀利、一针见血。
“是吗,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店里只几盏小灯明亮,足以将池溆的些许落寞掩藏,他走到一排怀旧歌手的CD架前,从里面抽出一张。
这位歌手的整张专辑,曾经响在从岛的某个冬夜,他和时弋在分享着同一副耳机。
“总有例外吧,我比较喜欢创造例外。”池溆冲郁蓁晃了晃手里的CD,“我要买这个。”
记忆里的时弋和现实中的时弋都迫不及待现身。
池溆拿出手机,是来自时弋的“关切”。
【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池溆选择已读不回。
因为远远不够。
好手段呀好手段,为池溆点播一首《爱情三十六计》
情人的身份是余地,果然,时同学请爱得毫无保留!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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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驭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