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际都说我是已故上将高仿号 第32章 两条路

沈辞漫无目的游荡在亚特斯市中心的主街道上，如潮的人群在她身边来来往往，悬浮公交在城市上空穿梭不息。各处高楼的广告屏投射出的霓虹光影不断变幻，映照在她微微抬起的脸上。

这座科技感十足的繁华星球像陌生的巨兽，与记忆里满目疮痍的亚特斯截然不同。

沈辞眯起眼，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臂，那是亚特斯留给她的唯一印记。

100年前的亚特斯并不像如今这般繁华。与其他主星不同，它没有驻守的军队，精神能力者也屈指可数，更别说有几架可以和星兽对抗的机甲。

星兽肆虐，人类四处奔逃，整个星球几乎被黑暗与恐惧笼罩。

那个时候她刚被绑回沈家不久，在第n次打跑沈家给她请的老师之后，沈家似乎放弃了她，直接将她带到了亚特斯。

破败的建筑，虎虎视眈眈的星兽，铁丝围栏后满眼惊恐的人类，这是沈辞对亚特斯的第一印象。

“你的任务，是保证安全区内所有人的安全。”

她被丢在了安全区外，抬头望向逐渐升空的飞行器，听着扩音器里混着电流杂音的冰冷声音，沈辞只觉得可笑，沈家人大概是被她气疯了？这群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从小就在危机四伏的森林里和星兽打交道。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星兽，她可以叫出这只星兽的名字，说出它的弱点。只要她想跑，星兽根本伤害不了她。

沈家想让她害怕，低头屈服？不可能。

但她也不能如了沈家的意，四处躲避星兽，绝不迎战。

沈家人不如意，她沈辞就如意。

什么守护不守护？沈家想让她杀星兽她就得杀？做梦！

只要沈辞不离开安全区附近的规定范围，沈家的飞行器就不干涉沈辞的任何行动，每天定时定点地给她投落营养液，就这样安全度过了两三天。

她能到处跑，躲避星兽，安全区内的普通人却跑不了。

星兽的目光一开始还在她身上，可在多次捕猎无果后，便不再在意她，捕猎的目光还是转回了安全区内人类的身上，每天都在试图破坏铁丝围栏。

安全区内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精神能力者，全是普通人，白天夜晚都有人轮流在铁丝围栏边站岗。

沈辞坐在粗大的树枝上百无聊赖地观察安全区，她觉得没有精神能力者，多少人站岗都没用，铁丝只要被破坏，这群人一个也跑不了。

在一个雨夜，铁丝围栏终于被这只星兽的利爪划断，围栏内的人类顿时如受惊的兽群，挤作一团，恐惧的尖叫声在雨幕中回荡。

沈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了眼悬浮在空中毫无反应的飞行器，挑了根趁手的树枝，边骂沈家边往破坏围栏的星兽冲去。

该死的沈家！连个武器也不给她准备！

沈辞靠坐在铁丝围栏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她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混着雨水在地上积成一片小血洼。不远处，躺着那头被她宰了的星兽。

“妈妈说，受伤的地方吹吹风就不痛了。”

一个细弱的声音从铁丝网另一侧传来。沈辞转过头，看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正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对着她手臂的伤口吹气。小女孩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好奇。

“你妈妈说的对，"沈辞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称不上友善的笑容，带着点恐吓："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靠近陌生人？"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却没有逃走。她学着沈辞的姿势背靠铁丝网坐下，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在站岗的一个中年男人。

“杰叔叔说，你不是坏人。杰叔叔还说，妈妈去远方了，好久才能回来。"小女孩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在等她。”她顿了顿，又问道：“你呢？”

沈辞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沈家飞行器，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我？”她冷笑一声，“我没有妈妈。”

雨下得更大了，但小女孩没有离开的意思。沈辞注意到她单薄的衣衫已经被完全浸透，瘦小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沈辞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营养液——这是沈家每天定时投放的补给。她从铁丝网的缝隙塞了过去，“给你喝，回去吧。”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接过营养液，看了眼沈辞又看了眼不远处站岗的人，小声说道：“那我明天再来，你明天还在吗？”

“可能吧。”沈辞不明白沈家想耍什么把戏，她人也护了，星兽也杀了，可沈家的飞行器却没有半点动静。

小女孩走后，沈辞懒得动弹，在围栏边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沈辞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她警惕地睁开眼，发现小女孩正蹲在铁丝围栏内，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你醒啦！”小女孩看到她睁眼，兴奋的隔着铁丝围栏对着她挥手：“我给你带了早餐和药！”

沈辞皱眉看着小女孩手中的东西没有说话，小女孩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杰叔叔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让我把这些东西拿给你！”小女孩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透过铁丝围栏塞过来。

沈辞垂眸避开那双盛满崇拜的眼睛，喉结微微滚动，低头看着被塞过来掉落在地上的几颗野果：“我不是你们的什么救命恩人，我只是……恰好路过这里。”

“但是你救了大家！”小女孩固执的说道：“要不是你，我们早就被那只怪物吃掉了！”她模仿着星兽挥舞利爪的样子，逗得沈辞勾起嘴角。

“对了！你等我一下！”小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回跑去，从附近的草堆后拖出来一根比她人还高金属长棍。

沈辞挑眉看着她费了半天劲才把长棍拖到铁丝围栏前，试图从围栏断裂处将长棍递过来，只是力气太小，金属长棍卡在了铁丝上。

沈辞觉得有些好笑，好心的握住了长棍的另一端，稍一用力就把长棍拉了过来。

“这是什么？”沈辞看着手中的棍子，嫌弃的问道。金属长棍的就是普通的铁制武器，又笨又重，不知道能做什么。

“这是送给你的武器，”小女孩看着沈辞嫌弃的表情，手指下意识的绞着衣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用这个，手就不会受伤了。”

沈辞愣了一下，看了眼已经止住血的左臂，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从来没有人会在意她受伤不受伤。

她看着小女孩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右手手腕翻转，长棍在空中挥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还能将就，比昨天的树枝好用。”她故意让语气显得满不在乎，却偷偷瞄到小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帮你给你的手臂上药吧！”小女孩看着沈辞手臂上的伤口，骄傲道：“我经常帮安全区里面的人上药，那么多小伙伴，就我上的最好！”

看着小女孩期待的眼神，沈辞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臂，她虚声警告：“那你轻点，弄痛我就找你算账！”

就这样，一段奇怪的友谊在铁丝网两侧建立起来。每天沈辞斩杀完游荡到安全区附近的星兽后，小女孩总会找机会溜到围栏边，给她带些小礼物：一块糖、一朵野花。

作为交换，沈辞会把沈家投放的营养液分给她。

沈辞总会受大大小小的伤，沈家的飞行器对她的一切操作都毫无回应。

唯有那个等待妈妈的小女孩，始终陪在她身旁，成为这略显孤寂的时光里一抹温暖的慰藉。

可沈辞只有一个人，星兽却是杀不完的。

半年后，就在沈辞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甚至觉得一辈子这样也不错的时候。亚特斯星兽突然暴动，无数的星兽冲向安全区，沈辞挡在安全区前，杀了一波又一波的星兽，可最终还是倒在了铁丝围栏外。

她的视线被血色模糊，恍惚间，似乎看到那个说要等妈妈的小女孩，跨过了被星兽踩烂的铁丝围栏，跌跌撞撞的朝她跑来……

当沈辞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被束缚带牢牢固定在医疗床上。沈家标志性的银灰色天花板提醒她，她已经离开了亚特斯。

“死了，那个安全区里面的人都死了。”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房间角落传来。沈辞挣扎着转头，看到一个身着军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告。

“为什么不救她们？”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即便当时整个飞行器的人都下去，几台机甲也无法和星兽潮抗衡，救不了她们。”男子合上文件，他迎上沈辞充满恨意的目光，平静的问道：“你以为，亚特斯安全区的悲剧只是偶然吗？

不等她开口，男人冰冷的声音不带感情的继续说道：“不止一个安全区，不止一个亚特斯。在星际的无数角落，还有数不清的‘亚特斯’正在上演同样的惨剧。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就像待宰的羔羊，在星兽的威胁下绝望求生。你亲眼见过那种恐惧，应该知道他们有多无助。”

沈辞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味。“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咬牙切齿地问。

“确实和你没关系。”男子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床边，“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我可以给你自由，你大可以回你的一亩三分地，继续过你的潇洒日子，从此你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第二，我给你机会，给你资源，半年后你要凭自己的实力进入第一军区，走到我面前。到时候无论是自由还是保护更多的人，你都有的选。”

沈辞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想起小女孩给她吹伤口时的认真表情，想起小女孩献宝似的递过来的黑面包，想起那根简陋却珍贵的金属长棍。

“为什么是我？”她最终问道。

“不止是你。”男子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这是沈家人的使命。你既然是沈家人，就要接受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