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小五 第30章 第 30 章

小五只好收起笑脸，换上严肃认真的分析战术：“你看，我是郡国的王子。有政治资源。我还是夸父红袍、河络麻木、蛟族乌尼奥的忘年交。有商场人脉。我未婚妻，昨天接替穆奉濂执掌虚神殿。那，十个太阳都来祝福。瞬时间雨过天晴。这意味着什么？”

戚善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没回答。

小五十分亲切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起来：“天上所有的神灵，都偏爱我。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泉晓武，重骑兵学院不是你想不进就不进，改个注意又能进的。你姐姐亲自把你送来考试，我们这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敢给你打零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零分也给你了。以为能交下您这位身份高贵的王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算有几分香火之情。您倒好，天上下了一场雨，就改主意了。”戚善的两只眼睛瞪得比铃铛还要大，指着学校大门方向，继续说，“落榜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千里跋涉来考试。很多人要用两只脚走好几个月。他们还得再走好几个月回去。万一遇到五阳夺宫，都得死在路上。重骑兵学院，是大昕帝国重骑兵学院。不是你们郡国开的。”

“就事论事，咱就事论事。”小五语气平和，微笑不减，“我不是说一个字没写，就要求你给我三分。对吧？严格按考试规则来，我不应该落榜。是吧？于情、于理、于法，都不能说我仗着有权有势，压你们，对吧？”

“泉晓武，你要是没权没势，早就第一名了。谁会不要你呀？现在的问题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我跟你说，这骑兵院就算是你家开的，你都不敢当着这么多落榜考生的面招收自己。”

“这不是废话么？我是王子，必须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以身作则。”见到戚善如此的不讲理，小五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保持平等理论的态度继续说，“好就好在，它不是我家开的。是你要招收我，不是我要招收自己。这反弹，差很多！”

戚善只觉得口干舌燥，想了又想，才回答：“不让你入学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俞建南被你打碎了神封穴。这辈子别想再长出翅膀来了。”

“又说废话，还聊不聊了？”小五摆出一副，我下的手，我当然知道的表情。

“你们这些王子呀！”戚善气得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才继续说下去，“要是别人，可以说是考场无情、死伤自负。但你是谁呀？你爷爷，要杀光所有羽人。你爸爸，要杀光所有朝臣。你姐姐，抓了所有拳党。只要你承让自己姓泉，我们完全有理由定性，公报私仇。退一万步说，咱假装你不姓泉，那你也是名扬四海的军中猛将啊。一个人可以打趴下十个俞建南。蓄意伤害！”

“你太夸奖我了！勉强自保！我是勉强自保。”小五哈哈哈地笑起来，连连摇手打断戚善，“你不记得了么？神女慈悲，咔嚓，把我打飞了。砸在地上摔出一好大的坑。现在还能看见呢，不信咱俩去现场瞧瞧。”

戚善一时语塞。

小五趁机跟上：“事实可以证明，你们冤枉了我。我才十四岁。这样冤枉一个未成年人，说出去不好吧？培养国家的栋梁。毕业的学生，都是要派出去当官老爷的。要与民做主。冤枉人不行。冤枉未成年人，更不行。”

“你，未成年？”

“十四岁，如假包换。我是王子，有金碟玉牌可以证明。”

戚善被气的一阵又一阵地眩晕，感觉想要用手指头尖去点泉晓武鼻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原地转了两个圈子，回头问：“你不是蓄意伤人？”

“勉强自保，正当防卫。”

“你对最后一场考试的评分有质疑？”

“卷子上有字，给零分，总得说道说道吧？”

“你提交一份抗辩信，要求重新审核书写记录考试。”

“没问题！”

“你去把俞建南的神封穴修好，让他能长出翅膀来。”

“这个修不好。我打碎的神封穴多了，他们没一个能长出翅膀来。”小五的眉头皱在一起，认认真真地解释，“死穴。知道么？一打一个准。下次再遇到羽人，你可以试试。终生残废，绝对无解。”

“修好，只是重新考虑的前提。能不能改分数，还要看评委老师，义工同学，和校长的反应。修不好，免谈。”

“行。我去想办法。”小五缓和一下语气，见戚善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点，立即讨价还价，“不过，长出原来那样的，有很大困难。不是说做不到，而是说不科学。违背医学常识。”

“俞建南他妈是大昕帝国天官，前朝的第一号人物。你姐姐把她老公抓天牢里去了。头号政敌！”

“是我不好，太冲动了。”小五连忙道歉，“但是，我不是不知道么？要是知道不就、不就……总的来说啊，能飞，还是有希望的。”

“能飞，回来再谈。”戚善说完就走，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这样连续被好几个人不理不睬地跑开，小五的内心很是受伤，但人生总得往好处想才能活得更坚强。于是强笑挥手：“俞建南在哪儿呀？我总得去看看情况吧！”

“术士塔！”

虽然才过了两天，小五却有恍如隔世般的感觉。眼中的射箭靶场、盘旋马道、银色的河流、以及充满着狂野魅力的原石擂台，都有着说不出的亲切感。看起来就像是一排又一排绽放着光芒的太阳石。想着身上背着的一套、两套、三套太阳石。不由得对未来四年的研究生活充满了期待。

找了匹马，特意挑了白色的。顺着盘山道向上去术士塔，刚走一半遇到了钟淮。小五是不打算跟他说话的。刚刚做完心里建设，何必去看着对方转身又跑？

没想到，钟淮先开口了：“你来做什么？”

表情不善、语气不善，比转身就跑好不到那里去。泉小五不理他，继续走。

“你怎么穿得花花绿绿的？”钟淮又问了一句。

小五没办法，只好挑眉给了他一个愤怒的瞪视。

“穿成这样还瞪我？什么脾气。”钟淮摇着头，一脸碰到丧气的样子走开。

小五实在忍不住了：“你先跟我说话的！”

“说话就说话。好好的，你瞪我干什么？”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看看你自己的表情，我欠你的么？”

“哎，没有你这样用完人就翻脸的。”

小五惊奇：“我什么时候用过你？”

“你要打零分，考不上。我帮你说了好多坏话。”

小五无言以对。

“伤了我多少口德？还得修回来。”钟淮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说我什么了？”

“什么不好说什么呗。阴损毒辣坏，坑蒙拐骗崩。我又不认识你，能说出什么具体的东西？以后你不要再这样强人所难。”

小五瞪着眼睛吸气，噗嗤噗嗤地喘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决定不跟木头脑袋的夸父计较：“俞建南怎么样了？”

“还行吧。今天早晨可以自己喝鸡蛋糕了。”

该死的鸡！该死的鸟！该死的鸟吃该死的鸡！

想到这里，小五的心情颇为舒畅，在脸上挂出几分微笑来继续问：“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钟淮想了想又说，“神女慈悲把你打懵了，还写信告诉他父母呢。把你砸出的那个大坑拓印下来，还标注了你的脑袋撞在什么地方，你的屁股撞在什么地方。能打败一个姓泉的，要是回到飘渺峰老家，那还不得是个大英雄啊？”

小五突然间觉得自己整个儿人都不好了。咳嗽两声，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问：“他神封穴被我打碎了，这辈子长不出翅膀，是不是哭过几场了？”

“那倒没有。反正他觉得自己挺值的。你爷爷、你爸爸、你姐姐都是追着他们全族打，说杀谁就杀谁，说砍谁就砍谁。他只不过废掉一双翅膀就把泉氏王朝唯一还活着的男丁打败了。这战绩，绝对的扬眉吐气。”

小五瞪着眼睛呆立半天，才说服自己，这也不能算是坏事。最起码，可以在对方自以为良好的状态下沟通，对修复翅膀重新入学的帮助很大。于是，勉强用干涩的声音挤出大局为重的话语：“这就好，这就好。”

钟淮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一番：“你，该不是去探病吧？”

“这不是担心他么。你看，一个羽人，这辈子不能飞了。也挺惨的。”

钟淮怔怔地望着他，有了认错人的恍惚感。

“我认识人多，资源也不错。看看能不能帮他修复一下。一个孩子，还年轻。有未来。”

钟淮回身走过来，拉住他：“你是在擂台上，堂堂正正被打败的。死伤自负，不能携怨报复。”

“我没有。”小五诚恳地望着钟淮的双眼，“你看你怎么不信呢？一片赤诚。”

“我看你是个赤诚鬼。我告诉你，泉小五，这个地方不是郡国首都。这个时代也不是王权时代。这是共和国的首都，这是民主的时代！”

“别别别激动，别激动。”小五连忙行一个端端正正的江湖礼，才继续解释，“戚老师给我开的条件，只要能让俞建南再次飞起来，就可以破格录取我进重骑兵学院。”

“啥？”

“抱歉抱歉，还有一个条件。写一份抗辩书，要求你们重审我的文书。”小五连忙又拱手，边诚恳请教，“那东西，怎么写最好呢？”

钟淮傻傻地松开泉小五，突然一转身，扭头便向山下跑：我是不是要变大树了？怎么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懂，但脑袋里却根本理解不了呢？

“我还会去找你请教的！”小五关心地喊，“山高路滑，慢走啊！”

笑眯眯地看着钟淮的背影消失不见，小五才勒转马头继续上山。路边草青花美，树木挺拔，端是一翻好景象。刚刚绕过一段山路，听到一株大树后面有人咳嗽。定睛一看，矜罡。

矜罡貌似偶遇般地板着脸，一言不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