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小五 第9章 第 9 章

“用法术哪？这不是作弊么？”

“不让用么？”小五把最后一个石球举到脑袋顶上，“考官没说什么呀。”

赵凯用惊恐的眼神惊恐地望着他：“你的法术怎么这么奇怪？别人都说什么鲜红鲜红的红太阳啊请赐给我力量吧，你的咒语怎么是‘考官没说什么’？”

“你们村儿的咒语才是考官没说什么呢。”小五不满地翻起眼睛来，“我是堂堂正正的武士，请不要把我跟阴险毒辣的术士并列在一起。我来重骑兵学院的目的是追求武道极品中的极品，星魂武技。”

“星魂武技？”赵凯迟疑地问，“那不是夸父族女战士才会的东西么？”

“不会吧？”小五大吃一惊，“我姐说男的也能学呀。”

“我说你怎么能举起这么重的石球呢。”赵凯恍然大悟，“原来是会用夸父族女战士才会使用的星魂武技呀。”

“喂。”小五翻起白眼来，“不要自己举不起来就诬蔑别人。”

“避！”御雪伸手推开他们两个抱住石球念念有词。

“天荒玄谷，至慕兮兮。

且欲不章，临渊比贤。

举我与和，举我与收。

慧明名惠，曾启曾华。”

腰间悬挂的黑色太阳石中飘出一蓬不起眼的、黑色的光芒笼罩了御雪全身，她头上黑亮亮的短发豁然飘飞围着洁白的芳颊簌簌地荡漾。她的眉斜飞，一双凤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颈直、背挺，柔弱的双肩耸起来触在耳下。然后，她的手臂开始振颤，淡青色的烟便从指尖中渗透出来围着岩石盘旋。

小五和赵凯紧张地盯着她耳后洁白细腻的肌肤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大荒玄谷，至晨淼淼。

避郈清临，与顾将寰。

故我明兮，攀月之华。”

盘绕在御雪指尖的烟雾愈发地浓烈，绵绵饽饽的雾气缠绕住整块岩石。

“置郡修兮，惟谕吾从！”御雪撑直了颈奋力地叫着，岩石晃动一下离开地面在她的手中冉冉升起。

小五和赵凯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生怕她被沉重的大石压成扁平的纸片。御雪转过脸来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个人乖乖地退开。

“我地个妈呀，这是叫了几个太阳啊？”赵凯摆出一副路人脸压低了声音问。

小五转过头去看渭河中流淌的水，用同样的路人声音回答他：“八个。”

赵凯白了他一眼：“少胡说八道。六祖四宗也只能叫三个太阳。”

“就你懂。咋没看你叫？” 小五咬着后槽牙，用嗓子发音。古古怪怪、阴阴沉沉的。

赵凯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咕噜许久才不得不承认：“我没精气。”

“精气？”小五撇了撇嘴，“猪狗也能有精气么？”

“十阳四分，最多叫四个。没人能叫八个！”

“人当然不能，但魅就能！”

“你觉得，是魅？”赵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退开两步。

小五见距离太远，怕他听不见，便也跟着退开两步继续用压着嗓子的神秘腔调嚼耳根子：“你想想，连我这么优秀的人都能被吸引了，那，肯定不一般。”

赵凯侧过头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你看看，这外观、这光彩，没五千年的天地精华，肯定不成。”

“活了五千年？这世界上，有能活五千的东西？”

“漂亮吧？平生仅见。”小五眯缝着眼睛盯着御雪腰间悬挂的玄阳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望着他那副恶心的样子，赵凯忍不住撇着嘴问：“你多大了？”

“14。”

“淫棍啊。”赵凯不由自主地侧了侧上身，想要跟他保持距离。但总觉得心底还有点小羡慕，不太想割袍断义。

“我很保守的。”小五不满意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伤风败俗卫生屯。”赵凯转过头来试图鄙视小五他们家一整个儿村子，却发现小五抹过头去撒腿便跑。

接着，他听到后脑一股强大的劲风呼啸而来。一个巨大的黑影遮蔽了天上啵呤啵呤的亮太阳，带着破空的声音，排山倒海般地压过来。

赵凯想也不想向前猛扑就地十八翻，叽里咕噜地滚出一路尘烟。

乒！石球砸在他两腿之间，吓得鼻凹鬓角冷汗直流。

“泉小五！”赵凯愤怒地吼叫，“不讲义气的卑鄙小人！”

听到石头落地，小五才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是安全的，便捂住嘴巴噗嗤噗嗤地笑：“我说的是石头，你却以为是人。说御雪是千年老魅。不砸死你，留着鞭刑么？”

魅？

千年？

“嗡！”

围观的考生们炸了锅，胆子小的扭头就跑。

看到这种情形，宽袖大袍、冷若冰霜、宛若仙子般的御雪优美地旋转起身体，舞蹈般挥动着双手，发出一大片又一大片淡青色的烟球暴雨般地劈向赵凯的脑袋。同时，略带中性的嗓音空灵且飘渺地吟唱着上古的歌谣：“子与吾息兮！子与吾亡兮！”

赵凯抱着脑袋逃窜：“他说的！是他说的！”

“不是我呀，美女！”泉小五纯真无邪地大张开双眼，并，对天起誓。

“去死！”御雪挥手打出一个巨大的烟球迎面砸在小五充满真诚的脸上。

小五被砸得连翻了三个筋斗摔在地下：“冤枉！”

他本想继续抵赖，却见御雪又抱起大石球来作势，于是一个高儿蹦起来撒丫子便跑。

“等等我！”赵凯张弓搭背地紧追在他后面。御雪向前一送，大石球在他俩的屁股后面叽里咕噜地猛追。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眼净心灵，一个向左逃、一个向右蹿，火光电石般地躲向两旁人多之处。大石轰鸣着翻滚一路冲进渭河。

御雪瞪圆双眼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却见两个人烟一般地消散，再也看不到半分影子。

小五低着头猫着腰向人多的地方去，左转右转脱离了御雪的视线。

钟淮一把揪住他的肩膀：“骑兵营不适合你。”

小五觉得还没脱离危险，便继续向人群后面窜：“松手啊。”

钟淮拉着他不放手，但也没阻拦，而是跟着他一起跑：“你应该去术士营，接受信仰与道德教育。”

第十章

“不是已经给你们打零蛋了么？还要逼死人哪？”

听了这话，钟淮的手不由一抖。

小五觉得奇怪便停住逃跑的脚步，回头盯住钟淮的眼睛看了半天：“啥消息？”

钟淮沉默良久才艰难地开口：“有争议。”

小五不高兴了：“争什么议。谁能愿意进你们这老破骑兵营啊？瞧瞧你们摆出来那几样东西，啊，石球石墩石锁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知不知道？大雁山的铜黑峡谷的铁六角崖的铅，重金属时代重金属！还整石器呢。这是皇都，天子脚下。瞧你们那丢人样，赵凯他们村里都用铁球玩比赛。”

钟淮思索片刻才问：“如果承认是我们丢人，你可以弃权吗？”

“怎么弃权？我这么杰出的人才。”泉小五有些急，“射箭一百四十环别人骑马我骑牛，疯牛你知道不？举重，整个比人还大的石头球，爷爷我眼皮都没眨就举起来。你们这些人不但要找八个太阳来帮忙，还满嘴去死去死的。俗！古人云，去亡！”

钟淮被他说得有些微恼：“不弃权，你姐就要嫁人了。”

小五低头想了想，问： “下一场比什么？”

“突，就是对打。” 钟淮看了看他，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很多人都想揍你。”

“我还想揍很多人呢！”泉小五义正词严地回答，“一群官迷欠教育。上面一个封眼下面俩垫炮，打得你们呕吐泄泻才解我心头之恨。”

钟淮闭上嘴不再接话。

小五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高兴地埋怨起来：“这位夸父大哥，我场场作弊，还不够取消资格么？就算不取消资格，单论道德品质，也配得上低分吧？”

“你那头牛疯了，评委给了一百八十分。”

“笨也笨死了！笨骑兵！蠢骑兵！榆木疙瘩傻骑兵！”小五喘几口粗气，认真想了想，严肃地问， “最后一场比什么呀？”

“书，那一项没什么可比的。”

“泉水呀泉水，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千算万算算不到骑兵营要写字。”小五哈哈大笑，并且豪爽地拍了拍钟淮的腰，“不怕不怕，我最怕写东西。一看到笔，当场晕倒。”

“有书记官帮你写。”钟淮同情地望着他，“只要你说清楚今天的经过就可以。”

“我唯一的缺点，就是表达能力不行。”小五认真地望着钟淮的双眼，认真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