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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武侠游戏NPC觉醒了 第69章 番外一:婚事

作者:柳岸逐曦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25 16:41:57 来源:文学城

往闫家村去的土路上行着一辆宽敞的马车,四匹漆黑无杂色的高头大马在前面拉着车,显得威风极了。再仔细一看,虽然看上去灰黄一片,车厢外罩的布料竟然是上好的绸缎,上面还绣着精美的花纹,可惜磨损得厉害。顶上三个角都抽了丝,没抽丝的那个角嵌着一颗硕大的珍珠,又系着一个不值一钱的破纸风车。

车前控马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衣料不过是结实的棉布,但腰带竟然是用金银二丝编织成的。

这二人衣饰、用物毫无章法,让人惯于识人的管事都看得愣了神,对二人的出身来历毫无头绪。

若是让阿灵知道了他的想法,定会盯着他追问:“穿衣服、用东西还有什么规矩讲究吗?难道不是有什么、喜欢什么就穿、就用了吗?”马车是一位豪富被他们救了之后硬要送给他们的,风车是小孩儿与他们换糖时给的,腰带是他们练习内力操控,将碎金、碎银用指力捻作均匀的细线,空闲时顺手编织成的。

“这位大哥,”阿灵遥遥喊道,“闫家村是往这儿走吗?”

虽说管事向来两副面孔待人,遇到平头百姓恨不得用鼻孔看人,可他深知除了达官显贵外,还有一类人万万不可惹,忙退了几步,回道:“往这里拐,就能进村了。”

沈拭尘一勒缰绳,马车走了个急弯,从管事身边擦了过去。

阿灵回头喊道:“对不住,没吓到你吧!”

管事满脸堆笑:“无妨,什么事都没有。”见马车走远,他才阴沉着脸啐了一口:“呸,江湖人,真没规矩。”

此时正好过了秋收,以往在这般时节,村里的青壮都趁农闲进城寻摸活计干,可阿灵进了村,却看见不少农人站在土路上,一边向远处眺望,一边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什么。

有人脚步匆匆地向前走,阿灵也索性驱马跟过去观望。没走多远,便见村子外围的一处小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许多人,一旁是着各色粗布短打的农人,一边是衣着统一的家院,泾渭分明。

阿灵轻盈一跳,手攀着马车顶,借力登高望去,便见人群中央立着一个许久不见的熟人:“我就知道,果然是她!”

沈拭尘抬眼望向她,笑着接道:“你说谁?”

阿灵只用一手支撑着身子,竟也轻松异常,身子晃晃悠悠地挂着,自在地摇着脚:“你明知故问!我们来这儿找的是谁?总是被麻烦缠身的,又是谁?”

沈拭尘大笑:“她可不是被麻烦缠身,她是跟着麻烦走。”

马车驶来的动静不小,穆念侠凝内力于耳,清楚地捕捉到了阿灵与沈拭尘的谈话,冲他们的方向翻了个白眼,算是打招呼了——谁让他们胡乱揣测、冤枉了她,这回她分明安安稳稳在家里坐着,还打了几只野味迎客。谁知正经的客人没上门,倒来了不速之客。

“朝廷律令,每丁税两石,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翻了个番?”她上前走了几步,见为首的家院下意识退却,她冷哼一声,轻踹了一下地上倒着的、捂着伤处直哼哼的家院,“让开些。”

等道路被让了出来,她径自走到屋边一小块地里,拔了几根小葱:“这东西虽小,没了它,菜总是没滋没味的。要不是我反应快,真让你们把我这墙给推了,我岂不是要无菜待客了?”

要是墙倒了,她就惦记着那几根葱?为首的家院暗骂她不可理喻,但眼前这人实在有几分蛮力,自己带的人不多,一时间无计可施。

“每丁两石是县衙要交给朝廷的税,千里迢迢运进京城,不得有役夫吃的口粮?”管事带着一名山羊胡的长衫中年人赶到,围观者一见他,匆忙让开,山羊胡捋了捋胡子,义正辞严,“我乃金山县中书吏,定要张一张朝廷法度。在场诸位家中都有人要服徭役,若是无人出这笔粮食,还不是要自家担了?再有,这一路上难道就没有损耗?报了两石的粮食,运过去若是只剩下一石半,岂不是欺君?怪罪下来,谁担待得起?”

他打量过穆念侠,见她大冷天仍穿着破旧单衣,抬起下巴道:“我见你是独身女流,才对你客气几分,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我便将你抓进大牢。”

“徭役支出与损耗,衙内另有开支,怎能转嫁于民?姑且不论这些,”穆念侠一指地上的家院,“朝廷征税与乡中大户有何干系,怎么不见差吏上门,只有这几个大户家的奴仆?”

“户户都说宽限几日,但运税进京岂能耽搁?县中大户晓事,与衙门定下文书,补齐了县里未征齐的税,记作是交不起税的百姓向他借的贷。今日他上门讨要借贷,我前来做个见证。”山羊胡掏出契纸,板着脸厉声喝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休要多话。”

穆念侠嫌路引上“招贤村”三字太过惹人侧目,便挑了隶属吴州的闫家村落户,按律的确应当在此缴纳丁税。只是她在外游历大半年,前几天刚刚回来,尚未遇见衙门差役上门征税,就遇着几个家院打上门来要拆她屋子,实在有些莫名。

听山羊胡一说,她总算了然,扫了眼契纸,冷哼道:“竟还有利钱?”

她向右走了几步,拿起挂着两个水桶的棍子,掀开裹棍子的布,竟露出了一柄精铁的长枪。枪上红缨颜色不均匀,有些位置发暗,倒像是血迹未洗净。

山羊胡退了一步,闪躲在家院身后:“你要干什么?想造反吗?”

“先是巧立名目征收苛捐杂税,再是勾结富户强放高利贷中饱私囊,我看造反的人是你们!”穆念侠反手一扫长枪,枪柄快如雷霆,砸在山羊胡、管事等一排人脸上。他们痛呼一声,被力掼倒在地。

山羊胡舌头在嘴里搅了一圈,满嘴血腥味不说,还顶下了一颗牙齿,一口啐在地上,又怕又气,声音发抖:“你真要造反不成?”

穆念侠从衣服内袋中掏出采风使令牌,抵在山羊胡面前:“你若是够胆,就拿这个抵了税,交入京中。我会亲自往京里走一趟,问问陛下和长公主,这令牌到底进没进京,中途又是被谁给吞了。”

山羊胡原本痛得眼前直冒星星,听她这么一说,打了个激灵,眯着眼睛去看那令牌,只见上书“采风使”三字,底下还有一个“御”字。

他还当真听说过不远的两个州还真遇见过这么个自称“采风使”的人物,开始时还以为是什么江湖狂客,胡乱吹牛,虽然底下无人,拿不下她,但也没将这人放在心上。谁知没过多久,朝廷还当真下派了官员澄清吏治,将这两个州查了个底掉。消息传了出去,周边州县才知上头竟还设了这么个不在官制内的巡察使。

山羊胡也不敢怀疑这人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他身边无人护卫,也讨不了好,若是真的,县衙上下更是都要倒霉。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弯下腰,拱手道:“衙内也是想尽快缴纳赋税,为朝廷分忧,绝无他意。只是不曾料到这县里富户行事有私心,我定和县衙官人禀报此事,妥善处置了。”

管事在一旁瞪大了眼,不知他唱的是哪一出,被山羊胡一边喝骂一边推搡地走了。

闫家村内农人在一旁听了个囫囵,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讨债的人走了,脸上神色半喜半忧。见穆念侠看过来,踟蹰了一阵,还是没敢上前询问,各自散去了。

阿灵和沈拭尘从人群中穿过,阿灵故意上下打量穆念侠:“穆采风使越发威风了。”

穆念侠拿手肘顶了下阿灵:“你少来。被他们这么一耽搁,我饭都还没做呢。你们进屋帮我打打下手。”

阿灵眼看着穆念侠一个劲地往灶台里放秸秆引火,却只见烟不见火,失笑道:“你这生火技术和我半斤八两。”

沈拭尘看不下去,接过吹风管,拿棍子将柴火挑开,将空气引进去,总算冒出了火星子。他一边往里头放着柴火,一边问:“你为什么要在这儿住?多不方便。”

“那阵子刚出吴州城,没走多远就累了,正好碰上这个村子,索性住这儿了。不过我也不在这常住,一年里加起来顶多就回来一个月。”刚住进来那会儿她无事可做,就进山打些野味。拖回只野猪时被村民看到了,见她力大无穷绝非常人,对她畏惧非常,不敢交谈。

她初时失落,后又觉得这样也好,何必非要安个家寻个亲邻,当个四海为家的游侠既合她的性子,又能圆张玉皇的遗愿。

何况年节时,大家常会抽空去清水镇一聚,也不至于寂寞。

沈拭尘的生火水平也不大灵光,火势不够,蒸出的米饭有些夹生,肉煮得也不够酥烂,非常考验食客的牙齿硬度。当阿灵说到“趁这次过年大家都在”时,穆念侠正与一块顽强的筋肉做斗争,颇为犹豫是要把肉吐出来还是喝口汤顺下去,就听阿灵说:“我打算把婚事办了。”

穆念侠惊得抬头,那一口肉顺着食道就滑了进去,噎得她慌忙就去舀汤。还没拿到勺子,就听旁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沈拭尘刚喝了一口汤,就听到这石破天惊的一语,呛得满脸通红,眼里都泛起了水光,语无伦次:“你......我......”

穆念侠看着好笑,也不觉得噎了,尽地主之谊地给他倒了杯茶水,调侃道:“怎么,新郎官也不知道这事儿?”

沈拭尘急急喝了一口,顺了顺气,脸上的红蔓延到了耳朵根,眼睛只盯着眼前的菜看,不敢看人:“怎么......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阿灵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前些日子遇到那个小孩儿不是问我们是不是夫妻吗?我就想过年也是热闹,办婚事也是热闹,不如就趁人齐,把两件热闹一道办了。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沈拭尘急道,迎上阿灵弯月似的笑眼,低了声音,透出几分柔情来,“我当然是愿意的。”

这两年他们两个形影不离、出双入对,彼此又说过“你牵着我、我牵着你”之类酸溜溜的话。可时间久了,二人相处一切如旧,沈拭尘内心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当初算不算是把话说透了,阿灵心里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这根弦,听没听出他婉转的小心思。

但他又不敢把话挑明了——要是阿灵答应时本就是听明白了他的心思,他这么一问,难保阿灵不觉得他那时没把话当回事,轻浮孟浪;可若是阿灵果真不懂他“互相牵着”的意思,听他一问又不愿意,怕是二人再也回不到这样的亲密无间,那还不如就这样相处着,安安稳稳过上一生也不错。

谁料到阿灵竟然提出要办婚事!沈拭尘简直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了脑袋,什么患得患失都被砸没了,欢喜得晕晕乎乎的。

这晕乎劲持续了整个婚宴筹备的流程。

友人们陆陆续续来到清水镇,闻听这个消息,摩拳擦掌就要帮着操持婚事。花怀袖、南入竹还有一众年轻的玩家,竟没有一个结过婚,对婚宴流程一无所知。他们也不愿去向当地人打听,什么黄道吉日、吉时,对他们而言全无意义——吉时连游戏里抽卡的掉率都提高不了呢!

其中以嬴映雪最为积极——她的商业版图已经初见雏形,走的是娱乐加墨家机关的路子,编写的英雄戏剧配着舞台机关道具,在各地巡回演出极为卖座,各色周边小商品也颇受欢迎。因而她总揽统筹,席面、流程一一分派下去。

花怀袖在进进出出搬运东西的人脚下眼疾手快地抢下了自己刚栽下的一盆花苗,绕过争吵的人群,跑进唯一清净的后屋,舒了一口气,挑眉笑道:“你们真不去盯着点儿?就随他们去了?这可是你们的婚事。”

“我盯了的。”阿灵瞪大眼和花怀袖对视一阵,破了功笑出声来,“本来就是为了热闹才挑这时候办婚事的,没想到大家干得这么热火朝天的,倒是让我想起......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他们走之前,我这院子里也是这么闹腾的。”她顿了顿,又笑了:“现在比那时候还要热闹。想做什么就随他们去吧,反正临到那天想干什么还是我说了算。”

正值年节,街面上不少店铺都关了张,这婚宴索性放到年后办。有师门的玩家们纷纷往门派里递消息,阿灵在潜龙阁覆灭一事里的功劳早在江湖上传遍,各门派皆送了礼物来贺,陆陆续续堆满了一间空的厢房。

婚宴那天,烟霞楼的红姑亲自掌厨,在阿灵屋前那一条街巷摆开一溜长桌,烟霞酿的酒香飘出一里地,阿灵光闻着都觉得晕晕乎乎的。

正菜未上,但桌上已经铺陈开了果脯点心。阿灵一路游走,拈起几个颜色鲜艳的蜜饯尝了尝,被酸得捂住了腮帮子:“有蜜水吗?”

高声谈笑的客人们这时才注意到一身素色的阿灵,大惊叫道:“新娘子怎么出来了?”

阿灵被闻声赶来的嬴映雪拎了回去,按在了座位上,要给她梳妆。

阿灵扯了扯身上红色喜服的大袖摆,闻了闻身上被涂上的香露气味,打了个喷嚏。妆面画得简单,但头上零零碎碎的簪钗戴了不少。阿灵晃晃脑袋,垂下来的珠链响作一片,抱怨了一句:“有点儿沉。”

她和嬴映雪对视一眼,笑得眉眼弯弯:“一样是成亲,沈拭尘戴的可不能比我少。”

穆念侠从门口板凳上一跃而起,抓起余下的簪环就往外跑:“交给我。”

沈拭尘戴着一顶珠冠,头发尽数被束在里面,不留一点儿碎发。穆念侠观察许久,拿着支带流苏的簪子就往冠上差。沈拭尘被唬得一跳:“你干嘛?”

“阿灵交代的,要给你好好装扮一番。”

“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穆念侠拖长了声音打趣,“想看看新郎官能有多好看。”

沈拭尘的耳根腾地红了。

这可被穆念侠逮到了机会取笑他:“本来还想着要不要给你上胭脂呢,你这脸上倒是不缺颜色,这下可省了脂粉钱了。”

虽然这么玩笑着,穆念侠到底还是手下留情,只给他头上添了支簪子,又在腰上配了两枚环佩,双手托起嵌着梅花的草环,意味深长地笑了:“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草环编得不算紧密,还有些草枝支在外面,梅花绕在枝上,摇摇欲坠。

沈拭尘极小心地接过,收紧了手穿过,不敢碰其边缘,生怕碰坏了。等他被众人笑闹着往头上盖上了一块红布,推着往外走去,大袖垂落盖住了手腕,他仍下意识地用手指去勾手环,确认手环还在才安心。

阿灵从另一边被嬴映雪推出来,头上同样蒙着一块布。嬴映雪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个唢呐出来,乌拉乌拉乱吹一气,将众人聚了过来,气聚丹田高喊:“考验新郎新娘默契的时候到啦!”

二人分立在院子两角,要在看不见路的情况下寻到对方。

沈拭尘故意大幅度地行走,腰间环佩相撞。阿灵敏锐地偏头,足尖一点,向着他的方向飘然而去。

嬴映雪往四面扔了几只唢呐,拿到的人不需她说,坏笑着胡乱吹奏起来,加之其余人的起哄声,环佩叮当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阿灵脚步一顿,取下脖子上挂着的珍珠链子,随手掐断,用内力将珍珠弹射出去,大笑:“不怕挨打的就尽管闹。”

人们哄笑着躲避,唢呐声随之停歇了。沈拭尘循着阿灵的声音走近,两人擦肩而过,又顿在了原地。

阿灵抓起他的手腕,将半串珠帘往他手里塞:“你准头好,你来。”

嬴映雪正在跳脚:“说好了不能说话的!你们这是作弊!”

阿灵站在沈拭尘身后,握住他的双肩,让他冲着嬴映雪的方向,笑道:“就打她!”

两人不是第一次贴那么近,可今天日子特殊,沈拭尘心乱得厉害,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往脸上涌去,只凭借肌肉记忆将珠子弹射出去,毫无准头可言。

阿灵只听珠子破空声便知位置不对,轻“咦”一声,一矮身子钻进沈拭尘盖头里面,撩起自己的盖头冲着他笑:“你怎么了?”

盖头掀起的微风扑在沈拭尘脸上,下一刻阿灵的笑脸映入眼帘,两人近得能在嘈杂中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沈拭尘脸上仿佛都要烧起来,头僵在那里不敢动弹,生怕自己轻轻一动就会蹭到眼前人的面孔。

阿灵的表情变得疑惑,沈拭尘只能看见她眼波的流转和蓦然绽开的另一种笑——明媚里带着些恶作剧得逞的自得,像终于用小鱼干诱惑住了邻居家的狸猫、捏了把它脚上的软垫时一样。她眨了眨眼,在他呆愣的瞬间靠近,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你们做什么呢!”南入竹被推出来维持规则,挽着阿灵后退。沈拭尘的盖头被动作带得滑落在地,冷空气带走了他脸上的温度。他怔愣在原地,有些辨别不清刚才的暖意究竟只是呼吸还是真的有一触即离的柔软。

又有人将盖头重新给他盖上。

旁边人送上来三道酒,第一杯扬在空中敬天,第二杯泼在地上祭地。接着是夫妻对拜。两人对着鞠了一躬,颇有豪气云天的架势地碰了第三杯,刚一入口,阿灵就咋舌:“这酒好烈。”

她一把扯下盖头,刚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气,就融入了簇拥过来的人群的热浪里,沈拭尘被推挤着与她并肩,一同入了席。

酒席一直持续到天色昏暗,院子里挂上了走马灯供人赏玩,再看过一遍嬴映雪准备的烟火,众人纷纷散去,连原本住在阿灵家中的几人也找了借口离开。

院子安静下来,沈拭尘有些手足无措,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他们都走了。”

阿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弯弯,笑得很促狭:“是啊,他们都走了。”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只剩我们了。”

看着沈拭尘又腾地红起来的脸,阿灵捂着嘴笑得肩膀乱颤。

“我是一个很好学的人。”阿灵说。

沈拭尘也自认是个非常乐于助人、愿意帮助他人学习的人。所以两位不爱饮酒的人进了屋子就拿出了剩余的酒磨磨蹭蹭地研究起了饮酒的各种姿势,从交杯酒到颇有难度的以内力将壶中酒催逼成一条线落入口中。

等到两人都眼角殷红,眼里蒙上一层雾气,跌跌撞撞来到卧榻边,阿灵递给沈拭尘最后一杯酒,自己又拿了一杯一口饮尽,一拍床板,叫了声:“来!”

他们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本册子。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上面画了些什么内容,事实上在这天前他们就被各自好友拎着仔细品读学习过,但他们还是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

酒气上头,眼前一片模糊,看着册子上的影子只能听见脑子里血液在哗哗流淌。阿灵一咬牙,将册子甩到地上,按住了沈拭尘的肩,硬是把他按得躺了下去。

她将眼里的雾眨散了,仔细端详着眼前泛红的人,手指轻抚上散乱的衣领下模糊的旧伤疤——这里许多处是他们并肩作战时留下的,有些她还亲手上过药。

这个念头一起,手下的身体就突然变得熟悉、亲切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气。

随着破空声的出现,屋里的烛火忽然灭了。

阿灵一下子就不紧张了,甚至还觉得有趣极了,手指打着圈,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忍笑道:“你为什么熄灯?”

“我......”出口的声音极为沙哑,还有些发颤。

阿灵闷闷地笑了。

沈拭尘壮着胆子将阿灵的笑声都堵在了嘴里。

他腕上的梅花手环一天下来有些松了,阿灵顺着他的小臂,将手伸了上来,一同钻进了手环里。

她的手指也寻到了他五指的间隙,扣在一起。

“你有茧子了。”沈拭尘眨了眨眼,惊奇道。

“你也是。”阿灵低下了声音。

他们早就不是程序编写出的不老不死、精美无暇的身躯,也将做些人类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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