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喜。
程府与祝府两家,皆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为了祝贺京城两大家族结为姻亲,筵席办得盛大。
盛夏的骄阳如火,蝉鸣震天,也盖不住满堂宾客的欢声。
程墨和程言在冬日受的伤早已基本好全了,今日一早合力将来接亲的祝长乐折腾个够呛,却又都在两位新人在父母面前敬酒时红了眼眶。
等到程家父母谨教新人的时候,许知叶早已泣不成声,却还是声声嘱托,将对女儿的祝愿一字一句地细细道出。直到到了离家的时辰,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程莺莺送出门外。
程言和程墨在门口送亲,又狠狠敲打了祝长乐一番,这才目送着队伍离去。
随后便是宴席,纵使程言体弱一贯不喝酒,今日也爽快地喝了两杯。程墨一向酒量好,只一会便将程言拉回房间休息,随后自己跟着父母在前面宴客。
程莺莺那边上了花轿还在忍不住掉眼泪,直到跨入祝府大门,这才紧张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拜堂成亲,是人生中顶顶重要的时刻,身边又是从小相伴到大,自己装在心里的人,想不紧张都难。
好在流程都熟悉得很,拜堂喝酒送洞/房一气呵成,一直到被扶着在喜床上坐下,程莺莺还感觉有些晕乎乎的不真实。
她就这样与祝长乐成亲了,就这么成了祝长乐的妻子。从此以后她不再是程家的大小姐,而是祝家的二少奶奶。
祝府这边的气氛倒与程府完全不同,毕竟是娶进媳妇,祝家人都高兴得很。
想来只有父母哥哥理解自己离家之痛。
程莺莺就这么胡乱想着,心里是悲喜交加,烦乱得很。
纠结到半夜,前面的宴席终于接近尾声,一大群宾客拥着新郎官,喧闹嬉笑着围到喜房门口。
祝长乐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没喝醉,只是有些大舌头了:“各位大人,今日就到此吧,小辈当真喝不动了。一会喝高了,又惹夫人嫌弃。”
众人皆哄笑:“二公子当真是着急,还未喝醉呢,便着急回来见夫人。”
“罢了罢了,我等走便是了。”
“二公子当真珍爱夫人啊!哈哈哈哈!”
又吵闹好一阵,其他人才离去。祝长乐忙不迭遣散周围侍候的仆从,转身进了喜房。
程莺莺顶着盖头,看不清祝长乐的脸,却听得到他傻呵呵的笑:“莺莺,久等啦!”
祝长乐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找来喜杖,撩起程莺莺的盖头。程莺莺顺势抬眼,正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艳之色:“莺莺……你今日好美!”
说罢不等程莺莺有所反应,祝长乐便一把将程莺莺拥在怀里,紧紧抱住:“真的好美,像天上的仙女下凡!我怎么娶到一位仙女啊!”
程莺莺被他拥得有些喘不过气,连推带打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祝长乐笑得像个傻子:“抱歉莺莺,我太高兴了……”
他弯下腰,拉起程莺莺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莺莺,我真的好高兴……我想象这一天好久了……”
程莺莺见他这个傻样,想笑,一张口嘴角却不自觉地瘪了下去:“嗯……我也高兴。”尾音确实颤抖的,伴着不受控制滑落的泪滴,当场将祝长乐吓得酒醒了。
祝长乐慌里慌张地给她拭泪:“怎么了?莺莺,你别哭,别哭呀。”
程莺莺不想哭,可她就是觉得难受,又怕对方以为自己对这段婚姻不满意,想要开口解释,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只能揪着祝长乐的袖子,一抽一抽地掉眼泪。
祝长乐直接跪在程莺莺身前,拉过她的手放在她膝上:“莺莺,你别哭,你想家了是不是?”
程莺莺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她知道从此自己脱离了程家这个温室,在祝家的生活会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惶恐,是害怕,是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未来的每一步,都需要她自己一个人走了。
祝长乐似有所感,他想了想,将程莺莺细白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郑重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莺莺,你听我说。”
“你有所不知,我们犬类一族,一生只忠于一人。”
程莺莺确实不知道这样的说法,一时间愣愣地看着他。
“莺莺,你信我,我会倾尽生命和本能去爱你。我保证,此后你作为我的妻,在祝家不会受到半点委屈,我保证你活得和以前在程家一样自在。”
祝长乐眸光坚定,举起四个手指发毒誓。
“若我有半点负了程莺莺,便叫我天打雷劈千刀万剐,永生不得好死。”
程莺莺吓了一跳,连忙去捂他的嘴:“……不要。”
祝长乐:“唔?”
程莺莺缓了缓才道:“我……我信你。你不用发这么狠的誓。”
祝长乐一把拉下她的手:“那怎么行!不然怎么叫我的莺莺心安?”
程莺莺破涕为笑:“……若你负我,我就立刻跑回家去找我哥!”
祝长乐忙认同道:“嗯,嗯!你那两个哥狠起来可比天雷可怕多了!”
这么一番嬉笑,程莺莺才总算感到轻松些了。
虽然不知道祝长乐的话有没有假意哄她的成分,但她看得懂对方眼里浓重的爱意。
那双眼睛里只装了自己一人。
想来未来的新生活,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有她的夫君携手相伴。
应当是万事顺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