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神建帝金口玉言,是个成亲的好日子。
姜国秦王府,喜气的红绸子缠满了整座宅院,身为新嫁娘的平安郡主姜叶梨趁众人不备偷偷溜出喜房,在绕着荷花池走了大半圈后,终于在池塘边上的假山石缝里面找到了一只龟壳上带着金色铭文的乌龟。
乌龟只有巴掌大小,从龟壳里面伸出脑袋,慈眉善目地看着姜叶梨道:“是叶梨来了啊。”
“龟爷爷。”姜叶梨将乌龟从石缝里面取了出来,“我要走了,来看看您。”
“去哪儿?”乌龟这才发现今天的姜叶梨和平常的样子很不一样。
她不仅擦了胭脂,头发也用凤钗盘了起来,还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衣裳!
姜叶梨道:“去将军府。”
乌龟略微想了一下:“聂家?”
姜叶梨点头:“皇上赐婚,今日我便要嫁去聂家了。”
乌龟愣了一下,随即坚决反对道:“不能嫁,聂家那小子行事乖张,不是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
姜叶梨苦笑:“可我就是喜欢他,况且……”
“况且什么?”乌龟追问道。
姜叶梨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将乌龟放回石缝里面,告辞道:“龟爷爷,我该回去了,他们要是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说罢,姜叶梨便转身要走,乌龟连忙叫住她:“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聂家。”
姜叶梨心头一喜:“可以这样吗?”
乌龟点头:“将你的手给我。”
姜叶梨看着乌龟笃定的样子,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将手放在了龟壳上面。
乌龟开始念咒,很快便有血红色的光芒从他身上的金色铭文里面泛出,带着隐隐的躁动,又很快归于平静。
姜叶梨捂住胸口,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好了吗?”
“好了。”红光消散后,乌龟身上的金色铭文黯淡了不少。
姜叶梨用手撑住假山石壁使劲甩了两下脑袋,想要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
“怎么了?”乌龟关切道。
“没什么。”姜叶梨不想乌龟担心,“只是今日起得太早,有些没休息好。”
“叶梨啊,”乌龟突然感慨道,“龟爷爷当初要是能早一点找到你就好了。”
乌龟来姜国的时候,姜叶梨已经十三岁了,她的这副身体并非真正的**凡胎,又因为少了一魂一魄的缘故,导致她的神智未能完全打开,不仅说不出话来,连正常的情绪波动都不明显,好似困在囫囵梦中的天生痴儿,招了不少没有缘由的恶意欺辱。
直到聂阳一脚踢飞了带头欺负姜叶梨的二皇子,姜叶梨才从这种困境中解脱出来,换来姜叶梨跟在聂阳身后一年又一年,等她囫囵梦醒时,已满心满眼都是聂阳。
“可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当聪明人多累呀。”姜叶梨这些年靠着乌龟教的法子打坐调戏,脑袋清醒了不少,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习惯当个傻子。
姜叶梨抱着乌龟,在出花园门的时候试着挥了挥手,果然门上用来困住乌龟的结界消失了。
姜叶梨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从一颗大树后面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木头盒子将乌龟装了进去:“龟爷爷,委屈您了。”
乌龟蹲在狭窄的木盒里面抬头望向苍白的天空,等最后一缕天光也被砸下来的笨重盖子关在了外面,他才无奈地将脑袋缩回了龟壳里面。
姜叶梨的脸上顿时没了笑意,连带眼睛也因为情绪低落而耷拉了下来。
这半个多月,在她最不安的时候,她恨不得将紧绷的心脏从嗓子眼里呕出来。
而她之所以会这样煎熬,便不得不从半个月前的上元宫宴说起。
上元节那日,神建帝在皇宫宴请百官,当众赐下姜叶梨和聂阳的婚事。
在大姜皇城里面,姜叶梨喜欢聂阳是件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神建帝赐婚她和聂阳,于姜叶梨而言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偏偏她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一双漂亮的杏眼红彤彤的,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酒樽出神,活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
至于聂阳更是不好过,他端坐在姜叶梨对面,听着神建帝将婚事似玩笑又非玩笑地说出来后,整个人怔愣了一瞬,然后他微微皱起眉头隔着明晃晃的金殿沉默地看了姜叶梨半晌,直到有人催促他该谢恩了,他才匆匆收回了目光,却不是要谢恩,而是拒婚。
神建帝恩威并施地驳回了聂阳的拒绝。
之后,整个大殿都沉默得厉害。
姜叶梨被推着走到聂阳身边跪下,由别人的口代替她的心意向神建帝感恩戴德。
姜叶梨的头被按着磕在金殿地上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聂阳好可怜。
这一次,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不论聂阳是否有选择的权利,聂家都必须娶一位姜家的女儿进门。
哪又为何不能是她呢?
姜叶梨试图安慰自己,想要减轻她身为姜家人的罪恶感。
她开始后悔,她不该在宴席开始前乱跑,不仅撞破了她父王和皇后的奸情,也撞破了他们姜家的秘密。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能知道今日的宫宴原本是替五公主和聂阳定亲准备的。
只是皇后临时反悔,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去将军府,才有了她现在的李代桃僵。
姜叶梨在很小的时候便听说现在的冷宫曾经住着神建帝最喜欢的一位妃子,后来妃子犯错自缢了,鬼魂夜夜在寝殿啼哭,张灯结彩的承欢宫才成了现在挂满蛛网的冷宫。
姜叶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但承欢宫里面有一面春天会开满花的红墙,是姜叶梨最喜欢的。
那天,姜叶梨本来是溜去承欢宫看红墙是否开花的,却教她在那面红墙后面撞见皇后梨花带雨地扑进她父王怀中。
她才知道,原来街上关于聂家的流言有一半是真的,北境三万将士确实是因聂家父子丢的性命,却不是聂大将军老了刚愎自用中了敌人奸计,而是神建帝早在他出征前就设计好了一切,要用三万将士的命除去聂家父子,毁掉姜国百姓心中的第二个太阳。
而如今北境失了聂家父子,不到半个月连失三座城池,神建帝终于看明白他手下那些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大将皆是些纸上谈兵的花架子,连锐不可当的聂家军也给他们带成了软脚虾,便起了复用聂家人的心思。
只是聂家自聂大将军及其长子战死后,聂家上下老的老小的小,顶用的只剩下聂阳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偏偏聂阳自小便乖戾任性,和铁骨铮铮忠勇正直的聂家人完全不一样,这让神建帝不敢直接将聂家军的兵权交还到聂阳手中。
神建帝思来想去,便想将自己的第五女嫁到聂家去做内应。
皇后原本也答应了,却临了改了主意。
在她看来,像聂阳那样性子的人,杀父杀兄之仇又岂是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能轻松揭过的,到时事情败露聂阳要报仇,首当其冲的便成了她的女儿。
秦王保证道:“皇后放心,臣一定阻止皇兄将五公主嫁去聂家。”
“王爷打算怎么做?”皇后问道。
姜叶梨轻轻倚住将塌未塌的红墙,始终没有让眼眶里含着的眼泪掉下来,她也想知道她的父王身为姜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也曾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铁血将军,在聂家这件事上打算怎么做。
秦王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便叫梦梨代替珊儿嫁给聂阳好了。”
想到这,姜叶梨抱着木盒的手不自觉收紧,全身的骨头都冷得打颤。
却也庆幸,当时是她撞破了这一切。
姜叶梨住的院子名曰洛雪二字,等到院中的白玉兰花开满枝头是整个院子最漂亮的时候。
姜叶梨一回到洛雪院便被管事的赵嬷嬷抓住,她在喜房大哭大闹一场后,被几个丫鬟婆子按着穿戴好凤冠霞帔才终于安静下来,此时正眼泪汪汪地抱着木盒站在贴了双喜的花窗边上,盯着院中的白玉兰树出神。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隐隐有锣鼓唢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怎么这个时辰就到了。”赵嬷嬷也听见了放炮的声音,她走到屋子外面,又仔细听了一阵前院的动静,才指着个打扫庭院的小丫头道,“你,对,就是你,去前面看看,是迎亲的队伍到了吗?”
小丫头领命出去,却一直不见回来。
赵嬷嬷等了好一会儿,眼看钦天监算的出门吉时都要过了,新郎官却连洛雪院的门都还没进,刚要再派人去前面打探消息,却见那小丫头终于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赵嬷嬷,不好了……”
没等她说完,赵嬷嬷便先拉着她的耳朵斥责道:“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胡说些什么呢。”
“不是!”小丫头着急解释道,“是郡马爷,郡马爷没来接亲,王爷在前面大发雷霆,砸了不少东西,说不要郡主嫁了。”
“什么!”赵嬷嬷惊呼一声,连忙转过身来看姜叶梨的反应。
只见姜叶梨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却没有再哭鼻子,而是抱着她的木盒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
那盒子早被赵嬷嬷检查过,里面除了一只脏兮兮的小乌龟,还有两块糊了泥的鹅卵石和一枝缺了角的干莲蓬,全都是荷花池里的便宜东西。
唯有一串压在最底下的珍珠项链值钱,已经进了赵嬷嬷的荷包。
“郡主。”赵嬷嬷想了想,走到姜叶梨跟前故意道,“聂小将军来接您来了,但是王爷不让小将军进洛雪院。”
“聂阳哥哥?”听赵嬷嬷提起聂小将军的名号,姜叶梨仿佛才知道他们说的郡马爷是谁,一双还红着的眼睛顿时一亮,抱着盒子欢呼一声便往外面跑。
“诶,郡主不可!”赵嬷嬷假意拦了姜叶梨一下,又对看门的小厮喊道,“还不快去通传王爷。”
顺心堂里面,秦王听完看门小厮的禀报,装模作样地怒斥道:“真是反了天了,让她去,去了就别回秦王府了。”
一屋子的人连忙跪了一地:“王爷息怒,王爷三思。”
唯有将军府的老管家何伯闻言一喜,朝秦王拱手道:“王爷说的是,我家少夫人既然已经到了大门口,那老奴也该告辞了。”
何伯是军中文书出身,待人向来谦逊有礼,一番胡话也叫他说得悦耳,秦王反应了片刻,才想起他该发火才对:“你个狗奴才,真是岂有此理。”
秦王看何伯不等他同意便已经转身离开,随手抓起一样东西便往何伯后背砸去,却连何伯的衣角都没碰到。
直到东西落了地,秦王看清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中的一只杯子后,猛地瞪圆了眼睛,这次是真的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差点气晕过去。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秦王妃不动声色将侧妃推到王爷身边,又对王府管事道:“还不快去请御医来。”
而秦王妃自己则趁乱去见了姜叶梨。
在秦王府大门口耀眼的红绸子底下,秦王妃拉着姜叶梨的手支支吾吾半天,终于道出了那声“谢谢”。
那天在承欢宫,主动走出来暴露在秦王和皇后面前的人是姜叶梨,但真正弄出动静被秦王发现的人其实是秦王妃。
姜叶梨看着向来严肃的继母涨红了脸觉得有趣,歪着脑袋盯着秦王妃看了好一会儿,羞得秦王妃恼羞成怒地甩开她的手就要走,姜叶梨又连忙拉住秦王妃的手道:“王妃娘娘,下个月,便让梦梨妹妹替我去江南向外祖母贺寿吧。”
姜梦梨是秦王妃的女儿。
秦王妃紧紧握住姜叶梨塞在她手心里的纸条,不敢置信道:“你不傻了?”
“我本来也不傻。”在这偌大的皇城里面,人人都当她是傻子,也幸好人人都当她是傻子,那天她才能在承欢宫全身而退。
“是我说错话了。”秦王妃尴尬地朝姜叶梨笑了一下,又道了一声谢谢,“你身上的蛊虫,我会想办法的。”
姜叶梨却松开了秦王妃的手,含笑婉拒道:“王妃娘娘,是您说的,姐妹之间要互爱互助,梦梨她一直做得很好,她从来都不欠我什么。风大,娘娘请回吧。”
说罢,姜叶梨在秦王妃的欲言又止中,将喜帕往脑袋上一盖,坐上了将军府的花轿。
“起轿!”
秦王府门前再一次燃起爆竹。
花轿里面,姜叶梨将喜帕摘了下来,她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隔着朦胧的烟雾最后看了一眼秦王府威严庄重的匾额。
这条秦王府到将军府的路,姜叶梨曾走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让她觉得漫长心慌。
眼看要走到将军府大门口了,忽然一阵狂风起,吹得花轿帘子纷飞,迎亲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姜叶梨紧紧捏着喜帕的一角,在马儿的嘶鸣声里面抬起了头,正好对上对面高头大马上的银甲男人。
“聂阳哥哥。”姜叶梨在看清银甲男人的脸后低喃一声,抓住乱飞的门帘子不错眼地盯着男人看。
这还是姜叶梨第一次见聂阳穿铠甲,冷沁沁的宝甲衬得聂阳本就冷清的眉眼更加凌厉,比姜叶梨见过他的每一次都要更加气宇轩昂,都要更得姜叶梨的心。
却偏偏是在他们成亲的这一日。
迎亲的队伍和聂阳带的一小队骑兵迎面撞上,又错开而行,在聂阳骑着白马和花轿并行的一瞬,姜叶梨手里的喜帕飞出花轿,擦着聂阳的鼻尖而过,被他一把抓住握在了掌心里面。
“停轿!”姜叶梨拍着轿壁,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花轿外面,她见聂阳越走越远,顾不得花轿没停稳,便要往下跳。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论怎样,她都想和聂阳好好道一声珍重。
姜叶梨跳下花轿,追在聂阳身后,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聂阳没有回头,只是一个执惯缰绳的人偏偏叫缰绳缠住了手腕。
姜叶梨每喊一声聂阳的名字,聂阳手上使的力气便多上一分,绳子缠他缠得越来越紧,终于陷进了肉里面,将他有些苍白的皮肤勒出了血痕。
“聂阳哥哥,”姜叶梨追了聂阳大半条街,却离聂阳越来越远,她实在跑不动了,便慢慢停了下来,从蹲在地上变成了跪在地上,用双掌撑着地面不停地喘着粗气,只有眼睛还盯在聂阳身上,直到聂阳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处,她才收回了目光,“保重。”
沿街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同情姜叶梨的遭遇,自有人鄙夷姜叶梨的行为,倒是姜叶梨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干脆利落地坐在了大街上休息。
她不爱动,这么一圈跑下来,跟要了她半条命没什么区别。
这时,一乘装饰华丽的轿子从将军府的方向来,路过姜叶梨身旁时轿子停了下来,走下来一个面白无须做宦官打扮的老太监。
老太监拂尘一扫,走到姜叶梨跟前微微弯了弯腰道:“老奴,见过平安郡主。”
姜叶梨抬头看向老太监,是神建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钱如海。
钱如海道:“郡主还不知道吧,今早朝上,皇上特召聂小将军入宫,追封聂老将军为世袭镇北侯,又封聂小将军,不,是聂侯爷为征北将军。老奴此次出宫便是奉皇上的旨意送征北将军回府收拾行装,好即刻前往北境御敌,倒是凑巧在这遇见郡主千岁,不知郡主千岁这是要做什么去?”
钱如海看着姜叶梨笑得十分坦然,就像他真的不知道今日是姜叶梨和聂阳成婚的日子一样。
姜叶梨跑出来的一身热汗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如今因为钱如海的几句话统统转成了冷汗,腻在姜叶梨的背心里,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知道神建帝生性多疑,可推她出来顶替五公主的人是秦王,神建帝不该派钱如海来试探她才对。
姜叶梨的心乱得厉害,却还要若无其事地和钱如海四目相对,直到她瞥见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护的将军府护卫,忽然计上心头,喃喃自语道:“钱公公,不能说的!不能告诉皇帝伯伯,皇后娘娘抱了父王。”
钱如海闻言脸色大变,一把拽住姜叶梨的手腕威胁道:“郡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告诉老奴,这些胡话都是哪个奴才教郡主说的,老奴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钱如海扫过街道两边聚集的百姓,不免后怕得厉害,幸好姜叶梨说话的声音不大,只够他一个人听见,不然今天在场的一个都活不了。
姜叶梨嘴巴一瘪,豆大的泪珠哗地从眼眶里滚了下来,这一次她放开嗓子喊道:“钱公公,叶梨不敢了,叶梨再也不敢了,你别打叶梨。”
何伯带头冲上来一把掀开钱如海,将姜叶梨护到身后道:“钱公公,这是平安郡主!当街对郡主动手,真是太放肆了。”
钱如海自知失态,理了理衣袍后,冲护着姜叶梨的将军府众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钱如海的轿子走远,何伯看着抱膝坐在地上的姜叶梨,眉毛都愁得皱在了一起:“郡主,您跟何伯说实话,您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姜叶梨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连忙埋下脑袋不敢再看何伯,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何伯竟然是个内力高手,隔那么远都能听见她和钱如海的话。
那她以前当着何伯的面对聂阳说的那些胡话,何伯岂不是都听见了!
何伯见姜叶梨垂着脑袋不说话,肩膀还因为抽泣而抖动着,不免叹息一声,反思自己是不是多想了,比起心眼一个比一个多的聂家兄弟俩,姜叶梨就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心眼去挑拨秦王和神建帝的关系。
可若秦王和皇后真有一腿,又恰巧被姜叶梨知晓,那他们将军府就不得不提前提防了。
等姜叶梨收拾好情绪抬起脑袋,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心虚,可怜兮兮地捂着肚子问道:“何伯,叶梨肚子好饿,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何伯笑道:“等到了将军府吃酒席。”
姜叶梨微微有些诧异,没有新郎还要继续宴请宾客吗?不会让她和大公鸡拜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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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