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棋魂光亮） 第5章 表白

田中老头还真有点本事，当天晚上如期约了塔矢亮出来。

进藤光这天其实有点忙，却不由自主地早早完成了比赛和访谈，赶到了约定好的ktv去。

害怕迟到，气喘吁吁地急急赶来。结果来得太早了，ktv里的人不算多，只有三三两两的服务生在擦拭杯子。在定下的包房坐下之后，因为太安静，进藤光看了看表，才发现自己像个笨蛋一样，竟然早到了一个多小时。

认识塔矢亮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跟他来过这种地方……

进藤光抬头环视了一下包房，昏暗的灯光说不出的暧昧，隐隐约约投射下来的暖色光线让人产生莫名的兴奋感。柔软的沙发快要把人陷进去似的。还有不知道由哪里传过来的轻声音乐，都让人觉得可以在这里发生各种故事。

进藤光有点坐不住，心脏怦怦直跳，希望塔矢亮可以再快一点来到这里。最好等其他人还没来到之前，塔矢能赶过来，好让他们能有些许独处的空间。

等到外面人声鼎沸，音乐声沸腾起来，包房的门才被人推开。率先进来的是田中老头。

进藤光失望地咳了一声，引颈往后看过去，心不在焉地打着招呼，“其他人呢。”

田中揉了揉肩膀说道，“小亮老师说有点事要处理，晚一点才能过来。”说着望向进藤光，“来了很久？”

原来他并不想和好……吗。也对，会提早到这里的人，从来只有自己一个。

期待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溅起的浪花像猛兽一样吞噬了进藤光的声音。他吸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不，刚刚才到。我并没有多想和那家伙和解，这么早来到这里干什么。”

田中挠着后脑勺，笑呵呵地，“小亮老师贵人事忙，等一下他吧。”说着招手喊来服务生，叫上了几打啤酒，还有一些送酒的小菜。

很快酒、小菜都送了上来。田中大方地叫了不少，看来是打定主意，今晚三人好好聊天，不醉无归。

进藤光举起啤酒一口气喝了下去。清凉的感觉由口腔滑到喉咙，很快酒水流动过的地方就灼热起来，滚烫着五脏六腑。一口口地喝下去，似乎能把心里的痛苦冲淡一些。

“小光老师，你喝得太多啦，小心喝醉哦。”田中夹着小菜往嘴里送，操着大嗓子，“小亮老师还没到你就醉倒的话，今晚还有什么意义嘛！”

“啊……原本就没什么意义。”进藤光说着举起酒杯继续灌啤酒，“改变不了事实。我最讨厌那家伙。”

“小光老师……”

正在此时，包房的门被推开了。

塔矢亮微微喘着气，一手拿着西装外套走进来。昏暗的灯光下，漆黑的短发温柔地伏在脑袋两边，连笑容也显得十分亲切，“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小亮老师总算到了。”田中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接过塔矢亮的公文包，“坐这吧。”指了指小光身边的座位。

塔矢亮的笑容凝住了一下，才僵硬地点头在进藤光身边坐了下来。眼睛没有看向进藤光，而是扫过桌子上空了的几个啤酒杯，眉头轻蹙，“你喝了很多酒？”问的自然是身边的进藤光。

进藤光眯着眼睛，哼笑着，“关你什么事。”

“小光老师……”

塔矢亮眉头皱得更紧，顿了顿才转头跟田中说道：“今晚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看别人是不打算和我和好的了。劳你费心。”说着便想站起来。

田中连忙把小亮拉回原位，“小亮老师别这么说嘛，呃……小，小光老师，你还喝什么酒啊。”

进藤光把酒杯在桌子上一放，反驳道：“要大家等你这么久，难道你就很真心实意？我看你恨不得以后都不要和我打交道。”

“今天有围棋讲座，结束之后主办方不放我走，我也没办法。”塔矢亮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和生气。

进藤光不屑地笑了一声，揶揄道：“又是私事又是公事，你还挺忙的。”

“进藤光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我哪里惹你了，你需要处处找我不痛快吗？”塔矢亮咬着牙，望向进藤光，“有什么话你大可以现在说出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

田中老头还不知道两人原来互相讨厌到了这哥地步，被塔矢亮的气势吓到了。有点后悔把两人叫了出来，罪魁祸首的感觉让他多少有点自责，“两位老师，有话好说嘛，何必这样……”

“说出来吗。”进藤光一把扯住塔矢亮的衣襟，拉近到自己面前，带着重重酒味的口气都喷到对方的脸上，“我就是看不惯你和那个叫淳子的女人在一起！看到你提及她我就生气了，你要和解也可以，和她分手吧，要不然……我……”

我们就绝交，这次识相地没有再说下去。

不要说绝交，要是塔矢亮真的结婚了，而自己有机会成为不能见光的‘情妇’的话，进藤光大概也愿意。绝交这个词就跟‘分手’一样，他是没办法再说出口了。

即使只能下棋也好，根本就不想这个人离开自己。作为朋友的存在，起码还能一起下棋，讨论棋局。可是妒忌的心情却是没办法压抑住的……

等等……

妒忌？

进藤光喝了酒胆子大起来，迷蒙的眼睛对上塔矢亮之后，脑袋才一次一次地回想刚才说过得话。酒气上来了，说话很容易不经大脑。

脑袋渐渐降温，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词语一个个地回流到意识里。进藤光才惊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一段可怕的话。

‘你要和解也可以，和她分手吧。’让进藤光惊慌的句子像湖水一样在脑海中荡漾出去，又飘了回来。怎么可以把心底最深层的话说了出来……

连抓住塔矢亮衣襟的手也脱力了，连忙像碰到什么可怕东西似的缩回手，摇着头道：“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要怎么解释这句话，带着浓重威胁意味的话语。只要稍微会思考的人都能察觉出什么来。不能让塔矢亮知道自己喜欢他，变态的真实想法……这样只会连朋友都没办法做下去。

进藤光心虚地发着抖，像个随时被判死刑的囚犯一样，等着塔矢亮发落。

塔矢亮也因为这句话而愣住了，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进藤光。连整理被拉扯乱了的衬衫都忘记。

进藤光没办法猜测对方的心理活动，更不敢猜测。在他的角度看来，现在塔矢亮的眼神简直可以把自己千刀万剐。

进藤光被看得心里发毛，他当然没有表白的打算，更加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像个妒忌得发疯的怨妇一样的话语，让进藤光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包房一时之间只剩下令人烦躁的歌声，猛烈的节拍让进藤光的内心更加混乱。

怎么可以在这里告白了啊。

进藤光脸颊到耳根一片绯红，慌张得一转身，随手抓住酒杯，混乱地掩饰，“不，我的意思是……我……”

偷偷瞥了塔矢亮一眼，对方也是脸红尴尬的样子，抿着嘴唇的样子十分可爱。

进藤光灵机一闪地，“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失恋了，我最近被人甩了。所以……看到你的话，会觉得很讨厌。明明大家年纪一样，但是你却和淳子小姐……我，我才会这么嫉妒。”

这句话倒不算撒谎，只是没有点名喜欢的对象而已。而且比起别的解释，这个说法更容易让人相信。

塔矢亮明白过来了，望着进藤光的眼神不再闪着亮光，脸上的红晕都褪了下去，嘴巴张了张，木楞得只剩下一句话：“……原来是这样。”

连呆住了的田中老头也一拍脑袋，点头道：“误会，都是误会嘛。哎……小光老师你也是，失恋而已嘛，再找个女孩子不就行了？说不定下个更好。”

“我知道……”

现场的气氛因为进藤光的解释而有所缓和。不敢思考他们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但总比默认自己喜欢上塔矢亮要好。

进藤光暗暗地舒了口气。说错了一句话就要塞上无数个理由来掩饰，觉得无奈又烦躁。平时说错话就算了，偏偏在这种时候说了那么恐怖的话。

进藤光喝了一口酒，“不说这个了，来到这里还说什么不高兴的事。”只想赶紧摆脱这个话题，要是再深入问下去的话，自己是不是要随机应变地回答？他可没有信心在塔矢亮面前能一直保持平静的心态。

偷偷望向塔矢亮，对方似乎没有觉得哪里不妥，还扯开嘴角笑了笑，理解地说道：“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对不起。”

“不……没关系。”进藤光连说话也没了底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见两人算是冰释前嫌，田中老头欢呼了一声，跑到包房前面点歌去，“要不要唱首‘友谊万岁’啊？”

“田中先生请不要笑话我们了，你喜欢什么歌就点什么吧。”塔矢亮笑着回了句，然后转头看着进藤光。

“看来你还挺喜欢那个女孩子的嘛。”

“谁？”进藤光声音闷闷的，现在已经不是要不要生塔矢亮气的时候，而是尽可能地不要说错话。

塔矢亮歪着脑袋，笑了一声，“甩掉你的那个人啊。”

“哦，你说她啊。”进藤光不自在地转过头。

突然问起那个不存在的女性，进藤光的心咚地响了一声。这不会是要考验自己刚才有没有说谎吧？要是被发现根本没有那个女孩子存在，而自己喜欢的其实就是塔矢亮的话。他会不会就此远离自己？或者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考验，让进藤光简直想掐死自己。就因为一句话的错失而把自己推向了危险，这种感觉让进藤光想马上离开包房。

但话说出口了又不能收回来。进藤光低着头努力地构建起一个不存在的人的性格和外貌，讷讷地说道：“她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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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