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糖不加冰 第38章 Chapter 38

仪式结束就是酒会，星耀包下了四季酒店一整个楼层，展凤仪很绅士，开场时带李善窈一起说了祝酒词，又介绍了几个常年与星耀合作的商业伙伴给她认识，彼此寒暄敬酒，说着多提携多合作之类的客套话。

李善窈穿了那条礼服裙，乌发盘起，高挑窈窕，微蓬的裙摆下小腿纤长，珍珠色的小羊皮高跟鞋与暗粉色礼服相得益彰，温柔又甜美。

她作为展凤仪的女伴站在他身边，被他虚环着腰，偶尔也会在转身时轻轻覆上她薄瘦的背，她不是那种干瘦的类型，一身的骨肉纤润匀停，该瘦的地方纤长无赘肉，该圆润的地方又格外饱满，明亮的水晶灯顺着修长脖颈倾泻而下，她裸露的背部肌肤莹白细嫩，触感就像甜糯丝滑的牛奶冻。

展凤仪在每一次轻扶她后背之后都会很快收回手，落在身侧握紧，脸颊微微泛红。

宋子慕脸上寒气罩了一层又一层，心里怄得要吐血，他就不该心软，不该迷失在那一声声亲亲老公，好学长里，鬼使神差就答应她做展凤仪的女伴，他昨晚就应该心更狠一些，再用力些，让她下不来床，总好过现在陪在前男友身边言笑晏晏。

李善窈从头到尾被自己老公冷嗖嗖的目光注视着，一步一惊心，愣是在二十六度的恒温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冷？”展凤仪目光在她雪白肩头极有分寸地一瞥，又落回到她脸上，温柔眼神带了歉意。

“是我考虑不够周到，要不要穿个外套？”

李善窈摇头，肚子不合时宜叫了几声，她红着脸解释：“展总，我不冷，只是有点饿了，中午吃的太少。”

Winsor哥为了影视二组的荣耀，为了让她穿礼服更有腰身，中午愣是把她扣在办公室，只给了一碟生菜沙拉跟一杯黑咖啡。

简直太残忍了，她又不是兔子。

展凤仪笑出声，偏过头去轻咳两声，满眼笑意望过来：“那快去吃点东西。”

四季酒店作为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菜品也是高端精致，各色美食流水一样摆上自助餐台，李善窈虽说嫁入豪门，但这种场合来的少之又少，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盘子，只觉得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哪个都好吃。

“这个鲜虾沙拉杯你应该喜欢，还有这个生巧蛋糕，味道很好。”展凤仪依照她的喜好介绍着。

李善窈选了几样，忽然觉得有道阴影笼罩过来，伴着熟悉的低气压。

她一惊，回头：“宋、宋总。”

宋子慕点点头：“饿了？”

“嗯，有点，您吃吗？”

他摇头，晃晃手中的红酒 。

只喝红酒会醉的呀，她几乎是下意识就用不赞同的眼神瞪过去，宋子慕被她看的一愣，不易察觉地勾勾唇角：“只喝一点，不会醉。”

“宋总。”展凤仪适时打断两人聊天，示意，“去那边聊聊？”

宋子慕眯了眯眼：“好。”

李善窈觉得这个情景很尴尬，站在原地没动，可两人没走几步就同时回头朝她招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硬着头皮过去。

两人选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李善窈习惯性在宋子慕身边坐下，忽然又想起自己女伴的身份，觉得应该去坐到展凤仪身边，她起身，裙摆擦过西装裤，发出很轻微的摩擦声。

她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昨晚，关了灯的衣帽间，只能靠外面昏黄的灯光依稀分辨个轮廓，她被哄着穿上礼服裙，裙摆下不着寸缕，站在衣柜与他之间，冷硬的衣柜门没有任何缓冲，每一记都是凶狠，到底……

裙摆有规律的沙沙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李善窈脸颊开始发烫，她觉得自己大约是这几天被搞的PTSD了，又或者某种不可言说的属性被开发了出来，她没时间细想，干脆坐到了靠墙长条凳上，低头吃饭，不问世事。

不时有其它公司的老板过来打招呼，有友商的，也有些上下游供应商，大家都想跟宋氏攀上关系，话题也是五花八门，宋子慕游刃有余应对着，忽然就听不知是谁提了句：“宋总今天没带太太来啊？”

“她工作很忙，今天在加班。”

“原来宋太太在宋氏工作，是在哪个部门高就啊？”

“不，我太太不在宋氏。”

宋子慕余光看一眼明显放缓了进食速度的某人，冷了一晚上的脸色总算暖了几分。

“她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很努力，也很出色。”

“看起来，宋总很支持宋太太的工作。”人群渐渐散开，展凤仪姿态闲适地斜靠在沙发上，轻轻摇晃着杯中红酒。

宋子慕点头：“她喜欢，我肯定全力支持。”

很早之前的时候，“A大双艳”是女生宿舍卧谈会永恒的话题，两位学长一个清冷，一个温润，一个富贵公子，一个世家子弟，大家常常会因为哪个更胜一筹而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也都会摸着良心得出结论：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当时谁也没想过到了今时今日，不分伯仲的两个人会话不投机，互相用眼神朝对方甩刀子。

展凤仪抿了口红酒：“这么说宋总跟太太很恩爱？”

“当然。”宋子慕皱起眉，似乎很不高兴他这么问。

展凤仪对他的反应丝毫不在意，放下酒杯莞尔一笑：“这倒跟我听到的不一样。”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宋子慕冷冷瞥他一眼，“展总是不是在国外呆太久，忘了这句古话了？”

强悍气场相撞，被波及的李善窈冻得打个哆嗦，抬起眼望过去，咬咬唇插不上话。

正拧着眉散发不耐气场的宋子慕突然冷笑一声，修长手指扶了扶眼镜，然后顺势而下抚过自己脖颈，解开了衬衫最顶端的扣子。

“既然展总提到了，我想很有必要澄清一句——”

他轻扯领口，露出几个清晰的吻痕，“我跟我太太，非、常、恩、爱。”

展凤仪几乎一瞬间变了脸色，猛的一下站起来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愤然转身离去。

宋子慕重新把扣子系好，看向正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妻子，突然心情很好的样子：“你手里那个好吃么？”

“啊，好吃的，你尝尝。”李善窈被他一问，下意识就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沙拉杯递给他，又指指自己盘子里的小蛋糕，“这个蛋糕也好吃，是菠萝夹心，酸酸甜甜的，你要吃吗？”

“好，都端过来吧。”他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过来。

李善窈左右看看，乖乖端着盘子坐过去，小声吐槽：“你脖子上是我咬的。”

宋子慕端着老婆给的半杯沙拉，捏个小勺几口就吃完了，点点头：“我太太咬的。”

“……你让我咬的。”他欺负她，不给她胡萝卜，还让她咬他。

“嗯。”

“你故意的？”

“嗯。”

“……好幼稚。”

“多谢夸奖。”

李善窈：……

宋子慕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侧过头来看她：“窈窈该不会以为展凤仪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我知道他知道，但是……”

“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他截住话头，拿起手边的空酒杯晃晃，“乖，再去要杯酒。”

“你不要喝醉了呀。”

“不会的，这酒度数很低。”

见她担心自己，宋子慕笑起来，“放心，我还要带你回家呢。”

“哦，那好吧……”

李善窈去拿红酒，宋子慕见她走了，敛起笑容，起身跟去了展凤仪离开的方向。

.

酒店露台风很大，呼啦啦刮得人无端烦躁，展凤仪看着跟过来的昔日好友，英俊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宋总当年处心积虑导演了一场好戏，终归得偿所愿，怎么？还要追着我这失败者炫耀？”

宋子慕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跟徐雅凡他们干的好事，以为可以瞒一辈子是不是？”他冷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宋总才是忘了古话。”

“你大概误会了。”宋子慕脸色变了几变，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用解释了！”展凤仪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宿舍停电，劝酒，还有那颗药！我唯一想不到的就是你这么卑鄙龌龊。”

“宋子慕，当年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窈窈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我！”

“展凤仪！”宋子慕终于动了怒，眼底愠色渐浓，“既然你不听解释，那我就只告诉你一句，窈窈是我妻子，你不要痴心妄想！”

“我痴心妄想？”展凤仪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年到底是谁在痴心妄想？宋子慕，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就赌窈窈爱不爱你。”

露台门打开一条缝，又猛的被风吹上，咣当一声打断了这场对话，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再次缓缓被推开，李善窈捂着脑门探进半个身子，懵懵懂懂瞧着两个人。

她瞧了一阵，像是终于认清了，欢天喜地跑过来：“阿凤？原来你在这儿啊！”

她跑到近前刚要开口说话，被宋子慕抓住胳膊拉了过去。

珍珠色的高跟鞋虽然比红色那双鞋跟要低一点，但也有五公分的高度，宋子慕这一拽用了力，李善窈没防备，鞋跟一滑摔进他怀里。

“啊！”

展凤仪见她要摔倒，下意识伸手去拉，抓住了她另一只手的手腕：“小心！”

宋子慕看看他握住窈窈细腕的那只手，语气降到了冰点：“放手。”

李善窈迷糊地眨了下眼，看看展凤仪又看看宋子慕，歪着头思索几秒后突然扬起明媚笑容，抬手甩开其中一个，缠上了另一个的脖子。

“老公？你也在这里呀？”

她笑得有点傻，眼神也直勾勾的，宋子慕低头闻了闻，皱眉：“喝酒了？”

算她有良心，这时候还认得他是她老公。

“你让我去要酒，要来了又找不到人，我就自己喝了呗。”

她喝多了话很多，挂在他身上，絮絮叨叨讲着，“一开始就尝了一点点，但你总是不来，我尝呀尝呀，就尝完了。”

“然后我怕你生气，就想着再去要一杯，谁知道有人在煮红酒诶，放了苹果柠檬还有糖，酸酸甜甜又热乎乎的，可好喝啦！”

她瞪大眼睛强调了好几遍可好喝啦，宋子慕一边听着，一边把西装脱下来给她穿上：“嗯，可好喝了，喝了多少？”

“喝了……四杯？五杯？”她想了半天，摇摇头，“不记得了。”

“老公，我们回家吗？”

宋子慕嗯了声，弯腰把她抱起来：“展总，我太太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另外，她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们公司的人，还希望你能保密。”

窈窈被抱着，醉得红扑扑的小脸半掩在深色西装里，迷迷糊糊跟着嘱咐：“阿凤要保密哦。”

“还有。”宋子慕顿了下，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些，低头柔声叮嘱，“窈窈，捂住耳朵。”

这些年建立起的信任感让李善窈想都不想就捂住了耳朵，钻进他怀里，像个懵懂的小动物：“嗯，你们说你们的，我不听。”

宋子慕被她的可爱逗弄得眼底柔情快要化作实体溢出来，他很努力将那些情绪压下去，抬头时眼神淡漠冰冷，一如他平时在谈判桌上。

“窈窈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不是筹码，所以我不会跟你赌，但你如果想要认清现实，我倒是可以帮忙。”

“她现在在星耀工作，是你的员工，这些我都不干涉，所以你大可试试看，看自己是不是在自讨没趣。”

展凤仪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讲，琥珀般的眼睛只定定看着对方怀里那个捂着耳朵背对自己的小姑娘，半晌后退一步，侧头垂眸：“偏厅有个小门，你们从那里出去。”

宋子慕点点头，抱紧怀里醉醺醺的妻子，快步离开。

***

司机接到电话，很快绕到小门这里，宋子慕抱人上了车，给她脱掉高跟鞋，又吩咐司机把挡板升起来。

窈窈彻底喝醉了，一听见挡板升起的声音，红着脸揪住他衬衫就吻上来：“坏蛋，每次都等不到回家。”

她醉了的双眸带着水汽，被车外街灯映得亮晶晶的，像只可爱又大胆的小猫，啃咬他的唇，又用舌尖去舔，忙忙碌碌不得其法，但很快就让宋子慕起了反应。

“小醉鬼。”他低下头回吻她，唇舌交缠，深情缱绻，呼吸渐渐急促。

“等、等一下！”李善窈突然想起来什么，推开他四处张望，“宋李呢宋李呢？我那么大一个儿子呢？”

宋子慕哭笑不得：“他今晚去老宅睡了，爸妈看着呢。”

“呼，吓死了。”她小手拍拍胸口，再三确认宋李在奶奶那里之后总算是放了心，把头靠在宋子慕肩上，盯着他傻笑，“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呀？”

“随便聊聊。”

“聊往事？”

“差不多吧。”

“往事哦，我也知道！”她眨眨眼，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双唇凑近宋子慕耳边，红酒香气弥漫，“宋学长，我知道你的秘密。”

宋子慕僵了下：“什么秘密？”

毛绒绒的呼吸扑在耳畔，她轻声呢喃，这是宋子慕的秘密，也是她的秘密，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你啊，有个喜欢的人，你买过花，买过水晶音乐盒，还买过一个——灯光别墅对不对？就是那种一闪一闪会亮灯的模型，嘻嘻，好土！”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最后一样也没送出去，真是太笨了。”

“我知道你那时喜欢谁。”她闭上眼睛不看他，脑袋转了转，把脸也埋起来，瓮声瓮气，“你喜欢……喜欢……”

宋子慕默默听着，耳根泛红，半晌才轻声问了句：“我喜欢谁？”

回应他的是小小的呼吸声，喝醉的窈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微微张开的唇瓣水泽莹润，沾着刚才两人接吻时的痕迹。

指腹在湿漉漉的唇瓣轻轻蹭过，宋子慕低头，在睡着的窈窈额头印下一个吻。

“我喜欢你啊，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