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和反派共用一张脸 第11章 第 11 章

“咋样？”大爷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许之煦既不是咸党，也不是甜党，她是看啥都好吃党：“有一股清新的果香，好吃！”

大爷追问：“和姓王的比呢？”

许之煦本想继续骗一骗大爷，对上对方诚挚的目光后又不忍心再撒谎。

“各有各的好吃。”她犹豫几秒给出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用手肘轻捅小白，“对吧？”

小白跟着点头。

大爷却不满意这个回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撇嘴：“那是你没有用心尝。”

“爸，你怎么又在为难小姑娘！”一个女生不知何时叉着腰出现在摊位背后。

她指责了大爷几句，对许之煦二人赔笑：“抱歉，我爸总是跟客人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你们就当没听到。”

“没事。”许之煦眨眨眼，“大爷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

女生叹气：“说来话长。”

王大爷和陈大爷是同住在这条街上的发小，十几岁时原本打算合伙开店，却处处意见不合。年轻气盛的两人不知分寸，上头之后对骂打架，最终不欢而散。

自那时起，两人便成了冤家对头。一个在街头摆摊，一个在街尾摆摊，暗自较劲四十年。

陈大爷白眼翻上天：“都是他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爸！”女生拿铲子轻敲摊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是因为你老是这样，我才…”

她似是突然反应到自己说漏嘴，下意识用手捂嘴。

“才什么？”陈大爷狐疑地打量自己的女儿。

“没什么，怕你哪天跟王叔打起来。”她迅速改口，转向许之煦，“让你们听到这些真不好意思。”

许之煦眼中闪着亮光：“不会的，请问我能不能把这个故事拍成视频？”

果然创作灵感会在出门路上从天而降！

“啊？”父女俩异口同声。

许之煦向他们简短说明自己的计划，并抛出诱饵：“相当于一个广告，观众看了视频也会想来大爷这里买一个尝尝。”

陈大爷立马上钩：“好啊，到时候让大家评判评判到底是谁的好！”

告别父女俩，许之煦掉头找到街头的王大爷说明来意，得到和陈大爷一样的回复。

视频题材有了着落，许之煦轻舒一口气，想起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小白。

“谢谢你陪我跑来跑去，本来应该是带你玩的。”她挠挠脑袋。

小白摇头：“为什么突然想拍视频？之前没听你说过。”

这同样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两人离开丰元街，顺着街道散步。

深秋的街道两旁，行道树的叶子早已落尽。灯带在树干上缠绕，一闪一闪亮着黄光。

“所以那天的相亲也是她骗你去的？”小白听完许之煦的讲述，眸色暗沉。

许之煦只提及何蕊曾经骗她去相亲，并没有具体展开讲述相亲经历。

她以为小白说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次相亲，弯眼笑起来：“不是啦！但是那次认错人，被她骂了好久。”

小白没有接这句话。他双手插在衣兜里，微微昂头透过树枝仰望夜空：“会遗憾吗？”

“遗憾什么？”许之煦问。

“家庭，亲情。”小白的话简短，许之煦却莫名领会含义。

她学着他的样子仰望皎皎月光：“不会呀。”

她前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穿书后却开始相信命运的存在。

可能就好似上天书写的某种人设，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与家庭亲情之间总是缺少缘分。

那又如何？

“要遗憾也应该是他们遗憾。”许之煦语带笑意，“错过我这么一个好大儿。”

“也是，这才是你。”小白说。

她被他的话逗笑，偏头拍拍他的手臂：“知我者，小白也！”

小白看起来不太快乐。他抿唇：“我也想像你一样。”

什么意思？小白有故事？

许之煦立马精神起来，脸上写满“我要听八卦”。

然而无论她如何追问，小白都再也没有透露一个字。

吊人胃口的讨厌鬼。

许之煦转头买一个甜筒安慰自己。

“不给你买。”她绷着脸假装生气。

小白抬手敲她的额头：“幼稚鬼。”

幼稚鬼许之煦决定就此结束今天的娱乐活动。

她告别小白，回到家翻出名为“自媒体gogo”的文档，将两位大爷的故事记录下来。

创作一旦有了灵感，构思便如泉涌般向外冒。

不过三小时，她就完成了基本的剧本和情节设计。

“大鸭，我们要有出息啦！”许之煦抱起小猫一顿狂吸。

-

次日，许之煦带着打印好的剧本和运动摄影机前往丰元街。

因为提前联系过，陈大爷穿戴整齐地坐在摊位后等待，小推车被打扫得光亮洁净。

“小许，来啦！”陈大爷声如洪钟。

许之煦哭笑不得地打量一遍摊位：“陈伯，不是说好跟平时一样就行吗？”

陈大爷一脸无辜：“平时就是这样啊！”

胡说！昨天你的推车上面还都是脏兮兮的面粉和辣椒粉！

对拍摄影响不大，许之煦没有戳穿大爷的谎言。

她找到一个光线合适、背景干净的角落，预录视频开头。

工作日白天的丰元街人流量依旧不小，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我穿越了？”周围环境毫不影响许之煦的发挥，她夸张地瞪大双眼，举着相机环绕一圈。

“帅哥，今年是哪年？”她顺手揪住一个路人。

路人慌张地看一眼许之煦手中的相机，回答之后匆忙逃跑。

完成视频开头，她带着相机前往王大爷的摊位，按照昨天的经历进行拍摄。

“好饿啊，先买个吃的吧。”许之煦大声说，“大爷，这是什么？”

王大爷的状态比陈大爷自然得多，乐呵呵地介绍起瓜茨的制作。

这一段台词是许之煦提前为王大爷准备好的，她一手举着相机对准王大爷，一手捏着一张台词。

“来个辣的吧！”

她接过瓜茨，模仿前世的美食博主，对味道大夸特夸，夸得旁边的王大爷脸上褶皱笑成一堆。

拍完这段，许之煦前往陈大爷的小摊，和昨天一样要一个辣的。

陈大爷的演技没有王大爷的好，在镜头面前刻意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反而显得矫揉造作。

拍了几遍，效果都差强人意，陈大爷面露烦躁。

这样下去不行。

许之煦故意阴阳怪气地开口：“陈伯，王伯刚刚可是一遍就过了，你的演技不如他啊。”

一听这话，陈大爷顿时不服，拍案而起：“谁说我不如他的！再来！”

就是要这个状态！

接下来的一遍，陈伯比昨天还怒气冲冲，顺着情绪越说越起劲。

“他王忠就是个孬种！要不是当年偷学了我的面团配方，他能有今天？”陈大爷边说边把小推车敲得砰砰响。

这话说得太重了，许之煦刚想阻止，就听到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陈文华，你这些年就是这么想我的？”

王大爷不知何时出现，提着锅铲站在街道中央。

许之煦寒毛直竖。

她特地分开录制视频，没想让两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糟了糟了糟了，万一真的打起来怎么办？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大爷梗着脖子道：“不然呢，难道我冤枉你了？”

王大爷站在原地不动，嗤笑一声将锅铲丢在地上。

“如果我偷学过你的配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做瓜茨。”

陈大爷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

许之煦打圆场：“趁这个机会，两位正好坐下来聊一聊，把当初的事都摊开说说。”

“我的面皮配方是我自己研究的。”三方围坐，王大爷的情绪显然更加平和。

从双方的讲述中，许之煦拼凑出故事真相。

当年开店意见不合，两人本不至于闹成仇家。在分开后的某一个夜晚，陈大爷出门办事，王大爷发现陈大爷家中有不明的动静，在窗外查看情况，却被归来的陈大爷误认为是偷学配方。

陈大爷脾气上头，没等王大爷解释便开打。王大爷表面脾气温和，内里也是倔脾气。

两人直接打进医院，从此之后再没向对方说过一句好话，摆摊时也刻意给对方下绊子，怨恨滚雪球一般越积越深。

“瓜茨的面皮吃起来口感确实不同，王伯的更加坚韧一些，陈伯的更加软糯。”作为在场唯一的人证，许之煦举出证据。

四十多年的仇恨，起因竟是一个简单的误会。

两位大爷都沉默无言。

“所以，你们愿意和解吗？”许之煦问。

王大爷站起身道：“不可能。”

“无论是如何开始的，这些年的经历也不可能被抹去。”

一贯脾气暴躁的陈大爷此时却涨红脸：“抱歉。”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王大爷捡起锅铲，转身离开。

许之煦手足无措地看看王大爷的背影，又看看落寞的陈大爷。

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今天是在拍摄视频。

“小许，跟你没关系，你先走吧。”陈大爷重重叹息。

两位大爷各有各的立场，她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许之煦带着相机走在离开的路上，心情莫名失落。

“你就是苏软软？听说你昨天欺负我妹妹？”

“她也是你能欺负的人？”

前方传来一声怒喝，打散她的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