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许嘉宁确实不敢的,读书时,她比不过闻予知的美貌,比不过她的经济实力,更比不过她的学习……事事不如闻予知,她内心自卑,每次只能站在秦淮荏身后,以此表示和她同一战队。
如今的她,不再是许同学,而是许总。
闻予知,也不过是闻总,闻家的傀儡罢了。
所以许嘉宁笑着反问:“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算解释,也是解释给电话那头的荏荏听的,你的花有虫……”
“捡回来。”闻予知突然打断她,她还要继续解释,燕青无语,旁边挑明:“许总,那些花都是今早从闻家花圃里采摘的,每一朵都是精挑细选,严格处理,捏造拙劣的谎言,谁会信啊?”
说谎的人,早就做好被揭穿的准备,许嘉宁淡淡的笑:“你们信不信不重要,荏荏会信,不信你问问。”
许嘉宁上前打算亲自问秦淮荏,却意外发现闻予知手机屏幕都没亮,她转瞬明白电话现在根本就没通,有些恼火:“你在耍我?”
闻予知不理会,只是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捡,还是不捡?”
她扔的,她再捡回来,等于打脸,只是下一秒,闻予知提及了3月的小组会,那是她今年工作的重点,最后只能咬咬牙,恨道:“捡,我捡,行了吧?但是我有个条件。”
许嘉宁的条件,就是闻予知不要在小组会上从中作梗,当初帮客户单位进组就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进去,她其实一直都担心闻予知使坏,搅黄了她的机会。
闻予知嗤笑,走近低头盯着她的脸,淡声道:“跟我谈条件,你还不够格。”
许嘉宁五脏六腑要气炸,却又只能眼睁睁望着闻予知进了旁边电梯,往地下车库去了。
“许总,请吧。”燕青随她上楼捡花,保洁阿姨一脸难色,毕竟垃圾丢进去一堆,花早都被埋上了。
许嘉宁拧眉,提议干脆再买一束一模一样的代替:“荏荏不会介意的。”
燕青推了推眼镜,否决了。
“你不问,就知道闻予知不同意?”许嘉宁火气压了半天,“燕青,你不要以为你跟着闻予知,你就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个小助理么?我劝你想清楚,哪天闻家不行了,你该何去何从。”
燕青哦了一声,礼貌道谢,不接她话茬,只说花的事情:“我不是故意为难你,是我了解闻总,请您尽快吧,闻总还有事,只能等您10分钟。”
最后,许嘉宁几乎是边呕边捡,呕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恨死闻予知了。
与此同时,燕青手机不离手,不知在和谁发信息。
零碎的花瓣,只能放弃,许嘉宁抱着残缺不全,沾染了怪味道的鲜花去了地下停车场。
“闻予知,这回你满意了吗?”许嘉宁举着花,红着眼睛问。
闻予知看都没看,冷淡道:“丢了吧。”
许嘉宁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来得及质问,车窗已经关上了。
燕青重复了一遍:“闻总说不要了,可以处理掉了。”
“我草**,闻予知,你有病吗?”许嘉宁扬手就把花往车窗砸,刚砸了一下,车门突然开了,她破口大骂。
闻予知下了车,许嘉宁已经忍无可忍,拿花当武器砸向她。
只是,手腕被狠狠攥住,闻予知再用力,她疼得连花都拿不住,花直接散落满地,犹如她此刻的狼狈。
闻予知受伤的右手,摁着她的脑袋,迫使她低头看满地狼藉。
“你辛苦捡回来的,我让你丢掉,你很委屈是吗?”闻予知略微低头盯着涨红的脸,淡声道:“当你丢那束花时,你也一样糟蹋了很多人的劳动成果,当然,”她顿了顿,她捏了捏许嘉宁的下巴:“还有送花人的心意。”
“那我的呢?”许嘉宁红着眼,泪水在眼里晃,闻予知冷笑道:“早上是你先动手,你那叫咎由自取。”
许嘉宁死死瞪着她,泪水终于滑落,闻予知缠着纱布的手背,轻轻地擦了擦她的眼角:“许嘉宁,你听好。”
别人在闻予知这里,只有再一没有再二。
而许嘉宁因为秦淮荏的关系,有再三再四,闻予知警告她:“你做的那些烂事,我都懒得计较,但是我和秦淮荏之间,你这已经是第四次惹到我了,再有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闻予知推开她,她踉跄着,险些摔倒。
燕青扶住她,将刚刚准备的纸巾和湿巾,塞到她手里,无奈地说:“许总,鲜花也是无辜的啊。”
如果鲜花会说话,她或许也会想说:“花期易逝,希望人类能用心欣赏,如果不喜欢也请不要践踏。”
闻予知的车驶离,许嘉宁仅仅攥着手里的纸巾,泪水滴答,似是雨珠坠落,她狠狠地踩烂所有的花,仿佛花是闻予知的化身。
许嘉宁在地下车库,冷静了好一会,重新补妆准备离开时接到秦淮荏的电话。
人像是刚醒没多久,问她花怎么不见了。
她刚调整好的脾气又暴躁,有些忍不住怒气:“你就那么喜欢?”
秦淮荏迷瞪眼彻底睁开,她听出情绪许嘉宁情绪不对,没有再说话,反过来关心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许嘉宁眼眶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晃。
“你喜欢,我再给你买不行吗?一束破花至于么?”她赌气一般,像是为了和闻予知较劲,问秦淮荏:“花里有虫被我扔了,你信不信?”
“信。”
秦淮荏简单一个字,解脱了许嘉宁,她呜呜哭出声。
秦淮荏没做声,听着她哭了好一会,轻声说:“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许嘉宁哭得更厉害,哽咽道:“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闻予知找你茬了是不是?”秦淮荏和许嘉宁是闺蜜,她自认了解许嘉宁,每次只要涉及到闻予知,闺蜜都会情绪激动。
如果说她遇见闻予知容易失控,那么许嘉宁则是会因为她和闻予知有接触而发脾气。
秦淮荏时常有错觉,那就是许嘉宁比她更厌恶闻予知,她问过许嘉宁,许嘉宁理所当然地回:“我和你是一起的,你讨厌的人,我更讨厌。”
可秦淮荏也了解许嘉宁,她性子不是展现出来那么强硬,在闻予知面前容易吃瘪。
秦淮荏印象里许嘉宁哭过那几次,都是和闻予知有关,朋友处处为她出头,她每次都背着许嘉宁去找闻予知算账。
这次也不例外,秦淮荏一直安抚许嘉宁,直到人不哭了,给她发语音,听着声音正常,她才放心。
秦淮荏准备找闻予知讨公道,顺便彻底划清界限,再去那附近她喜欢的面馆吃碗面……一切计划好好的,她突然想到,她没闻予知的联系方式。
秦淮荏想了一圈,愣是没想到合适的人选要电话。
于是,她直接打车杀到华信集团找到燕青。
燕青一脸懵,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淮荏,旋即明白:“您是来找闻总的?我这就告诉……”
秦淮荏一把拉住她:“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了。”
燕青不明所以,没敢贸然给手机,而是把公司座机给她了。
燕青看着秦淮荏转身风风火火离开,她连忙给闻予知报备,闻予知少有地回了一条60秒语音,大意是:下次再有类似情况,最优的选择是面谈,不管是秦淮荏上来,还是她下楼,最差也要给手机号,而不是只给一个座机……
燕青推了推眼镜,认真回复:闻总,您和淮荏也几年没联系了,害人之心咱没有,但防人之心……
“别写了。”闻予知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燕青吓一跳,见闻总拎着礼袋,四处张望,她意会道:“她往右边走了,进了巷子,估计是去吃饭了,那条巷子好多小饭馆都不错的。”
闻予知嗯了一声,直接往右去了。
燕青连忙跟上去:“闻总,就算是接下来的项目有求于淮荏,但也不至于您事必躬亲,礼袋我帮您转交吧。”
闻予知拒绝了,且不让她跟着,燕青扬声道:“闻总,今早的事已经上热搜了,要处理么?”
闻予知抬手挥了挥,意思是不用。
燕青回公关部,不用处理,但持续留意。
至于闻家的电话,正常接听,骂的就听着,等骂够了再重复一遍:“这是小闻总的意思。”
在之后,闻家就会疯狂打闻予知的电话,那就不是燕青该操心的了。
燕青不远不近地跟着闻予知,绿灯马上变红,闻予知疾步,抢占黄灯3秒过去了。
燕青差点喊注意安全,等红灯变绿,她小跑追过马路,闻予知已经不见踪影。
燕青穿着高跟鞋,跑得太累,扶着路灯杆子歇口气。
华信集团处于旧城区,周围新高楼林立,但也保留了很大一部分老城区的院落和巷子。
巷子弯曲幽深,燕青原地思考,闻总爱吃的VS淮荏爱吃的,最后,秦淮荏的口味胜出,毕竟这一片,闻总几年都没进去过一次。
于是燕青左拐右拐,冬日里她找得满头汗,不得不边走边给闻予知发信息:闻总,你有伤口,千万别吃辣。
发完信息,燕青一抬头,一眼看见人群里高挑的倩影。
是闻总!
中午饭时,口碑不错的饭馆前排长队,闻予知挨家门口溜达,燕青看得心疼又心酸。
闻家根本对不起闻总的付出,她为了接下来的小组会顺利,处处对昔日的死对头示好,现在为了能创造机会多接触增加好感,大中午挨家挨户地找秦淮荏,还有谁能为了工作付出到这种程度?
燕青越想越痛心,数不清的饭馆,闻总都没来过这边,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燕青按照网友提供的必吃名单,挨家打电话,总算找到秦淮荏的去向,她在一家开了几十年的安徽板面馆子里呢。
燕青一路往安徽板面那边走,一边装作无意给闻予知透露信息:“那边有几家爱吃辣人士必去的馆子,淮荏爱吃辣,您往那面找估计快些。”
闻予知站在烈日寒风里,走得竟有些热。
她在京州生活多年,在华信集团工作也很久了,但这条小巷,她只开车经过几次,没想到这里面密密麻麻的小馆子,全中国的地方美食几乎占全了。
她按照燕青给的名单,终于瞧见了树底下的秦淮荏。
小巷里窝风,不少店家饭口时为多赚钱,支起桌子增加座位,秦淮荏拎着三脚凳放在粗壮的树干旁边,拿筷子搅动面前热气腾腾的面。
闻予知稳了稳呼吸,一路望着秦淮荏走过去,几百米的路,仿佛走了几个世纪,她终于走到秦淮荏面前,淡声说:“真巧啊。”
真巧啊。
巧:巧个屁。
路过的:啥?巧克力?好吃吗?
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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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