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知道了村尾的坟场被村民们刨了,先人的尸骨还被用作了制作佛坤的材料,拿着这样的情报,邱嘉喜他们也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要不然以此要挟那些村民,让他们放他们离开?否则的话,就把他们这些不讲孝道的赶进坟场,让阴气冲天的老祖宗们狠狠收拾他们一番!
村民们应该是害怕来这里的吧,不然也不至于这么些年了,这处变得如此荒芜。
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回了一趟村,并且将坐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雨的砂楚挟持了过来。
但人小姑娘全程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就算被他甩进了坟地,也只是无辜而疑惑地望着他。
“你们是在干什么呢?”
邱嘉喜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坟场里死掉的祖宗们即使心怀怨恨,也没有报复的能力了。
否则刚才他和孟棠秋进去的时候,也不会没有嗅到任何危险的邪祟气息。
“没什么,跟你闹着玩呢,不好意思了。”邱嘉喜摆了摆手。
“哦。”砂楚狐疑地应了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皮囊,不太高兴地往回跑。
只是跑了两步她又停住了,朝邱嘉喜他们笑了笑:“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啊,关于佛坤的材料。其实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是很可惜,我们不来这里并不是害怕,只是没有必要罢了。至于你们想要出去...三天,只要三天,你们就彻底自由了。”
她最后那彻底自由四个字说得很轻,有种淡淡的讥讽。
这让邱嘉喜心中有了危机感,今天是他们进入副本的第二天了,还有一天,如果他们继续这样抓瞎下去,说不定就真要玩完了。
这头的两人不敢停止搜寻线索的脚步,那头的三人也在争分夺秒地寻找一切蛛丝马迹。
他们在庭院里检查着。
李霖和刘晚霞负责靠近小洋房一侧,归芙则负责另一侧。
她正在榕树下全神贯注地检查着,突然就觉得落到自己身上的雨滴变少了不少,她敏感地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就和树冠下探出的一张灰白脸对上了。
那放大的丑脸和她贴得太近,她都能嗅到它身上一股冰凉到极致,又臭气熏天的腐味来。
她惊得往后踉跄了一下,看着佛坤“哐”的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以一种诡异的脚尖点地的姿势朝村头那片连着的木屋方向跑。
“你们...”
她本想叫另外二人的,可一想到先前的几次,只要有第二个人发现后,佛坤就会突然消失不见,她咬了咬牙,吞下了脱口而出的声音,一个人朝着佛坤的方向急追而去了。
佛坤在到达茅草屋后就停了下来,很人性化地甩了甩身上的水,在屋里踱步,眼睛却一直紧盯着闻讯追来的归芙,嘴角露出森森的笑。
归芙自然是紧张的,她站在茅草房外犹豫了很久,想到自己一路上做好的标记,才捏紧了手中顺来的铁耙,走进了房间。
“没什么可怕的。”归芙劝慰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数据捏造的假象,况且她手上还有武器,如果情况不对劲她大可以狠狠地给这佛坤来上一下,把这不知是用什么造出来的玩意耙出个好歹来!
她将头上的斗笠丢了,避免遮挡视线,缓缓迈步,一只脚谨慎地踏入房里。
“你终于来了。”
它突然开口说话了,嘴唇没动,腔调是十足的怪异,就像是好几十号人的声音拧在一起形成的一样,眼球也在说话的时候鼓得老大。
归芙心里不可谓不怕,但她装作淡定的样子,回答着:“你似乎等了我很久。”
受到下雨天的影响,今天的天色很是暗沉,阴翳的气氛就让人觉得四周除了雨声就是寂静...这让归芙的手心泛了潮。
“嘻~”佛坤像是看透了归芙的恐惧:“你别怕嘛。我可以实现人们的愿望,封印已经松动,你想达到的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食物、金钱、地位、皮囊、美人,孟棠秋…还是说你想要离开~”
它恶劣地盯着归芙,故意让她知道,在这副本中的一切都瞒不过它的眼睛。但它刻意用了一种令人无害的姿势,闲散地就地躺下了,让归芙稍微放松了些警惕靠得近了些。
“...如果你能做到,我要离开这里。”
“这有何难。你们之所以回来是我做的,走不出去也是我做的,要想离开,只要我同意就好。这实在是简单、简单。”它打了个哈欠,显然觉得归芙的要求非常无聊。
“但你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我走,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我喜欢谈条件。你很上道,我帮人从来都要收取回报。”佛坤安静而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即使是这个时候了,捂着半边脸的手仍旧没有放开,用仅剩的一只能够视物的眼睛,小心地观察着归芙的反应。
归芙的牙齿在微不可查地打着颤,但她仍旧坚持站在原地,只是紧握着那只尚在滴水的铁耙,不想让佛坤看轻。
“你要什么?”
“很简单。”佛坤试探了一下,发现她在忍耐着没有闪躲后,开始绕着归芙走路了,仍旧用的是那种做贼一样的可笑姿势,“血。”
他的语调是交易那般的冷静,但他隐匿在黑暗中的神情却是截然不同的迷醉。它着迷的嗅了嗅归芙身上的味道:“我要血,你能给我吗?”
“你要多少...”归芙皱着眉,然后猛地看清了佛坤脸上的表情。
所有。这是她能读懂的全部信息。
这一刻,胆战心惊浇灭了她一贯维持的冷静,她的嗓子自发地挤压着,迫使她发出她曾多次听见的,破碎而绝望的惊叫。
“啊!!”
佛坤那张臃肿丑陋的半张脸,露出贪婪的神情,他从归芙的身后探出脑袋,伸出一张肥大的厚舌,张大着嘴就要一口叼住她脆弱的脖颈!
她没忘记邱嘉喜所说的,立刻就要逃跑,可惜她和那佛坤贴得太近了。
是她犯了低级错误,竟然被交易的言论诱惑了一番后,这么容易就放松警惕!
这就是这张阴佛的本意...他原就没想过劳什子交易,只是想用谎言诱导她乖乖过去,这样的性价比高,它跑得不快,可以在不用追逐的情况下把她一口给啃了。
并且...现在只有她一人在,发生了什么其他任务者也不知道,那么下一次它仍然可以如法炮制杀害其他人。
她脑中电光火石地闪过这些想法。
她想要捏紧手中的铁耙朝身后的佛坤挥舞过去,却落了空,这个姿势她无法使力,只能被动地看着那半张森然的嘴离她越来越近。
“这下真要完了。”归芙咬紧了牙冠,等待着蚀骨的痛意袭来。
可万幸,在她的脖颈被咬下一块肉的时候,刘晚霞冲了过来,那个总是被她保护着的、意气用事的冲动姑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抽出了归芙握在手中的铁耙,“砰”的一声砸在了佛坤丑陋的脑袋上。
佛坤登时被打得脑袋歪了过去,一时间失去了行动力。
趁着这个时候,刘晚霞喘着粗气,将归芙从佛坤的手里抢了过来。
她一手捂着归芙的脖子,朝她热情又颤抖的笑:“我刚刚的表现不赖吧!刚刚在那边检查的时候我一转头才发现你不见了,是我第一个循着你留下的标记找过来的。”
“谢谢你...”归芙脸上露出个感动的笑意。
她没想到的,自己竟然会被刘晚霞所救,“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皱着眉看了眼即使是呆愣在原地仍旧给人极大压迫力的佛坤,拉了把明明刚才还充满勇气,现在就明显脱力了的刘晚霞。
李霖眼疾手快地搀扶着受了伤的归芙,两个女孩儿眼见着就要回到外头瓢泼的雨中去了,李霖面对着归芙的脸,突然变得无比惊惧。
“怎么了?”归芙下意识地问道,然后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回望。
“啊...”只听见半声尖叫,在刘晚霞正要发出高亢悲鸣的时候,她的脖颈被紧紧拧住了,那眼中从来只有戏谑和恶意的佛坤,用一张怒气冲天的狰狞脸庞,像是拧螺丝那样将刘晚霞的头扭了几圈,直接把她脑袋拔了下来。
飚溅的血液喷涌到了归芙和李霖的身上。
“刘晚霞...”归芙忍不住簌簌流下眼泪,但脚步却不敢停下,在李霖的拉扯下,他们朝着洋房的位置疾驰而去,再也不敢看那半掩面佛坤是怎样将嘴巴凑近刘晚霞脖颈的裂口那儿,像是喝饮料一般“咕噜噜”地吞咽着那猩红色的果汁儿的。
砂楚在擦拭干净湿透了的皮囊后,仍旧坐在小洋房的屋檐下,所以是清楚地看见了远处狼狈逃命一般的身影的。
哇...不至于吧,他们在搞什么。在古着村应该不存在能伤到他们的东西啊,怎么这么慌张。
砂楚刚要懒懒地和他们打招呼,就看见了归芙脖子上少掉的一块肉,以及二人后背即使被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也洗不掉的猩红。
她的脸色登时就变了。
“阿姆达!爷爷!”
她尖锐地叫着,比李霖还要紧张地将归芙扶进了洋房。
“你干什么?”因为他们供奉的佛坤,李霖现在对于古着村人的信任度已经到了冰点,他不愿把归芙交出去,只想两人躲进房间。
但砂楚的力气变得格外的大。
她慌张极了,也顾不上这样粗暴地争夺会不会伤到李霖,嘴里道着歉哀求道:“相信我吧,至少现在你们不能出事啊。归芙姐姐的伤口必须止血,否则流血过多就要休克了。”
李霖看砂楚这样的紧张不像是作假,终究还是同意了。
他看着砂楚迅速地将药箱拿了出来,手抖脚抖地给归芙包扎着伤口,心里觉得古怪极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逃不掉的羁绊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