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刘琩身旁的大夫们面色凝重。
人救不回来了。
刘琩去了。
站在门外的两位副将见到大夫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来得到结果后,那惨白的面色好似会传染一般顿时浮现在了他们脸上。
没想到当时的担心成真了。
这若是查到他们头上可是要抄斩的罪过。
一行人进宫面圣,朝堂上凝重万分还在争论行刺的罪过。
这些人一踏进殿门,谈论声立刻消失不见,所有人的目光如炬,照在他们身上。迎上宋帝的目光几人颤颤巍巍地来到前方双膝落地。
几人齐齐出声:“陛下还请节哀!”
这该怎么节哀!
宋帝的怒火瞬间爆发随即站起来:“来人!”
士兵齐齐进门听候指令。
“将宰父伯仲一干人等革职押下听候发落!”
“是!”
伴随着求饶的叫声,宰相与另外几名打头的官员被拉出殿外。
刘玺被吓得面色惨白。
面对这一张张苍白无力的面孔,王春红与王春绿的心虚也被遮盖的一丝不露,反而被凸显成了惋惜与难过。
宋帝心痛地倒在龙椅上,大气都快顺不过来。
刘玺这下心中的苍白转而红润起来,若是刘琩切切实实地没了,那皇位岂不是稳落他手。
他向前一步安慰众人,同时也表示了自己的心痛:“四弟薨逝,这群浪子简直是目无王法!陛下,儿臣以为应当彻查,当初太子殿下背后也应当有难言之隐。”
一大臣站出来反对:“哼!太子能有什么难言之隐?身为太子殿下,乃是储君。不说兄友弟恭,倒是连自己也管不住,背后指不定干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腌臜事!”
眼见又要吵起来,宋帝直接甩出一句:“够了!”
这群臣就是如此,一个个好似伥鬼怨妇,就是要吵,不论多大的事。因为一个小决定或是一件小事而吵到昏天黑地的时候不计其数,这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智慧吗?
这膝下的皇子公主也是,整日里学那些怨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么不直接抄棍子打起来,谁赢了听谁的,那还轻松了。
不论谁当上皇帝,其他兄弟姊妹倾囊相助,群臣恪尽职守,这才是理想中的朝堂关系。
经历过弑君的宋帝最渴望如此,可惜事与愿违,更别提这种事放在往前简直就是罕见。
这次站出来的人是户部侍郎李长文:“陛下,依臣拙见应当将宰相之事予以立案,将其往前所有查案无果的冤案尽数查处。”
吴峥向前:“臣附议。宰相一党行为实在过分,按照律法理应当众五马分尸,并其抄家,财产充公,妻儿流放。”
面前种种令人咂舌,赵民承再一次目睹了翻船后的无情。
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周濛心下盘算:若是当初按照王善儿所言,直接下发四殿下并做其准备,四殿下此刻顶多重伤,朝堂上顺水推舟应当是宰相革职查办,三皇子刘玺削权禁足,那么其他官员也就不足为惧。
而现在,三皇子刘玺相安无事,四殿下刘琩反而折了进去只换了个宰相,还有王善儿,为了配合满府上下又搭了进去。
先前铺垫种种全被周濛的临门一脚给踢出了个坑。
她冷汗直流,这若是回去向王善儿通了结果不知道会不会再遭一通冷嘲热讽。
两位的提议被剩下臣子附议赞同,宋帝允了。
下了朝,宋帝叫住赵民承,周濛携着两位心有余悸的副将登门造访王善儿去了。
赵民承被留下,他实在担心宋帝误会他与首辅私下交好充为结党营私,殊不知宋帝这一开口确实有些令人震惊。
宋帝问:“还未婚配?”
赵民承答:“还未。”
赵民承独身一人闯荡,成婚没有慈亲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他无心此事所以一直孤身到了现在。
而立之年还未成婚放可是要戳脊梁骨的,可惜的是眼下被戳脊梁骨的还不止他一人,有周濛相伴何尝不失为一种乐趣。
自昌阳薨逝后,沈如卿好像彻底失恋般随意找了人娶亲。那南镇将军虽然平时瞧着冷峻严肃却也是自小带亲,早早成婚来了朝堂的。还有辅国将军,家中一妻一妾……
好像知道下一句的赵民承立刻落膝请命:“陛下,眼下朝野动荡接连不断,岂可有心操劳儿女私情。”
宋帝眼见这人跪了下去伸手将人扶起:“你当朕不知?”
如今可算是满朝贼子,这不禁让他想起从前。每一次的帝王更迭必定伴随着党派之争,从前闹过宦官专政外戚专政,如今到了他自己,反倒这些旧问题不再凸显。不管是如何争斗,他瞧着都甚是心累。
这个国家尚且吊着一口气,
赵民承沉默不答。
宋帝背身坐在桌案旁,宫女侍茶。
“成阳也大了,只是婚事一直拖到了现在,”宋帝长叹一口气,接着说,“这样一看她在西部挺好的,避免了现在的纷乱。”
赵民承心下一惊。
“朕赐婚于你,与朕的成阳公主。即日完婚,朕想看着朕的女儿出嫁。”
赵民承戍守西边,成阳公主现在的职位是在西部主理外交事宜。
宋帝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出了岔子还可退守西部养精蓄锐。
“陛下!”赵民承还想辩驳几句妄图将这指令驳回去,可见宋帝这坚决且惆怅的模样他还是将辩驳的话咽了回去,不情愿地领了旨意,“末将遵旨。”
宋帝突然想到玉玺还放在王善儿身边,若是下皇召还要等好一番功夫,只得写一纸密状,盖他的私印。
赵民承接旨启程。
踏出门外,只见辅国大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恭喜”随即进门而去了。
围坐在石桌上下棋的两人此刻正为下一步而烦恼。
顾谨戎刚下一步,侍卫就前来附耳上报。
他嘴角上扬。
广孝公主着棋而下:“怎么样?”
顾谨戎微笑间又下了一步:“与殿下所料不差,的确是将成阳公主许配出去了。”
广孝公主冷笑道:“本宫这个父皇最擅长的就是惺惺作态,不就是瞧了昌阳的下场,想弥补一下成阳,顺便利用一下她做防守。”
顾谨戎若有所思:“那殿下可知陛下所许的是何许人也?”
广孝公主思索片刻,回答:“文官不成,武官尚有婚配,总不可能下嫁四品官员,应当是在西部的门第公子。”
“是赵惠生赵将军,”顾谨戎将答案公布。
广孝公主执子的手忽然一顿随即恢复动作:“是吗,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