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盛夏 第17章 第17章

“杨主任慢走。”

一大早，杨伟光领着五人风风火火闯进教师办公室，和许青山交涉一番，阐明情况后方阔步离开。

门自外面合上，许青山收回视线：“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半天无人回话，他沉声道：“顾漾，你说。”

顾漾始终低头，含糊不清回应：“我们…老师，我们是在给同学过生日...”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那盒蛋糕，是杨伟光特意送来的罪证，蛋糕摊作一团，模样看起来比昨天还糟糕。

许青山在几人身上审视一周，轻声叹气，“杨主任什么脾气你们作为学生比我清楚，即便不是谈恋爱，大晚上夜不归宿也不应该。”

“同学之间团结友爱是好事，可咱们得讲究方法不是？”

没有不分青红皂白责怪他们，几人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乖乖立在原地接受老师的训话。

见他们态度端正，许青山眉宇舒展：“三千字检讨免不了，写完交到我这儿过目。”

“啊？”众人诧异抬头。

许青山扬眉问：“有问题？”

怎么会有问题？三千字检讨比他们想象中的惩罚可要轻太多了。

没人提出疑问，他一拍桌沿，语气不容置喙：“没什么事都回班上课，过几天咱们年级组织春游，到时候检讨交不上来，后果自负。”

几人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许老师，我也要写吗？”临出门之际，邢易惊觉自己不是六班的学生，举手弱弱发问。

“你班主任那边我会知会一声，不管怎么样，交不了检讨书在我这儿过不了关。”

走廊里，几人一路无言，视线不约而同在邢易身上流转。

许青山刚刚的话意思很明确，邢易不仅要完成自家班主任定的惩罚，他那一份照样躲不过。

“你们说，我春游那天穿什么比较好？”四人默默替他忧虑，当事人不甚在意，发言出乎所有人预料。

他有意揭过这个话题，其他人自然不会没眼色硬cue。

郭倩茜对他当头一棒：“想什么呢？穿什么衣服能轮得着咱们选？”

不是她故意朝邢易泼冷水，像这类学校组织的集体活动，他们除了服从命令穿校服以外，还真别无选择。

“咱易哥帅得惨绝人寰，肯定能一骑绝尘。”陆霄说得煞有其事。

男生的语气欠了吧唧的，搭配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很难让人信服。

邢易的不信任快要溢出眼底，“陆哥，你说这话我都替你良心受谴。”

符子磊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摸着下巴沉思：“咱易哥就算穿破烂依旧意气风发。”

两人隔空陆霄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达成共识。

看出两人拿自己开涮，邢易暗自翻白眼，打算不理他们二人。

快到楼梯口，顾漾后撤一步与符子磊并肩而行，压低声音问：“符子磊，我书包是不是在你哪儿呢？”

“嗯，”符子磊点头，“等早自习结束我去寝室拿回来给你。”

昨晚杨伟光对他们穷追不舍，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今早的情形绝对会在当时上演。

符子磊那种危机之下还能想到帮剩下的人拿书包，心理素质还是挺强大的。

“昨天谢谢你。”

符子磊无所谓地摆摆手：“小事儿，都是应该的。”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陆霄脚下动作放缓，三两步退到两人跟前。

符子磊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往一旁挪了挪，与顾漾保持距离：“你自己问。”

陆霄面对符子磊可以随心所欲，一碰上顾漾他浑身紧绷，行为举止仿佛施了魔法一般，肢体不由自主机械僵硬。

她问符子磊要书包，其实是因为里面装着陆霄给她的手机，但这事儿当着陆霄的面讲，她竟觉得难以启齿。

在陆霄提问之前，把矛头重新引向符子磊：“这种事你们男生之间更好沟通。”

陆霄扭头看符子磊：“？”

后者两手一摊，步履轻快下楼，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

初春，紫藤萝花竞相绽放，淡紫色的花冠旋转飘落，如蝴蝶般翩跹飞舞。

校车停在校门口，高二学生们在各自班主任的带领下在教学楼前集合，然后统一去校门口上车。

“听说这次咱们要去溶洞哎！”有女生兴奋赞叹。

“你有没有带零食啊，咱俩到时候分着吃。”

“好啊。”

“……”

高中生涯唯一一次出游，对于学生们来说既珍贵又难得，各个脸上洋溢着期望与憧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顾漾手拉紧书包带，身侧的口袋里躺着那部陆霄给她的手机。

有关手机的事她之前和李丽娟商量过，她们觉得手机原本就是二手的，正好趁这个机会买个新的，家里没难到买不起一两千块钱的手机的地步。

陆霄考虑事情周详缜密，人摔坏了手机，理应赔她一个，而且似乎是怕她心有不安，男生赔她的是一款同型号的新手机。

并在盒子里附上一段话：知道原本的手机是二手的，可东西是修不好了，你总得给我机会弥补。

注：赔东西没有赔二手的道理。

然后是一个“祈求”的表情包，往下是一张打印的图片。

男生字体写得比板书要规整，她都能想象到陆霄写字时那幅谨慎认真的表情。

条条框框简直把她的出路全部封杀，尤其看见图片上男生搜索的法律条款，她能说什么？

男生心细如针，字里行间显露出对她的关心，她根本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漾漾，这个你拿好。”郭倩茜从后面跑过来，凑到她身边。

顾漾猛地回神，她伸手接过，发现是一盒巧克力。

不等她说话，郭倩茜解释道：“我妈特意给你准备的。”

“替我谢谢阿姨。”顾漾不客气将东西收入囊中。

郭倩茜嘟囔道，“我有时候都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我妈记挂你比我这个女儿还殷勤。”

“第一个给你。”她打开盒子将巧克力递给郭倩茜。

后者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立刻烟消云散欣然接过。

“对了，溶洞探险的事可别忘了。”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郭倩茜眼里满怀期盼。

“知道。”自己尝了块巧克力，顾漾边吃边说。

学校安排春游去溶洞的想法是老师集思广益的结果，且是文科班独属。

清河市临边地带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瑰丽奇幻，溶洞更乃其中一绝。

作为高中地理题中反复出现的一个重要知识点，他们又有先天独厚的优势，老师们一致认为这种机会不容错过。

学生们按班列队去往车厢，许青山最后一个上车，轰鸣声响起，大巴车缓缓向前行驶。

顾漾与郭倩茜坐在第二排右靠边的位置，另一侧是陆霄和符子磊。

陆霄坐在靠外面的位置上，他戴着耳机，背靠椅背阖眼假寐，睫毛投下一道浅浅的暗影。

符子磊脖子上圈着U型枕，耷拉着眼睑在屏幕上敲字。

许青山目光环视一圈，再三强调：“今天情况特殊，你们拿手机、游戏机什么的都情有可原，但切记在参观溶洞的路上紧跟带队老师，不能无故脱离队伍。”

“还有，校服穿了就好好穿，那衣服拉锁是吊着千斤坠还是怎么着，刚入春还是得注意保暖。”无意间瞥见某些学生大敞怀的校服，他出声提醒。

“知道啦——”学生们拉着长腔，懒懒散散回应，车厢里陆续响起拉拉链的声音。

许青山坐回座位上，学生们兴致勃勃与身旁的人聊天。

大巴车前面头顶的电视里回放着某档综艺节目，路途遥遥，学生们兴奋劲儿一过，倦意逐渐攀至心神，几欲昏睡。

符子磊拔掉耳机线，手机往陆霄面前一推，屏幕上是邢易发的他们班主任唱歌的视频。

陆霄好奇点开，音量大得离谱，视频当中老师唱歌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

他愣了足足有两秒钟，错愕地瞪着屏幕，好半天才想起按手机侧面的电源键关闭屏幕。

学生们不困了，得知视频出处，高声齐呼让许青山也来一段现场版。

“老许，别害羞，大家掌声再激烈点。”

掌声愈来愈热烈，学生们一个个不肯轻易饶过他，许青山被声音簇拥着起身，离得近的同学十分贴心递上话筒。

顾漾同所有学生一样拍手给许青山打节拍，都说人如其名，他们老许唱歌的架势犹如青山一般壮阔，嗓音说不上悦耳动听，奈何气势恢宏。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学生们各个欢呼雀跃，许青山照单全收，而后将手边的话筒重新还给刚才的学生。

唱歌环节一经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爱闹事的学生怂恿自己的好友倾情献唱，车内一时之间又恢复到最初的欢乐。

符子磊掩住一边嘴角，提高音量喊：“听说陆霄唱歌很好听。”

起哄这种事情根本不论发起人是谁，众人见势一拥而上，齐声高呼陆霄的名字。

符子磊阴谋得逞，一脸得意地冲他坏笑。

“你给我挑首歌。”陆霄不怕事，边起身边给符子磊下达任务。

伴奏声响起，光听前奏顾漾就猜出歌曲的名字，某短视频里很火的BGM，歌词意境励志，。

他跟随音乐轻声吟唱，这个年纪的男生还处于变声期阶段，稚嫩中带着几分低沉醇厚，与音乐极度配适。

风鼓动少年宽大的校服，他侧脸轮廓清晰，发丝遮掩下的眼睛明亮而深邃，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