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菘蓝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眼圈乌黑的燕谨之。
“看来昨晚过得很开心?”
燕谨之嗓音沙哑,像刚被磨砂纸打磨过似的,昏暗的马车内部不透一丝光,乍看之下,燕谨之竟像一个恶鬼。
宁菘蓝默了一下:“……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不是被褚拭雪伺候爽了!”
燕谨之将手臂从马车窗中伸出,想去拽宁菘蓝的衣领,只是被宁菘蓝闪身躲过。
她护住领子连连后退:“燕…这是在大街上!你疯了吗?”
燕谨之一顿,几番深呼吸才克制住暴虐的**,恨恨的说:“……你给我上来,上来!”
宁菘蓝环顾周围,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在此看热闹,无奈只能赶忙上车。
燕谨之失心疯似的,竟连脸面都不要了。
宁菘蓝刚坐上车,马夫就扬起马鞭驱赶,马儿扬蹄疾驰,丝毫不顾街上拥挤的人群和摊贩。
马车内部也因骤然加快的速度而一颤,本就没坐好的宁菘蓝身子一歪,险些摔下去。
她身子一矮,手腕牢牢撑住座椅,只是刚支持住,皓腕就被一只手包裹。那只手青筋暴起,一个用力就将宁菘蓝提起来。
她被迫趴在燕谨之双膝,双手被禁锢在背后,头高高昂起:“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是你把我抛下的!”
“我只让你陪他喝酒,没让你陪睡!”燕谨之咬牙切齿,低下头慢慢贴近宁菘蓝脖颈,含着恨说。
“我没有!”宁菘蓝剧烈挣扎着想起身,却又被燕谨之按下去。
他手下用力,直到将宁菘蓝手腕攥得几乎变形,才一字一句说:“本太子在这等了一晚上都没见到你,你敢说你们二人没有滚到一起?”
“你走没多久,他就走了!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我不问他,我只问你。”燕谨之松开宁菘蓝的手腕,将双手放上她的脸颊,微微贴近,“我和他,谁更让你舒服?”
宁菘蓝一愣,没想到燕谨之会这样问,他就是甩她一巴掌都比问这种恶心问题要好。
看宁菘蓝不说话,燕谨之好像又误会了什么。他咬着唇,几般轻晃:“好,好…毋虞,我把你留下是我的错,所以我不追究昨晚的事。我只要你记得,我才是你的夫君,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明白吗!”
说着,他微闭眼眸,想吻宁菘蓝的唇珠,却被宁菘蓝猛地扭头避开,只堪堪吻了下她的脸颊。
“你一直在自说自话。”宁菘蓝想提刀捅死这个满脑黄色的人。
而燕谨之仍将唇贴在宁菘蓝柔软的脸肉,听到她失望的语气也没反应,只是闭着眸抱着她。
看似是一叶障目,但这叶实则是他自己放在眼上的。
马儿嘶鸣,马车渐渐停下,车轮碾在宫道上,发出摩擦声,东宫到了。
“殿下……”
驾车的人斟酌着开口,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宁菘蓝又挣了挣:“到了,您还要抱下去吗?”
“何尝不可?”
燕谨之喃喃着,口齿有些不清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接回姐姐了吗?”
车下突然响起一个小鸟般雀跃的声音,是沈嫚儿。她蹦跳着来接他们,丝毫不知车内燕谨之正在做着什么。
“……沈嫚儿来了!你还不放开?”
“沈嫚儿?你那么在意她干嘛……哦,你吃她醋吗?”
燕谨之恍然大悟。
他猛的坐起身,好像找到了什么令他兴奋不已的事情。他的脸因刚刚的摩擦而发红,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
“碰——”
马车门被大力推开,站在车下的沈嫚儿吓得一怔,她懵懵懂懂的抬起头看向二人。
“太子殿下,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九千岁有没有欺负你?需要涂药吗?”
她围着他们转悠,一会儿关心关心这个,一会儿关心关心那个:“太子殿下您怎么一夜没回来,嫚儿等了好久。”
燕谨之闻言,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宁菘蓝,接着便冲沈嫚儿笑了一下:“等了我好久啊…寂寞了是吧?没关系,本太子这就宠幸你。”
最后三个字说得极重,似是强调又似是在耀武扬威。
说着,他一把拉过沈嫚儿,将沈嫚儿倒挂在肩上朝寝殿走,边走边大声喊:“嫚儿放心,本太子定满足你!”
贵为太子,竟白日宣淫,且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不仅是在落他自己的面子,也是在落沈嫚儿的面子。
“燕谨之,现在是什么时辰!你别再发疯了!”宁菘蓝想上前去阻止燕谨之的发疯行为,却被他的心腹拦下。
眼看着燕谨之不顾肩上挣扎的沈嫚儿,愣是把人抱进了寝殿,宁菘蓝被几个侍卫牢牢把控,气得浑身发抖。
而寝殿内,沈嫚儿被猛地摔在床上,她揉着被顶得生疼的肚子,不停摇头乞求:“太子殿下,现在不可以,会有闲话的…嫚儿不想,太子殿下。”
“容得了你想不想吗?”
燕谨之色厉内荏,挑着浓眉怒斥,他用大掌用力把住沈嫚儿脖颈:“宁菘蓝忤逆我也就算了,你也敢?”
说着他手下用力,竟硬生将沈嫚儿的下颔卸了下来。望着痛得涕泗横流的沈嫚儿,他难得感受到了一种掌控感,这是在宁菘蓝身上从未感受过的。
身子起伏间,燕谨之抚了抚沈嫚儿濡湿的发:“嫚儿,我喜欢你乖乖听话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寝殿内隐忍的喊叫声渐息。
燕谨之理着衣袖走出寝殿,看到宁菘蓝被心腹控制在一旁,笑了:“毋虞,你听到了吧?”
他用一根手指挑起宁菘蓝的下巴,狎昵般蹭了几下。被宁菘蓝扭头躲过却也不恼,只是弯下腰拍了拍她的头:“毋虞啊毋虞,你何时才能理解我的难处呢?”
明明眉目间仍透着满足,却要故作心痛悲哀之色,显得燕谨之此刻无比虚伪。他说完这话直起腰,理了理方才被沈嫚儿抓乱的衣领,自顾自带着人出了门。
宁菘蓝背后的双手被人扔下,长久的挟制使她双臂充血,一时无力立刻摔了下去。偌大的寝殿中,只剩下趴伏在地的宁菘蓝和屋内毫无声息的沈嫚儿。
不会出什么事吧?
宁菘蓝这样想着,想起身进屋去看看沈嫚儿,却被骤然出现在身后的宫女拦住:“侧妃娘娘请回。太子殿下说了,您昨日受惊,最好先回寝殿闭门修养几日。”
“闭门修养…燕谨之是要关我?”宁菘蓝有些不可置信。
宫女毕恭毕敬地低下头,身后的人却上前去直接拉住了宁菘蓝的臂膀:“太子殿下这是体恤您,并非关押,还望侧妃娘娘理解太子殿下的一片苦心。”
说完,她一扬头示意,身后二人将宁菘蓝押走,而那个宫女扭头朝房间走去,看样子是要去找沈嫚儿。
东宫堪称是大闹了一番。
与东宫所隔不远,一处庄严肃穆的宫殿内跪伏了一群人,俱是鹤发鸡皮,个个颤颤巍巍。
“堂下诸位皆是于国有功之人,余甚是尊敬。可各位也知晓,前些时日被抄斩的柳氏一族同样有功傍身,还不是被株了九族?”褚拭雪说到这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接着道,“今日唤各位前来不为别的,只为奉劝。当今圣上理政不看旧功,只看新绩,若是谁还抱着柳家那般心态,褚某奉劝,还是收收吧。”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在领头那位的带领下,一个个连连应是,不敢抬头。
“嗯…既然如此,就没什么事了。今日圣上留余在宫中用膳,诸位谁愿一同吗?”褚拭雪看了众人反应,本透着凌厉的语气柔和下来,摇着扇子冲众人挑了下眉。
堂下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各找各的借口想告辞。褚拭雪也不强迫他们,任由几人相互搀扶离去。
待殿内重又安静后,一抹明黄身影自帘后走出。
“小九,吓唬人的功夫见长啊。”皇帝呵呵笑着走至褚拭雪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褚拭雪立刻低头弯腰冲人一拱手,毕恭毕敬的说到:“全赖东厂锻炼得好,陛下培养得好。”
“……好,你有本事、有气势,这便很好。”皇帝看着面前弯腰曲背的人,面色一僵,语气有些干涩。
褚拭雪搀扶着皇帝坐在上座,开始汇报自己近日来所做的事,只是说到羞辱太子那一段时,忽略了自己与宁菘蓝相处的细节。
“老三啊,性子太燥。”皇帝先是叹了口气,接着又嘲讽般说,“你可知刚刚东宫发生了什么吗?”
褚拭雪愣了一下,思量着摇了摇头。
“他…白日宣淫,当着宫中众人和侧妃的面,强迫了太子妃,让他们听了一出活春宫!”
说着,皇帝的怒气重又上来,重重拍了一下桌案。
褚拭雪皱了皱眉,也没料想到燕谨之竟然疯到这种程度。
“堂堂太子,为何如此?”
皇帝嗤笑一声,叹了一口气:“大抵,是因你昨日留下他的太子侧妃那事。”
“因为生气吃醋,所以要当着宁家娘子的面,宠幸他人?”
褚拭雪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摇头想否定,却因皇帝点头的动作停下。
“正是。”
二人对视一眼,眸底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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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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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