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水雾四起,刚进去浑身就起了一股湿意。适应的片刻,她环顾四周,屋子不大不小正好。贴着墙放了一个木桌,上有一套茶具,一个铜镜,两盘糕点。
两边各安置了一个木凳,其中一个,放着乘了半盆水的铜盆,水里静静躺着几个被剁成一段一段的杨柳枝。
另一个则放了,女子梳妆时用的□□胭脂一类。
在往前看,是长一米半的木屏风,上面挂着事先准备好的一套衣裳和毛巾。
她抬脚绕过,就见屏风后是沐浴用的木盆,里面放了些花瓣,在后面是搁置衣物的木柜,半人高还插着几枝竹子。
她暗自咂舌“真讲究。”
怕外面的人等急了,匆忙将衣服脱下去后就进了木桶内。贺兰妤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喟叹“爽~”
约莫半个时辰后
她坐在凳子上,默默擦起了头发。
谁料一帮丫头闯进来,一声不吭的向她走来。她惊的要坐起,以为是平阳候府来人抓她了!
下一刻就被摁住肩膀,那人居高临下,不屑地道骂了一句“土包子。”
这种骂是她有生以来,最轻的。她觉得这甚至都算不上骂,也就没反驳。
同时又察觉出不对“你们要要干嘛?”
侍女一听顿时笑的意味不明,有打趣也有嘲讽“当然是服侍您啊,您别着急呀。”
她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听说大人心善,会帮着我们这些可怜人寻出路,所以想求一份前程,也自会忠心于大人,为大人所用。”
“怎么用都是用,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其中一个嘴快跟着嘲讽“还真以为宫女人人都能当啊?”
贺兰妤闻言,瞳孔骤然一缩,手倏的攥紧“你什么意思?”
那人也自知说错了话。
被领头的痛骂了一声,便有些不服:“踏了这院就别想出去,告诉她又怎么样!左右两个月就被草席一卷扔了!”不屑的转身,嚣张的走了。
领头的有些头疼,刚想拦住,就见贺兰妤要跑。
只得收回手,先将她摁住后,冷漠地道:“姑娘如今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省的到时候再床榻上惹大人不快,平白给自己添青加红的!”
这话说的就露骨了。
她一瞬间如坠冰窖,她望着铜镜里这张七八岁,稍显稚嫩,但已经窥得未来必定风华绝代的脸有些恍惚:“放屁!你们全都在放屁!”
“我可是要伺候贵人的!放开我!”
她冷冷一笑:“不会破了您瓜的,您日后肯定能伺候上贵人!”
可谁要留一个被太监碰过身子的女人?不过图一夜风流,随后便忘于脑后。
想明白这些,她双目赤红,开始死命挣脱起来:“滚开!”
“放开我!”她出身底层,手脚伶俐,力气比寻常女子大出一截,又知道打哪里才能最痛,发着狠,不过片刻这些人就倒地开始痛呼起来。
她转身,喘着粗气,眼看出口就在眼前,她已经感受到从门外的冷风。
可临了临了,却被身上这件华贵的衣裙绊了一跤。
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继而被拳打脚踢所淹没。
“小蹄子!还敢跑!”
“敬酒不吃吃罚酒!”
“贱命一条,还敢反抗!”
耳边传来阵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她像以往一样,身体紧紧蜷缩在一起,麻木的承受着。
“穿这身华贵的衣裳,就要付出这件衣裳的代价!既然你不想付出,那就别穿了!”
贺兰妤感知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暴露在空气中,她很用力的拽住衣角,抬头,泪眼朦胧地祈求道:“我错了,姐姐。别拽了姐姐,我错了。”
领头的还因为被打的那一下,而痛的不断倒吸气。闻言当即就狠狠地踹了几脚:“早干什么去了!小贱货!”
贺兰妤只觉得内里不断翻涌,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捂着肚子,从嘴角留下一丝血迹。目光狠厉而疯狂:“我还得伺候大人呢!你们就不怕大人降罪与你们么?”
“世上漂亮人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
“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等着被卖入最低等的窑子吧!”
她眼前一黑,世界开始颠倒,只听得耳鸣声,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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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有意识之时。
就感受到一双双肮脏的手,在身上不断游走。
“反正都得被卖进窑子里,不如让我先享受享受。”
“哈哈哈哈哈哈!你我真是有福了!”
“这可是个尖货!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她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在一个地窖之中。
有男人半敞衣襟,埋在自己的脖颈处,那处传来的黏腻的湿意,让她无力又愤怒。
恍惚间,她想起那块在没法被归还的玉佩。
没想到,自己走错了一步,却还要连累上别人。
她攒着力气,突的咬住男人的耳朵,鲜血横流,惨叫声响彻在耳边。
贺兰妤在一片无力中,漏出淡淡的笑意,又觉得有些失望,失望自己实在没力气,只咬掉了一半。
“小贱货!我弄死你!”
这里潮湿又阴暗,从缝隙中落下来零星的光,照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
她开始尖厉又疯狂的大笑,宛若坠入地狱之中的恶鬼。
在一片恍惚中,她模糊地望见,头上那盖子被打开,大片大片的阳光和风雪落下,有人开口道:“公主殿下!属下来迟!属下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