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到一家馒头铺,今儿天冷,都缩在屋里正提前吃着饭。贺兰妤当即将东西放在鹤悯怀中,嘱托他去旁边的犄角旮旯里等着,等会再汇合。
然后鬼鬼祟祟的,往怀里揣了几个馒头,看装不下了,又用手捏实了继续装。胳膊肘不小心碰到蒸屉,发出一道响声。
她看了一眼屋子,没人出来。隐隐约约传来喝醉后的吵嚷。
于是胆子大了几分,往店里走去,前台没人,但屋内门大开着,随意一瞟就能看见前台发生的事。
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她轻手轻脚的跑到前台,非常速度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抓了一把铜子,其余的银票连看都没敢看。
屋内正喝的高兴的老板,恍惚的看了一眼,“诶?是不是有贼?”
然后就被其他人摁住头“贼什么贼!你别想赖酒!”
贺兰妤便趁着这功夫跑走了。
等老板反应过来时,已经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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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破庙,两人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坐到了地上。
“这些还够你吃好久,你吃完后把这些埋在雪中,省的坏了。”她继续嘱托着。
鹤悯点了点头,“你后天就要走了吗?”
“嗯…严格来说应该是明天,我得去培训一天。”
鹤悯本以为从现在到后天已经是无法容忍的太短,谁想到一等明天太阳升起就已经是分别?
他红了眼眶,心底翻滚着来自无能为力的酸涩。
贺兰妤独来独往惯了,自是不理解他。
两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冷战,相顾无言,看着天空一点一点暗下来。
次日
贺兰妤起的比以往都早,连天都没亮,只拿着一个馒头出了破庙的门。
鹤悯在睡梦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他惶恐的醒来,发现身侧早已失去热意。
崩溃的情绪宣泄开,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脸庞滑落,他慌忙地起来,泪水模糊了眼眶,让他看不清路,只记得要找到贺兰妤。
他悔恨昨晚睡得太熟,悔恨怎么就憋着不多和她说两句话。
连滚带爬的从崎岖的山路追到官道,还好…还好他跑的够快。
贺兰妤似有所觉的转身,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无奈:“怎么不好好睡觉啊?”
此时,天光微亮,第一抹阳光照耀大地,在她身后渡成一片光。
鹤悯贪婪的盯着这一幕,冷风骤起,刮的脸生疼,疼的他恢复些神智,放下要举起的手。
贺兰妤走过去抚了抚他的头顶,有些无奈“怎么只穿了里衣?”
他只沉默的摇摇头,屏住呼吸,倔强的不将一丝哽咽漏出。
他麻木又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半跪在地上,亲手将它系在贺兰妤的腰间:“我会去看你的。”
你不要忘了我。他并未说出后半句,只移开了脸。
贺兰妤见他像只被抛弃的小猫,高傲又卑微的忍耐着心中的不安,便弯了弯嘴角,从头上拔下一个木簪放在他的手心。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你要替我好好保管喔!”她两袖空空,唯有此物陪伴她许久,就留给他当个念想吧。
鹤悯知道这样意义非凡的东西,他不能要,可他很贪心,他自私的把木簪握在手中:“等你出宫,你来找我,我把它还你。”
贺兰妤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好!那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啊!”
他呆呆的立在凌冽的寒风中,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一炷香已过,可他却觉得只是须臾,身体被冻的僵硬,他抿着唇,返身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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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妤看着挂在腰间的玉佩,结合遇到这小乞丐的地点和遭遇,知道他身份成谜,最开始只是随手一救。
但她现在希望,这随手一插,能让柳树成荫,在未来成为她的避风港。
而这玉佩…她解下来单手摩挲着,眼底尽是意味不明。他如今小好骗,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敢随手交给一个只认识两三天的人。
那就当做信物吧。
她回头再次将这方天地装入眼中。恍惚的见曾经那个一脸单纯的女孩坐在岩石上,独自一人嬉笑打闹。风中不知落下了谁的泪滴,她无声的说了句“再见…”
再见了。
人终需一别,前程便是脚下路,希望她人生的第一次算计谋求不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