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传 第16章 第十六章

话是这么说，可是太子还是没转过这个弯来。谢天逸的两个跟班见气氛有些僵，抱着讨好老大和太子的想法赶紧插科打诨了一把，把这话茬给转了过去。

话茬是转走了，可是谢天逸心里可没有放弃出场的念头。不过他也清楚，太子这个弟控，因为一直对宫里其他兄弟有提防之心。不让他去和那瓦剌小王子比斗，也是为了他好。

如同谢天逸对太子说的，谢天逸也是一样。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子侄，皇亲国戚，勋贵之家后代，谢天逸承担的也不比太子少多少。

如果赢了还好，一旦输了，皇上会把全部过错顺理成章的丢在谢家的身上，满朝权贵会把靖康侯府当做一个踏脚石，恨不得一朝踩下去永不翻身。就连谢天逸身上也会有一个污点，以后仕途是彻底终止与此了。

但是谢天逸依旧决定去。不光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还是一次彻底扬名，以及增加在皇上心里地位的机会。

谢天逸比太子更合适的原因有两点。一个是谢天逸虽有皇室血统，却并不是名正言顺的宗亲，年纪又比太子小，即便丢脸也不会丢皇家的脸。

第二，谢天逸是书生是人尽皆知的。即便出身武将世家的侯府，可谢天逸的老爹就是进士，谁规定的武将世家出身的就必须得武力高超呢？所以即便输了，也没什么大的可以指摘的。

不过这些都必须是在谢天逸主动要求参加比斗的，还得表现的恰到好处，不然一个不小心，不仅不能一举成名，没准还得成为大康的罪人，靖康侯府的耻辱。

内务府做事素来面面俱到，很快便在西山搭起了一片不小的位置，供给贵人们玩乐。谢天逸想了想自己的安排，没有发现有不对的地方，放下心来，换上娘亲特意准备的华服，以一种一反常态的姿态出现在宴会上。

他娘说这叫输人不输阵。

他的娘亲哎……

因为前几天和太子闹得不愉快，今天太子没有派人来找他一起，谢天逸只能跟着侯府一起去。好在这是大场面，倒是没什么人觉得不对，赵玲珑反而还松了一口气，觉得太子今天没有拉自家儿子下水真是长大了。

“……”听着娘亲的碎碎念，谢天逸有些哭笑不得。赵玲珑喜欢看人比武打拳，但不能接受自己在意的人受伤，所以一早就警告了自家儿子，绝对不能去做出头的椽子。

在心里默默的向娘亲道歉的谢天逸跟着侯府大队人马来到西山。这次因为是难得一见的场景，大伯父难得开恩，带了家里的庶子庶女一起出来。老夫人年纪大，受不了刺激和吵闹，就没跟着，明静自请留在家中陪伴，也没出来。

明珠今年十八，因是自幼在嫡母身边长大，得嫡母嫡兄看重，再加上长得好看，琴棋书画也拿得出手，又是靖康侯唯一的女儿，身份还算高贵，行情很是不错。

陈氏舍不得养女将来吃苦，又因为明珠庶女的身份，找不了那些得脸的好人家，挑挑拣拣选了三四年，才给明珠定下了吏部尚书的嫡次孙，已经过完了六礼，明年三月就成亲。现在只是婚前最后可以出来游玩的机会，回去后就要开始准备出嫁事宜了。

吏部尚书官位是不小，正二品的阁老，可是这位孙阁老说好听点是耕读之家出身，说不好听点就是个泥腿子出身。能到这一步全靠帝王赏识，以及大康朝新建朝正是缺人才的时候。

孙阁老儿子不争气，目前止步于从五品翰林院侍读学士，只有靠两个孙子。这个嫡次孙虽然不是长孙，但是学识不错，其父和谢邈之是同年，人品可以肯定的。

但是孙阁老根基弱，年纪又大，生怕自己走了之后家里没人照看。为了孙儿的前途，以及未来岳父家的帮扶，孙家和谢家订了亲事。要不是长孙早已成婚，年纪也和明珠不相配，估计孙家都有意娶明珠做宗妇了。

不过谢天逸倒是觉得这婚事可做。孙家不是出身世家，未来大姐夫也不是长孙，明珠嫁过去日子不会难过。而且孙家借谢家势力扶持自家，必定会捧着明珠。明珠是大伯母教出来的，为人处事很有一套，加上大伯母给了不少陪嫁，只要孙家不做出对不起明珠的事，明珠以后的日子还是很顺遂的。大伯母为明珠找了这么个亲事，也真是把明珠当自己女儿疼爱了。

明月和明若是二房的，也都十三四岁了，可以开始打算起来了。本来大伯母不打算管二房女儿的闲事，即使明若再好，可有这么个不着调的爹娘，大伯母也不如何待见她。

可是毕竟现在还没分家，两人身上还挂着侯府的名头，不好无视。谢思之不管大嫂如何想，只要能给两个女儿找个好婆家，让他以后能占上光就行，两人就这样带出来了。

至于明心，那就纯粹是顺带，毕竟几个庶出姐姐都带出来了，不好不带她，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是带着出来挑女婿的吧？

西山距离京城不算近，带着大批权贵家眷和使臣的大队人马，子时出发，一直到卯时才到。

等各家带来的下人和将士们扎好营帐，皇上的龙辇也到了，左后方是皇后的凤辇，太子骑马跟在身旁，后面是诸位已长成的皇子。右后方是这次国宴最受瞩目的附属国，瓦剌的小王子，一样骑马跟着，看的谢天逸眼热不已。

等皇上等人落座，瓦剌的小王子突然站了出来，抱拳向皇上行礼说道：“皇帝陛下，小王听说大康人才济济，小王很是仰慕。小王在我瓦剌也算是小有名气，更是喜欢狩猎。

今既然到了这西山猎场，小王请大康皇帝允准，让小王和大康的勇士比一下，看谁的猎物多。如果小王不幸输了，自有礼物送给赢者。”

谢天逸皱了皱眉，这瓦剌的小破孩可还真不是表面的这么老实啊。不管是不是他自己想的，只要这话一出口，皇帝就必须派人，不然就是胆怯。

本来这段时间，京中就因为瓦剌小王子横扫了京城俊杰而议论不断，惹得流言纷纷，要是再不赢一次，朝廷就会失去百姓的信任。

可是大康确实人才不少，可适龄的勋贵家子弟纷纷落败于瓦剌小王子手下，已经没人上场了，剩下的都是已经成年，甚至上战场多年的军中老手。

但这怎么赢？输了更丢脸，赢了人家还有理由，说你以大欺小，以多胜少，反正是烦不胜烦。

皇帝正对瓦剌王子的没眼色感到心烦，就看见左手勋贵中站出一身着华服的美少年来，和长得五大三粗相貌平凡的瓦剌王子比起来，简直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天逸给皇上皇后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给诸位皇子请安。”谢天逸故意无视了娘亲的黑脸，带着温和的笑容走了出来。

皇上想起前几天谢天逸到皇宫找自己主动要求为军分忧的事，脸上的笑容都温和从容了几分。

“天逸，免礼。”皇上语气很温和。见惯了谢天逸受宠的大臣习以为常，倒是没见过谢天逸的各国使臣有些好奇这位美少年的身份，再加上瓦剌王子在一旁对比，一时间所有视线都放在谢天逸的身上。

“谢皇上。”谢天逸直起身，带着少年特有的好奇看着瓦剌王子：“这位王子，方才，你可是说，要和我大康勇士比试？”

瓦剌王子点点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的瓦剌王子有些愣怔的看着谢天逸，听说大康有些女孩喜欢女扮男装去凑热闹，这个小孩这么好看，一定也是某个官员或宗室女儿扮的吧？

谢天逸眨眨眼，又问：“那你是打算比什么呢？比几局？你说赢了就有礼物送上，是每一局都有，还是全部都赢了才有一份？”

谢天逸连珠炮似的发问把瓦剌王子的理智拉回了现实，可是他刚才根本没怎么听清美人在说什么：“额，我有准备一份厚礼，是专门送给获胜的勇士的。”

“哦？就一份啊？”谢天逸拖长了音，熟悉谢天逸的太子在努力的憋笑，肩膀微微的一抽一抽的。

瓦剌王子已经完全沉浸在谢天逸的盛世美颜中了，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没招了。瓦剌王子，今日是大康国宴，既然你提出要比试，那我大康也出一次题目做考试，不算为难吧？就算一边一次，那也要两份。你这一份……是不是寒酸了点？”

瓦剌王子皱了皱眉，一向不擅长动脑子的他有些迷糊。“那你说怎么办？”

谢天逸上下打量了瓦剌王子一眼。咦~~长得真辣眼睛，小眼睛，塌鼻子，大嘴，黑皮肤，仅十岁的少年长得活像一只古代版的大猩猩。

谢天逸想了想之前见过的瓦剌二王子，跟眼前这位小王子一比，谢天逸心理阴暗了，猥琐的在想，到底是瓦剌王哪位姬妾给他带了绿帽子呢？

不想为难自己的眼睛，谢天逸的视线往下看去。瓦剌是草原上的民族型国家，装束都有些粗狂风格。

这位瓦剌王子穿着瓦剌王族的传统服装，腰间绑着一把瓦剌骑兵专用的刀，刀柄上镶嵌着一块不小的宝石。

瓦剌一心想占据中原，对中原文化很是向往。瓦剌生产马匹牲畜，在瓦剌的一块领地中则盛产上等的玉，所以瓦剌王子腰部另一边还挂着一块巴掌大的极品的羊脂玉，保守估计在几千两银子。

谢天逸看着那块玉，挑了挑眉，心里有些痒痒的。再看看瓦剌王子骑来的那匹毛色上等的枣红骏马，谢天逸终于想到了自己想要的赌注。

“这样吧，”谢天逸早就得了皇帝允许，只要赢了，可以随意挑选自己想要的赏赐，所以他开口开的理直气壮，毫不犹豫。“我看王子那块玉佩和刀挺不错的。

而且我听说，瓦剌在草原生活，盛产马匹，王子阁下既然如此财大气粗，在下要是赢了，跟你要个几匹马，不为过吧？”几句话，就把原本应该是大康众将士都要参与的比斗变成了谢天逸和瓦剌王子两人的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