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传 第15章 第十五章

最近瓦剌和草原上的部落有些不安份，连带着一些小国也有些蠢蠢欲动。大康派出了不少将士，将一众小国震慑在边境另一边，和瓦剌打了个火热。

四年之久，瓦剌终于再次俯首称臣。皇帝和众将士不相信瓦剌会继续这样乖，直接杀到了瓦剌的主账，把敌方监军的瓦剌二王子和主将抓了过来。

谢慎之一改往日儒将作风，叫瓦剌大出血的吐出在前朝吞没的三座草原上的城池，交出千匹好马和千只牛羊，带着人质和战利品班师回朝。

因着这几年战事连年，好容易终于得了一次大胜仗，皇帝龙颜大悦，下旨举国同庆，对有功将领也纷纷按功领赏。

谢慎之不是那种会压着属下的功劳占为己有的人，相反，他每次不仅一五一十的把功劳报上去，还会把属于自己的功劳也按照亲近程度分给属下，在军中极得人心。

这次皇上大封有功之臣，按理说以谢慎之的功劳，往上升一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封个国公都不过分。可是谢慎之谢绝了皇上的爵位封赏，而是要了不少金银珠宝和田产庄子。

皇帝好像突然心有灵犀了一般，知道这是给谁的，很豪迈的赐了不少金银和两个面积不小的庄子，加上一个皇庄做安慰和补偿，以彰显皇上还是很看重靖康侯府的。一转身，这些庄子就连着地契一并到了谢天逸手里。

没错，这主意是谢天逸在给大伯父寄家书的时候一并写在里面的。谢慎之也是这样想的。

如今靖康侯府是先帝所有有功将领中地位最高，恩宠最盛的一等侯爵，正三品镇北大将军，往上就是国公。所谓“盛极必衰”，太过的繁荣会滋生人的贪念，导致帝王的不满和疑心。

谢慎之和谢天逸都觉得现在的日子很好，有钱，有地位，没人看不起。除了二房有些不让人省心，其他简直完美。

谢邈之虽然没有爵位在身，可他现在已经是从四品的礼部左侍郎，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正四品的礼部尚书。赵玲珑嫁妆丰厚，谢天逸是个会挣钱的，手指缝里流出点银子都够花好久的，也都不在乎了。

至于这些庄子，也是谢天逸要的。最近京中疯传，靖康侯穷兵黩武，在边境培养自己的心腹，要把镇北军培养成自己的军队。

还有南方运河等水灾多发流域，最近也开始有要发洪涝灾害的征兆，可是连年征战已经让国库入不敷出，刚缓和了没两年的国库再次陷入困窘的境地。

要不是这几年，谢天逸的梧桐居在大康各地遍地开花，交了不少税银，也没少出主意从富商手里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吐出银子和粮食来，估计国库早就空了。

虽然谢慎之凯旋而归，带回了大笔战利品，眼下还会有大笔赎人的赎金送回，可是一时间都变不成粮食。只能将马匹先充实了西郊骑兵营，上千头牛这种急缺的资源，则是用谢天逸这几年打拼的渠道，换成了十几万两白银充入国库。

另外，皇帝打算今年把国宴放在西山猎场，带着众皇子大臣和众将士一起打猎，将那千只羊和猎物做个烧烤宴会。分出一半猎物和两百只羊分给京城内外百姓，做到军民同欢。

一是为彰显大康兵强马壮，以安民心。二也是为了告诉那些常年在外征战驻守的士兵将士，皇上没有忘记他们，和他们的功劳，也是一招收买军中士兵人心的手段。

至于第三嘛，今年正好是附属国三年一次的朝贡，因着这几年北边战事不断，这些小国有些蠢蠢欲动，上一次竟敢找借口不来朝贡。

结果这次瓦剌大败，连二王子都被人家擒了，赔了那么多好东西。一个个就仿佛忘了之前的的坐山观虎斗，纷纷写了国书来，说今年有什么祥瑞之物送上，以期皇帝忘了他们的所作所为。

这怎么可能。这已经不仅是皇帝愿不愿意原谅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原谅的问题了。所以也是为了震慑这些不老实的附属国，皇帝这次下了狠心，必须得好好让这些小国知道大康的厉害才成！

作为现在太子身边的“智囊”，又有着太子伴读和皇亲国戚身份，谢天逸自然有了得以出场西山国宴的机会。不过在听说俘虏即将进城，谢天逸又欢快的求了娘亲，跑去街上看热闹去了。

俘虏是国宴开始的前两个月左右进城的。谢天逸的梧桐居位于京城最豪华宽阔的主干道上，俘虏游行队伍自然会从这里经过，被送进大理寺。

谢天逸坐在三楼视野最好的包间内，身边坐着五岁的妹妹明菲，和几个玩得好的“狐朋狗友”。太子也穿着一身平常的锦衣，坐在谢明菲的另一边，兄妹三人一起好奇的往窗外看去。

虽然是战败国俘虏，但毕竟是人家的二王子，身份尊贵不说，最重要的是还代表着大笔的赎金。为了银子，大理寺和礼部商议了一下，还是很厚道的安排了一架马车，有些寒酸的那种，周围跟着武装齐整严肃的士兵押解。

马车从远而近，谢天逸很是眼尖的从马车的帘子处看到了里面的瓦剌二王子。这位二王子看着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清秀，有些瘦削，跟印象中粗犷野蛮的瓦剌人有些不一样。和后面看着就足以止小儿夜啼的瓦剌将军相比，这位二王子简直是一股清流。

可是谢天逸却没有多小瞧这位二王子。尽管他长得一副让人看轻的模样，可是眼神里却满是战败的不甘和被人当猴子观看的愤怒。而且从这次对瓦剌这么重要的战役里，向来疑心病较重出名的瓦剌王会派这位二王子监军，就足以证明对他的信任。

尽管谢天逸并没有发现多少这小白脸哪里需要人警惕。

热闹看完了，几个好友坐在一起开始吃东西。能在这种时候被谢天逸叫出来的，基本都是谢天逸自以为还算自己人的玩伴，和心里装着目的的文臣家子嗣。

姚光雄是大嫂姚清兰的同胞弟弟，和太子差不多大。去年姚大人任职期满，被调去了吏部任左侍郎，姚清兰在侯府宴请娘家人。谢天逸因为长得过于俊俏被姚光勇当成女孩子，两人打了一架，倒是不打不相识，成了谢天逸身边第三号跟班。

前两号自然是太子表哥赵承和妹妹谢明菲。

苗贺则是二嫂苗氏的弟弟。和性子外向喜欢舞刀弄枪的姐姐不一样，他比较喜欢读书，身子也弱，和谢天逸一样，打算走科举路线。

他和谢天逸是在院试考场上认识的。苗氏有孕，谢天肃不放心媳妇，把苗氏送回了侯府，作为小舅子的苗贺则在京城买了一处宅子做家里在京城的府邸，住了下来。

因为不喜欢凑热闹，侯府宴客的时候他拒绝了姐姐的邀请，也就错过了第一次和谢天逸等人相识的机会。

苗贺读书天资不错，如今十三岁，也在边疆那种浅薄的文化氛围下考了童生案首。后来到了京城，苗贺本想继续自己第一名的成绩，却只以一题分数之差落在了谢天逸的后面，成了第二名，而谢天逸则是案首。

就这样，不服输的苗贺和谢天逸因着是院试前五名，如今都在国子监读书。国子监每月一考，两个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的比拼学问和成绩，成了国子监出名的一道风景线，两人也就成了好友。

加上太子，和谢天逸关系最好的朋友就都在这里了。至于剩下两个，都是因为家里长辈对谢天逸念念不忘，想着要了这个东床快婿，被逼着和谢天逸交往。

本以为谢天逸是个被宠坏的勋贵子弟，只会做些表面文章，两人并没有把谢天逸放在眼里。可时间一久，这两人也被谢天逸的学识和修养打动，成了围在谢天逸身边的小跟班。是正宗的文臣子弟，书香世家出身。

“殿下，我听说这次瓦剌派人来送赎金的人中有个被称为天神降世的小王子，据说力大无穷，勇猛无匹。这次使臣团把这小子带来，应该不是想痛痛快快的缴付赎金的吧？”姚光勇本想问谢天逸的，可是太子更尊贵，不能忽视，只是改问太子。

附属国使臣团是一个半月前来到京城的，瓦剌也不知是没学乖还是脑子不好使，不仅最晚到，而且大张旗鼓，到处鼓吹其小王子有多勇武，多厉害。

太子没说话，他现在也很愁。瓦剌派出国书，要求和大康朝的勇士赌斗，而且还得要权贵宗亲，甚至和皇子比试。

瓦剌使臣传达瓦剌王的意思，说是大康如果赢了，瓦剌奉上约定的赎金和五百马匹，如果输了，就得无条件归还二王子和大将军。

皇帝本来没放在眼里，想他大康朝人才济济，勋贵家更是世代簪缨，日日习武不缀，怎么会连个比武的人都找不出来呢。

不少勋贵子弟听说了瓦剌王子的“盛名”和瓦剌国书的嚣张后纷纷自发上前要求和对方王子进行私下比斗。

要说赢了还好，反正对方是战败国，又是私下的比斗，不会如何。可是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有一个十岁的小王子，这边这么多的勋贵武将之子，却没一个赢得过人家，只是没受什么伤。

皇帝大怒，也很发愁。这些去比斗的都是勋贵中比较出息的那部分了，相当于以后朝廷的中流砥柱。这些人都不行，难道这次他不仅要把将士好不容易捉来的俘虏无条件还回去，还要大康朝在他的手中丢脸吗？

谢天逸知道前因后果，也知道太子在愁什么。不想好友丢面子，也不想太子为难，索性开口：“别担心，实在不行，这次我上吧。”

姚光勇惊了一下，他是知道谢天逸会武，甚至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顿都不费劲，可是其真实实力到底在哪他就不清楚了。

可是太子不一样，太子和谢天逸从小一起长大，在谢天逸故意放水，显露过一次实力给太子看后，太子是很清楚谢天逸的实力的。

可是清楚归清楚，太子一直把谢天逸当成一个聪慧又讨人喜欢的弟弟看的，一直捧在手心里，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和那个粗俗无礼的瓦剌王子比斗呢？

“这不行，”太子斩钉截铁的拒绝：“你好歹是洛王叔的外甥，正经的皇亲，怎么可以去和那等粗俗无礼之人比斗，孤不同意！”

谢天逸知道是赵承的弟控情节发作了，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着太子一脸认真：“可是除了我，你觉得还有别人合适吗？光勇？还是苗贺？他俩身份不够，而且实力也够呛。”谢天逸很毒舌了一把。

“还是说，表哥你打算自己去？”在外面，谢天逸从不叫赵承太子。“在我看来，谁去都没有我去合适。首先，他十岁，我也十岁，年龄合适，没有以大欺小之嫌。第二，我是靖康侯府的小公子，洛王的外甥，玲珑郡主的儿子，勋贵皇亲都占了。

而且我的实力表哥你也清楚，力量比不过我可以比技巧。总比你去合适。你是天朝太子，他是战败国的小王子，身份年龄都不对等，不管你输还是赢都没有好处，甚至会丢脸，给别人攻讦你的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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