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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烟三百年 第11章 第 11 章

作者:三山两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6 12:36:58 来源:文学城

日下抵山头。

江执回到医馆,李长兴已经好多了,她披着李长流的外衣,半露肩头被包着,一大一小围在她身前。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江执说完,想着改日请人去求护身符,不求别的只求平安。

至于为何请人替求,大概是因为罪孽太重的人去祈求,满天神佛是不会应允的。

“云姐姐,她真的死了吗?”李长兴问。

一场火讯,已经传遍整个青州城,城中百姓都在庆贺道士为民除害。

江执张了张嘴,半晌过去只是点了点头。

他其实想说生死有命,或者是人总有一死,只是他说不出口,这些话若从他嘴里说出来,只怕会贻笑大方。

说生死有命,他受的又算什么命。

说人总有一死,他却活到了现在。

“明天我们就去苍梧山,去看你们的病,我找了新的客栈,今晚要好好休息,走吧。”江执说道。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

李长流说:“马车,我去找回来吧。”

江执:“不用,先送你们去客栈,我再去牵回来。”

一路上明明大家都没说话,但江执莫名察觉到施长信比以往更深的沉默,之前的施长信就算不说话,眼神的喜怒哀乐也是鲜明的。现在却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悲不喜,沉默寡言。

到客栈后,江执去寻回了车和马,幸好没人稀罕他的破马车,东西都还在原地。江执把马重新拴上车身,又去牵回了客栈,这次江执有了经验,给三个孩子订了最大的有两张床的房间,自己则睡在隔壁。

是夜,吹灭的烛火余烟飘荡。

江执在房间里唤出五颜六色的符纸后,先临了几张驱鬼符放进包里以备不时之需。他熄灯躺下闭目酝酿睡意,听到了门扉轻声响动,阵阵寒凉刺骨时,江执是彻底无言了。

安静了几十年之后,一下山就开始不断碰鬼。

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看着自己,江执紧闭双眼,不予理会。等到有东西自以为小心翼翼碰他发尾的时候,江执忍无可忍。

要杀就杀,要吓就吓,摸什么摸!

江执猛地睁眼,看到黑暗中一瞬间顿住的李长流,李长流是坐在床边的鞋踏上的,正正好和躺着的江执打了个照面。

江执坐了起来,李长流仍然一动不动。

被附身了?不能啊。

江执抬手去探他的眉心,他的额头没什么温度,也没发现鬼怪附身的痕迹。

难不成梦游了?

江执问:“怎么了,也不说话?”

李长流低着头不说话。

虽然入夏了,可李长流衣衫单薄,手冷的吓人,江执实在怕他再病倒了,起身用被子裹住他,把他从鞋踏上拉起来坐到床上,盘算着要是真梦游是把他送回去还是留在这。

夜凉如水,淡淡月光从窗口洒下。

李长流突然起身抱住江执,他身形瘦小,站起时才到堪堪够到江执的胸口,如今坐在床上也低他一头,于是李长流半跪着抱他,像要把江执整个抱在怀里一样。

江执怔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你又咳血了?”

江执感觉到李长流的脑袋在他肩膀摇了摇,他扣下李长流的手腕探了探,脉象薄弱,但人好像生龙活虎的,一下挣脱他的手重新搂住他。

这个怀抱超乎了江执和李长流短短几天相识该有的距离。珍重又轻缓的,像拥抱等了很多年,失而复得的至宝。

江执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本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堵在喉咙,出口又变成了三个字:“怎么了?”

李长流眨了眨眼,懦懦开口:“我就是害怕,总感觉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我睡不着又不敢吵醒他们……就来找你了。”

江执哑口无言,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之后才拉开他,让他躺倒床上去,闻到似有若无的血气,忍不住又把起他的脉,死气沉沉。

江执从来没碰过这么奇怪的脉象,脉象告诉他,你把了个死人,可这个人又好好地呼吸,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江执:“身体没有别的不舒服地方?就是害怕?”

李长流犹豫着点了点头:“打扰到你了吗,我也……不是很怕,要不我回去?”

李长流也不过和李长兴一样的岁数,虽然他平日甩着一副大哥风范,但不能因为这样就剥夺他害怕的权利了,到底也是个小孩。

江执半信半疑又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没事,睡吧,我帮你看着,而且你不是有驱鬼符了吗,有什么好怕的。”

李长流乖乖躺到床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明晃晃地看着江执。

“你不热吗,小王八呢,平时不是最喜欢把它绑在腰上吊着吗,怕可以抱着它睡,它胆子大。”江执笑道,把被子往下掖,露出口鼻。

“不热,它在房间里。”李长流摇头,哪个房间不言而喻。

“睡吧。”江执拍了拍被子。

“你也睡。”李长流说。

“嗯,你先睡。”江执不动,等着他闭眼。

等到李长流闭眼后很久,江执正欲起身,李长流就睁眼,波澜不惊地偷看他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佯装睡觉,江执重新坐下,隔了一会他又睁开眼。

睁开,闭上。

睁开,闭上。

……

三次之后江执无可奈何往他胸口又放了张驱鬼符,他终于老实些了,安安静静地往里缩了缩让出一个人的位置,江执躺了上去,听着李长流平稳的呼吸声睡着了,李长流这才悄悄翻过身,背对他偷偷把胸口的驱鬼符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

另一间房的施长信在李长流出房门的那一刻就醒了,他听到李长流往隔壁走的脚步声后等了一会,翻身从窗口溜了出去。

城外没有灯火照明,淡淡月光也在树影分割下稀碎,施长信神色如常地走着,他夜间的视力一向很好。他躲过城守卫的夜巡,从靠近城墙的百姓居所外狗洞溜了出去,一路寻觅。

施长信一路走到了五慈庙,这方圆百里内五慈庙算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常有过路人歇息。

朱红大门敞开着,像是暗示里面没有人,施长信环视一周放轻脚步,径直走到了贡台。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从庙里离开时,贡台上的黄布早就在被拽倒在地了,如今却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整个贡台,连被烧毁的破洞都被移到台面上,不漏台下一点风光。

施长信蔑笑着,挑起一角桌布,里面的人往自己身上和内台下四角贴满了驱鬼符,蜷缩着熟睡的正是一脚将他踢倒,险些害死他和长兴的道士。

妇人活不了,他自然也不会让这死道士好过。

施长信拿出淬了毒的长针,无声刺入道士脖子里。随着刺痛,道士醒来看到贡台前的人影吓了一跳,完全没注意那一瞬间的刺痛。

道士大喊:“鬼啊啊啊——”

施长信淡笑道:“哼,鬼什么?我若真是鬼,人间地狱你都别想好过。”

施长信将那布彻底掀了上去,微微俯身看着台下的道士。

道士想起什么,顿时不怕了,反而拿出一副教训小孩的模样,说:“你是那小孩,干什么,大半夜扰老子睡觉,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滚蛋!”

道士抬腿作势要踢他,被施长信轻轻一脚踩下,道士浑身冒虚汗,骨软筋麻一点力也使不上,他后知后觉地眼神溢满恐惧和颤抖。

施长信淡然道:“小孩?我是你在世祖宗。”

道士:“你要干什么?我什么也没干,不就动了你一下吗,火是那个女的放的跟我没关系,这可是神佛的地盘,你敢在这造杀虐,小心不得好死!”

施长信直起身,从上至下地看着道士,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

“长夜漫漫,你且好好受着,人生这最后几个时辰。”

四野寂寥,虫鸟安睡被一阵又一阵歇斯底里的,有气无力的哀嚎打破。

直到鸡鸣声声。

第二天一大早,李长流翻身抱着旁边人,迷迷糊糊喊了声:“长信,我要死了,帮我照顾好长兴……”

江执觉浅,醒来淡然摁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边去。

李长流望着天花板愣了两秒,想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睡在里头,他抱着被子坐起身。

大眼瞪小眼。

“醒了。”江执先开口招呼。

“我怎么在这?”李长流懵懵懂懂问道。

“你说你怕,睡不着,又不敢叫醒他俩,就跑我这来了。”江执耐心解答。

“怎么可能,我怕过谁。”李长流大撼,道,“我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

江执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如果不是他压到手麻了,他一定狠狠打醒昨晚收留这臭小子的自己。

李长流还在不可能,不可能的循环。仿佛他出现在这间房里可以是被抓来的,也可以是半夜迷路走错的,但绝对不可能是胆小!绝不可能!

江执揉了揉麻痹的手,叹道:“好了,赶紧洗把脸吃完饭就走了。”

“哦。”

李长流拉回思绪,跑回了自己房间,恰巧碰到了端着清水的伙计。

伙计道:“哟,客官这么早就醒啦,等着啊送完这间房,就给你送水去,早饭楼上还是楼下啊?”

“楼下就行,多谢。”李长流说完就走。

开了房门,李长兴惊讶到:“哥你去哪了,大清早就不见人,你平时起的可没我早。”

施长信在桌子上喝着水,闻言也抬头看他。

“不知道,我……会梦游吗?”李长流一脸正经的问。

施长信无语道:“你有没有这毛病,我和长兴会不知道?你病得脑子不清醒了?”

“没有没有,我随便问问!”李长流连连退让,叫施长信停了话头。

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他只记得自己难受得不行,然后跑出屋外咳了好多血,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险些去阎王殿走了一遭,然后就记不清了。醒来身上也没这么难受了,李长流洗着脸,洗着洗着想起什么,脸就热了,他索性把湿巾盖在脸上。

虽然没搞明白原因,但出现在别人房间的人是他,抱别人的也是他,他后知后觉的陷入了窘迫中。

四人吃过早饭,就上路了。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路有飞禽在林间追逐。

江执在外面驱着马车,车厢上隔挡的门帘早就被高高卷起。施长信再试江执教的符咒。符纸这东西,你若不会使那就只是一张不让鬼怪近身的保护符,要是学会了就能用它驱鬼、降鬼甚至招鬼。

李长流听了就算了解,转而看向江执包里的其他东西,好奇心满满,好像恨不得把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全了解一遍,他跃跃欲试地看着驱马的江执。

“想学吗?”江执问。

李长流没坐过马车,也没骑过马,闻言果断点头,正所谓技多不压身。

江执笑着把缰绳给他,李长流也不怵直接接住绳子,江执看着他时不时点两句,李长流就学会了。

末了,江执夸了夸他,索性让位,把草帽往他头上一扣,李长流莫名其妙成了驱马车的人。

江执也没进马车,单腿支起,直接坐在了门口,阳光正正好照不到他,他倚着门框休息,看马车里头的两人有凳子不坐,坐在地上,把凳子当桌子,李长兴在凳子上双手交合垫着下巴,认真地看施长信画符。小王八被吊在李长流腰上晒太阳,它挣扎着在空气中画圈,李长流索性解了它,小王八爬向江执落在地上的衣服,阳光晒不到的地方,它趴了上去,懒洋洋的。

李长流见此,轻声一笑:“还真是谁养像谁,这般懒散。”

江执不知怎地,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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