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向失误 第6章 印象深刻（3）

晚上吃过晚饭后，徐羲彦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开始处理工作。

这段时间，融通科技正在研发一款智能穿戴设备，他今天下午本来是要召集技术部门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计划，结果因为相亲这事儿给耽误了。

徐羲彦将技术总监叶博文发来的技术文档看了几遍后，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正打算给对方打电话，手机就响起了微信消息提示音。

他将手机拿起来一看，是刚加上那位还没来得及更改备注的陆黎小姐，她给他发来了一个小狗模样的表情包，狗头上面一个大大的“Hi”，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

徐羲彦觉得这应该是对方发错了，就不打算理会，退出微信刚准备给叶博文打电话，手机又响起了微信提示音，发来消息的还是没改备注的陆黎。

第一次可能是误发，但第二次误发的可能性就比较低了，所以徐羲彦点开了对话框。

陆黎：【在干嘛？】

简短的三个字和一个问号，这完全就是纯闲聊的开场白。

徐羲彦没空跟她闲聊，直接回了句：【工作。勿扰。谢谢！】

陆黎那边倒是很识趣地回了句：【好，你忙。】

然后徐羲彦终于顺利拨出去了叶博文的电话，跟对方沟通了大概十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准备继续处理其他工作，结果刚打开办公系统，扔在一旁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徐羲彦拿起手机一看，不出所料，发来信息的还是那个没来得及改备注的陆黎。这是在自己手机里面装了监视器吗？时间掐得这么准？

这位陆小姐明明连相亲都让自己的哥哥来应付，现在却又这么积极来跟自己发微信，这人到底是要干嘛？闲得无聊吗？

徐羲彦带着不耐烦打开了微信，点开了陆黎的对话框，最新消息写着：【关于今天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

道歉吗？为自己没来道歉还是其他的？徐羲彦懒得猜，直接回了句：【没关系，不早了，早点休息。】

陆黎：【你要睡觉了吗？】

徐羲彦：【嗯，对。】

陆黎：【那好吧，晚安。】

徐羲彦看到“晚安”后，觉得这位陆小姐还算是有分寸感，于是没有再回复，将手机扔在了一遍，继续处理工作。

忙了一会儿后，他觉得手有些痛起来，盯了手腕两眼，才发现手腕处被手铐弄伤的地方有些红肿了。

一看到手腕的伤，他就不可避免想到了白天跟陆徎之间发生的事情，弄得他思路都乱了。他双手交替揉了揉手腕，摇了摇头继续看着文件，一直忙到很晚才关灯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陆黎小姐时不时会给徐羲彦发一些无关紧要的微信消息，他偶尔会礼貌回一句：【对不起，在忙，没看到。】

他以为自己已经通过那些简短而冷漠的回复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对方好像根本没有get到他礼貌的敷衍。但对方脾气倒是挺好，无论自己多晚回复，对方都一点不会生气，跟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倒是截然不同。

徐羲彦开始觉得这位陆黎小姐有些独特起来，甚至有过思考，要不要干脆就试试算了。但这个想法很快便被他否了，毕竟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恋爱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他向来讲求高效率，所以花费时间去认识了解一个人，再与之培养感情，然后觉得合适了就走进婚姻，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少说也要好几个月，他没那么多闲。

***

周五这天晚上，徐羲彦吃过晚饭后照常想要回自己房间处理事务，却被曾美凤叫住了：“干什么去？”

“妈，我上去处理点儿公司的事情。”徐羲彦如实回答。

“你给我站住，”曾美凤搁下筷子，冲着徐羲彦招了招手，“你过来，妈问你个事儿。”

徐羲彦走到曾美凤跟前：“什么事？”

“明天跟陆小姐的约会，你准备了什么没有？”

徐羲彦老实摇头：“没有。”

“啊？”曾美凤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约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准备的？你要知道，当初你爸为了跟我约会的时候，提前好几天都已经想好了定哪家餐厅，买什么花，怎么你一点没遗传到你爸的浪漫基因啊？”

听着这话，徐羲彦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一个劲儿喝着汤，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徐和盛，确认地问道：“爸，我妈说的是真的吗？”

突然被cue的徐和盛肩膀一抖，抬头看着他们娘俩，愣了半秒后，点头承认道：“那可不，当年你妈可是京海艺术学院的校花，那追她的人都快排到法国了，我要不没两把刷子，你妈能嫁给我？！”

“确定不是因为咱家有钱？”徐羲彦开起了玩笑。

“你妈我是那么物质的人吗？”曾美凤举起手要打人，徐羲彦赶忙往后一退。

“况且，我也不缺钱啊！”曾美凤自豪道，“我嫁给你爸，纯粹就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太帅了！帅气又多金，绅士又优雅……”

“那现在呢？”徐羲彦忍不住发笑，目光落在了坐在餐桌旁那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身上。

徐羲彦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高冷严肃的模样，但在父母面前，偶尔也会露出一些小孩子的心性。像这样的玩笑话，他也仅限在家人之间说说。

曾美凤不理会他的玩笑，拉着他手语重心长道：“妈给你交代两句，明天去看电影不要穿西装，又不是见客户，稍微穿得生活化一些，还有，对女生一定要绅士，要记得女士优先……看完电影了记得请女生去高级餐厅吃饭，不要看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行了，妈，我知道了。”徐羲彦实在不想继续听曾美凤的唠叨，打断道，“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呢，您就别操心了，我知道怎么做，我上去了啊！”

徐羲彦说完，快速逃离了曾美凤女士的视线范围。

“你说羲彦这孩子不会又把事情搞砸吧！”徐羲彦走后，曾美凤一脸愁绪，坐下后冲着徐和盛说，“我跟你说啊，那女孩是真不错，她家是做什么光伏产品制造加工的，公司虽然不大，但我了解过，她爸是白手起家的，还算有魄力有能力，就是思想有些守旧，所以现在公司不是特别景气……她妈的意思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徐和盛久经商场，一下子就听出了曾美凤话里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可靠的话，我可以让人做一下背调，要是儿子这事情成了的话，那以后就是亲家，亿盛也不是不能提供一些帮助。”

楼下曾美凤说着说着就开始跟徐和盛一起构想自己以后儿孙绕膝的美好画面，而徐羲彦回到自己卧室，刚打开笔记本，手机就响了起来。

通过这几天的经验，徐羲彦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又来“骚扰”他了。

他打开微信一看，果不其然看到了来自陆黎小姐的关心：【你喜欢什么风格的电影？文艺片、科幻片、爱情片？还是灵异恐怖类、悬疑推理类？】

徐羲彦这个人平时只知道忙工作，看电影这件事情，他还是大学时学校组织他们去看了的反诈题材电影时看过，至于喜欢什么风格，他自己都不清楚——因为看过的参考样本太少。

对于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他向来不自作聪明，于是决定交给对方来决定，他回了句：【我随便，你定就行。】

很快那边传来了回复：【OK！】

徐羲彦将手机扔在一旁准备处理文件，刚打开文档，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几天晚上，这位陆黎小姐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总是在吃过晚饭这个点给他发信息，有时候嘘寒问暖，有时候给他发一些不知道从哪里down下来的搞笑表情包，完全就是一副把他当网友的感觉。

不过这次的消息还好不是无关紧要的内容，而是明天的电影场次。徐羲彦瞥了一眼后，记下了电影场次和开始时间，也没注意具体是什么电影，回了句：【好。】

回复完之后，他再次将手机扔在了一旁。好在对方今晚比较识趣，后面便没有再发来消息，徐羲彦便埋头将白天没有处理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了，给明天所谓的约会腾出了充足的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徐羲彦被曾美凤催命般的敲门声给闹醒了，他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打开门，睡眼惺忪地看着一大早就光彩照人的曾美凤女士。

徐羲彦无奈道：“妈，我们约的是下午六点，您不用这么早叫我起来。”说完，打算关门回去再睡会儿。

曾美凤一把挡住门，说：“我知道啊。”

徐羲彦耷拉着眼皮：“那您这是？”

“约会不得提前准备啊，你给我马上起床，妈一会儿给你参考参考造型之类的。”曾美凤说着，推开房门扒开徐羲彦，径直走向了衣帽间。

“你平时上班老是穿西装，在家就穿个家居服，我好久都没看你穿日常一点的衣服了，我看看啊，看看你这衣帽间里面有没有适合约会的衣服，要没有咱马上就去买……”

看着曾美凤在自己衣帽间里一格一格地搜寻着，徐羲彦只觉得她实在是煞费苦心。

本来他琢磨着今天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见到陆小姐把情况说明清楚，各自也就散了，无奈曾美凤女士如此重视，他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但这么早就把他从床上叫起来，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昨晚他可是处理工作处理到了凌晨两点，现在正处于一种半清醒的状态，所以当曾美凤女士从整齐成列的一排差不多款式的高级定制西装里面取出一件白色T恤递到他面前时，他虚着眼冲着曾美凤敷衍地比了个大拇指：“眼光很好！”

曾美凤不理会他的敷衍，拿着那件T恤在他面前比了比，摇了摇头又将T恤挂了回去：“太素了。”

紧接着，她又从另一排衬衫里面取出来一件，绕回徐羲彦身前，比了比后，还是摇头：“太正式了，不行。”

“你多久没买衣服了？”曾美凤突然关心道。

徐羲彦无奈回答：“妈，我这些西装衬衫都是定制的，做好了会直接送家里的，我不需要出去买。”

“算了，我看你这里也没有适合今天这个场合的衣服，跟我去你弟房间看看，那小子虽然整天不着调，但穿衣打扮的审美还是比你好太多。”

徐羲彦虚着的眼睛登时睁开了，满眼写满拒绝：“妈，徐声声的衣服可不适合我！”

“什么不适合，怎么就不适合了？”曾美凤反驳道，“你试都没试，怎么就知道不适合了？我可告诉你，人家陆小姐今年才二十二岁，你比人家大了整整十岁，虽然你看着挺年轻的，但也架不住人家年轻姑娘青春貌美，你不能跟人家走在一起的时候，让人看出年龄感说你是老牛吃嫩草。赶紧跟我过来！”

老牛吃嫩草？这个形容还真是够损的。

徐羲彦实在拗不过，只能跟着曾美凤去到徐声声的房间，在他的衣帽间里面找了一套曾美凤女士认为适合约会的衣服，然后硬逼着徐羲彦穿上。

白色衬衫外套配素色内搭，下身搭配牛仔裤，再加上一双浅色板鞋，俨然让徐羲彦回到了学生时代。

曾美凤看着有自己亲手打造的造型，自夸道：“我儿子这么一打扮，活脱脱就是校草啊。”

徐羲彦无语道：“妈，我今年三十好几了，这么穿合适吗？”

“什么三十好几，你才三十二，哪有好几！”

徐羲彦：“……”

曾美凤女士催婚的时候用年龄来打击他也就算了，现在又彻底否定了她自己说过的话，她还真是个善变的女人啊。

“我可不管，你今天就穿这身去！”曾美凤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视线忽然落在了徐羲彦的头上，看着他那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嫌弃道：“我得给发型师打个电话，把你这发型给弄弄。”

徐羲彦：“妈，您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什么夸不夸张的，我可告诉你，你今天必须给人家留下深刻印象！”曾美凤女士郑重其事起来，“要是你再搞砸，你妈我这老脸可就真挂不住了，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的吗？说我俩个儿子，一个女人都带不回来，还说咱家可能要断子绝孙了，真是气死我了。”

徐羲彦安慰道：“这些话听听就得了，况且什么年代了，还搞传宗接代那一套呢，咱家又没皇位要继承。”

“可咱家这么大个企业，总得要有接班人吧？”曾美凤叹道。

“妈，亿盛集团是股份制，又不是咱家一家的，以后谁来接班还不一定呢，而且我对亿盛集团没兴趣，我有自己的公司。”

“你那公司背后的资本还不是亿盛，离开了亿盛你能开得了融通？我把股份转给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啊？这以后就是你在公司立足的资本！”

这话徐羲彦倒是无法反驳。

“妈，如果我说……我不想结婚，您怎么想？”徐羲彦对着镜子看着和自己气质不搭的一身搭配，随口这么一说，曾美凤登时就怒目圆瞪，抬手就要打人：“说什么胡话呢，不结婚老了谁陪你？”

“所以只要有人愿意陪我一辈子，不结婚也OK吗？”徐羲彦擅自解读着曾美凤话里的意思，“是吗？”

“你先给我找个对象再说吧！”曾美凤无奈道，“找个体谅你关心你爱护你的，你看你弟声声，现在多好，整天过得开开心心的……哪像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

“好好好，妈，我听您的，您快去联系发型师吧！”徐羲彦知道，要是再不打断曾美凤女士，她恐怕会在自己面前念上三五个小时。

为了避免曾美凤女士的唠叨，徐羲彦强行掰过曾美凤的肩膀，几乎是强推着一般，将她推出了徐声声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