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录制期间,凌歌再没有和梁冕说过一句话。对方早已是功成名就的圈内传奇,想出来抛头露面的原因凌歌实在想不通,但她确实挺佩服梁冕这样的行动力。
整个队伍被他组织得很好,在前几场pk中毫无悬念,势如破竹的气势就已经在和其他人宣告:冠军是他们的。
凌歌并不关心这个比赛最终谁胜出,她全程坐在看台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必要时配合着惊叹一下,说点自己的感慨,大体的就照着本子上来,总不会出错。
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想过,这样看似比赛第而,友谊第一的场面会在有一天撕碎。
来自一个大学生创业队伍的代表人在录制现场当即责问编导,义正言辞地说着裁决不公。
大学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群人,他们也不怕得罪谁,更是不懂得罪谁,节目组的人一个个闷不做声,后来导演出面解释:“我们请的都是专家团队来裁判,他们的裁决公开且透明,我们也相信他们不会出错。”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节目组不承认什么内幕的存在,更是叫这群年轻人多加沉淀。毕竟在真正的前辈面前,他们还是太嫩了点。
凌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爱打听这些破事儿,只要别惹到她身上就行,就是因为这种独善其身,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既没得罪谁,也没跟谁要好。
只是这群大学生实在是太年轻气盛,听出对方的意思后还是不肯罢休,把现场闹得沸沸扬扬,有些尴尬。直到所有人都拥簇着上了前,凌歌才如大梦初醒般问起了张笑,
“这怎么回事?”
张笑也云里雾里,几分钟前挤进去也没听得完整,只能跟凌歌讲个大概:“刚刚有个人在闹,说是判决不对,节目组不背这锅,后面就闹起来了。”
凌歌问她:“就刚刚的比赛吗?”
机器人大赛就是这样,有些项目评估只能让专家去做,凌歌对此不好评判,因为刚刚进行对决的两组之中,有一方就是梁冕的队伍。
“等着吧,吵完了是要继续还是散,不好说。”
凌歌全程没参与这件事,最后等到录制时间结束了他们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群里面通知今天的录制取消,凌歌自然溜了,去的柏郁家。
两人自从那天之后又重新达成默契,对于其他的一切全都避而不谈,他们唯一需要商量的,就是今天在谁家,今天几点到。
如今二人事业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凌歌无休止地赶通告,要是一进组就要待个三两月甚至更久。柏郁也差不多,全年无休止的忙,有些时候会世界各地到处飞,这段日子已经把能抽出来的所有时间都给凌歌了。
彼此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时光,干嘛要说那些现实的问题出来煞风景。
今天凌歌收工相对早,柏郁还在加班,两人约好了,凌歌直接去的柏郁家里。他们俩的关系很隐晦,目前没有想宣扬的意思。柏郁的铁哥们肖白廷,还有吕焉然,包括凌歌这边的孙云英、张笑,都不知道。因为凌歌实在没想好该怎么去讲这件事,也没想好如何去承认,如何去看待,她想这样过一天算一天。
如果把和爱人相处的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看,人真的会放肆许多。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柏郁风尘仆仆赶回了家,他拿着一大袋的宵夜,正准备唤凌歌名字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在沙发上熟睡。
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灯也没关,衣服是柏郁特意放在家里的睡衣,素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整个人安静地睡着了。
柏郁放慢了脚步,将自己准备的一大袋子东西随手放在了桌上,他走路走得蹑手蹑脚,以龟速的步伐前进,最后来到了凌歌的面前。
好久没看到对方这样安安静静地睡觉了,柏郁不忍心吵醒对方,把卧室的灯刻意调暗几个度,自己又转身去了书房。
任务是真的多,他有些时候忙起来经常不分白天黑夜,拿起电脑就开始工作已然成为常态。
后半夜的时候,柏郁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吃晚饭这件事,犹豫几秒后还是决定不捣鼓出声,他要抱着凌歌回房里去睡觉。
两人这样单纯的睡觉还真是稀罕,柏郁觉得这感觉像是小朋友拥有了一块糖一样,想含在嘴里尝尝甜味,真正含在嘴里了又怕化掉。人真的对在乎的东西很矛盾。就是因为那时太年轻,又遇上那么多事,柏郁才觉得没处理好这种矛盾,所以才变成那样。
用柏郁的原话来说就是——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凌歌第二天还有拍摄任务,自己定了早上七点的闹铃,她一睁眼的时候柏郁已经醒了,还在床上,抱着她。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十二点吧。”
“唔......我就说,我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着了。”凌歌大呼一口气,人刚醒,说话声音比较含糊,在柏郁看来就是撒娇。
“你什么时候眼睛下面长了颗痣?”
柏郁昨晚细细端倪的时候才发现凌歌右眼下方的褐痣,他确定以前没有。
“你说这个?”
凌歌指了指她的右眼下方,觉得柏郁很莫名其妙,居然会对这种小事在意,“我也不知道多久长的,也是突然有一天猛得照镜子才发现长了这个的。”
柏郁说是后来长的,他以前没见过。
凌歌很奇怪地看他一眼,最后说她没在意,估计是这样。
说完她便起身,张笑正好这时来电话问凌歌准备的怎么样了,她人已经到了凌歌家楼下。
凌歌淡淡扫一眼柏郁,最后在电话里面说:“我不在家。”
“你不在家?!”
“那你在哪儿啊?”
这个综艺就是在京都录制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这样的绝佳机会,凌歌不可能不在家。
“你待会儿......”凌歌正当思虑该怎么安排这件事时,躺在床上的柏郁把手机打开了,在备忘录上打下一行字:
“我送你去。”
“这样吧,等会儿我自己过去,笑笑你别管了,今天放你假。”
这么宽松的老板还真是不多见,不过张笑可不敢逃工,“我去现场等你吧,造型师已经快到了,你也别太迟。”
凌歌嗯了声,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猛然间想到,“柏郁,你今天不用去忙的吗?”
床上的人也在这刻起身,他的头发耷拉着,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没睡醒,“不去了,昨晚特意加班加点干完了。”
凌歌不知道他昨晚上忙到多久,但就这精神气儿来看,她认为柏郁需要补个觉。
男人脱掉了上衣,露出精悍的腰部,肌理线条清晰可见,是比以前更为健硕了。这几年来柏郁始终坚持健身,雷打不动的一星期三次,偶尔抽出空来还会专门请私教上门,为的就是别有一天遭嫌弃。
他换了衣服,说出去抽根烟,提提神。
凌歌洗漱会比柏郁慢许多,等到两人都收拾完的时候时间也比较赶了,他们随便应付一下早餐,掐着点出的门。
柏郁习惯性的在车内放起了财经报,主持人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有提到了几个上市公司股票大跌大涨的事情,现在的行情就是什么都趋于饱和,尚待开发的东西大家又不太敢去尝试,成本太高,试错机会太少。翻天覆地的变化随时都可能发生,所有人过得都很紧绷,尤其是那些想着守家业的人。
凌歌能感觉到,柏郁这几年来的精神压力是比较大的,晚上一起睡觉半夜醒的时候总会发现他要么在阳台抽烟,要么在电脑面前工作。她是心疼他,但也心疼自己,他们本质上讲没什么两样。
车抵达拍摄地点,凌歌和柏郁说了声再见,可能是看着凌歌走得太着急,车上人反而停下动作,没有要走的意思。
凌歌顿而问:“你一整天都没事干吗?”
对方说是。
凌歌闻言有些无奈,只好叉腰,“我等会儿没空,等晚上再说吧。”
柏郁这回下了车,意味很明显,就是要陪着对方去。这是一种宣示主权,以前凌歌待过一个剧组,里面的男主是个一线演技咖,老婆是个素人,基本上拍戏都会在身边守着,就是害怕老公在片场和人生了事,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
凌歌实在想不到有一天她也会这样,且不说她不想让人发现俩人的关系,更何况有梁冕在......
“你能听我一次吗?”凌歌实在不想让三人撞见,这样的场景她梦里都不敢想。
柏郁原本只是想逗他一下,助理早就把他的时间安排地满满当当的,哪儿有时间去在这里陪他,他只是说笑,没想到对方却慌乱成这样。
柏郁的脸都绿了,看见凌歌越来越焦灼,他的脸就越冷,最后他重新上了车,在车窗关闭的前一秒,他笃定道:“你有鬼。”
凌歌当即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