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常常在想,为何十七八岁的风吹到现在还依旧泛着苦涩?原来是青春的暗恋太苦,苦的发腻却又舍不得放手。
——颜枝
【1】
一回到家我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了床上,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枕巾,我记不清自己哭了多久,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去,原本安静的街道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人们的欢声笑语和汽车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但这一切仿佛与我无关。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传入我的耳中,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地坐起身来,开始四处寻找铃声的来源。
最后,我在床底下发现了正在闪烁着光芒的手机。我赶紧将它捡了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是小枝吗?你快来人民医院看看吧!”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你妈妈……她跳楼了!现在还在抢救呢!”
我心头一紧:“好好好,我马上到,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室。”
我来不及收拾自己穿着拖鞋就匆匆跑下楼,站在路边却半天打不到车急的团团转,恰巧碰见了刚从烧烤摊回来的李一航。
“这么急是准备去哪啊!”李一航调侃道。
我来不及解释就坐上了李一航的后座:“去人民医院,我妈跳楼了。”
短短几个字让李一航吃了一惊又一惊,他瞪大眼睛看着手我额头上冷汗直冒,然后猛踩油门向前冲了过去。要是搁以前,我肯定会大喊着让他慢点,但今天我只是冷冷地坐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车子开得很快,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我的心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样。终于,我们来到了医院门口,李一航还没来得及停车,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朝着医院的抢救室狂奔而去。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看见我,连忙跑过来,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声音焦急地说道:“快跟我来!”我来不及多想,跟着她冲向了抢救室。
此时,抢救室的门前已经围拢了一群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行政夹克和白色的衬衫,神情肃穆而紧张。我认得这些人,他们都是母亲的同事,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抢救室门外,眼中流露出担忧和不安。
“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穿黑西装的女人拉着我的手。
我将手默不作声的松开:“我妈她怎么样了。”
“还不太清楚。”黑西装的女人走向其他同事:“她女儿已经来了这么晚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几个人如释重负的向黑西装的女人道了谢就匆匆走了,我愣愣的站在一边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对劲。
“姐姐,我母亲无论是工作方面还是生活方面都没有什么烦恼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我走近黑西装的女人直视她的眼睛。
“这……”黑西装的女人停顿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大人的世界你这个小孩还不懂,这年头在社会上生存可是很难的,说不定你母亲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静静的听着内心有些不安,能让母亲烦恼的人就只有大舅子,但他最近升了职一时半会不会太闹挺,再加上他平时最懂拿捏母亲的心思也不会将人逼的太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母亲迫不得已跳楼?
这时李一航满头冒汗跑了进来:“怎么样了?”
我低着头:“还在抢救中。”
李一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他只能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旁边那个冷着脸的女人。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在病房门口静静地坐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冷着脸,眼神直直地盯着抢救室的门,仿佛要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而李一航则坐在我身旁出奇的安静。
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一直抱着手机,不停地打字,看起来非常忙碌。期间她还出去接了一个电话,但我根本无暇顾及别人,心中只提着一口气,等待着医生的消息。
手机突然打来视频电话,看到是颜佑后我犹豫了一番找了个看不出来是医院的角落按下接听。
视频里颜佑穿着黑色的睡衣正在擦头发,见我接听后兴奋的冲我说着什么,我在走廊转了好几圈才重新找到信号。
“怎么了你,这么开心。”我做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颜佑丝毫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最近快放暑假了,咱爸让我上你那里住三天。”
我强装镇定:“这样啊,那你打算几号来啊!我给你准备大餐。”
“我想吃肯德基。”颜佑兴奋的说:“正好我已经很久没见着咱妈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好。”我淡淡回应眼神却不敢看颜佑。
“姐,这个点了你在医院干什么。”颜佑疑惑的说。
“这……”我才发现镜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照到了医院的标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一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旁边:“这不是一起吃饭我不小心被狗咬了,你姐陪我来打狂犬疫苗。”
李一航编起谎来连自己都黑,索幸颜佑真的听信了李一航的胡言乱语还认真的替李一航骂那只咬他的狗。
这通电话直到十点半才匆匆结束,我靠在医院冰凉的墙上强忍着泪水,黑色西装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蹲在墙角静静等着。
周围人来人往,只有我像个雕塑般定在原地。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难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握住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只能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李一航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趟超市将一包面包递给我,见我接过后依旧保持僵硬不吃莫名急红了眼。
"吃点吧,身体要紧,万一手术成功了你妈一醒来见到你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他轻轻地说道。
我无奈只好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味道并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李一航看着我吃下了面包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将视线落在李一航的身上:“我和我妈之间的关系你还不了解吗?她巴不得我去死。”
李一航站在我眼前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蹲在我面前:“那你就要更爱惜你的身体了,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要想想颜佑若是放假见到你这样又要多想了。”
我不说话默默吃着面包,李一航看见我这样才终于笑了,将剩下的东西放在地上坐在我旁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名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和李一航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
“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我声音颤抖着问道。
医生缓缓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救回她......”
他后面说的是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脑袋里嗡嗡作响,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在地,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李一航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我:“颜枝,你先冷静点。”
我却根本无法回应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
李一航见我毫无反应便强行把我拉起来,拖出医院塞进车里然后送我回到了家。
到家后李一航担心我会想不开,于是迅速将家里所有可能造成危险的物品都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离去。
而我则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的月亮,耳边传来阵阵蝉鸣声。
黑夜中的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黎明破晓。
次日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学校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容向张诗雅打招呼。她看到我眼下的黑眼圈,立刻关切地问:“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是不是昨晚又失眠了?”
在宿舍里我常常半夜睡不着觉。有时会偷偷吃几颗安眠药帮助入睡,但这件事后来被张诗雅发现并严厉禁止。她说常吃这种药对身体不好。
我苦笑着回答道:“没办法,我已经习惯了。”
张诗雅并没有过多怀疑,拉着我的手走到座位上。然而当我坐下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堆放在桌子上的宋泽宇的书本不见了踪影。尽管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但我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坐下来。
张诗雅皱眉:“什么叫习惯了,你现在都这么严重老了以后可怎么办?”
我不在意的说:“好了你就别担心了,我多喝点养身安眠的茶就好了。”
张诗雅更急了:“我听说百合茶能调整气血安神助眠,加入桂圆和龙眼效果可能会更好。可以用中药或花茶泡,但我建议你这种还是到医院看看吧!到医院就诊,我妈说普通茶叶会刺激中枢神经,不利于睡眠……”
“怎么早就来了。”李一航看见我似乎有点震惊。
张诗雅回头:“你不也是。”
李一航走近坐在我旁边看到宋泽宇的桌子上空无一物喃喃道:“这家伙收拾的可真快,真是一本书都不给我留下。”
我装作不经意的说:“宋泽宇他把书都搬回去是提早请假了?”
学校有很多人打着放假要旅游的名号缠着自己的父母提前放假,学校看了也不管只要学生不在外面惹事就好,所以每当快期末考试的时候很多同学都借此逃过一劫。
李一航瞪大了眼睛:“宋泽宇没跟你说他要转学了吗?”
“转学!”这两个字如惊雷般炸响让我的心猛地一颤。看着旁边张诗雅那平静的神色我顿时明白了过来。
张诗雅赶忙轻声安慰道:“我也是上周六早上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了呢!”
李一航也察觉到了我神情的异样,急忙解释道:“也许宋泽宇觉得他已经跟你讲过了吧,又或许是……”话说到一半,李一航突然顿住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下头去:“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别这么紧张,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李一航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开始谈论起各种八卦和玩笑。而我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聆听着,思绪却早已飘远完全不在状态。
教室里的同学们看到宋泽宇的座位空了,桌上的东西也搬走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他们应该都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痛苦我强装出笑容,生怕让眼前这两个人看出任何破绽。窗外的玉兰树在风中摇曳,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让人感到刺眼。
我想起了宋泽宇曾经翻过围墙采摘白玉兰花送给我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那朵白玉兰氧化得很快,我按照网上学到的方法将其制成了标本放在卧室里。
见李一航和张诗雅离开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担心被其他同学看到用校服外套遮住自己的头。
宋泽宇的桌子空荡荡的,就像我的心一样冰冷刺骨。我闭上眼睛,默默地回忆起宋泽宇的模样。
上课铃响起,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语文课本。随手翻开一页突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拿起纸条,发现上面竟然是宋泽宇以前写给我的。
[喜欢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喜欢入秋的下雨天。]
我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条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滑落,滴落在纸条上溅湿了上面的字迹。渐渐的我看着纸条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如决堤般涌出无法止住。
不知所措地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泪水仿佛永远也擦不完般不断奔涌而出。
良久我望着手中的纸条发呆,夜晚的风吹拂过来轻轻掀起纸条的一角然后又缓缓落下。那一角随风飘动,宛如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在我的手边翩翩起舞展示着它顽强的生命力。
曾经我常常在想,为何十七八岁的风吹到现在还依旧泛着苦涩?原来是青春的暗恋太苦,苦的发腻却又舍不得放手。
将纸条放在课本里夹好,我不断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夜空中黛色的云絮将北山笼罩,天边出现点点蓝色的幽光。
晚上刚回到宿舍我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床然后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宛如一只蚕蛹般。
张诗雅一回来便发现了我的异常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语气充满关切:“怎么啦?感觉你今天一整天都心情不好呢。”
我把头深深地埋进被窝里闷声回答道:“没什么。”
张诗雅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每次都这么说,但实际上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我猜这次应该是因为宋泽宇转校的事吧!”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坐起身来睁大眼睛盯着张诗雅惊讶地问道:“你看出来了?”
张诗雅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我的额头:“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谁会看不出来?你都不知道今天下午你脸色苍白得吓人,连我和李一航都不忍心戳穿你。而且你每次和宋泽宇说话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啧啧啧,真是想不让人察觉都难啊!”
我强压着哭腔:“你们都能看出来为什么他看不出来啊!”
张诗雅拍着我的肩膀沉默着不说话,我靠在张诗雅的肩上发呆,良久才恢复神色。
没办法,暗恋实在过于酸苦了,若是有下次,我想我再也不要暗恋了。
正想着胃里发酸,我连忙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苦涩的酸水喷涌而出带着些许血丝,头昏昏沉沉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张诗雅连忙跑过来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关切地问:“颜枝,你还好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被我的状况吓到了。
我摆摆手示意没事努力撑起身体想要安慰张诗雅让她不要担心,可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我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砰!”
我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颜枝!”
张诗雅惊恐地尖叫起来试图将我扶起,但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只能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之中。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宋泽宇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可我的手臂却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一样无法动弹,重重地磕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2】
接下来的几页纸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药名以及对应的服用时间。这些字迹十分凌乱,甚至有些字已经模糊不清。其中一些药的剂量还被反复修改过多次。
本子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血迹喷出的痕迹,宋泽宇看着这些血迹心猛地一紧,泪水瞬间涌上眼眶,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着。
窗外大雨倾盆而下猛烈地敲打着车窗玻璃,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狂风呼啸而过,仿佛要将整辆车掀翻。
司机注意到宋泽宇情绪低落,随手点开了歌单。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响起。
“多讨厌的雨天
总让人想起那画面
你走后的时间
那种幸福再也不见
回忆像重重一拳
击打在我的内心中间
疼痛多强烈
却忍住不让你看见”
宋泽宇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日记本,咬着自己的手指眼尾泛起一丝红色。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显得十分凌乱。
将日记本一直往后翻,突然发现日记本里夹着一封信。小心翼翼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已经泛黄显然是很久以前写的。
[TO YOU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不知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今年鹿北的白玉兰开的很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其实我去找过你。晋城七中的校门口你放学后总是和你那群朋友抽烟。偶尔,我可以远远的看到你和你的朋友们在操场上打篮球。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不会打篮球的,那时候以为你是身体不好,不爱运动。原来是因为在我们那个偏远的地方没有你的好朋友。
有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你站在窗口发呆。真是巧啊,这里的窗外也可以看到开的茂盛的白玉兰。不要误会,我没有偷窥你的意思。只不过是我住的病房窗口正好可以看到你们学校。
记得那天下雨,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为你打伞。其实我挺羡慕她的,长得那么漂亮还可以健健康康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伞下是你阴沉的侧脸。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我看到你身旁的女生站在你身旁和你说着什么,你们两个一起携手消失在雨幕里。
那天我站在从阳台上看了很久,直到萍姐催促我吃药才离开。晚上我将刚刚吃完的饭全部吐了出来,我想我大概是真的病了。但我还想继续看到你。
萍姐总是说我们一家命很苦,但我并不这么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遇到你呢?
因为我的强制性要求,萍姐终于答应我出院在家里修养。我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不知道要干些什么,有的时候颜佑会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去找他玩儿。我不敢回答,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拖延时间。
风吹的越来越冷了,一连下了好几场暴雨,我窝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狂风作响。萍姐刚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我这个样子,连忙拉了一条毯子把我裹住。
说什么,在我不能再受凉了,上次就是因为这样吐了好几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我想萍姐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哪里会有这么严重。随便嗯了几声就回房间了。
但还没到半夜我果真又吐了起来,其中还夹杂这些血水。萍姐想拉我去医院我哭着不想去,但最终还是拗不过萍姐。
医生批评了我好几句让我出去等着,我站在医院里无聊就玩着手指。在这里我又看到你了,真好。
在你身边的女生和那个雨天一样,穿着短裙。我看到她的正脸了,是叶笙对不对?她好像受伤了,膝盖红成了一片还擦破了皮,本来就白皙的皮肤上多醒目的一道。我看到你蹲下来为叶笙上药,动作和以前一样轻柔。叶笙怕痛,紧紧的抓着你的胳膊,你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哄着她。
我曾经以为你那些好就只对我例外,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可那时候的我偏偏不相信,想着你应该是喜欢我的。
想着想着我眼前的视线就越来越模糊不清,怕突然晕倒吓到你们,我扶着墙晕头转向的来到了走廊拐角处。这里你应该就不会发现我了吧?
我这么想着直直摔在地上,昏迷前我似乎听到萍姐跑来呼救的声音,心里暗暗向萍姐道歉。自从我妈走之后到我生病,萍姐一直在我身边照顾着我几乎没有休息过,也真是难为她了带了我这么个拖油瓶。
迷迷糊糊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也许都不是,是我要离开了。我想站起来去公园再看一眼,身体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不受控制。我有些急了,不停的使劲儿,但现在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好像进入了一个白色的空间,一望无际听不到任何声音,往前走了几步,没有任何变化。我甚至不能分辨我原来的位置在哪里,或许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吧。没有天堂和地狱,没有其他魂魄作伴。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孤寂。
再次醒来的时候萍姐就坐在我病床边双眼发红的看着我,见我睡醒了连忙按下旁边的按钮呼叫护士。我拍了拍萍姐发现的肩膀想着安慰她几句。但却发现自己嗓子太干说不出来话。
萍姐连忙从桌上到了一杯水给我喝,我润了润嗓子开口:“你怎么也不趁我晕倒这几天多休息休息。”
萍姐没有说话,抱着我哭了起来,我强忍的眼泪故作镇静的顺着萍姐的背。
“这么伤心干什么?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萍姐抱着我呜咽:“我们一起好好活,好好活。”
我不认为萍姐这句话能够实现,但还是跟着嗯了几声。
我想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在笔记本上写东西了,因为现在的我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整天昏昏沉沉的脑海中记不住事情。就连有些同学的模样我都忘得快差不多了。
幸好我还没有忘记你的样子,但我心里又希望忘记你的样子。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颜枝
2018年秋]
宋泽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差点哭出声来,僵硬的将日记本合上放在胸口处的位置,眼神紧紧的盯着窗外。
下车后的宋泽宇身形摇晃,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和沉重,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公寓门口似乎连站立都成问题。
颤抖着手掏出钥匙,却因为手抖得厉害而无法将钥匙插入锁孔。最终放弃了开门直接半靠在门上,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一般。
此时的宋泽宇脸色苍白如纸,原本英俊的面容此刻充满了疲惫与痛苦,仅仅一夜之间,他仿佛衰老了十几岁,双眼布满血丝眼神空洞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
天空依旧阴沉灰暗,仿佛压在人们心头的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淅淅沥沥的小雨仍在下个不停,雨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坑,倒映出一片阴暗的景象。
风卷着沙尘无情地抽打在宋泽宇身上,寒冷刺骨,让他本已脆弱的身躯愈发颤抖起来。秋风萧瑟,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狠狠撞击着宋泽宇那颗破碎的心。
一枚白色的花瓣被风吹的残破不堪,兜兜转转落到了宋泽宇的鼻尖上,宋泽宇用满是雨水的手将那枚花瓣取下。
竟是枚白玉兰的花瓣。
沉默了一会儿,宋泽宇紧接着又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应喝着这风雨孤寂苍凉,随后宋泽宇猛的吐了一摊血水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