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友 第1章 高塔逆位

“玉啊！”

“杜玉啊！”

“小玉玉！！”

被复读机一样的呼声吵得睡不着，秉持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中华优秀传统美德，窗边终于传来一阵喝声。脸埋在衣服里的缘故，声音还有点闷闷的。

“郑鸟你叫魂呢？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叫我？”后面好像还咕哝了一句威胁，说的话挺凶的，语气却还有着刚睡醒的慵懒，感受不出来一点威胁的意味。

窗边的少年终于舍得将头从臂弯里抬起，顶着一脸困倦和额头上一个醒目的大红印子，杜玉现在脸色差的能杀人。

托自己舍友的福，以郑赤翔为首的两人在熄灯后强行拉着时差还没倒过来的杜玉畅谈人生，并以极致速度叙述完自己激情澎湃的暑假生活。

所以杜玉现在是真困，也是真的不想听不让自己睡觉的元凶废话。他语气十分不善：“有事说，没事滚，限你三秒内说完。”

顶着杜玉一双标准死鱼眼，郑赤翔贱兮兮的凑过来，“诶呀～相爷给人家一个机……”

“三，二——”

见杜玉认真的，郑赤翔即刻立正：“娜娜带了个塔罗牌过来听说挺准的问你要不要试试。”开玩笑，杜玉逼急了是真会揍人啊。

“没兴趣，再见。”说完埋头打算再次陷入甜美梦乡的怀抱。

可惜劲瘦的胳膊可以充当枕头，却不能充当屏障拦住那些碎语。

互相不认识的陌生人却能对自己下最片面的评价。

“感觉他好凶啊，还冷冷的，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就是说啊，明明名字那么可爱……”

耳边隐隐传来女生们对自己的小声议论，隔着布料显得更加朦胧，不过杜玉向来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他说任他说，who care？

随即传来郑赤翔渐远解释的声音：“他正常不是这样的，可能真是因为昨晚没休息好吧。来来来，娜娜帮我测一下吧……”

周围的一些仿佛逐渐远去，耳鸣的不适感再次袭来，像是沉溺在水中，向静谧的深渊坠去。是脱离了世界之外，还是被埋入了地底？没人给出答案，只是压抑窒息，充斥着杜玉每个感官。

九月正踩着夏天的尾巴，窗外蝉虫止不住地鸣叫。吊挂式风扇已经开到了最大档，却怎么也驱散不了教室里的闷热。

“啊……好烦啊。”可能是中间被打岔了的缘故，杜玉抓了抓被自己拱成鸡窝的头发，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正好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也不打算再睡了。

“郑赤翔，你胆子真大啊哈哈！”隔壁组靠前的位置窝了一帮人，此刻正哄笑作一团，杜玉坐直了身子，往对面桌子上一瞟，瞬间就来了兴致。

“郑鸟，你胆子不小啊，有对象了还敢测姻缘，就不怕诗怡揍你啊？”说着就作势要往14班去，被郑赤翔一把拉了回来。

“某些人，别自己单□□一个，就见一对拆一对。”郑赤翔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嗯？老二？”

万年老二杜玉，直到高中才有所改善。这里的人也都不知道杜玉曾经的外号，除了郑赤翔。

奥数比赛第二，街舞第二，网球第二，幼儿园，小学，初中都在二班，就连课外辅导都在B班。小杜玉曾拉着三班的郑赤翔问，“我真的很2吗？”在收获对方一顿无情嘲笑之后，杜玉便不再追寻自己到底2不2这个问题，转而在一段时间内见到郑赤翔便开启毒舌模式，直到初中两人在二班相遇。

太久没人这么喊自己，让杜玉恍惚了一下子。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拖着挂在身上像是半身不遂的郑赤翔来到李娜娜跟前，正被周围一众吃瓜人群闪得发光的眼睛盯着。

“……”

李娜娜见了，双手猛一拍桌就站了起来像是三年没吃饭，现今见了肉一样激动：“杜玉，相信我，玩儿这个最准的就是姻缘了！”不留一点活路。

但是没关系，杜玉会自己创造活路。

“想都别想，有没有别的？”

……好无情！

李娜娜坐下想了想，指着说明书说：“测时段好坏的也比较多，不过……”

杜玉打断她道：“那就这个吧。”反正也只是当个乐子玩玩。

就见李娜娜把整副牌打乱又交叠，进行了一系列杜玉看不懂的操作，最后在桌面上用牌画出一道圈，让任抽三张。

看着还挺像一回事儿。

顺手从排队里摸出三张，骨节分明的手，在最左边的牌背上轻叩了两下，“这个过去。”随即依次指向另两张牌“这个现在，未来。”

按照时间节点，李娜娜念念有词的替杜玉横向掀开“过去”牌背。

周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高塔。

逆位。

但凡对塔罗牌有过一点了解的人都知道，高塔是最为不祥的象征之一，不论正逆。

杜玉低垂着眼睫，忽然就没了继续的兴致。

还未来得及修剪的头发半遮着眉眼，加上杜玉本就身形高挑，这时微微低头看着那张意味着“毁灭，崩塌”的牌面，没人看得清那本该神采奕奕的双眸中充斥着什么。

仿佛高塔下的人变成了自己。向上是无止境的阶梯，渴望光明的人向远处的黑暗一步步走去，高塔的顶端没有光，只有旷渺的虚无。

杜玉看到李娜娜翻开剩下两张牌，看到郑赤翔在一旁说着什么，看到周围同班同学们在讨论着什么，可能是这张牌的含义？

但是杜玉听不见。

“哈哈哈，你还真信了？”

“想要吗？自己去捡啊！”

为什么？

“你只是太紧张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为什么？我们跟你熟吗？为什么要给你？”

……

这才是杜玉听见的。

往后看看吧！真的！后面才有意思，前面是有必要的铺垫！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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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高塔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