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雅 第38章 038

卢县三年沉冤终得雪，除朝廷弥补外，赵怀释另开东宫府库添置，又差人购置满满一车队的货物让卢县新县令带去安抚民众。

二娘也让纪时恩和郭简跟着蹭蹭免税的福利，带着文渊书坊和徐记、慈恩堂过去。

泰嘉二十年二月初，京城贡院春闱又至。

二娘的教辅经过这三年的发展已经卖到大江南北。

今年主考官正是翰林院大学书颜舒琴的父亲颜公，春闱前被关进去，一直到二月末出名册。

二娘趁机在考生的妻子里寻找女学的夫子，要知道赶考的考生是真的穷，很多时候都是他们的妻子支撑家庭。

并且会认书写字的女性占多，正是女学缺乏的启蒙班夫子人选，即使丈夫未考中，也能选择家附近的女学继续工作，甚至申请资金在家附近开一个女学。

纪时恩还为考生家人提供免费住宿，官方提供的住宿都只为考生一人，他们的家人住进寺庙或者其它免费机构。

慈恩堂正好网罗住她们。

二娘忙成陀螺之时，赵怀释也在组织京城巡逻，如今城中人员复杂，正是案件高发的时候。

今年二娘的生辰是在慈恩堂度过，赵怀释路过时给她送上一册名录和一束花，告诉她，“这是你需要的夫子。”

这正是二娘所需，她蹦过去抱住他，引得慈恩堂众人侧目。

两人顺势复合，憋了一年多的赵怀释甚是有劲，二娘心想这次哄到他放松警惕愿意让她短暂离京为止。

没想到时机近在咫尺。

赵怀释在国恩寺待足一个月，年节时也在寺内度过，二娘差人送来全素的年夜饭作为慰藉。

太子刚回府邸便被皇帝急召进宫。

皇上拿着密报问他，“你可知贺放在卢县所采的铁矿全部流入了哪？”

赵怀释心中忖度，看着皇帝回道，“除贺放外无人知晓，每一批护送铁矿的人都未回卢县，贺放死前也没有松口，定是紧要之处。”

皇上点点桌上的舆图，正好指在桐州。

那里有大俞唯一一位异姓亲王——楚垣。

楚垣其人，是戾太子伴读之一，受其折磨，力拥父皇即位。

赵怀释满脸骇然，“父皇，桐南王他受戾太子所害，双腿无法行走，当年他若是有心，也不是不可……但他力拥父皇入京。”

皇上叹口气，“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怀释，等上一时让其放松警惕后，朕将封你为巡抚，以安抚卢县处理后续事宜借道桐州看看他。若他真有反心，传令江南道驻军将领方卓群。”

赵怀释垂首跪下，“儿臣领命。”

*

京中殿试一过，新进翰林的考生开始在京中官场游走，榜下被捉走的新婿也多多露面，文渊书坊的小报收到不少匿名投稿。

二娘见到报纸的投稿质量上升，和郭简絮叨，“你看，新来的文人就不会将我们报纸视为偏门左道。”她将报纸翻个面，“以后这里，定会成为文人必争之地。”

郭简正在编辑下期的小报，头也不抬，“当然，你看外面的那些人，来投公子尔雅顺便上太子船的不知多少。”

二娘叹口气，“当时太过弱小，不是被太子收编也会被某个皇子收编。”她心中想，要尽快建立文渊书坊的超然地位，至少离开赵怀释庇护也不会被随意安排命运。

郭简倒是洒脱，“走一时算一时，大不了回家继续开书坊咯。”

二娘查算去年的账册，怪道，“怎么回事，这桐州人口、店面都与周围梧州一般，为何入账只有梧州的三分不到。”

郭简道，“此地甚是奇怪，不止书坊，我问过其他店，在桐州就是做不起来利润，若不是要铺陈路网，此地我都想放弃了。”

二娘便道，“可有派人去查过？”

郭简便道，“查？桐南王地界，也查不出什么来，肯定说我们店铺自己经营不善啦。”

二娘便知道肯定与桐南王脱不了干系，她叹口气，“能维持经营就行。”

天色渐暗，二娘收拾东西回府，门外施行在马车前等候，见她出来说道，“良娣，太子说今日去京郊庄园居住。”

二娘挑眉，看着施行问道，“他就这么随意离京？你们不劝劝他？”

施行垂首，“殿下心中自有计较，无需属下置喙。”

二娘上车将门帘一甩以示不满。

人到京郊，赵怀释长身玉立牵马等候，马车停稳，他伸手去扶二娘，背脊挺直，即使处在下位也不会让旁人觉得低人一等。

二娘借着他的手站定，问他，“可是出了何事？今日要到京郊来？”

赵怀释手握住她，浅笑道，“二娘，可愿在这京郊等我回来？”

二娘立时甩开他的手，“你想囚禁我？”

赵怀释仍然温文尔雅之态，“这是何话？我要离京一段时日，你独自在太子府恐有危险，不如在京郊，我已派人在此处安营扎寨，定护你无恙。”

二娘自动翻译这句话：京郊这个庄子我已经派人围成铁桶，东宫吸引视线不能太过分，你能跑走，但在这庄子你能挖个洞算你有本事。

说不定直接挖到军营，被人抓到送回去。

二娘心思百转千回，她重新挽上赵怀释的手，“赵怀释，我知道你心中忧虑，不如你带我一起去吧。”

赵怀释任她靠近，抬手将她面上碎发别到耳后，轻声道，“二娘，此事干系重大，甚至有杀身之祸，我不想你出事。”

二娘便道，“若是你出什么事，我只能在京城傻等，等人护你尸身回来，百年之后与太子妃合葬。我跟你去了，我至少能将你尸身抢走，与我葬在一处。”

此话说得让人惊愕，施行在一旁屏住呼吸。

赵怀释却道，“二娘，上次你来京郊见过我娘，可是这么想的？”

“我现只是良娣，百年之后也只是妃嫔妾氏，无法让你与我合葬一处。”二娘捏紧他的手，泪眼婆娑，“赵怀释，你负我。”

赵怀释知道二娘话有水分，但仍忍不住欣喜，像吃到二娘采的蜂蜜，满心甜滋滋的。他装作松口道，“二娘，那你就随我一起吧。”

其实本就有两个选项，甚至赵怀释更偏向于带上二娘，但要让人自己选择才会更加坚定，赵怀释懂得这个道理。

他牵着二娘的手上了辆更大的马车，“夫人，从此处开始，要称呼为夫余大人了。”

太子封为巡抚，余敏为其副手，共同下南方巡视。

桐江道的官员只需向楚垣述职，未见过余敏此人，赵怀释用他的身份提前出发正好。余敏用太子仪仗在后，吸引多方视线。

二娘被他握住手，反应过来怕是有诈，不过好在她本就是谋求离京，她让赵怀释差人照顾好小白，“记得跟她说娘亲去出差了，回来给她带好吃的！”

忙有人领命回府去找小白告知她娘亲去处。

解决顾虑，二娘问赵怀释，“此行是去哪里？”

“卢县巡视，顺便借道桐州道，看看桐南王。”

二娘知道楚垣是大俞唯一异性亲王，皇权与藩王之间本就是互相猜忌，她眼珠流转，心下思索。

赵怀释知道她聪慧，看她样子再次感叹，二娘身在山野，见地却颇为不凡。

二娘道，“文渊书坊和徐记在桐州道皆只有梧州道的三分利，两道人口占地相仿，经营也相似，却有如此大差异，我正好去查查原因。”

赵怀释若有所思，便道，“二娘，临近桐州，你与我分开行动。”若是出事，不能连累到二娘。

二娘点点头，“如此甚好。”

两人披星戴月赶赴桐州道辖下的茹州，茹州临近桐州，赵怀释歇脚打探消息，与二娘分开。

二娘看到施行跟在她身边，程崖又跟着余敏佯装太子仪仗，她问赵怀释，“施行跟着我，何人护卫你的安全？”

赵怀释解释道，“我身边有很多人，但我最信任他，让施行跟着你，我会放心一些。二娘，别让我时刻都挂念着你。”

二娘便不再推辞。

两人分开进茹州，余敏的身份自然要住官驿，茹州知府叫祝靖，早就等候在城门口迎接他。

一堆人从城门消失，富商徐二才悠悠然进京，挥手便租下一个三进院落，带着护卫奴仆住下，尽显气魄。

茹州是南方大城，迎来送往的富商多如牛毛，徐二并未让人起疑。

祝知府当日便设宴款待余大人，还请教余大人如何教导妾室，竟能有如此多容貌迤逦技艺惊人送得出手的妾室。

赵怀释便将拜访余敏学到的倾囊相授，还道，“这女子如花，各花入各眼，你要因人而异，便是一朵算盘花，在东家眼里也是好花。”

这后半句便是赵怀释所感了，引得哄堂大笑，祝靖笑着道，“不愧是余大人，说话如此促狭，这算盘花是什么花？”

有人接道，“女子娇嫩，你说桃花、海棠也罢，算盘皆是木制，哪有女子这般硬实？更何况这算盘也不开花啊，哈哈哈。”

堂前氛围轻松，青年扮相的赵怀释捋捋须，心道你们没见过我可见过。

赵怀释在茹州居住几日，借着为迎接太子仪仗与祝知府接触，两人顿时互为莫逆之交，祝靖还与他抱怨道，“茹州是桐南王属地，税赋都交予王爷，但这迎接太子一事还要州府自己出银钱。”我太命苦了云云。

赵怀释便支招道，“等太子来，你好好招待他，等他赏赐，不就能松快一下。”

祝靖打听道，“这位太子可大方？”

赵怀释点头，“大方的很，听说还给文渊书坊拨款为天下读书人付了半数的辅导书钱。”

祝靖心道，我们这的书卖的还是贵，但他没说出来，拱拱手，“多谢余大人指教啊。”

为感谢余敏，祝靖将人请到茹州最红火的花楼，“余大人，一定要赏面看看茹君馆的姑娘，可有能入您眼得一赐名的，那真是三生有幸。”

赵怀释现是余敏，余敏不会推辞此事他自然也要应邀，而二娘查到这茹君馆的老鸨，也正赶往此处。

青楼相遇，两人面面相觑，桐南王副本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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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