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钟薇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从铺着厚厚地毯的楼梯上快步往下走,“张教授被截胡了!”
“宝贝儿,你慢点。”带好棒球帽的中年男人回头微笑。
“爸,我先请的张教授来为我的朋友治疗,人刚到S城,就让恒远集团抢走。”钟薇气得差点把鞋跟踩断,“爸,我的面子是小,他们是在伤您的面子,伤腾飞集团的面子!”
“是我同意的。”中年男人说。
钟薇满脸错愕:“爸?”
“你还没说清,你那是什么朋友。”中年男人说,“恒远王家二公子要人,自然得先紧着他们治疗。首都孟教授也出事了,国内顶尖专家都挪不开,你先找个普通医生为你朋友看看。”
“爸,我朋友那是性命关天。”钟薇说,“你天天说腾飞能把恒远踩在脚下,现在王家二公子的朋友就比我的朋友重要了?”
“薇薇,不要胡闹。”中年男人抽出高尔夫球竿。
“如果是我哥的朋友,你还会觉得不重要吗?承认吧,你们就是重男轻女!”钟薇转头往楼梯上走。
“薇薇,我们都很爱你。”中年男人在她身后喊。
“权力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钟薇回到房间内,倒在大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忽然,神降图标上跳出个红点,她抹掉眼泪,打开界面。
【。:谢谢】
钟薇立即坐起来,【谢什么啊,我其实没做什么。我给你找的专家已经到S城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出发】
五星级大酒店里,纪棠躺在大床上,这间套房里的卧室比她之前三室一厅的家都大。
明天,可以去吃一直想吃的那家烤肉。她想着,很快陷入沉沉的梦里。
次日,纪棠站在烤肉店门口,发现已经关门了。
隔壁火锅店里没有一个客人,也不见服务员,只有前台在算账。
纪棠往前走,看到大型超市还是相当火爆,许多人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把停在路边的车的后备箱都装满了。
她走进超市,想买一瓶可乐,货架却很空。
“小妹。”一个中年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塞了一包挂面到她手里,“来晚了吧,什么都没了。这个你拿着,我昨天屯了不少。”
“阿姨,这是怎么回事?”纪棠问。
“你爸妈不告诉你,可能是怕影响你上学。”阿姨叹了口气,“我还算开明,认为该让小孩儿知道,避免灾难来临时你们都不知道要跑。”
“最近新闻上死了很多人,大家都说天灾要来了,抢货囤到家里,避免将来买不到或者东西涨价。”
“不过也不一定,前两年我抢的大米,现在都长虫了还没吃完呢。”
纪棠点点头,把挂面还给阿姨。
她走过好几条街,店铺关门,顾客稀少,随处可见的萧条。
她吃了顿快餐,回到酒店。其实她没有行李,只是在这里等钟薇派来接她的车。
她小心地把厄运收回系统界面,怕在路上再次翻车。
中午一点半,房门被敲响了。纪棠看了看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钟薇说让她睡了午觉再走。
纪棠不打算开门,接着等司机的电话。
“嘭!”一声巨响。
五星级总统套房的门炸开了,纪棠快速翻身,躲到豪华沙发后。
“里面的人不许动,举起手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无数个红色光点从不同地方聚集到纪棠身边,只要她一动,就会被射成筛子。
片刻后,纪棠戴上手铐,坐进了治安队的车,一左一右穿官方制服的壮汉拿枪抵着她太阳穴。
纪棠觉得拥挤,官方的车还是没有大奔舒服。
[我擦,官方为什么要抓纪棠]
[搞笑吧,抓这时候的纪棠需要动用特警?]
[纪棠,你可千万要控制好厄运,不然让官方翻车,肯定会被扫射死]
纪棠第一次走地下通道进了治安管理局。
黑色的地下室里,只有顶上几个摄像头,纪棠坐在软包的椅子上,前方有一面玻璃,材质很像她的道具玻璃墙。
玻璃对面,挤了一屋子的人,大部分都穿着制服配枪,还有几个穿着便装。
一位穿制服的男性坐在了话筒前。
“纪棠,17岁,辍学在家,家住永安路54号。”他回头,“这是什么小区?”
一位站着的治安队成员凑近说:“张队,不是小区,就是城中村违建房。”
张队皱了下眉,用笔在纸上划了一下,对着话筒说:“以上信息,可否属实?”
纪棠盯着他们,点了下头。
张队问:“7月4日凌晨3点44分,长平大道与永安路交汇处,发生一场车祸。请问,你是曾经坐在车上的人吗?”
纪棠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吗?”
纪棠说:“他们在车上喝酒,而且闯红灯。”
“司机也喝酒了吗?”
纪棠点头。
“你知道司机去哪儿了吗?”
纪棠抬头。那个什么刘哥没死?
她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他们半夜闯进我的家,把我抓走。3点,他们闯入我家的时候,我打了治安管理官方电话,过了大半个小时,没人来救我。后来发生车祸,我就直接跑了。”
张队抬手示意:“查一下电话记录。”
一个戴眼镜的治安队成员飞速敲动键盘,录音回荡在房间内:“您好,这里是治安维护官方电话,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做什么,嘿嘿,就看你的态度。”是刘哥的声音。
“您好?您好?你有什么问题?”接线员问了几声,似乎是因为没得到确定的问题,就挂断电话。
张队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继续问纪棠:“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爸好赌,他欠了永兴赌场赌债,把我交给赌场抵债。”
“胡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发生?”一个治安队成员说,“她妈是妓女,她可能也是……”
“闭嘴。”一个冷冷的声音,是个穿着便服的女人。
他们没有靠近话筒,可纪棠看他们的口型和听到及其细微的声音,已经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官老爷们允许那种场所开在光天化日之下,早该预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不是吗?”纪棠说,“也对,你们只关心富人家的草坪被哪个小贼踩了,才不管我们这些下水道的老鼠家破人亡呢。”
女孩面色及其平静,完全不像是经历了房门被爆破,被无数只枪口指着走到这里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儿嘲讽和俏皮,目光划过那些制服上的徽章,像是一根火柴,点燃了许多把火。
有几个人面色发红,手已经按在枪上。穿便服的男人伸手,制止了他们的冲动。
纪棠看去,那个男人五官周正,肤色偏黑,像是电视上常常出现的那种大人物的保镖。
张队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仇官仇富,是你做这些事的原因吗?”
“我做什么了?”纪棠说。
“7月4日凌晨,重大车祸,7月4日下午,轻轨列车受到飞机坠毁波及,侧翻后发生大爆炸。”张队念完资料,抬起头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不该活下来吗?”纪棠扬起下巴,“按照你们的逻辑,以后发生重大事故,先枪毙幸存者,是吗?”
“你们欺负我没读过几年书,不懂法律吗?”纪棠说,“作为一个国家合法公民,请问,你们是用什么罪名把我关到这里的?”
玻璃窗外的治安队成员面面相觑,实际上他们也不明白,瘦到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女孩,有什么危险的呢?
张队迟疑转头,看向那个便衣男人。
便衣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话筒,说:“你涉嫌危害公共安全,这是逮捕令。”
他取出一张盖着章子的纸,在纪棠面前快速展示了下。
然后,他摆摆手,让无关人员先出去。
他对纪棠说:“我们好好谈谈,如果确认你不会危害公共安全,就能放你离开。”
“你要怎么确认?”纪棠说,“我渴了。”
“给她拿水。”便衣男人说。
张队满脸不情愿,还是让手下的人从窗口的小洞里递了瓶水进去。
纪棠接过水,打开,喝了一口,
“你父亲已经过世,就在家里,暂时找不到凶手,司机下落不明,同车的其他三个人都死了,你的邻居并不知道那晚的情况。”
纪棠拿着水瓶的手轻轻一抖,一滴水溅到她的嘴角。
“那趟轻轨上共有乘客251人,存活17人,16人重伤。”
“你看上去营养不良,但应该很健康吧?”
纪棠轻轻笑了下。
“你有异能。”便衣男人斩钉截铁地说,“不用惊讶,你知道的事,官方已经知道了。”
“你以为官方不会采取任何措施吗?”男人看向玻璃窗里的女孩,她脸上并没有他说的惊讶。
她微微勾着唇,嘴角的笑带着嘲讽的意味,很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女。
可他们都无比清楚,在这种真枪实弹的威胁下,再叛逆也笑不出来,除非是手中真的有能改变这个局面的东西。
“你是说神降吗?”少女正常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有很多官方人员也中招进入游戏啦?”
便衣男人皱了皱眉,他问:“你的异能是什么?”
纪棠嗤笑:“怎么?大人物们认为我的异能强大到能让天上的飞机掉下来?”
“我们认为你没有那么强的能力。”便衣男人冷静地说,“不然那个司机跑不掉,你会把他杀死。”
“对于非官方的异能者,目前官方有两条处理措施,吸纳进官方,或者确保其不会危害公共安全。”
“如果你的政审没问题,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
纪棠轻轻笑了笑,“确保不会危害公共安全,怎么确保,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