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宸在门打开的瞬间,看见床边柜的抽屉开着,一些小物件散落在地,像是主人开门之前还在翻找东西,没来得及收拾就匆匆来开门了。
林郁晚看着萧默宸阖动的嘴唇,觉得他说的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怕打雷?当我是傻子?”
她作势去拿手机,一副真的要报警的样子。
萧默宸想来夺,于是两人纠缠起来。
你争我抢的,不过几下子,林郁晚的睡衣外衫从肩头滑落,露出纤薄雪白的一截肩膀。
萧默宸怔了怔,喉结一滚。
林郁晚气喘吁吁,赶紧将那滑落的外衫拽上去。
她有点尴尬,眼神躲闪。
气氛莫名的暧昧起来。
林郁晚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猛的一把将萧默宸推开,想走去客厅,结果黑暗中被地上的拖鞋绊了一下,冷不防的向前栽去。
尽管萧默宸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林郁晚的膝盖还是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没有地毯的瓷砖地面,又冷又硬,发出沉闷得咚的一响。
林郁晚痛呼一声,捂着膝盖,一时竟然起不来。
萧默宸连忙在她身侧蹲下,想查看她的伤势。
林郁晚没好气地瞪着他,愤愤道:“疼死了!都怪你!”
萧默宸二话不说,手臂在她后背和膝弯里一托,当即将她抱起来,往客厅沙发走去。
林郁晚本想蹬腿抗议,但腿一踢明显感觉那磕到的膝盖咯噔一下,疼痛袭来,她再不敢动了。
萧默抱着她轻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反回了卧室。
林郁晚看着他沉默地拎着医药箱重新走出来,坐在茶几边缘,握住她的脚,让她踩在自己腿上,然后拧开了药水瓶,一手用棉签沾了药,一手拉起了她睡裤的裤腿。
丝滑的真丝在拉过曲起的膝盖后,直接滑落至大腿跟。
如果本身穿的是短裤还坦然些,那撩起的长裤,让露出来的一条白皙的长腿显得分外暧昧。
林郁晚有点紧张,试着往回收,但脚腕被牢牢地抓着,没有成功。
好在萧默宸专注给她上药,并没有刻意去制造什么多余的触碰。
膝盖有些红肿,破了一块油皮,消毒药水擦上去,皮肉传来锐利的刺痛感。
林郁晚看着萧默宸飞扬的眼角垂眸时的弧度,心脏突兀得在胸腔里躁动了两下。
而萧默宸低着头,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林郁晚没有听清。
她的脚踩在他的身上,感受到男人腿上坚硬的肌肉,不由得蜷缩了一下脚趾头。
上药的时候,电闪雷鸣并没有停止,撕裂云层的电光,时不时投在两人的脸上。
但林郁晚面对雷声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萧默宸给她上完了药,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地伸手撩开她耳边的长发,拔出了她耳朵里的静音耳塞。
此时,新的一阵雷声滚过,林郁晚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她骤然慌了神,在雷声炸裂的瞬间,尖叫了一声,伸手紧紧抱住了萧默宸的脖子。
此刻的林郁晚是下意识的反应,抱住的是抱枕,柱子,还是男人,她都顾不上,只要有个东西能抱着找到安全感就谢天谢地了。
她从小最怕打雷,一有雷雨,就拎着小枕头哭着去找妈妈,必须抱着妈妈才能勉强睡觉,后来渐渐长大,这毛病一点也没改,身量比林美贞都高了,一打雷还是要长手长脚的缠在妈妈身上。
后来……
后来她一个人去法国,就没人可抱了,再碰见打雷就只能靠耳塞。
几年下来,独自度过了许多雷雨夜,已经习惯了。
而萧默宸,是第一个在打雷的时候把她的耳塞从耳朵里拿出来的人。
林郁晚紧紧搂着萧默宸的脖子,绒绒的碎发擦过他的耳朵。
萧默宸的耳蜗和脖子都微微的发痒。
他忽然有点口干舌燥,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
然而那枚耳塞在林郁晚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从他的指尖滑脱,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林郁晚的身体随着雷声的响起,一抖一抖的,使劲地往萧默宸怀里缩。
萧默宸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紧贴自己的上半身的触感……
他干脆把林郁晚抱起来,送去了卧室。
刚好雷声歇住了一会,林郁晚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两人的贴近,一下从他怀中挣扎下来,双臂捂住胸口:
“流氓!”
萧默宸觉得莫名其妙:“我是流氓?明明是你自己扑过来的,恶人先告状,在酒店也是,明明是你自己把衣服……”
他突然地止住了声音。
但林郁晚捕捉到了他话中的重点。
上次在酒店……
当时脑海中那些奇怪的画面,不是幻想,是真的!
萧默宸给她披上了一件睡袍,然后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礼服直接从身上滑落……
“你那时干嘛脱我衣服?”林郁晚立刻指责道。
萧默宸有气无力:“不是你让我帮忙的吗?”
随着提醒,新的记忆片段涌来。
林郁晚想起,当时自己披着睡袍,觉得礼服很紧,穿着难受,手伸到后头够了两下拉链,发现使不上力,于是转身双手撑住桌子,塌下腰,背对着萧默宸,醉醺醺的撒娇道:
“过来帮帮忙嘛,我都喘不上气了。”
萧默宸怕她呼吸困难是过敏的原因,有些担心,于是手从她背后的睡袍伸进去,帮她把拉链滑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林郁晚没有用手拢住衣服,而是原地跳了跳,那松掉的白色礼服,直接从她身上滑了下来堆在地面上。
然后她转过了身,面对着萧默宸,将内衣也脱了……
“你喝多了林郁晚!”萧默宸一下拉紧了她的浴袍,将那春光掩住。
已经醉得迷糊的林郁晚撇了撇嘴,委屈道:
“萧默宸,你语气怎么那么凶啊?”
林郁晚红扑扑的小脸上,神情天真无邪,仿佛一个做错事被骂的孩童一样委屈。
萧默宸可没有什么定力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那美丽的身体,于是他只好抓住林郁晚,将她的胳膊强制的塞进袖子里,然后把腰带系的紧紧的。
萧默宸手劲大了些,睡袍腰带勒的太紧了,迷糊中的林郁晚不满的哎呀了一声,然后受了欺负似地走到床边,躲进被子里。
萧默宸转身刚要走,又见她一只白玉似的手臂伸出了被窝,那片红疹子好像更严重了些,林郁晚无意识的抓挠,在手臂内侧留下一道道的红痕。
萧默宸没法子,只好打电话叫过敏药。
倒了水,哄着她把药吃了。
林郁晚喝水的时候还呛了一下,当即将嫌弃地他推开,口中念念有词:“你走,讨厌。”
萧默宸觉得,她饱满的脑门上,大写的四个字——忘恩负义。
那天夜里本来已经忘记的片段现在充斥在脑海中,让此刻的林郁晚知道了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她根本不敢看萧默宸的脸,脚趾在拖鞋里抠了又抠。
这时候,又一记雷声炸响。
是惊吓也是解救,林郁晚借着这阵雷声,钻进了被窝里,把脑袋也严严实实的蒙住了。
见林郁晚这副心虚躲避的样子,萧默宸的气焰逐渐嚣张,他踱步到床边坐下,压在被子上,靠着床头,朝被里的人喊话:
“都想起来了?你不夸我一声正人君子也就算了,怎么能骂我流氓呢?”
纵然林郁晚捂着耳朵,还是听的清楚,她喊道:
“你闭嘴!”
萧默宸好不容易占一回上风,怎么可能闭嘴,他把被子拉开了些,露出林郁晚的脑袋来,发现她正用双手堵着耳朵,气鼓鼓得在看他。
“你别拉我被子!”
她的睡衣被滚的又要走光了。
萧默宸轻哼,表情十分狂妄:“你不是早给我展示过了?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
林郁晚在雷声中像被封印了,又气又怂,她无语凝噎,只得把头又埋回被子里,窝成一团。
萧默宸忽然又用温柔的语气问她:“需要我在这陪你吗?”
林郁晚带着一点怨愤的哭腔:“我不要你,我要我的耳塞。”
萧默宸肩膀一耸,道:“那我可找不着,要不你自己去客厅找?”
客厅里大片的落地窗,豆大的雨滴打在玻璃上噼啪做响,每一个闪电都像要劈进房子里。
越大越空旷,雷声响的越可怕,她才不出去呢。
其实,萧默宸一个大活人在她身边还是有些用处的,这就让她越发不想去客厅了。
林郁晚不说话了。
萧默宸当她是默许,整了整枕头,干脆舒服地躺了下来。
他压在被子上头,倒也碰不着她。
两人隔着一层被子紧靠在一起,林郁晚在这种“依偎”里,渐渐犯困,有点听不清雷声了。
她又想起那天在饭店,萧默宸托着她的后背,哄她吃药喝水。
他劝了很多话,她都不肯配合着张嘴,左躲右躲,好像有人要毒害她一样。
最后他没有办法,说了一句:“小晚最乖了,就喝一口。”
小晚……
都是非常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她的。
林郁晚头蒙在被子里,微微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