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场在主场比赛,联赛第二场,客场作战。
中午刚吃完饭,球队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次对战的是雷安队,联赛中等水平,离宁城比较远。
刚进机场大门,一小撮乌泱泱的球迷就簇拥了上来。
跟在大部队后面走。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十几个大高个拖着行李箱,后面还跟着不少球迷合影要签名,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楚听时戴着帽子和头戴式耳机,快步往前走。
有女球迷跟在他的身后,想要问他要签名,奈何,真的追不上一个190迈着大步子,走的极快的大长腿。
30寸的行李箱里装满了东西,拖着走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音。
轮子滚动着,停在了自助值机屏幕前。
自助值机机器比较矮,楚听时个子又高,只能稍微弯着腰去操作。
机器刚吐出登机牌,身后就传来阵阵喧闹声,窸窸窣窣的。
楚听时回头看了一眼,高大帅气的阮明宵身边簇拥着不少球迷。
球迷们手上拿着他的照片和应援幅,阮明宵一脸温和的拿着笔给他们签名。
“人气真高。”楚听时嘟囔着,拿了登机牌,冲阮明宵说,“哥,到你了。”
球迷稍微有点多,楚听时的声音还放大了一些,确保阮明宵能听见。
“好,”阮明宵点点头,把签名笔还给球迷,“不签了。”
阮明宵比楚听时还要高一些,操作自助值机的时候,更得弯着腰,比楚听时还要麻烦一些。
球迷们并没有因为阮明宵在办事就离开,反而蹲守在旁边,时不时还去看自助值机的屏幕。
那上面都是阮明显的个人信息,楚听时有些不悦的咂嘴,往阮明宵身边一站,严严实实的挡住球迷们的视线。
没成想,球迷们非但没有不高兴,还几个女球迷小声尖叫了起来。
小声地讨论着,叽叽喳喳的,楚听时也没能听得清。
狭窄的经济舱,塞着一群大高个,幸亏是个大航空公司,不然那座位能让他们挤死。
运气最差的就是坐在中间的,在这种事上,楚听时运气一向很好。
不过好在,左边是年承瑞,右边是阮明宵。
“阮哥现在魅力不减当年啊。”年承瑞探头,揶揄的看着阮明宵,“女球迷很多啊。”
阮明宵哼笑一声,“哪里比得上年哥,男女通吃。”
楚听时瞪大了眼睛,吃到大瓜了,目光炯炯的盯着年承瑞。
“旁边去,听他瞎说。”年承瑞翻了白眼,推开楚听时八卦的脸,完全不服输,“哪儿有我们阮哥男女通吃啊,这不,最大的男球迷,在你身边坐着呢。”
“?”楚听时满脸问号,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战火东引,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干嘛,嫉妒了?”
“我嫉妒个屁!”
“你就是嫉妒了。”
“一边玩儿去!”年承瑞懒得跟他斗嘴,手一挥,眼一闭,假装睡觉。
楚听时才不会放过他,用手扒拉开他的眼皮,“年承瑞嫉妒咯~”
“你好贱啊,”年承瑞拂开他的手,满脸嫌弃,“阮明宵,管管他!”
楚听时瞬间坐正,侧目偷偷打量着阮明宵。
“我觉得挺好的,”阮明宵闭着眼假寐,“你要是实在嫉妒,你就自己升舱去坐肖乾身边。”
一句话给年承瑞堵的死死的,也不争了也不抢了,躲起来暗自神伤了。
见他吃瘪,楚听时更加猖狂,转头冲着年承瑞做鬼脸。
俨然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受不了他狐假虎威的模样,年承瑞脑袋瓜子一转,拒绝交流。
斗了两句嘴,身边两个人都斗闭嘴了。
楚听时也自觉无聊,昨天训练量大,也累得很,眼睛一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飞机什么时候起飞的都不知道。
穿越云层,气流颠簸,机身微微颤动。
万米高空,发动机轰鸣,什么声音似乎都很悠远。
像是在头上罩了一层塑料袋,所有的声音都是嗡嗡的。
楚听时不知道谁在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颤抖。
在睡梦里,他只感觉自己埋进了一朵温暖的云里。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天空飞翔,是只快乐的小鸟。
飞着飞着,他看见了一个漂亮的人,站在地面冲他挥手。
那个人当真漂亮极了,像是在地面发着光的太阳,连头发都是金色的。
他就喜欢漂亮闪亮的东西,于是他快速附身飞下去,落入他的掌心与他嬉戏,高高的飞起又俯身落下,百般心思逗他开心。
再一次高高的飞起,他突然想,如果我是人类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
不对啊,小鸟眨眨眼睛,我不就是人嘛。
瞬间,自由的翅膀变成了人类的手臂,失去平衡,重重落下。
高空跌落,强大的失重感,让楚听时本能的挣扎。
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猛地睁开。
心跳剧烈,微微喘气。
“做噩梦了?”
温和的声音传入耳中,离得很近,好像是贴着脑袋说的话。
呼吸掠过头顶,麻麻痒痒的,楚听时瑟缩了一下,不断地深呼吸,平复刚才的高空坠落。
缓了一会儿,他忽然的反应过来,他不是靠着椅背睡得,而是靠在阮明宵的肩膀上。
宽厚的肩膀承托着他的脑袋,纯白色的绵T恤还落下了他口水的印记。
“……”楚听时撑着睡到僵硬的脖子坐起,四下环顾了一圈,默默地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对不起……”
窘迫着一张脸,楚听时侧过身去给阮明宵擦衣服上的口水印。
阮明宵侧目,握住他的手腕,柔声说:“一会儿就干了,坐好,降落了。”
“哦……”楚听时木讷的点点头,抽回自己的手,板板正正的坐好。
窗外的云层渐渐远去,轮子触地的那一刹那,好像鸟儿飞落地面。
走出舱门的那一刻,楚听时才真正的从梦里醒过来。
站在行李拿取转盘前,楚听时双手插进裤子口袋,装酷一般的站着。
其实眼睛却一直在偷瞄一旁的阮明宵,双肩背包遮住了口水的印记,在飞机上揉乱的碎发还没来得及打理,刘海懒散的落在额头。
真好看。楚听时想,他要是金色的头发也好看。
楚听时沉浸在美色里,他的好兄弟却带着他的大嗓门跑了过来,“小楚!等行李呢?”
一嗓子嚎的,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包括被偷看的对象,阮明宵。
“……”楚听时立刻撇开视线,假装看的是阮明宵身后的行李箱出口,转念一想,不对,太刻意了。
赶紧又转头去看喊他的人,“你声音小点!”
“干嘛?吵到你睡觉了?”年承瑞恬不知耻的笑着向他走来,勾住楚听时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不对,你睡眠质量不是挺好的吗?飞机遇到云层颠簸你都没醒呢。”
“那证明抖的不够剧烈。”楚听时扬眉,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也没醒?好意思说我。”
还是下飞机的时候,被楚听时叫醒的。
大哥不说二哥。
大哥并不接茬,“嗷?”了一嗓子,年承瑞昂着头,“我醒了嗷,我还看到你往明宵怀里钻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听时连连摇头,“你放屁!”
“你做坏事儿了还不认!”年承瑞咂嘴,“坏男人。”
“滚!!!”楚听时的耳朵上有了温度,渐渐红润了起来。
阮明宵还在旁边看着,年承瑞虽然压低了声音,嗓门还是很大。
这种丢人的事情,楚听时只希望烂在肚子里,特别是阮明宵的肩膀上还有他的口水印!
惊慌失措之际,行李转盘开始往外运送行李,楚听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快速挣脱开年承瑞的勾肩搭背,力大如牛,一下子拽起30寸的行李箱,“我去车上。”
说着,推开挡路的年承瑞,脑袋一片空白的往外走。
行李箱的轮子越滑越快,楚听时背着包,拖着大行李箱,步伐快速迈的又大,超越一个又一个步履匆匆的旅客,他们好像在机场里开启了一场竞走。
为了避免年承瑞的再次追击调侃,楚听时一上客队大巴,立刻缩到最后,闭眼假寐,让他无发挥之地。
球队成员陆陆续续的到期,年承瑞如同楚听时猜想那般,还要打趣他,即便是假装睡着还要戳戳他。
楚听时一装到底,誓死不睁眼。
骗人的下场是倒霉的。
主队为客队安排的酒店,就在这座城市的闹市。
不过下午五点,路面上就开始疯狂堵车,大巴车开开停停,楚听时的胃翻江倒海,晕车晕的厉害,皱着眉头闭着眼,下一秒随时要吐。
都这样了还死撑着假装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酒店,楚听时对年承瑞置若罔闻,匆匆往下走,刚一下车,又被球迷堵住了。
这下没得跑了,忍着翻江倒海的吐意,楚听时扯出笑容跟他们合照,给他们签名。
一边签一边往前走,直到阮明宵和肖乾的出现,才分散了原本围堵他和年承瑞的球迷。
趁着空隙,楚听时快速跑到前台办理入住。
跟宿舍的安排一样,他和年承瑞一间。
楚听时现在晕的就想吐一下,办了入住就火速往房间跑。
“等等我!”年承瑞跟在楚听时屁股后面跑,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冲进了电梯里,“你小子跑真快,别跑了,我不调侃你了。”
“……”楚听时面色难看,捂着胃,随手挥挥,说不出话来,一说就要吐出来。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在缝隙里,看见了依然被围堵的阮明宵和肖乾肖乾。
“幸亏跑得快。”年承瑞眉开眼笑,很是开朗,“不然不知道要被堵在这多久呢。”
“……”
“你怎么不说话?”
“……”
电梯门刚开,楚听时立刻冲了出去,快速找到房间,刷卡开门,行李箱随手一扔,冲进厕所就是一顿狂吐。
“我靠,”年承瑞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冲到厕所里给他拍拍背,“你这是怎么了?!”
楚听时摆摆手,正要说话,胃里一反,“呕……”
“晕车了?吃坏肚子了?”年承瑞皱眉,“不行……”
年承瑞一只手给楚听时拍背,另一只手摸索着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明宵!你赶紧上来!小楚在这嗷嗷吐呢!”
“别打……”楚听时要去抓年承瑞的手机,抓了个空,一个激动,又反了上来,“呕……”
打了电话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
楚听时趴在床上,吐的没有力气,只能靠听觉感知是谁来了。
“怎么弄得?”
“我不知道,他一进房门就嗷嗷吐,黄水都吐出来了,给我吓死了。”
阮明宵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进了房门三步并两步走到楚听时身边,“楚听时?”
“嗯?”楚听时哼哼着,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脑袋,“我没发烧。”
“晕车?”
“嗯。”
身侧的床塌陷了一块,涤纶布料发出声响,“还不舒服吗?”
楚听时声音弱弱的,“没劲……”
“那你好好休息,”阮明宵拉过楚听时的手,替他按了按手腕内侧和虎口,“一会儿训练就不用去了,吃饭到时……”
“我好了。”楚听时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在床边,“我能去训练,我要去熟悉场子。”
“……”
阮明宵的脸色不太好看,捏住楚听时手腕的手越发用力,“不能好好休息嘛?”
“我不用休息。”楚听时顺着床边放下脚,就着被握住的手,弯腰站了起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眼神却很倔强的看着阮明宵,“我能去!”
“……”
年承瑞蹲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们,默默劝道:“去就去呗,我看他现在也好一点了,轻伤不下火线,明天是场硬仗哦,他有可能会上场的。”
气氛微妙,房间内陷入沉寂。
阮明宵的眼睛微眯,盯着楚听时,就这样看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腕,“不舒服了及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