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互赎 第17章 话剧5

“阿鹭，你在躲我吗？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找不到你人呢？”

排练完之后我找到了冯鹭，急忙开口质问她。

“没有，最近太忙了。你不要多想。”冯鹭淡淡地说。

“阿鹭，我最近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真的好可怕。”我换了一个话题。

“梦都是假的，不要信。”

“我梦到你要离开我，而我永远追不上你。”我的语气有些急切。

沉默了一阵。

“怎么会呢？我说过我会一直陪你的。”

她将我搂入怀中，亲亲拍着我的背，就像儿时母亲那样。

“我知道，我可能最近有些敏感了，还做这样的梦，吓唬自己。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泪簌簌的落下没入她的衣领，将她烫的一个哆嗦。

“好了乖，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哭唧唧的。将脸都哭花了，跟个小花猫一样就不漂亮了。”冯鹭温柔地安慰我，轻轻抚去我脸上的泪水。

“那你，那你今天得陪我，不要再跑没影了。”我气鼓鼓地说。

“好，今天我的所有时间都任你支配。”冯鹭的语气有些宠溺，我觉得她像是逗小孩子，不禁有些脸红。

我们最终去了茶馆。

老北京的茶馆清香四溢，卖的都是些好茶，搭配上台上的京剧表演，磕磕花生瓜子吃点糕点，能坐一天也不会觉得烦闷。

我们选了一个离看台很远的偏僻角落，周围的桌子都并未坐人。

茶是上好的龙井，坚果也是刚炒出来的，还带着余温，糕点也是绵软老北京宫廷御用糕点。

看台那边咿咿呀呀的京剧声音传过来已经有些小了，但没关系。

看了一会儿，我们聊起了京剧的发展，以及艺术表现之类的，算是老职业病了。

说着说着又聊到了《沉睡与清醒》这部话剧上。

“下一幕，也是最后一幕了。主视角的第8人格也要下线了，你说第八人格还真是无私奉献呢，做完好事就真心甘情愿的永久沉睡吗？她还真是对得起她的名字——虚无呢，真是无欲无求啊。“我感慨了一句。

“我觉得无欲的人，并非对世界没有留念。人能活着为什么要死呢？第8人格是非常向往自由的，她定是想看看那些山川大地，感悟自然的哲学真谛。我倒是觉得，她或许是被主人格和知己之间的感情所触动到了，放下了对身体的那一丝执念。”冯鹭说。

“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幸福真的好吗？”

“我不知道，这得问问第8人格自己了，至少其他人格是不愿意的。”

＊＊＊＊＊＊

最后一幕也要开始拍了，拍完这一场就不会再有集体排练了。

“第4场， Action.”

＊＊＊＊＊＊

（此时背后的大屏幕又闪了闪，重新亮了起来）

（屏幕中出现了以第一视角观看的世界，仿佛是打开了一个斗战游戏一样）

【声音（少女第8人格）：我这是睡了多久？这个视角……嘶，头好痛。】

【少女（主人格）：叔叔你不要打妈妈了！】

【声音（少女第8人格）：这仰视的视角似乎是主人格小时候啊，我既然能旁观主人格的回忆？】

【继父：碍手碍脚的拖油瓶，再喊就把你丢出去。】

【母亲：你快跑，和你妹妹一样躲起来，别让他伤着你，不用管我。】

【继父：臭娘们，把钱放哪儿了？你以为不说我就找不到吗？看你能扛多久。】

【声音（少女第8人格）：看来主人格的小时候十分坎坷。】

【少女（主人格）：妹妹，妹妹你不要担心，将耳朵捂住就不会听到了。】

【妹妹：姐姐我好怕，爸爸会不会又打我们？】

【少女（主人格）：不怕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声音（少女第8人格）：看来主人格和妹妹倒是姐妹情深，感情很好呢。】

【画面摇晃了一下，出现了丝丝雪花，过一会儿又恢复正常。】

【少女（第2人格乖女）：爸爸，爸爸今天累了，喝了酒还是早些休息吧，家里乱糟糟的，家务什么的，还是我来干为好。至于妈妈那边，我会帮您劝妈妈的，爸爸拿钱肯定是出去办正事，我们这些小女人怎么会懂呢？妈妈肯定也是一时没有想清楚，我会我会劝说她的。】

【继父：怎么转性了？这柔弱的神情倒是可口？吃喝用度不能白花钱呢，嗯，既然是继女的话，嘿嘿。】

【少女（第3人格勇者）：你别想欺负她们，伟大的真主保佑我，让我行我该干之事。】

【画面中的少女表情虔诚，声音吐出来的却是蹩脚的中文，是很有磁性浑厚的男音。】

【继父：搞什么玩意儿？找打还不够中邪了？】

【少女似乎带有了不属于她这个身体的力量，抓住继父朝她挥过来的巴掌一扯，竟然将继父拽倒在地。】

【声音（少女第8人格）：这个应该是勇者人格吧？头一次见他现身。这个阿谀奉承的便是乖女人格吧，怪不得知己没有成功，伪妒也瞧不上她。】

【继父：妈的！真是撞鬼了。】

【继父转身去了厨房，回来手中提了一把尖刀。】

【继父：管你被什么妖魔鬼怪上身，看老子不砍死你。】

【继父手中挥舞着雪亮的尖刀，表情狰狞的疯狂接近着少女，少女拿手格挡试图夺下尖刀。刀尖无意在雪白的藕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犹如盛放的生命玫瑰。刀子掉在了地上，于是玫瑰在地板扎了根。】

【继父：妈呀，我杀人了。】

【继父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慌张，眼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桌上的烟灰缸被他撞在了地上，明明灭灭的烟蒂点燃了地上的废纸，火舌舔上了窗帘。大火烧了起来，浓烟滚滚。继父忍着疼爬起来就往火场外跑。】

【少女（第4人格暴徒）：咳咳咳，嘶咳咳咳咳，啊啊……我该干什么？对，先救人。】

【昏迷中的少女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几步，喉咙里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过后才是犹如砂纸打磨后的声音。】

【妹妹：姐姐姐姐，妈妈昏倒了。】

【少女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受了伤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在斗争中越变越多了。少女背起了母亲，怀里抱着妹妹。因为身高原因，母亲的腿大半拖在地上，妹妹的双手双脚也垂在少女的怀抱外面。背着两人，少女显得很滑稽。可是少女的行动却丝毫没有受阻异常的顺畅。】

【妹妹：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少女（第4人格暴徒）：想活下去就闭嘴。】

【所有人都静了音，只剩火场燃烧物被点燃的噼里啪啦的爆响，还有少女沉重的呼吸。】

【少女（第4人格暴徒）：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大火就不归我管了。】

【说完这一句，少女一头栽在了地上，身体软绵绵的，失去了力气。】

【妹妹：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声音（少女第8人格）：暴徒人格也出场了，难怪工具人格的出场次数少，没想到他们被激发的条件居然这么苛刻。】

＊

【雪花又溢满了屏幕，场景在切换之中。】

【少女（主人格）：哥哥，下次我们还一起玩。】

【邻家少年：好啊，妹妹。】

【少女（主人格）：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去那边的山坡玩过家家吗？好怀念呀。】

【邻家少年：那是自然，那时候我们还扮的是夫妻呢，妹妹长大以后要不要嫁给哥哥啊？哈哈哈。】

【少女（主人格）：哎呀，讨厌啊啦！】

【少女和少年追逐打闹着】

【继父：去和隔壁那个野小子鬼混什么？那么喜欢男人，不如一边找男人一边赚钱，妈的。】

【邻家阿姨：是的，他去世了，你不要流泪，他定是不想让你哭的。你是好孩子，你们就像亲兄妹一样，不要为逝去的人浪费太多的时间和泪水，好好活着吧，孩子。】

【声音（少女第8人格）：这似乎是主人格十二三岁的样子，似乎被打击到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原来她的曾经如此的跌宕起伏。】

【此时的画面，安安静静的是飘飞的粉色花瓣与清风微拂，这个视角似乎是坐在了长椅上望着河水流淌。】

【声音（少女第8人格）：我隐约能感受到不属于我的情绪，沉寂又悲伤……这是你的吗？主人格。】

＊

【又是电流音充斥，屏幕似乎被雪花分成了一块一块，像破碎的玻璃，刚刚沉寞的画面裹挟着那子股忧郁被摔得粉碎。】

【邻家男孩：别担心姐姐，我哥哥说了我一定要保护好你，我会遵守诺言，代替哥哥和你一起玩的。】

【少女（主人格）：你是？你是他的弟弟？这眉眼间真是像极了他小时候。】

【邻家男孩：别担心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少女（主人格）：难得他走了，也那么关心我，还留了个小跟班，以前就知道欺负我。】

【声音（少女第8人格）：是上次的那个小鬼头，竟然和主人格是这种关系。】

＊

【这次雪花并没有出现，场景很顺利地切换。】

【邻家男孩：弟弟，我们一起玩，一起嘛。】

【少女（第7人格孩童）：哥哥，人好多，我怕……】

【邻家男孩：没事，下次我陪你玩，就我们两个。】

【少女（第7人格孩童）：哥哥，谢谢你，你真好。】

【声音（少女第8人格）：这画面应该是最近的场景，听知己说第7人格似乎是暑假的时候分化出来的，那便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

*

【少女（第5人格学儒）：作为学生会主席以及优秀的三好生，我代表校方此次发言分享我的学习经验……】

【少女（第6人格伪妒）：哥，再给点吧，再给点这个药粉吧，我，我要撑不住了……】

【少女（第2人格乖女）：爸爸，爸爸你好好休息吧，我来为你捏捏肩……】

【少女（第7人格孩童）：一起玩儿啊，哥哥……】

……

【声音（少女第8人格）：嘶，好痛啊，太快了，太杂了，太快了，太杂了……我快要被撕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画面不断的播放不同的场景，随着声音的最后一句“啊”发出来整个屏幕被炸成一片雪白，然后是冗长的一段耳鸣音，最后恢复平静。】

……

【少女（第8人格虚无）：啊，头还是有些痛啊，但好多了，勉强可以思考。我到底睡了多久？】

【四周一片虚无飘渺的雪白，如最后屏幕被炸后的纯白一毛一样，少女就这么水灵灵的躺在其中。】

【少女（主人格）：你好，虚无。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这时虚无的纯白，中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与地上的少女长的是一模一样。】

【少女（第8人格虚无）：你是？你是主人格吧？】

【少女（主人格）：是的。谢谢你帮助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一个人格会来帮助我。毕竟我醒来就代表着其余人格将会沉睡以至于渐渐消失。我们的利益是冲突的，是对等的。】

【代表主人格的少女苦笑着，能从她的身上品出一股浓郁的悲伤，就像最纯粹的克莱因蓝开出的花朵。和另一个少女身上的气息有些相近，却又不同。另一位少女身上的气息十分飘渺，仿佛她不是一个生命，只是一团虚无。如果使用一种颜色来形容，那一定是类似于老者虚发的灰色吧。】

【少女（第8人格虚无）：我不是主动帮你的，是知己请求我合作的。】

【少女（主人格）：她，她还好吗？也不知道我沉睡后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少女（第8人格虚无）：她很好，她一直为了让你清醒做出很大的努力。我可以看出来她真的很爱你。】

【这时，代表主人格的少女身上已散发出克莱因蓝的光辉，而另一位同样容貌的少女，身上散发着死亡的灰色，愈来愈透明。】

【少女（第8人格虚无）：我要走了，谢谢你让我短暂的感受这个世界，也明白了爱的滋味。】

【少女（主人格）：我，我……真的抱歉。】

【少女（第8人格虚无）：没什么可抱歉的，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只是短暂的鸠占鹊巢罢了。只可惜我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我向往挪威的森林与海滩，俄罗斯广袤无垠森林的冬日雪，阿尔卑斯山的布莱德湖，梵蒂冈的巨浪与草地……这些太多太多的美好，我没有机会再去瞧瞧了，希望你能代替我活下去，用你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们同样的眼睛，去看看这片世界，拜托，拜托……】

【说完，灰色光芒的少女已经完全透明，直至化为一缕风淹没于这片白色荒芜。】

【少女（主人格）：我会记得，你的约定以及你。】

啪的一声屏幕被关闭，场上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少女（主人格）：嘶，啊，刺眼的阳光，好暖好暖。上一次见到太阳，似乎久到像上辈子了。

知己：你，你是？

少女（主人格）：阿己，你不认识我了吗？

（病床上的少女俏皮的眨眨眼）

知己：真好，你醒过来了。

少女（主人格）：其余的人格已经陷入了沉睡，被我完全压制了。应该会慢慢淡化，不构成威胁了。可惜了第8人格，如果她不是一个无所寄托的灵魂的话，我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希望她来生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身体，亲自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知己：第8人格确实是不同的，她是我见过最中正平和无欲无求的人，相处起来很舒服。

少女（主人格）：好了，不说她了，我说过会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去看她喜欢的风景。你呢？阿己？和我一起吗？

知己：一起，当然一起。我们一同看世界，不仅是为了第8人格，更是为了我自己。

少女（主人格）：对，我们一起好好生活，未来无限美丽。

＊＊＊＊＊＊

“ Ok，ok，最后一幕完成圆满收官。”指导老师异常激动。

同学们也爆发出于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呐喊。

“就只需等话剧节当晚了，希望一切顺遂吧！”冯鹭拍拍我的肩膀。

“那是自然，第一我们势在必得。”

Ok啊，话剧终于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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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话剧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