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爹娘来寻我,并承诺以后不会再逼我做不想做之情,那你便放弃寻死腻活的想法,如何?”
‘一个大男人碰到点鸡毛蒜皮事,一天天就想着寻死也不觉着害臊?’陆展颜小声嘀咕着。
可这话还是完完整整进了萧樾耳朵里。他猛地抬头,却见她一脸笑嘻嘻望着他,就好似后头那句话,并不是从她嘴中冒出的一般。
“若是你爹娘不答应呢?”萧樾无奈再次问道。
他好奇地想要知道,若是她爹娘不应她请求,难不成她变回放任他自生自灭?
没成想陆展颜面露焦灼:“不可能,这事不会发生。”
这话到是引起了萧樾兴趣:“好,那我便跟你赌。”
......
星斗璀璨,寒意袭人。
陆展颜将身子紧紧缩成一团,视线不知朝远处望了多少次,却依旧未能等到有人来寻她。
萧樾不忍,褪下披风为她披上,淡淡安慰道:“或许,你该自己回去了!”
“我不!”陆展颜眼神坚定:“天还未亮,我相信爹娘只是还未寻到我而已!”
一旁萧樾也不再顺着她的话,只道:“再不回去,你爹娘会担心的。若是你真用此等方式逼迫你阿爹阿娘同意了,你真的能开心得起来吗?”
陆展颜抬眸看去,眼珠子在眼眶不断游离。她觉着眼前前的男子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可她又担心:“那你......”
“放心吧,我不会再想着寻死。”萧樾见她犹豫不决,明白她心中所想。
“你说的对,既然一个大夫说不行,那我便找另一个;若是第二个也说不行,那便找遍着南苏国乃至是边境小国所有的名医。就如同你所说,总要无试一试!”
“你说的,不许反悔。”陆展颜喜悦溢出言表,她站起身,转眼就站至他身后:“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他应了一声“好”,毕竟这溪边距离越王府着实有些距离。若是单靠他一人,这天黑路远,怕是再次被有心之人给盯上了。
况且,他也想眼前之人知晓他的住处,希望她以后能常常入府一叙。
轮椅刚开始移动,他耳边传来窸窣杂乱的呼喊声,隐隐能听见似乎在叫着“展颜”的名字。他忍不住回头问道:“你叫展颜?”
陆展颜瞬间顿住,不可思议退后几步:“我从未在你面前提起我名字,你怎么知晓?”
父亲曾告诫过她,出门在外不能随意透露自己姓甚名谁。因陆家在京都商业涉及过广,父亲怕她会被那些常年与陆家针锋相对之人盯上。她记事起便谨记于心,也因着这层原因,她每每出门在外,都不会向外人暴露自己名讳。
萧樾低头浅笑:“你家人来寻你了,就在前方。你此时若是大喊一句,他们便能知晓你位置所在”
陆展颜静下心来一听,果真听见熟悉声响,她飞速跳跃起来朝前方挥手:“爹爹阿娘,我在这,我在这......”
不到片刻,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出现在他二人面前。陆元柏和沈氏瞧见自家女儿身边竟跟了一位陌生男子,不由得变得警醒。
二人下意识将陆展颜拉入身旁:“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私自和外男共处,你就不怕被人拐了去?”
“他不是坏人!”陆展颜替萧樾辩解:“他和我一样,只是可怜人罢了。”
“可怜人?”闻言,陆元柏拉着她的手突然一松:“你倒是说说,你如何可怜了?”
他扪心自问,他与沈氏二人从未做过亏待她之事,如今竟能破天荒的从她最终听到“可怜二字。
陆展颜抿着嘴,一字一句道:“我想要跟着爹爹做生意,可爹爹和阿娘却是一个劲的要逼着我学那些琐碎的规矩,难道不可怜吗?”
“你做生意?陆元柏气急败坏:“平日里你睡到时尚三竿才起,谁家做生意又你这么懒的。”
陆展颜吓的直接蹦起来堵住他嘴:“爹爹,还有外人在呢!”
说完,她便生气别过脸去,一副不想搭理他的表情,委屈扒拉说道:“我只是不愿将时间花在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罢了。”
“若是爹爹愿意教我做生意,,我保证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陆展颜信誓旦旦竖着三根手指对天启誓。
陆元柏冷“哼”一声,一脸不相信:“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没成想她却话锋一转:“若是我能做到,爹爹能答应吗?”
“行!”陆元柏声音洪亮。
“若是你真做到,我答应你又有何妨。”
听到这话,陆展颜直接兴奋蹦了起来,回头笑颜看向萧樾。
“我赌赢了。你答应我的,可不许反悔。”她撅着嘴似乎是在警告他。
萧樾知晓她用心良苦,连连点头。
临走前,她命家中小厮一路护送他回府,这才从小厮那打听到,原来她是京都首富陆元柏的嫡女陆展颜。
也是在那之后,他听进了她的话,开始在暗里广寻名医,心中也时常也想起她曾说的那句:“总要试一试的。”
更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格外关注她的事迹,他一次次命人去打听关于他的消息。
听闻她慢慢开始接触陆家的生意,又听说在她名下的铺子,生意一日更比一日好。
他很替她开心,只是.......好景不长。下人来传,她被人牙子拐走了。
于此同时,和她一起传来失踪消息的,还有他的弟弟萧晟。他心里不安的厉害,只想能亲自上阵去寻她回来,可他这脚.......
萧樾无奈只好叫来府中侍卫,让他们不遗余力多方探听,好在,终于有了她的线索。可他的人不宜露面,只好将此消息暗中传递给同在寻找萧晟下落的贵妃一党。
若不是因为想要寻她,他宁愿萧晟就此消失在这世上。虽说母妃之死,萧晟并无过错,可贵妃终究是她的母妃,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萧晟。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当年真相。可是当年轩云殿内所有人无一人生还。
.......
月余后,京都传来了好消息。听闻贵妃将萧晟从人牙子手中给救了出来。
他满心欢喜叫穆风去陆府探听她的下落,确切她安好无虞,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自从她被拐之后,他无数次冲动的想让告知她关于他的身份。可每每生出这般念头,他便会不自觉看向他的腿,一次又一次将这个念头给强压下去。
他不愿将她绑在身边,害了她的一生。更不能让她终身只能陪在他这样一个生活不能自理之人身边,共度余生。
可思念劲头一旦兴起,就算是他刻意压制,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为缓解思念,他只好每年都命画师前往京都权贵家中,为家中嫡女描绘画像。
陆家虽是富饶之家,却和权贵二字却是沾不上边,还是他硬将陆家纳入了名单之内。
名义上,他对外说此举是为他选妃做准备,可实则他只想借此来知晓她每年的长相,不想错过她成长时的任何模样。
京都权贵因他这一举动,误以为他有心娶妻纳妾,差点踏破了樾王府的门槛。因为他们知晓,虽说樾王伤了腿,可他依旧是皇帝亲子,南苏国的王爷,地位非平常人所能及。
王府里聚集的人越发的多,却唯独不见陆家之人。他无奈之下,只好命人在京都散布他各式各样的谣言,想要各权贵断了想塞人进越王府的念头。
这一举动,初见成效。
短短一年时间,他樾王府的门槛便冷冷清清,再无人问津。
.......
他以为,他可以等到站起来和陆展颜成亲的那日。
可待他满心欢喜的上门求娶时,却只是等来她的果断拒婚,等来了她即将嫁作他人妇,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弟妹。
——
“王爷,王爷......”
一时间,他想得实在入神,没能听见身侧陆展颜和李总管的叫喊。
二人见他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吓得陆展演都想要李总管去请大夫。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才急忙开口叫住了要动身的李总管。
陆展颜本一直在等他的回复,却不料萧樾根本没将她的话当回事。
未得到回复的她心情不佳,转动轮椅方向时,相比刚刚又急躁了些。
萧樾被她不情不愿动作吸引,瞧见她一脸触了霉头模样,下意识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陆展颜不解。
他好还意思笑?要从中院进不早说,偏要等她将轮椅已然调转了方向,才突然冒出口;问他知道什么,又是神游半日,害她傻傻等了那么久,也没见他冒出一个字来。
萧樾没有说话,他只摆了摆手,吩咐李总管:“你来吧。”
李总管随即上前接过轮椅,陆展颜见状也顺势松开了手掌。
正好,她还不想推呢!
她一路默默跟在他身后,尾随着他从中院跨过。
陆展颜由衷觉着,这段路确实是比东西两条小道近上许多。这才过了中院片刻,转个弯便直接到了紫苑阁门口。
李总管一路将萧樾推至房中,又他行了一礼准备缓缓退下,萧樾突然吩咐:“命人将晚膳安置在紫苑阁中。”
李总管:“是!”
转瞬间,李总管便不见了踪影,房间里只留下二人。
萧樾伸手转动轮椅,将身子正对着她,陆展颜此刻躲无所躲,只好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猛然间,陆展颜又想起昨夜荒唐之事,尴尬地将视线一瞥,可它又不争气的停留在了那床榻之上。
记忆席卷而来,她再一次涨了脸。
萧樾见她瞥开视线,也顺着她看向的地方望去。刚一眼,他便飞速转过身子来,轻咳一声,快速转移起话题:“本王......本王是想同你商量一下明日回门之事。”
“明日本是本王陪你回门的日子,可是父皇急招本王和三弟明日入宫,怕是不能陪同你回去了。”
“你一个人可应付得过来?”萧樾死盯着她。
见她不语,他连忙开口补救:“但是明日本会尽全力赶回来陪你........”
“不用!”陆展颜一口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