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毫 第3章 第 3 章

果然，地狱周下午就开始了。

“俯卧撑一小时，现在开始。”靳霖拿着大喇叭站在高台上喊。

底下一片苦叫连连。

“一小时？开什么国际玩笑。”

“做完命都没了。”

“草，就不该来这。”

“不想做的现在就可以滚了。”靳霖冷眼看着底下的学员，面无表情。

邵卓然不解，看向旁边的陆屿琛：“靳导师怎么了？平时也不这样啊，他是不是在装啊？”

“邵卓然，你想滚蛋吗？”靳霖依旧面无表情。

“我草。”突然被cue，邵卓然连忙闭了嘴，百忙之中还不忘骂了句街。

平日整天泡在医院里熬夜，体能差的要死，所以段初淮特意在计划开始前恢复了体能锻炼，现在勉强能跟上。

靳霖看着他们一个个费劲的样，叹了口气：“就你们这种水平，还想加入YT小队？一个小时俯卧撑坚持不下来的，示作考核不过关。”

“靳导师，一个小时也太狠了吧。”旁边有导师提议。

靳霖看着他们，往事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如果是被Govern抓到手里，就不只是一个小时的俯卧撑了。”

“他们都是从系统里长大的孩子，我也舍不得他们受苦。但是总要有人站在前线保护人民，如果现在的汗水能代替他们在战场上的血泪，那也值了。”靳霖说。

那人点点头：“您说的对。”

贺川城把考卷阅完后就来到了训练场：“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个世界冠军，还有那个叫林修远的，还有我手底下那几个孩子，勉强合格，其他的都不行。”靳霖如实回答。

“段初淮也不行？”

“你的学生你不是最清楚？学医学的好好的非得来参加YT计划，他爸知道了肯定把他活活打死。”

贺川城笑了：“人家自己有自己的理想，再说了，YT小队确实需要一名医生。”

“不过那个世界冠军…”贺川城回想和他对决的那一幕，“确实可以，他上午的科学技术素质练习也过关了，YT需要这样的人。”

“希望今年……”

靳霖话还没说完，只听训练场外传来连续不断地爆破声。

底下的学员此起彼伏地吱哇乱叫，靳霖和贺川城相视一秒。

情况不对劲。

“上面没说今天有演习。”贺川城眉头皱的很紧。

“拉响战斗警报！所有人！避难！”靳霖透过喇叭大声命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训练场外就是敌人的大炮，唯一的传送门也在下一秒被轰炸了，训练场的天花板被轰开，上方有不下十架直升机。

学员们下意识往宿舍跑，直升机捕捉到了学员们的意图，下一秒将宿舍楼轰成了废墟。

贺川城通过腕内芯片紧急联系总部，却忘了这座建筑的特点，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传送门是他们当初为了保密而故意设下的结界。

贺川城气的咬牙，抬头一看，那几架直升机的机身有着很明显的图案，黑红配色的，血淋淋的，蝴蝶图案。

“Govern……”贺川城吓出了冷汗。

黑红配色的蝴蝶是Govern组织的标志性图案，贺川城永远都不会把这图案认错。

爆破声没有停，建筑几乎都被炸毁，学员们不得不躲进幸存的公共厕所。

“我草！我他妈今年刚21！婚都没结过！”邵卓然一边跑一边大喊。

“别他妈叫唤了！留点力气逃命吧！”

段初淮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回头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余砚棋正站在那几架直升机底下，抬头看着天一动不动。

这他妈是被吓傻了吗？

段初淮立刻掉头，吓得邵卓然都结巴了。

“我草！段初淮！你你你你嫌命长可以分给我的啊！”

连李知意都没忍住爆了粗：“我草，他回去干什么？”

陆屿琛和李知意同时停下了脚步，就为了看段初淮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邵卓然也不得不停下：“草，我要是被轰死了必须拉着你们仨垫背！”

直升机不再轰炸建筑，把目标设成了空地上唯一的活物，余砚棋。

最后一颗炮弹下落，段初淮扑向余砚棋，把他压在了身下。

那颗炮弹稳稳落在离两个人距离不到五米的地方，两个人被爆炸的余威震飞出去好几米。

“你他妈傻逼吗？”段初淮冲着余砚棋大吼，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余砚棋抬眼看了看他：“…我以为是演习。”

余砚棋第一次经历这种战争，说不定一会儿还要命丧黄泉，段初淮没忍心再骂他：“别愣着了，赶紧逃吧。”

段初淮攥着余砚棋的手臂，生怕他再落下。

“唉，医者仁心。”邵卓然感叹道。

所有的学员都逃到了公共厕所。

“好久不见啊，Mr.贺？”David举着一把枪拽着直升机的绳子慢慢滑下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打手。

“David？”靳霖皱着眉看他。

David是个白人，棕发，蓝眼睛，留着脏辫，脸上还有好几处纹身，长得凶神恶煞。

“没猜错的话这位是靳霖导师？”David用蹩脚的中文说着，“我记得你的学生好像是邵卓然和陆屿琛？”

贺川城和靳霖对视一眼，现在只能强装镇定。

武器库里装的都是空包弹，他们俩现在在David和他的打手眼里就是活靶子。

David没管他俩，他对着学员藏身的厕所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是恶意。

公共厕所里。

“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直升机上的图案是不是有什么寓意？”余砚棋突然问。

“嗯，”段初淮说，“是Govern。”

“我去，训练第一天就他妈被Govern把训练场炸了。”邵卓然靠在墙上，用腕内芯片试了好几次联络外界，依旧没有反应。

“你刚才站那是在看图案？”陆屿琛没好气地对余砚棋说，“雅兴啊。”

余砚棋这才想起来，刚才段初淮救了他。

“你没受伤吧？”余砚棋看向段初淮。

段初淮摇头：“没。”

“嗯，刚才谢谢你。”余砚棋说。

“……”段初淮咳了一声，“我是医生，就算是只小狗我也一样会救的。”

“哦，”余砚棋轻描淡写，“你会说话啊。”

“……”段初淮脸上有点挂不住。

这么记仇！

不明状况的邵卓然开始活跃气氛：“他何止是会说话！他天天满嘴跑火车！天天胡说八…诶段初淮你掐我干什么！”

“都快死人了，严肃点行吗？”角落一个瑟瑟发抖的男生叹了口气。

“不会死人的，系统会救我们。”

“什么玩意会救你们？”余砚棋不解。

“系统，我们相信系统。”

余砚棋：“……”

好像被什么脏东西PUA了。

“别理他，他疯了。”邵卓然跑到余砚棋跟前，“冠军，你认识我吗？”

余砚棋如实摇摇头。

“我叫邵卓然，卓越的卓，然后的然。”

“哦，”余砚棋点点头，“你好。”

余砚棋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毕竟身为一个长得不赖的明星选手，对面的人突然噼里啪啦来一波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是必修课。

“你好，我昨天看了你的比赛，恭喜你。”邵卓然对他笑着。

余砚棋也对他笑：“谢谢。”

段初淮没忍住乐了：“笑得跟个机器人一样。”

“邵卓然，没准一会儿就死了，还交朋友呢？”陆屿琛打趣道。

“你才死了呢，我活到一百八十八！”

邵卓然和陆屿琛的斗嘴使气氛短暂的没那么紧张了些。

当然也只是短暂的，因为下一秒门就被踹开了。

David拿起机关枪开始对着厕所里扫射，子弹穿进身体的声音听的很真切。

“我草！在厕所里这么玩！他不怕把马桶打坏了满屋子喷屎吗？！”邵卓然只顾着一边喊一边往隔间里跑。

余砚棋是离隔间最近的，他刚一打开门，外面就一窝蜂涌了进来，为了躲避机关枪的扫射也只能如此。

他真的快被挤成肉酱了。

扫射停了，厕所血流成河。

所有没躲进隔间的人，全死了。

YT计划的所有人，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近距离感受到了死亡。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马上就要走到余砚棋所在的第一个隔间。

隔间里的陆屿琛用食指略过鼻尖，比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

意思是屏住呼吸。

隔间里的人全部照做。

David马上很快走到第一个隔间，在隔间里的人能看到他枪口的同时，离门最近的邵卓然猛的一下压下David的枪口，另一只手用力掏了一把David的小鸟，在David疼的喘不上气的时候，邵卓然一把夺过枪，直接照着David的脑袋开了花。

“我杀人了。”邵卓然有些无奈地把枪丢给了陆屿琛，重新坐回隔间里。

陆屿琛检查了一下David的枪，脸上闪过一抹悲伤的笑容：“该我们反击了，为他们报仇。”

陆屿琛跳出隔间跑了出去，只听见几声枪响和身体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