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悬中天,太阳热毒,许多农人都已经往家里赶。
贫瘠的田间,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在埋头忙碌,走过的农妇看到他都不由得唏嘘两句。
有个胖妇人叹息道:“哎,可怜啊,以前还是个读书人,现在就要种地了。那后娘真不是人,刚死了老子,就把继子给赶出门了。”
另一个妇人道:“可我听,是他想对后娘行不轨之事哎,这才被赶出来。”
“哎,你就听说去吧,这怎么可能?人家年纪轻轻,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可能会看上那老夫郎?我看估计是反过来,他想勾搭继子不成,诶,恼羞成怒反过来污蔑一把,随便就把继子赶出去了,霸占了家里面的财产!你现在看现在谁是得利方!谁是落魄人?”
“有哪个人真被继子欺辱了,还如此这般全村高唱的?拿,现在都不知道唱到哪里去了,都几天了!见个人都能唱一天!”
“还有啊,他分到的都什么田地啊,送给我,我都不要!可怜啊,曾经还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丰衣足食,哎,现在变得这么落魄了。”
另外一个妇人道:“如果他是被冤枉的,他为啥不说?”
胖妇人道:“说啥啊?咱们是清天大老爷还是咋的?清天大老爷还断不了家务事呢,何况他后娘给他那死去的爹又生了个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么也得给他那三岁多的弟弟留个活口吧?”
胖妇人又看了眼青年,啧道:“以前多么肤白俊俏的一个郞君,现在,唉,又高又瘦,黑黑的,虽也没咱这般黑,但唉,天可怜见!”
她们正说着,恰缝青年抬起头,胖妇人立刻打招呼道:“沛瑜啊还不回去呀。”
青年愣了愣,闷声说:“嗯。”
他声音是久未说话的沙哑。
沛瑜是他的小名,已经许久没人喊了。
胖妇人想不到他还真回答,立刻又追问了一句:“哎啊,吃饭没有啊?要不要到大婶家吃个饭。”
青年说等下回去就吃。
胖妇人说:“哎,我看你都忙一天了,赶紧回去吧,现在太阳这么毒,这才几日,你都晒得这么黑了。”
青年道:“嗯。”
语气淡淡,没有什么表情,村里的农妇都习以为常。
走过后,另外一个妇人揶揄道:“哎呦呦,还请人家俊郎小后生到家里吃饭呢。”
胖妇人嗔地推了她一把:“去你的,他跟我儿子差不多大!”
那两农妇说什么,傅言深不知道,他这时饥肠辘辘的,看看贫瘠的土地,咬紧了后槽牙。
这次被扫出家门,实在仓促。
他的书本、文房四宝以及衣服通通都没来得及搬。
他父亲刚刚去世,那后娘就给他下药半夜来爬他的床,傅言深没吃药,且很晚从外面回来,撞到这后娘鬼鬼祟祟的进他房,将衣服全部脱掉,娇嗔着深哥,突然扑上他床。
被随后而至的傅言深当行抓了个正着。
他就哭诉说自己孤儿寡母,无依无靠,都是因为他那死鬼老爹死了,他太害怕被赶出家门了,才出这个馊主意。
他自己哭还不行,还抱他那儿子也就傅言深他弟,将小孩子的胳膊捏得红红肿肿的,哇哇大哭。
两个一起放声大哭,抹着眼泪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希望他作为家中长子,不要驱赶他弟弟,给他弟弟留一口饭吃。
当时傅言深脸上青脉突突直跳,咬紧牙关说明日再处理。
当时他还感恩戴德。
结果第二天这人立刻翻脸,带来了一众亲戚,污蔑他扒灰,想爬后娘的床,后娘誓死不从。
……
他想不到那老哥儿做得这么绝,将他扫出家门,什么都不给他,当着全村人的面,哭得稀啦啦的,说着感天动地的菩萨话,就分了这几块薄地给他,甚至不管他当时身无分文。
等着吧,终有一天,他会知道死字怎么写!
……
傅言深还没到家门,远远就见几个混混从他家出来,骂骂咧咧的,手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捞着,狠狠踹了一脚本就破烂的门,还掷地有声地呸了一声。
傅言深无家可归,只能暂住祖屋。这不知是荒废多少年的祖屋了,总之他之前没住过。
父亲在世时,早些年还能派人过来清理,不过在十年前也就不管了。
这边如今已是了无人烟。
屋子倒是依然可见当年的雄伟,但如今堪称残屋破壁,院子围墙歪倒,院里杂树丛生。
时不时有混混痞子来访。
当然,这些不是普通的混混痞子,而是专门来找傅言深茬的。
傅言深眼眸暗了暗,倒也没有闪躲直接走过去。
那几个擅闯他家的人看到他,来劲了。
为首者那叫二流子的,还狠狠地踢了一脚石头,快行几步,上去就要揪青年衣襟:“哟,狗杂种,舍得回来了?”
然后他手才送到青年跟前,就被青年捏住手腕被后掰,疼得二流子爹娘乱叫。
青年冷声道:“再乱闯我家,我就报官。”
才一下,二流子没出息地直掉眼泪。
青年啧了一声,嫌弃地甩甩手,又薅了一把头顶上的竹叶擦手。
二流子捂得手,气得跳起来骂道:“报官,你还好意思报官!借债还钱,天经地义知道吗!你敢报官,不怕官老爷直接捉了你去坐牢。”
傅言深一个乡村土豪家的大少爷,被赶出家门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会借什么钱。
当然没有!
那些钱不知那老哥儿怎么欠的,居然说是他借的,耍赖不成又说是他老父亲生前借的,欺负死人不能辩解。
总之这笔债最终被强行栽赃到他头上。
不但莫名,还水涨船高,一下子从三百两变成三千多两。
关他屁事。
青年冷笑一声,没跟他们多说,径直回屋。到院门还颇有气势地砰一下关那扇不但漏风还可以钻狗的门。
二流子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尖着声音还在那骂。
“臭杂种,狗东西。”
旁边的混混道:“老大,为什么不打他!教训一下他,让他嚣张!”
二流子捂着手,气急地狠踩小弟一脚,恨声道;“你没见他那么大高个么?你打得过?”
……
傅言深踩过杂草,回到刚刚清理出来的居住区,掀开破锅,锅里空空如也,打开烂米缸,半粒米都没有。
他磨磨后槽牙。
奈何腹中空空如也,本就空腹劳作了一大早上。
傅言深只能到院子来,打开水缸,水缸已经见底。
真是穷得连水都没得喝。
他打一瓢水来喝,一瓢不成再来一瓢,肚子是撑了,还是咕咕作响。
傅言深抿唇放下水瓢,看看自己破落的家,也没什么可以让他拿出去卖的了。
但他还是得到县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换些什么来填饱肚子。
他堂堂八尺男儿,难道要饿死家中!
想了想,他往空荡破败的堂屋走去,翻开枯草堆从中翻出一本书。
这本书在他被赶出家门前拿在手里看的。
……
关了院门,傅言深就往县里去了。
他空着肚子在吵杂的人流中穿梭,手中卷了本书。
他生性内敛沉默,平日除了读书,并没跟人交际的能力。
被赶出家门也不过多了饿肚子的技能。
至于种田,他暂时还没种明白。
看着来来往往人群,他却不知要怎么开口。
他本想用手中书本换个吃食,但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十几日前他就是穿了一身好衣棠,饿着肚子在县城发呆。
有人说他衣服好,卖不卖。
他说卖。
那人都呆了,原还是调侃他,结果还真卖,见他愣愣的书呆子,怕是真没钱了,就此跟他买了,给他换了两身旧衣棠,还有些铜板。
而今天他拿着书本上街,却无人问津。
眼看日落西山,傅言深也不知不觉转悠到码头,看着满头大汗搬米粮的工人,再看看旁边一排吆喝着卖吃食的小摊,喉结咕噜滚动一下。
最后他将书本往怀里一塞,闷头往搬米粮的工头那边去了。
那工头正与人交头接耳,看到他过来,上下打量他两眼。
怎料他才过去,那工头忽然踩到凳子上,招着手中的晃子道:“来来来,大家都过来,有位贵公子今日过生辰,来给大家伙儿分钱财了,快来快来,见者有份。”
那位贵公子吩咐他有读书人来扛麻袋的话,就给大家分钱财。
至于为甚,他也不得知。
来的这位青年虽说肤色较说书先生口中的白嫩书生黑了些,但也还是比他们白上许多,且那浑身周正的气质可跟他们这些常年干苦力的不同,一眼就看出是个读书人了。
工头在此多日,也就见这么一个读书人过来扛麻袋。
然而他这么一喊,一下子,大家一窝蜂涌过去。
本来站在前面的傅言深反而被挤到身后,他怔怔看着疯狂抢钱的工人们。
忽然觉得没那么饿了,他转身要走。
他看不到的角落站了两个人。
贵公子旁边的仆从着急道:“公子,怎么办?他不收啊!”
贵公子握了一下折扇,一咬牙,信步走去,他走得急,一下子跟垂头而走的傅言深对面相撞,撞得用力。
傅言深本就饥饿无力,竟然直接被他撞倒在地。
贵公子惊讶道:“兄台,你没事吧?”
边说边忙将他扶起。
傅言深眼前一阵天晕地暗,只说没事。
说着起身还要走。
贵公子一把握住了他,又将一包钱塞他怀里:“兄台,我撞伤了你,万分羞愧,看你脸色这般差,这些钱请你收下,好好看个大夫!”
傅言深只摇头。
贵公子叹息一声,收回钱:“既然兄台宽容大量,那请容为弟我请你吃一餐,以表歉意。”
傅言深还想拒绝,奈何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贵公子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如此连拖带拽,终于将人带进了府,府中早已美味佳肴伺候在侧。
傅言深被拉到桌前,按到座位上,一开始还发愣不肯吃,最终还是抵不过食物香味的诱惑。
两口吃食下肚,人也变暖了些。
终于开口跟人开口说话了。
贵公子问什么,他回复什么。
基本都是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这些简单问题。
他没多余的话,但对方生性豪爽,喝了两杯,就能跟他称兄道弟。
自称自己叫阮或,比傅言深略长两岁。
傅言深看他一眼,诸多疑问,却没说。
阮或热情地给傅言深倒酒,傅言深闷闷地喝,才两杯就觉头沉不已,神智有些不清。
阮或又给他倒了杯酒,道:“傅兄,娶亲没有?”
傅言深脑袋越发沉重,摇了摇头:“不娶!”
“如果是个极好的人呢,也不娶吗?”
傅言深闷闷地又喝了一杯酒,沉重地摇头,重复:“不娶。”
阮或急道:“虽说你现在是清苦了些,但还年轻,以后必定发达,且若他愿意陪你一起受苦呢?”
傅言深打了一声闷嗝慢吞吞地说:“不。”
唉!阮或重重叹息一声,看了醉醺醺的傅言深一眼,小声道:“不过我已经替你下了决定了。”
他说的太小声,傅言深没听清楚,迷迷糊糊的说:“嗯?”
阮或笑了笑,帮他拿下酒杯说:“傅兄,你已经醉了,那就别喝了,来,我扶你,在我府上先行休息一晚吧!”
傅言深摇头:“不,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踉踉跄跄地就要站起来,自己拌了自己一脚,差点要摔倒。
阮或赶紧扶他:“看你自己都走不稳了,还回个屁,就在我家留宿一晚吧。”
他将傅言深扶进自己的房。
两个人皆是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撞进房里。
进了房,阮或一改醉得要歪倒的步伐,将傅言深先放在床头太师椅上,与他换了外衣,这才将人安置在床上。
阮或出来后关上门,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低头往外面走去。
又稍微绕了一点远路,这才回府。
他坐在凉亭上,不久就有侍卫过来禀告:“殿下,果然有人进去了!”
阮或道:“嗯,静观其变。”
推一下预收《山村哥儿捡个野男人当夫君》
狗蛋儿救了个男人,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男人,夜里大冷,他抱着男人过了一天又一天,身子都被摸了去。
男人伤了脸,大家都说他们两丑,刚好一对。
他也觉得,但他害羞,不敢说。
一开始他鼓起勇气,□□男人,抬水时不小心露个酥肩,下水捕鱼时小脚丫碰到男人大脚。
自己先红了脸,惊慌失措。
男人静静地看着他笨拙的撩不说话。
结果男人脸上的伤好了,竟是个俊朗的男子,他再也不敢靠近,这么俊的男人不可能久在小山村。
他每每离男人远远的,却被越压越紧,到了推不开的负距离。
男人看着面红耳赤娇喘不已的他,低声道:“还躲不躲?”
片缕未着,无处遁形。
男人果然不可能久在小山村,驾着马车一路小镇县城到京城,马车里还有大肚的他。
攻一开始失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救到了皇子的狗血梗。
后来攻给受改名字了,不叫狗蛋儿了
攻可能科举,考到京城,哦嗐,我是皇子!
下本种田文隔壁言情——《穿越即洞房夜》
宋佳穿越到古代,说来尴尬,她穿越到的时刻相当尴尬,正是洞房花烛时……
次日一醒她就逃,但是屋外一片竹林,她绕半天绕不出,看到个年轻俊美的少年,便打听出村怎么走。
那少年砍竹动作一顿,神情怪异地看着她。
这能怪她么,她怎么知道看着这么单薄的少年就是昨晚折腾得她精疲力尽的人!
毫不意外,她被抓了回去,青天白日的,少年将衣服往地上一掷,给她证实昨晚那人确实是他。
她一直想逃每一次都被抓回来,她气急败坏的解释,人家看傻子般看她。
很简单,语言不通。
她一直都听不懂那个暴力上她的人说的到底是什么语言,直到她听到了:“我母鸡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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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