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犬 第6章 C06

烧烤店门口已经烟气四溢，空气中弥漫着羊肉串的香气。

老板手里握着大把肉串，左右翻烤，火苗窜出铁丝网，烧得夜晚热气腾腾，

俞清高定西装、优雅温润和路边烧烤店格格不入，走进来便引起不少注意。

陈文正拿纸巾替他把面前已经擦干净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没关系。”俞清声音不高，只有陈文正能听清。

陈文正擦干净桌子，又拿茶水帮他简单冲了冲面前的碗筷。

俞清侧目，陈文正把擦完桌子的纸巾扔进边上的垃圾桶，然后看着周围一圈的大老爷们：“今天别抽烟，哥们戒烟了，谁都别烧哥们的瘾，中不中？”

张帅刚准备掏烟，重新又塞回去。

“中！陈哥说啥就是啥，俺们今晚不抽。”陈阿皮说道，朝着老板的方向喊道，“老板，给俺们桌拿两箱啤酒。”

“拿一箱，你们喝，我得开车，喝不了。”陈文正转头看了眼俞清，凑到他跟前，“我不喝，放心，明天中午前肯定给你送到山岛湖。”

俞清看他们热热闹闹，不想陈文正扫兴：“你想喝就喝，我自己也能开车。”

陈文正挑眉看他，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晶光，嘴角挂着一抹痞笑：“你就这么当老板的？”

笑意在烧烤店昏暗的灯光里几分漫不经心，几分张扬。

俞清：“嗯，没什么问题。”

陈文正脸颊有个很浅的梨涡，痞气里夹着少年气，令俞清心微微一停。

春风扫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服务员端着一盘又一盘的菜上来，菜刚落桌，被一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扫去大半。

陈文正拿羊肉串和蔬菜串递给俞清：“没有清远县的正宗，但味道还可以。”

俞清接过串：“干净吗？”

“老板，你在搞笑？”

俞清看见陈文正把羊肉串塞进嘴里，动作豪爽，一根串几秒就没了。

“陈哥，今天要不是你，杨雪川根本不可能答应把钱付了。”陈阿皮拿着啤酒瓶作势要跟陈文正对瓶吹，“俺喝酒，你喝水。”

陈文正拧开矿泉水，和陈阿皮碰了碰，仰头一瓶水已喝干净，喉结上下滚动，鸽子蛋的喉结格外明显，几滴水滑过喉咙落进T恤里，生生把水喝出了酒的豪气。

“陈哥，你手臂真没事吧。”陈阿皮又问，要不是陈文正当时挡着，那铁棍就是砸在杨雪川脑袋上，虽然陈文正没提，但那一棍也是结结实实落在他手臂上。

“没啥事。”陈文正活动了下手臂，挺疼，但问题不大，然后拿起一串烤鸭肠，没事人一样撸串。

陈阿皮看他好像没什么问题，也就没再问。

大老粗们喝起酒，天南吹到海北。

俞清慢条斯理地嚼着羊肉，陈文正给他的串太多了，压根吃不完。

“老板，你喝酒吗？”不知道谁提了一嘴。

俞清被cue，从发呆中抽离：“可以喝一点。”

“那喝一点，撸串不喝酒，哪能快活。”陈阿皮咬开啤酒盖，把啤酒瓶递过来。

俞清跟着他们热闹，喝了一点点酒。

张帅：“老板，你有对象吗？”

“叫我小俞就好。”

“那哪行，俞总，你有对象吗？你年纪轻轻又这么帅这么厉害，一定很多女娃娃喜欢你吧。”

俞清手里握着啤酒瓶，学着他们对瓶喝，嘴里是麦芽的甜味，啤酒度数不高，味道也淡。

一桌的人都朝俞清看来，似乎等着他讲什么惊天八卦。

“没有对象。”俞清说话间感觉身侧有一道目光，他又说，“是有很多女娃娃喜欢我，不过我没有时间谈恋爱。”

张帅一脸遗憾：“那怪可惜，你条件好哇塞，搁俺们那里，媒婆早就把门槛踏烂咯。”

俞清被他的方言逗得弯起来眼睛，感觉这样的方言很有趣。

“俞总，你今年好些大了？”

“啊？”俞清听不明白那方言，“什么好些大？”

陈文正看他被酒精染红的眉眼，凑过来说：“他问你好些大咯，就是多少岁了。”

距离很近，俞清能感觉到陈文正身上冒着的热气，以及耳边陈文正说话带起来的热风，有点热有点燥。

俞清礼貌回道：“哦，谢谢。”

陈文正半眯着眼，望他那双清澈染了醉意的眼睛，低声说：“老板，你好客气。”

俞清捏着酒瓶，指尖因为微微用力泛着一点淡粉，酒精作祟，他觉得陈文正此刻有点蛊，尤其是低沉的声音，令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像是旧电影里某一帧的画面。

“我今年二十五。”俞清不敢再看陈文正，抬起脸对张帅说道。

“二十五了吗？”张帅拿着酒，站起来要和他碰瓶，“俞总，你看着好小，俺还以为你才十七八岁呢，这回俺还得叫你声哥哥，俞哥，俺和你喝一口。”

俞清和他碰了瓶，张帅喝惯了酒仰头直灌，两下喝完。

“你象征喝一口，别跟那憨憨对瓶吹。”陈文正见俞清也要吹瓶，拉了拉他的袖子。

谁知道这话叫张帅听了去。

张帅：“陈哥，你好不地道，俺比俞哥还小，你好会袒护嗷。”

要是放在平时陈文正早喝死他了，可惜，晚上要开车。

陈文正：“小帅，你再逼逼赖赖，看我回来不给你喝趴，到时你可别想站着走路。”

这叫什么，公开袒护。

俞清听得耳热，耳根红得发烫，不过是喝瓶酒，没什么大不了，但就是心怦怦跳，他想真是喝多了。

“我能喝。”俞清起身，拿着手里剩下的那大瓶酒，仰头，喝得不快，安静又斯文，几十秒，一瓶已下肚。

张帅刚刚就闹着玩，没想到俞清当真，他愣了下，一拍桌子：“俞哥，你看着挺弱的，真man呵，俺真是喜欢你，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俞清：“……”

陈文正看他已被酒精熏得粉红的眼眶，随他去了，给他解围还不要，喝死算了。

一行人吃饭，吃了三个小时，等散场已经八点多。陈文正得陪俞清去趟公司，看他醉醺醺的脸：“你还行吗？”

俞清点头，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下，陈文正眼疾手快，扶了把他的手臂。

“没醉，意识清醒。”俞清说，脚步虚浮，今晚喝得尽兴，仰头的时候发现陈文正下颚线明显有锋利。

陈文正没回他个醉鬼，心想，清醒个几把，喝成这样。

晚风吹在俞清烧得滚烫的脸颊上，令他更加清醒。

他抬头看着路灯散发的微光，又侧过脸来看陈文正，鼻梁高挺，在路灯下，像是峻险远山，没入暖黄色的光里。

“天菜。”俞清喃喃。

陈文正低头就撞进他那一汪沁了水的眼里：“什么菜？”

俞清收回目光，刚刚的“天菜”是下意识说的，要叫陈文正知道他已被定义为“天菜”，这人会生气吧，毕竟他看起来太直了。

他撇撇唇，不去想太多：“我想喝水。”

俞清：天菜哦

陈文正：你怎么还记着呢

俞清：记性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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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