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有你 第67章 事情败露

这是来到八爷府后过的第一个春节。府里上下为着八爷的事情有所忌惮，不敢大操大办，张灯结彩，铺张浪费。卿若担心八爷看到这冷冷清清的场景更加忧郁，带着小卓子和椿香把灯笼挂上了。椿香这丫头一见到卿若，哭的上接不接下气，她也以为卿若几年前就被康熙给赐死了，卿若安慰了她好半天。八爷见状，知道两人脾气相投，还是让椿香继续伺候卿若。不仅如此，卿若还带头教一群下人们剪窗花、写对联。一来二去的，大家伙和卿若也算熟识了。大家伙虽然不知道苏姑娘的身世，但瞧着八贝勒爷看她的眼神，搞不好以后也是当主子的人，而且这苏姑娘性格极好，大家也愿意和她亲近。

“苏姑娘，你说这个福字写的怎么样？”

“拿去重写，你看看你这写的什么鬼？歪歪扭扭像个蝌蚪一样。”

“苏姑娘，这对窗花贴在何处？”

“这剪的倒是不错，贴在西房边外吧。”

“苏姑娘”

“苏姑娘”

“……”

不过这样一闹，郭络罗氏终是知道了卿若来府上的事情，两人好巧不巧在花园里碰了正着。卿若正带着椿香和小卓子在往树上挂灯笼，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郭络罗氏在花园里散步，旁边站着凝音，许是来看她姐姐的。

看见卿若，郭络罗氏冷眼一斜，嘲讽着：“哟，看这架势，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后宅的女主人呢。”

身旁的下人们吓的都埋着头不敢说话，卿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瞧着是比几年前见面时要憔悴许多，这几年她也不好过的吧？和她不同，自己如今有朋友，有事业，有人缘，有金钱，有人爱，无需和她争论，卿若不理会她的傲慢，浅笑着回答：“多年未见，福晋一切可好？”

“狐媚胚子。”郭络罗氏一呵，“你居然还没死？” 凝音提醒似的的拉了拉她衣角。

“让福晋失望了。” 卿若不气恼，依旧笑着，说完略过她们，对小厮们说：“来吧，继续挂灯笼了。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家争取博个好彩头。”

身旁的下人们一直默默的听着她们的对话，合着福晋和苏姑娘以往就认识？不过他们都很识趣，没敢多问。斜眼看着福晋的脸色，貌似被气的不浅，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继续挂着灯笼。

“福晋面前也敢如此无礼，信不信这个月的例银全都给你们扣了！”郭络罗氏身旁的丫鬟上前指着那群小厮们，数落道。卿若一看，这不是上回往自己后膝处狠狠踢了一跤的那人吗？得来全不费功夫，硬往枪口上撞。

卿若抓住她指着的那手，使劲往后一掰，那丫鬟疼的直唤，卿若没有放手的意思。郭络罗氏冲上来想打卿若，卿若一弯腰躲过了，迅速站起身后“啪”一巴掌扇在了那丫鬟身上，速度之快，全场人惊呆了。

卿若这才放开了手，冷冷的说：“还了一巴掌，还欠一巴掌。”

郭络罗氏当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尖叫着不顾形象的冲了上来：“瓜尔佳卿若！你这个下贱......” 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凝音给拉了下去。幸好她分贝极高，料定在场人都没听清楚卿若的真名。

“行了，别愣着了，继续干活吧。”卿若看着周围傻了一圈的人们，吩咐道，

“是，苏姑娘。”这也是大家伙头一回见到苏姑娘发火，还打了福晋的贴身婢女。大家更不敢得罪眼前的苏姑娘了。

等卿若把这前因后果仔仔细细的告诉给语柔绾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年。三人笑的前仰后伏。

“你是这么打的？还是这么打的？”语柔在绾儿的闺房中，站起身来模仿扇巴掌的样式，卿若和绾儿再次笑岔了气。连带着绿萍都忍不住笑咧了嘴。“太解气了！干的漂亮！”语柔特别兴奋，“下次亲手扇郭络罗氏一巴掌。爽！”

绾儿嗓子都笑哑了，喝口水：“也只有你敢这么做了。八哥没生气？”

“他要是敢生气，我就甩了他！”卿若洋洋得意的说。

八爷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府里上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八爷听后虽气恼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宠溺的看着卿若，摸了摸她的头：“知道你不喜欢她，不过她好歹是嫡福晋，你下回再想和她顶撞，找个安静的无人看见的地方，或者你告诉我，大可不必闹的人尽皆知。”

“顶撞？我可没想顶撞她，是她自己不知趣，硬要挑事的。”卿若小嘴一撇，转过头不再看八爷，“你可不能总偏心你的嫡福晋。”

八爷轻声的笑着，环住她，柔声道：“若儿，哪一次我没偏心你？只是我不想让你处在风口浪尖上。”

好像这样一来八爷确实有些为难，卿若回搂住他，撒着娇：“下回我不这样就是了，只要她休战，我不主动招她行吗？”

“你呀！”八爷刮了刮她鼻子，“刚听小卓子说你找我有事，怎么了？”

“我要去看看绾儿和语柔，好久没和她们聚聚了。”卿若立马说。康熙近日减了对八爷府的监视，卿若总算可以出府了。这段时间都没见到姐妹们，也没料理店铺的生意。

“去吧，早点回来。”八爷答应的很爽快。

“你这次回来了，还回去吗？”绾儿问着，抱起了成之，和绾儿不同，那小丫头长胖了不少，“你的行李还都在我府上。”

“八爷的身子还没好，我还想再照顾他，等他身子好些了，我就回来。”卿若说道，伸手捏了捏成之的脸，又问身旁的语柔：“弘暟怎么样？怎么你也没把他带来？”

“最近他阿玛喜欢带着他到处逛，下回带他来见你。”语柔一提到孩子，满脸的母爱。看样子她和十四爷的感情越来越好。

“上回弘昼的生辰，我没去。四福晋和玉娟可有生气？”卿若问二人。当时为着八爷的事情，卿若错过了弘昼三岁的生日宴。

“没有。”绾儿摇摇头，“我说你生病在家，没法去。她们让你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那就好。”卿若的心才踏实下来，“我听说静嘉生了个小格格，你们见着了吗？”是啊，春节后就听说雍亲王府传来好消息，静嘉喜得千金。可当时八爷府看守极严，卿若没有出来的机会。

语柔和绾儿同时摇摇头：“近两个月，我们都没见到四嫂她们。她们也不怎么出来走动。”

“可能为了照顾新出生的小格格吧。”卿若想着，“等再过段时间，我把店铺的事情忙完了，就去看她们。这半年还多亏你们帮我打理生意了。”

“哪里的话。”语柔说道，“反正我也挺喜欢干这些事的。”

卿若拍了拍她：“谢谢你啦，语柔。走吧，陪我去房间整理些衣服，我要带去八爷府。绾儿，你就留在这里哄成之休息吧。”

语柔应声起身：“那咱们走吧。我们总在这说话，成之怕是睡不好了。” 说完，二人便轻声推开门，往卿若院里走去。绿萍紧紧的跟在身后。

“绾儿是生病了吗？”路上，语柔悄悄的对卿若说，“我闻着房间里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她没说她生病的事呀，”卿若很疑惑，“我也闻见了，还以为是新换的熏香呢。”

“陪我去厨房看看呢，我担心她要是真生病了不告诉我们怎么办。”语柔很焦急。卿若觉得她说的极是，二人急忙调转了方向，往厨房走去。

来到厨房门口，瞧见许久未见的芳嬷嬷正在里面熬汤，语柔正打算直接迈进去，被卿若拦住了，一手拽住她，一手扯着绿萍，把二人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等等，看看她在做什么？” 语柔正纳闷，顺着卿若的视线，看见芳嬷嬷手里拿着一小包药粉。

“那是什么？”卿若看着芳嬷嬷把那白粉洒进正在熬的汤之中，“绾儿真的生病了吗？她怎么瞒着我们什么都不说？”

语柔是个急性子，按耐不住直接冲了进去：“芳嬷嬷，你在做什么？”

芳嬷嬷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吓了一跳，看见语柔和门外的卿若后，很快镇定下来：“苏姑娘回来了？好久不见。”

“嗯。”卿若跨进了门，“你刚刚撒的是什么？”

“这个......” 芳嬷嬷吞吞吐吐的让二人更担心，语柔急忙上前查看那汤。芳嬷嬷立马说：“不过是给福晋安神的一味汤药罢了。福晋近日休息不好，这汤能帮她入睡。”

卿若听着芳嬷嬷的话，又看了看这汤，自然不信这话。“这汤熬好了吗？”

“差不多了。”芳嬷嬷回答。

“正巧我们要去绾儿屋里，就顺便把这汤给她。”卿若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果然芳嬷嬷神情很纠结：“不劳烦两位姑娘了。等汤凉些，奴才给福晋端去。”

“不劳烦不劳烦。”语柔也觉得蹊跷，开口道，“我最近也睡不好觉，一会陪着绾儿一起喝。” 说完，便把锅里的汤呈到碗里。芳嬷嬷见状，本想上前阻止，语柔一吓：“滚一边去。” 吓的芳嬷嬷赶紧跪下。

卿若和语柔一人端着一碗汤出现在绾儿房中。绾儿疑惑的看着：“怎么了？不是说去收拾行李了吗？手上端的是什么？”

卿若把碗放在桌上，坐下说：“有些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看见芳嬷嬷在熬汤，就顺便给你端来。”

“她说这是给你助眠的药汤。”语柔接道，“我们想着耽误不得，就给你端来了。” 绾儿明显一愣。刚说完，芳嬷嬷匆匆忙忙的跑进屋。绾儿见状，指示个眼神让她退下。

看着绾儿的神情，卿若更加确定这不是安神助眠的药，直接问：“这到底是什么？”绾儿不说话。

语柔端起她手里那碗汤：“正好我最近也迟迟不能入睡，本打算找郎中开一剂方子，看你这有这汤，那我便索性找你要一碗。你可不能小气，不给我吧？”说完，便打算一饮而尽。被绾儿眼疾手快的冲上来打落了。

芳嬷嬷本没有退出屋去，听见碗碎一地的声音，赶紧上前跪下来：“侧福晋可千万别喝这汤。”

“石绾儿！”卿若站起身，“你最好给我说，这到底是什么？你瞒着我和语柔在做些什么？”

“苏姑娘，福晋她有苦衷……” 芳嬷嬷跪在地上想说些什么，被绾儿打断了：“芳嬷嬷，你先出去吧。把门关好。” 芳嬷嬷见状，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起身告退。

“这汤，”绾儿一直坐着，她的声音很平淡，“是避子汤。” 此话一说，卿若和语柔当场石化。

“你说什么？”语柔以为自己听错了，“避子汤？你怀孕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我没怀孕。”绾儿的声音还是听不出任何波澜。

卿若刹那明白她的用意，只是不敢相信，缓缓地问：“府里——有人怀孕了是吗？”

绾儿抬头，悲凉的看着卿若。卿若看着她的眼神，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不，绾儿不会这么做的，她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卿若在内心祈求着。

“瓜尔佳氏，她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绾儿平静的说着，慢慢站起身。瓜尔佳氏？十五阿哥的侧福晋？去年十月刚入府的那位？

“她怎么会怀孕？她才刚进府，她就怀孕了？她怎么能怀孕？”绾儿的音调突然高了八度，语气非常激动，“我才是这府里的嫡福晋，理应是我产下嫡长子才是。轮不到她这个贱人！”

绾儿她怎么了？头一回见到绾儿这幅模样，卿若怔怔的看着她。没反应过来语柔已经冲上去“啪”的扇了绾儿一巴掌：“石绾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绾儿尖叫着说，“我只知道，这个孩子不能出生！既然我没有孩子，那整个府上所有女人都别想有孩子！”

所有女人？想到十五阿哥至今无所出，卿若再次头皮发麻，木纳的问：“除了瓜尔佳氏，你还做了什么？”

绾儿看着卿若，突然自嘲似的笑了，那是卿若听到的最恐怖的笑声：“我在她们每日请安的早茶里，加了点东西。”

她们？“绾儿你……” 卿若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一直担心她得了抑郁症，原来她早就变了。为了生下嫡长子，她已经走火入魔。

“你是谁？”卿若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这个疯一样的女人。

“我是谁？”绾儿流下两行清泪，“卿若，你居然问我，我是谁？”

“你不是石绾儿。”卿若摇摇头，后退着，“你不再是石绾儿。”

“你以为这几年我过的很轻松吗？”绾儿再次平复下来，哭着反问。

语柔也是一脸的失望：“你以为每个人都活的很容易吗？你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做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

“你以为我想吗？只要我能生出孩子，我至于做这种事吗？”绾儿崩溃的喊道。

“你已经为了你所谓的嫡长子，丧失了你的良心了，石绾儿！”卿若吼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便愤怒的朝门口走去。语柔在身后跟着。

卿若没有心思再回到原来的房间去整理衣物，径直上了语柔的马车。回忆起和绾儿的种种，那样明媚的笑，那样爽朗的人，再也不会有了。卿若闭着眼，任由泪水一滴滴的往下流。语柔也很生气，但还是和绿萍嘱咐：“今日之事，不要传扬出去。否则，我要你好看。”

回到八爷府，天已经黑了。小卓子说八爷已经备好了饭菜。可卿若全然没了用膳的心思，草草回绝后回到房间，用枕头蒙着脸木纳的流泪。过了一会，八爷的声音传来：“再这样盖着，人就该闷坏了。” 说完，便轻轻撩开被子，“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卿若坐起身来，沉默着不说话。八爷猜到可能是姑娘们闹情绪，轻轻将卿若拥入怀中，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不伤心了，若儿。”

卿若实在忍不住，靠在八爷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其实绾儿的变化前几章就已经有一些征兆了，但是大家别担心，姐妹终归连心的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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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事情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