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废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时间来到了康熙四十八年正月初一。太子仍被囚禁在他寝宫,八爷也被关押在其府邸,十四爷冲撞了康熙依旧被禁足。好在康熙考虑到过年的原因,允许八爷和十四爷进宫拜见,但仍然囚禁太子。康熙自从十八阿哥去世后,经历的糟心事太多了,对后宫涉足的次数更是少了许多。卿若自打从塞外回来,不只是康熙,连一个皇子一面都没见到。许是康熙也觉得最近不管前朝还是后宫都太过压抑,想着“新年新气象”,在乾清宫外大摆宴席,设置歌舞,邀请朝臣、妃嫔、皇子和福晋们共同庆祝新春佳节,却没说让卿若、语柔和绾儿登台表演助兴。卿若也不气恼,安心的扮演好自己“小透明”的角色。
三跪九叩忙活了一天,卿若总算能在晚上稍微休息下。此时众人正在一片烛光中看着台上的表演,咿咿呀呀的戏曲,卿若是真不感兴趣,老老实实的站着伺候和嫔。
“卿若,”翠姑小声的在卿若耳边念叨了一下,卿若很有眼力劲的退了出来。
“怎么了,翠姑?”卿若见翠姑不停的打量着四周。
“照你说的,刚刚我把储秀宫里当值的奴才都遣走了,只留下两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正如你所料,南儿这丫头刚刚偷偷摸摸的回宫去了。”翠姑见四下无人,用仅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之前卿若和语柔再三考虑后,还是把事情告诉了翠姑,毕竟她是储秀宫的掌事宫女,又极有经验,奴才里也有威望。她提醒翠姑要留意南儿,但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告诉和嫔。语柔出了个主意:“引蛇出洞”,卿若同意了这个建议。趁春节大家都在乾清宫庆贺时,看看南儿能玩出什么花样。
“先是进了主子的房间,又进了你的房间,我来时她还没出来。”翠姑继续轻声说道。
“把她锁在我房里,别让她出来。”卿若告诉翠姑。
翠姑有些迟疑:“干嘛不直接抓她?我可以找个理由打发她去辛者库。”
“留着大有用处,我觉得不只是南儿一个人,她们肯定还有后招。”卿若回答的很肯定。
“她们?”翠姑大吃一惊,“你是说还有别人?”
“把她关在我房里,别打晕她,让她翻。”卿若安排着,“去看看姨娘房里有什么。别打草惊蛇,小心点。”
翠姑应着,边走边嘟囔:“主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返回的路上,卿若被躲在草丛里的绾儿吓得跳了起来,随即东张西望了会,小声问:“怎么了?你怎会在这里?” 德妃今日的宴会也没带上绾儿,卿若还担心这丫头,怕她又想不开。
“一个半月没见你了,白天想来储秀宫找你,你一直陪着和主子,我也见不到。差点被侍卫当刺客给抓起来,吓得我连忙躲进了和主子的房间的床下。”绾儿的语气惊魂未定,“刚听你和翠姑在说些什么,我也没听清。但我要告诉你,卿若,储秀宫里有人进了和主子房里,拿着一盒首饰,里面都是金银珠宝,还在枕头下放了一个……”说完,绾儿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确定没有人,才说道:“巫术娃娃,卿若,那是个布娃娃,被发现了会诛九族的!”
“南儿放的。”卿若缕清了思路,说的很淡定。巫术娃娃?巫术?这可是要砍头的大罪,若真被人发现和嫔的寝宫里有布娃娃,那岂不是..... 等等,历史上的大阿哥不就是因为巫术镇魇太子被囚禁终身的吗?莫非…… 那包首饰又是什么意思呢?
“南儿?她是谁?”绾儿没参与卿若和语柔的探讨,完全跟不上剧情发展。
“你可有看见布娃娃上的字?”卿若再三确认。
“你知道我不懂的。”绾儿摇摇头,“卿若,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和你解释了。这样,你赶紧回宫,穿上夜行衣,记得吗?上回偷偷来见我时你穿的那件?别被人看到了。直接去储秀宫和嫔的房间,拿着那包首饰和布娃娃,去我房间。南儿会在我屋里,你把她打晕,把夜行衣给她穿上。动作要快,知道吗?穿完后,你把东西丢下,直接回永和宫。今晚发生的事情,就当不知道。”
绾儿听的云里雾里:“南儿为什么在你房间?为什么要换上夜行衣?”
“你别管那么多了,我以后和你解释。你若想救你姐姐和姐夫,就按我说的做。”卿若语速加快了八百倍。
绾儿沉重的点点头,消失在了草丛里。这丫头,以前没听她说身手这么矫健呀!
回到和嫔身边,帮她倒水。斜眼瞥见了宜妃惠妃的神情,貌似一直在寻找自己,看见自己一回来,二人来了个眼神对视。卿若心里只希望绾儿的速度能快些,别被人发现。感觉到对面语柔焦急的眼神,卿若抬头,微微点点头,告诉她一切都很妥当。
卿若内心有根指针,滴答滴答的数着,不知道今晚她们会不会有所行动。下一个节目表演完毕,有人上前凑在宜妃惠妃耳边说了一些什么,随后退了下去。卿若给语柔使了一个眼神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果然,不一会,乾清宫外传来一群宫女侍卫的惊叫声:“啊!有刺客!”舞台上的表演立马停止了,康熙忙令人上前查看。卿若本在担心是不是绾儿被人发现了,但想到从永和宫到储秀宫,不需要经过乾清宫这一道路,安慰着自己放轻松。
梁九功打听清楚了,忙回来回话:“皇上,外面的宫女说看到一刺客穿着夜行衣,往西六宫那边去了。”夜行衣?西六宫?宜妃的翊坤宫和和嫔的储秀宫都在西六宫。果然!
一大批侍卫上前护驾,现场颇为凌乱。康熙异常愤怒,破口大骂,定是要找出刺客。宫里侍卫不敢懈怠,搜查所有的宫殿。皇子福晋、妃嫔大臣,都焦急的在乾清宫殿外等候。
过了一个时辰,梁九功又上前说道:“西六宫,除了储秀宫以外都查完了,没有见到刺客。” 和嫔一听,马上紧张起来。翠姑也很着急的看向卿若,卿若看上去十分镇静。
“来人,摆驾储秀宫,朕倒要看看这个刺客,有多大的本事,难不成还有飞天遁地之术。”康熙站起了身,所有大臣和皇子们也跟着站起来,纷纷劝阻。可没人能阻止气头上的康熙。随后,大臣们乾清宫外原地待命,大阿哥和三爷负责守卫。其余皇子们护驾,跟随康熙和妃嫔们前往储秀宫。
卿若一路上扶着和嫔,她的手忍不住的在出汗。“卿若,我这心里呀总是不踏实。一会这刺客万一真在储秀宫可怎办?”和嫔的声音很颤抖。
“姨娘别担心,一切有若儿在。”卿若埋着头,尽着奴才的本分。
“你知道什么是不是?”和嫔语调高了些。卿若没回答她。
“和嫔娘娘寝宫内无人。”
“太监房内无人。” 侍卫们边搜宫边报告。
侍卫们带着刀走向了卿若的房间,一脚踹开了房门:“皇上,皇上!这屋里有人!”
卿若自然知道房间内有人,只祈求那人不是绾儿。
一旁的惠妃显得格外紧张,一听侍卫汇报,立马高声说道:“大胆刺客!赶快护驾!” 可还没等她说完,康熙就大步迈向卿若的房间。梁九功在门外拦着,任何人不得入内。
康熙环视了屋内一圈,低沉着声音问:“和嫔,这可是你宫里的人?”
翠姑扶着和嫔战战兢兢的走进里屋,看了屋里的人一眼,吓得花容失色:“是,是臣妾宫里的人,名,名叫南儿。”
“这是谁的房间?”康熙闷声又问。
和嫔吓到结巴:“是,是卿若的。”随后低垂着头。
梁九功毕竟是康熙身边的老人了,连忙说:“传卿若。”
卿若本一直在院子里站着,无召不靠近。一听梁九功的传话,停直了腰板,向房间走去。
“皇上万安。”卿若行了个大礼。
“这可是你的房间?”康熙盯着卿若问。
用斜角瞥见了屋里的情景。南儿已经被换上了绾儿的夜行衣,估计在康熙进门前就已经苏醒过来,见自己被锁在房里,着急的四处乱翻,屋里十分凌乱。南儿身边有绾儿留下的一包金银珠宝和那个布娃娃。卿若见绾儿成功逃脱,自然不惊慌,回答的不卑不亢: “是,是奴才的房间。”
“梁九功,把这个布娃娃给朕拿过来。”康熙沉声命令道。
一听到布娃娃,和嫔吓的脚软了,宜妃惠妃赶紧从院子里走进来:“好大的胆子!敢在宫中私藏布娃娃,瓜尔佳卿......” 见着屋内不是她们所想的绾儿,而是南儿,两人大惊失色,不再继续说下去。
卿若索性跪地:“奴才惶恐。奴才不知道什么布娃娃,也不知道为何南儿会在奴才房里。”
院里的四、五、八、九、十、十三、十四、十五和十六阿哥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走进屋内。康熙接过布娃娃,上面写着康熙的生辰八字,这可是大不敬的死罪!康熙脸色难看到极点。阿哥们瞬间反应过来,跪了一地:“皇阿玛请息怒。” 一屋子的人全部跟着下跪磕头。南儿吓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一味地哭。“那是包什么东西?”卿若先发制人,指着地上的包裹说。
翠姑闻声,爬着过去拿起包裹,打开一看,颤抖着说:“这,这不是主子的东西呀!”
“查,这是谁的?”康熙气得说话都开始颤抖。
一直扶着宜妃的雨晴这个时候说话了:“回皇上,这,这好像是我家娘娘的东西。”
康熙连忙转向宜妃:“宜妃,这是你宫里的吗?”
宜妃似乎早有准备:“请皇上容臣妾看看,” 接过包裹后翻来覆去看了好久,略微惊喜的说:“回皇上,是臣妾宫里的东西。是去年皇上赏赐臣妾的玉石、玉镯之类。可不知为何,会在这储秀宫内,会在卿若的房中?” 这演技,不去演电视剧真的可惜了。
“皇阿玛,卿若她不会......” 跪在地上的十三爷很担心,忍不住帮她说话。
“闭嘴。”康熙重声的对他吼道。
和嫔着急,想解释一下:“皇上,臣妾……”
但卿若接过了话:“是啊,奴才也觉得很奇怪。皇上圣明,今日新春佳节,举国欢庆时,突如其来一名刺客,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储秀宫内,身揣宜主子的宝贝,还带着一个布娃娃,出现在了奴才的房间。奴才也很纳闷呀。”
惠妃疾言厉色:“东西出现在你屋里,那个布娃娃也是在你房里找到的。偷窃财务、整蛊巫术,条条都是死罪!你说,哪一件和你没有关系?”
“这一切还不足以......” 十四爷也开口帮卿若解释。
但卿若用最标准的姿势跪着,对策都想好了:“奴才冤枉啊,奴才好端端的陪主子在看表演听戏曲,突然来一个刺客,跑进奴才闺房之中,奴才莫名其妙倒成了窝藏嫌犯的了。皇上一向公正严明,皇上细想一下,如果真的是奴才偷窃了宜主子的财物,又何必让南儿,储秀宫的宫人,大庭广众的穿着夜行衣吸引大家注意力?这难道不是昭告天下:’快看,我们偷了翊坤宫的宝物,正在往储秀宫逃呢!大家快来追我呀!’ 依皇上对奴才的了解,奴才有这么蠢吗?至于巫术嘛,和偷窃财物一样的道理,奴才刚入宫时就受过训练——这个布娃娃是死罪中的死罪,是诛九族的大罪!既然是死罪,奴才为何要让大家都看到这样一个’刺客’,并且跟着这个’刺客’来到我房里呢?奴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这难道不是自寻死路吗?”
康熙陷入沉思,思量着卿若的话。
又回到纽约啦!在飞机上写的哦~最近感染严重,大家出门记得戴口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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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陷害(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