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 第27章 我本姓萧

李一舟怔住了：“你说什么？”

我直逼他眼睛，再重复一遍：“和离，我只是盛国君上刘熙轻，不是你媳妇陈晴儿。”

李一舟火起，双手抓住我手臂，怒道：“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凭什么又要再伤我一次，你又要闹哪样？我不同意！”

“你只是我男宠……”

“我不是！”

“那你是谁？谁的人？谁的暗卫？太子的？还是陛下的？”我再次直逼他眼睛。

李一舟避开了我探究的眼神，放开我手臂，慌了一下：“与你无关，你只要听我话就行，我是你夫君，我会帮你达成所愿。”

“你只不过是个侍卫，你能做什么？刺杀皇上？威胁太子？你无权无势，你以为你获得他们的信任就能为所欲为？我都不敢说我能做到，我也不能保证我能全身而退，你又凭什么？”我不解，也害怕。

李一舟过来抱住我：“你相信我，我能办到……”

“相信不了，你有事瞒我，对不对？”我执拗地推开他。

李一舟又慌了一下：“我不说是为了你好。”

“好不了，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瞒我？如果你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我不愿！”

“我暂时不能说……”他过来攥紧我手。

我甩开，懊恼地推远他：“那你就走吧，大家各凭本事，我报我的仇，你做你的事，我不问你的秘密，你也别来干涉我。”

李一舟又急又气地看了会我，几次想凑近，我都挪开，与他保持距离，最后他叹了口气转身从正门走了。

这个，他从正门来，从正门走，这后宫跟他家后花园似的，他哪来的胆子？

就因为他是皇上重点培养的第三暗卫，权柄在握，可以随意晃悠后宫了？

第二日，我晃悠到皇后宫去问安，遇到了萧然，皇后知趣地把他传唤来了，还知趣地找个事出去了，就剩下我与他。

萧然关心问我：“下江南没受委屈吧？”

“怎么没受委屈？我都掉水里了，你派的人都没过来捞我一把。”我抱怨。

“这个，我给一舟下的任务是配合你斩杀护你的第三个暗卫，没让他英雄救美，你知道他这人的，木纳得可以，你又不是青儿姑娘，他才懒得救你。”萧然解释，还有点看好戏的苗头。

我不解：“李侍卫这样的人怎么能入你的青眼？你为什么如此信任他？每次都把他派给我，他有什么特别的？”

萧然沉思了会，喃喃道：“或许是我觉得他特别与我有缘，他名字里有个舟字，我的小名叫阿舟，并且他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母亲都是盛国人，他武功比我高强不少，各方面也非常能干，性情也与我相投，我虽捡了他一条命，但他护了我很多次，救下我很多次，没他，我也活不到现在。我待他是生死兄弟，日后也要封他为大将军的。”

我又问：“这么亲近？俸禄很多吧？一万两？”

“他又不是你，我哪拿得出这么多？大将军一年也没这么多钱。”

我又问：“你不是最讨厌我亲近侍卫吗？他若真有那么好，每次都派他来护我，不怕我对他有想法？”

萧然紧张地看着我：“你会吗？”

“难说呀！你那么喜欢他，我都注意到他了，我若真喜欢个侍卫，你会杀我们吗？像你父皇那样？”我莫名有些生气，不知李一舟准备做什么，也不愿告诉我，还想让我事事听他的，感觉他离自己远了很多，他现在都不敢正眼看我了，他在害怕什么？

萧然怔住，好笑起来：“你想什么呢，他肯定不喜欢你这类的，你这么凶，又挑剔，又爱钱，又爱无理取闹，我都拿你没办法，他又怎么会喜欢？他喜欢青儿姑娘那样的小家碧玉当他当哥哥的，又温柔又体贴又粘他又听他话依赖他当他当大英雄的……”

我听不下去了，火得不得了，呵呵两笑不置可否，怼回去：“巧了，我就是讨厌在我面前压我一头装大哥的，我当君上当习惯了，什么狗屁温柔小女人学不来，我喜欢吃我软饭的，什么都听我的，生的孩子都随我姓，把我当姐姐敬着宠着让着，最好是软糯听话的男宠！”

萧然两眼放光欲凑近讨个殷勤，我推远，没心情去招惹他，换个话题说：“江南白下了，那厉害的第三个暗卫估计是识破了我的计谋，压根没出现。”

“既然是最后一个，必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哪能这么容易了结？且再计划着吧。”萧然也有点无奈。

我与萧然接着商量了下，我在宫内折腾皇帝继续坑他，他在朝庭对付几个忠心于皇帝的大臣，我们内应外和搞垮皇帝的格局，然后我就回了贵妃宫殿休息。

一回宫殿，婢女紧闭殿门，外面禁军把守，我骇住，问他们怎么回事。

一婢女回：“公主身体欠安，需殿内静养。”

“我没有！”我拍打门要出去，禁军不理，一脸冷寞。

我被皇上软禁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几日，皇后进不来，皇上也没来见我，我被关在殿内，用度不变，就是出不去，外面的事情一应不知，我慌了。

该不是皇上知道我对他不利，他开始反击了吧？但他除了关我也没有其他动作，伙食还特别好，跟喂猪似的。

然后，我开始绝食。

过了两日，有人进殿了，我躺床上饿得动不了，床幔被人掀开，李一舟。

他手上端了碗冰糖雪梨，拉我到怀里，温柔地一口一口喂我。

我乖乖吃完，问他：“你是皇上的人？”

他小心地帮我擦嘴角：“不重要，不管我是谁，你只需记得我是你夫君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要关我？皇上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倒底是谁？”我又直直看着他。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那些不要问，你放心在宫中休养就是。”

他又陪我一会儿后便走了，我郁闷在心，得不到答案，又开始绝食，他再来，我也坚决不吃他喂的东西了。

他心疼得不得了：“轻儿不要闹，我是为你好。”

他叫我轻儿？好怪！

我口干舌燥，仍问他：“你是谁？”

他不说，我便把他推远：“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我死我自己的，与你无关。”

他默了一下，然后悠悠地说：“贵妃，姓李。”

我骇住，结结巴巴：“你是想说，你是贵妃的儿子？”

“我本姓萧。”他避开我的眼睛，又接了一句，很是沉重。

“不可能，贵妃是有两个儿子？一对双生？还是……”我不敢再往下面想了，如果李一舟是真的，那萧然又是谁？

李一舟拥住我，徐徐道来：“我也是刚知道不久，陛下认出我身上的玉笛，是我娘留给我的，陛下与我娘的定情信物不是什么双鱼玉佩，而是柳条玉笛，是陛下亲手刻的，错不了，陛下把之前宫中老人抓去问刑，才知道，我娘不想我留在宫中做皇子，便出生当日找另一个孩子替了我，那个孩子就是萧然。”

“我被送去盛国抚养，养在乡间猎夫家中，阴差阳错还是遇到了你，我知道你不喜欢大梁，不喜欢大梁皇帝与皇子，所以我不敢告诉你这些，也害怕亲近你，我害怕你不能接受我也讨厌我不要我了，轻儿，我该怎么办？”

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他与萧然如此有缘，同年同月同日，都有一个舟字，母亲都是盛国人。无非是一个替了另一个，萧然傲气豪横，不可一世，竟然是个替身！

我再仔细看他，他的眉宇间确有几分像那个糟老头。

我怔得说不出话，如此说，我本应就是要嫁给李一舟的，他命中注定也是要娶我的，但我现在确实不知道怎么办。

他居然也是大梁皇子，我已经爱上了他还与他生了个孩子，我该怎么办？

我默默推开他，有些莫名的生气与苦闷，说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坐在床沿不动：“陛下也是有意把你指给我的，允许我留下陪你。”

我不解：“陛下要扶持你当太子？”

“你不喜欢？如果我是太子，你还是太子妃，日后还是皇后，也会是盛国的君上，我把盛国主权还你，萧然这个替身，就可以下台了。”李一舟过来牵我手，嘴角有笑，但很不自然。

我抽出手，轻笑：“你想什么呢，那些不过是诓骗萧然与皇上的，我只想当盛国君上，其他的都不想要。”

“那我呢？你也不要吗？”李一舟眼中忧伤，恨不得溢出泪出。

“……”

我说不出来，我只想要小湖庄的李一舟，不是大梁太子或皇子或皇上，我觉得太累，不敢去想。

但就是，不想见他，他居然是手刃我亲人的仇敌儿子，身上流淌着那糟老头子的血，我觉得，无措。

与萧然一样，大梁皇子，无论品性多么端正，我都不想亲近，感觉对不起盛国，对不起天上看着我的父皇母后，只我一人活着，我哪敢再去伤他们的心？

李一舟想尝试凑近抱我吻我，我避开阴沉着脸，他看出我的抵触，退了回去，伤心地说：“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会等你慢慢接纳我的，你先休息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我唤住他：“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你不要闹，乖乖在这等我，我会解决掉一切麻烦，送你回盛国。”他一如既往地温柔，但我不想听这个答案。

他走后，我下床把一个花瓶狠狠砸地上，碎了一地残渣。

然后开始吃饭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