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 第23章 他们就是故意的

我为了躲萧然那张脸，次日早早就准备去给皇后请安，但萧然死皮赖脸地非要来送我。

马车上我不敢吱声，挪远点，怕墨溅到自己了。许久，他开口了：“我觉得阿云挺好的，对我百依百顺，很温柔。”

我松了口气，附议：“看吧，我没说错吧，她比我强。”

他突然暴起，掐过我咬我脖子，我吓得一激灵，推搡他：“你又发什么疯？”

萧然恨恨地看着我：“你不怕我直接弃了你，把阿云使用起来助我成事，直接让她替身转正，冠你的名字，然后把她扶上皇后之位？反正你也说过，你们差不多，你能做的事她也不差！”

“你会对她好吗？如果你真心待她，成事后遵守承诺放主权给盛国，我可以退出的。”我揉着脖子，龇牙咧嘴说道。

他又软了下来，像个泄气的破灯笼，凑过来帮我揉脖颈，弱弱地问：“我倒底哪里做得不好，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我好伤心，我觉得我真的好失败。”

我也同情他，他是个可怜的人，母亲的死对他创伤极大，父亲又不喜欢他，兄弟都要他的命，他好不容易爱上一个，这一个又名花有主了。

他看似花团锦簇，但实际上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我软声对他说：“你没什么做得不好，只不过你终究是我仇人的儿子，我怕我天上的父母看着我，会埋怨我，会恨我，我没能救下他们已是悔恨，现在只想救下他们的盛国，在你与盛国之间，我只能选择盛国，对不起！”

萧然满眼都是受伤，委屈巴巴抱紧我，喃喃：“我会把盛国还给你的，但你又能给我什么？”

“阿云呀，爱你体贴你对你百依百顺长得像你娘的另一个我。”我拍着他后背，耐心宽慰。

萧然轻笑：“我就是靠着把她想象成你才能勉强宠幸她的，如果你有她一半温柔，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爱意，我真是要幸福死。”

我嘿嘿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好好待她，就算好好待我了。”

“她爱我，你能爱我不？”

“爱不了！”

“刘熙轻！”

“哈哈哈……”

到了皇后宫中，太子与老皇帝客套了两句，便行礼准备走，我客套留他：“太子，今日我要做冰糖莲米糕，你要不要尝尝？”

萧然脸一抽，连走带跑利索滚了。看来食材相克也不重要了，我做的东西，跟直接下毒没什么区别。

好在老皇帝不恼，我做多少，他吃多少，一点不挑食，迟早是个死。

我数着日子，差不多老皇帝吃了我做的冰糖莲米糕已有半月，怎么着也应该身体抱恙一下了，怎么还是活蹦乱跳呢？

萧然帮我分析了下，然后对耳语了两句，我脸一黑，斥回：“不去！无耻！”

想拉我在老皇帝面前秀下恩爱刺激一下试下他身体是真是假，我才不干，出门做人要脸的好吧。

萧然也黑脸：“亲一下怎么了？你是我娘子，我是你夫君，亲热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就无耻了？”

“不去就不去，当着别的男子亲热，不瘆得慌？”

“那老不死的之前也……”萧然卡住，脸一扭，叹了口气：“你不去，我找阿云去，她肯定愿意帮我。”

“你敢欺负阿云你试试？”我威胁他。

“我愿意！”阿云这死丫头，真是一心扑太子身上了，让我拍不完的大腿。

一日后，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倒了，原因是他的大孝子与儿媳妇无意地在他面前搂搂抱抱亲亲，老皇帝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去床上了。

为了感谢阿云，当晚太子又让她暖了回床。我以为阿云第二日又是娇羞难当，但她早上回来时脸阴地很，眼泪直流。

我马上火起：“是不是萧然那王八蛋太粗暴弄疼你了？”

“没……他挺温柔的，爱恋得不得了……”阿云有气无力地喃喃。

我疑惑：“那你伤的什么心？他宠爱你不好吗？你不是喜欢他吗？”

“他……唤了一夜的……轻儿……每次都这样……”说得磕磕巴巴，哭得梨花带雨。

我无语了，下次让他把嘴巴贴上？

我懂阿云的委屈，一直做我的替身担心受怕，好不容易爱上了个人，又被这个心上人当了替身。没人记得她之前的名字，她早就厌了。

不过萧然来唤她去皇上面前演戏，她又恢复了娇俏的样子，扑到他怀里上了萧然的马车，回来时口脂也掉了不少。

这招真管用，总共就亲了两回，皇上就多病了好几天，身体大不如前。

阿云对太子更死心塌地了，看到萧然恨不得粘他身上，看我的眼光也发生了一点变化，具体是什么变化，我自己都说不上来。

皇上凑合好上一些，又正值夏猎，带上几个记得清名字的皇子去狩猎，其中包含已带罪立功被放行的八王爷。

皇子在一起，肯定要整活，一会这个皇子狩猎时伤了腿，那个皇子掉下了河，要不就是这个王妃被发现与另一个皇子在苟且，或者就是这个皇子与另一个皇子在苟且，我都没眼看。

晚上我与阿云换好妆后，阿云对我说：“今晚李一舟在东边野马场等你，教你骑马。”

我不疑有假，待阿云与萧然成双成对进了行宫，便直接去了东马场，李一舟真在。

但他看到我有点吃惊：“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懂：“不是你约我过来教我骑马的吗？”

李一舟阴下脸：“你中计了。”

说完远处亮起火把，越来越近，李一舟一把扶我上马，调转马头，策马奔出。

马奔得极快，我被颠得不行，一边喝风一边问他：“怎么回事？”

李一舟在背后沉声说：“阿云背叛你了。”

奔到野山林中，远远看不见火把了，李一舟下了马，把我藏到一个山洞中，递给我一把短刀，吩咐道：“不要怕，就躲在这里，一会我过来接你。”

说完上了马直接走了。

我就拿着短刀一直等，边等边想着阿云，我对不起她，这次就原谅她，如果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等到天都发了白，我都睡了一觉，才等来了李一舟。他拉我出来：“事情结束了，八王爷又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太子进山来寻你，一会就到了。”

我睡眼朦胧：“昨晚是怎么回事呀？”

“我得到内应消息说八王爷会在东马场与皇上的另一暗卫碰头商量事情，我就提前去蹲守，路上遇到阿云，她问我去做什么，我没告诉她实情，只说去东马场跑马散心。”李一舟边给我拍身上的灰土，边解释。

“后面八王爷派人追我们没追着又回去继续碰头，我就正好折返回去找太子去堵他们了。”李一舟惬意笑笑，“八王爷又被禁足了，暗卫又少了一个，太子开心极了。”

“那我们被八王爷发现了吗？”我担心地看着他。

李一舟摇摇头：“应该没有，他没追上我们，隔得太远，估计看不清，再说，我是拐走了一个婢女，又是不拐走了公主，他又能多关心？”

“但是阿云……”阿云恨上了我，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们被她捏在手上了。

李一舟也沉下脸来，不解问我：“她不是对你很忠心吗？怎么又反水了？你待她不好？”

“我……让她替我每日侍奉太子……阿云非常爱他，但太子只把当她替身，只唤她轻儿，她估计很苦闷吧……”我结结巴巴。

“刘熙轻！”李一舟火了。

“我知道错了！”虽然不知道错哪了，先认下了再说，但不是阿云自己愿意的吗？我又没强迫她去暖床。

“错哪了？”他眼睛逼近。

“呃，下回让太子把嘴巴贴上，不准他唤我名字，直接……”

李一舟掐上我脖子，又急又酸说：“你彻底长在太子心巴上了，他非你不可了，看你怎么逃得掉！”

“关我屁事，我又没招惹他，是他一厢情愿的，我都把云儿赔给他了，我不欠他的。”我反驳。

这时树林中有人马在靠近，李一舟慌了一下，吩咐道：“短刀呢，拿刀捅我！”

“啥？捅谁？”我瞪大眼睛。

“捅我，快点！”

“捅不了！”

“不捅就和离！”

“捅捅捅，捅哪……”

萧然到了，阿云也跟着，他们一起看到了我们。我捅了李一舟的肩膀，流出几滴血，李一舟掐着我脖子，一脸怨气。

萧然大惊，冲过来护我在身后，对李一舟愧疚说：“一舟，我知道你因为青儿姑娘的事一直记恨晴儿，这事赖我身上好不好？你别为难她了，她不是故意的。”

阿云接话：“他们就是故意的，太子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其实……”

第二回了，她要我与李一舟的命，我不忍了。

我直接甩开萧然的手，冷声斥道：“滚！我就是故意的，我见你们天天粘在一起恶心巴拉的，我就要找个侍卫快活气死你，李侍卫誓死不从，拖去喂狗吧，我再去换一个。”

说完看也不看那三个惊成狗的木桩子，经过阿云时一把推开她，自顾自往前走。

萧然慌里慌张跑过来牵我手：“对不起……”

我甩开，拿手住裙子上使劲擦：“我这人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