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禾容差点被吓得尖叫出声,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巴。
“聂复希你吓到我了。”
“别说话。”
禾容好不容易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却在转头看到自己和聂复希的姿势时内心再次不平静起来。
聂复希从后背把她抱进怀里,双脚围成圈把她整个人圈起来,她的腿和聂复希的腿紧靠在一起,聂复希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捂住她的嘴巴,头埋在她肩颈处,而她后背紧贴着聂复希的胸口,脖子上还能感受到聂复希呼吸时的温热小气息。
“松开!”禾容觉得这个姿势对她来说太过羞耻了,她拼命挣扎想要松开聂复希的桎梏。
“嘶。”聂复希被禾容一手肘捅到肚子上,痛的吸了口气,这才放开她。
禾容晕晕乎乎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裤子上沾到的泥土问聂复希,“你怎么在这?”
“中午我去你家找你结果发现你人不见了,黄叔又跑过来说你爹……然后黄叔就叫人上村长家找你来着,结果我就在村长家门口看到有个很像你的人在往后山跑,我猜是你,就跟来了。”聂复希看禾容要摔倒了,就伸手把她拉过来,就听到禾容痛呼一声,连忙蹲下去看。
“你脚怎么了?他是不是打你了?”聂复希撩起禾容的裤脚,看到禾容肿起来的左脚踝有些心疼的摸了摸。
“没,我自己跳下来崴到了脚,能不能别摸我脚了,快点给我裤腿放下去。”禾容对别人老是盯着的自己脚看很不好意思,伸手去拍开聂复希的手。
聂复希给她裤脚放下来,却还是保持蹲着的姿势,“上来,我背你。”
“不要,我才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禾容一听聂复希要背她,像只炸毛的猫跳开几步。
聂复希此时耐心已经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他也没再废话,一把拉过禾容的小腿,禾容怕他再碰自己的脚踝往旁边一躲,顺势摔在了聂复希背上。
“老实点,我带你去黄叔家给你看看。”聂复希一把背起禾容往山下走去,气的禾容牙痒痒的,对着聂复希的肩膀就是两拳。
聂复希也没管她的小动作,只是说:“别乱动,等下要是我没站稳摔跤了你也得摔,摔到别的还好,要是你这腿再摔一下怎么办,你抱好我。”
禾容也只好作罢,就是不去搂聂复希的脖子。
大中午背着禾容从村长家走到黄叔家,聂复希也被热出一身汗了,到了黄叔家,黄叔出去了大门也关着,聂复希想把禾容放下来自己去开门,禾容没给他这个机会,在聂复希靠近大门的时候,用自己好的右脚一脚踹开了黄叔家的大门。
“这才快。”禾容对自己的聪明很是得意。
“好,你真厉害。”聂复希无奈笑笑。
聂复希把禾容放在黄叔家唯一的沙发上,就走到墙边左看右看起来。
“你在看什么?”禾容不明白聂复希在干什么。
“我在找一张照片。”聂复希摸着墙,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那张照片。
“你认识这个人吗?”聂复希拿着照片坐在禾容旁边,指着照片上的人问。
“这是村长。”禾容想了想,在脑海里搜索到了对应人脸的名字。
“你认识?”
“之前我爹跟我说过,村长没当村长之前,他是个孤儿,黄叔收养过他,教他自己吃饭的本事,希望他能在自己老了的时候也能有一门手艺。后来两个人因为不知道什么事闹掰了,村长就搬了出去,跟黄叔没了往来,黄叔对他还挺好的。”禾容回想着爹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村长为什么要当村长?”禾容想知道,她转头去看聂复希,聂复希也看她。
“你还记得你说过珠女的故事吗?”
禾容明白了,她让聂复希把自己背去田里看爹没的地方。
聂复希二话不说,把照片放进口袋里,背起禾容就走,到了田里那,聂复希看到朱慈良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要他给禾家个说法,朱慈良冷哼一声,说禾成死的活该。
这话瞬间点燃了村民的怒火,有人扛着家里拆下来的门板去抬禾成,大家推搡着朱慈良说要去祠堂讲清楚,不然就按村规把他打死,杀人就该偿命。
聂复希也背着禾容跟着众人去祠堂,钟茵在远处看到了聂复希和禾容,高兴的朝他们招手示意,聂复希背着禾容走过去,钟茵看到禾容被聂复希背着很担心,“小容,你怎么样?没事吧?那朱慈良没把你怎么吧?我们进他家都没看到你。”
“没有,我自己跑出来了,就是脚崴了。”禾容安抚的拍了拍钟茵的手臂。
钟茵这才放下心来,跟他们俩讲了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那朱慈良死活不说,大家说要把他压到祠堂去。”
临近傍晚,越来越多的乌云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要下雨。
禾容很讨厌这种要下雨前又闷又湿,她歪着头窝在聂复希肩膀处不说话,聂复希以为她累了,就加快了脚步朝祠堂走去。
朱慈良被大家推到祠堂正中心,村民把禾成的尸体抬到他旁边,看着围着满是人的祠堂,朱慈良找了张板凳坐下嗤笑一声,“想说什么就说,想问什么就问。”
聂复希把禾容在祠堂门口放下来,护着她挤开人群走到里面。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禾容被聂复希扶着到中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朱慈良。
朱慈良撇了禾容一眼, “你爹?谁让他不同意把你嫁给我,我说了只要你嫁给我,我会给他想要的一切好东西,要什么有什么。可惜你爹那么蠢货,死活不松口,说你家已经跟聂家定下了,我只好偷了你的婚约纸,偷偷把聂复希的名字给抹了,改成我的。结果你们把那纸给拿走了,昨天我我只好又去问他,如果他同意了,我可以放过你们,还是蠢,落到这个下场,当稻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周围村民听到了七嘴八舌的讲起来,有个村民突然大声喊了句,“那王老四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王老四的儿子,他也活该,谁让他看上了我想要的人,阻拦我的一切东西都要死。我知道他喜欢禾容,我就假借禾容的名义把他骗出来,把他踹进池塘里,等他不动了就拖出来,然后把提前准备好刻了禾容名字的血珠塞他嘴里,这招一箭双雕,阻拦我的死了,大家也都不敢和禾家定亲,多好。”
禾容让聂复希把那张照片拿出来,指着照片上的人问朱慈良,“这是你吗?”
“是我。”朱慈良笑了,“你们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他转过头去看黄叔,黄叔却低下头不看他,“黄叔,你果然还是那么念旧。”
“黄叔,有点事情,不是你不想让大家知道就不能知道。”朱慈良在想该从那里说起,“大家都知道黄叔的儿子瘫了,前些年有人说是我干的,是我干的。”
朱慈良看着黄叔悔恨交杂着不可置信的眼神,心里涌上一阵快意:“谁让黄叔那么好心,误把豺狼当自家狗养,引狼入室。前几年你儿子撞破了我的好事,跟我大吵一架,我嫌他烦不理他,他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追着我说,说我做了错事让我要改过自新,我觉得他太可笑了,关他什么事,跟个精神病一样非要别人跟他一样,黄叔教过我针灸的法子,扎对了能起死回生,扎错了就没命了,我就故意把他打晕了,把他给扎偏瘫了,现在再也说不了话,多安静。”
祠堂里的人听了朱慈良的话,都被惊得说不出话。只有黄叔眦目欲裂,扑过来要抓他,“你怎么能这样,他可是你哥哥,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哥哥?哪个哥哥会阻拦弟弟做事的?”
眼看黄叔要晕过去了,一旁的村民赶忙扶着他在墙角坐下。
“那钟茵她娘是怎么回事?”禾容觉得这天闷得让她快喘不过气了,低头抿着嘴看不清表情。
“钟茵她娘?哈哈哈哈哈哈,那个蠢女人,我本来不想杀她的,但是她看到你了,她就得死。”朱慈良笑的有些癫狂,“我那天把你骗到河边,就想把你淹死在河里,我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天早上她来河边洗衣服,她听到你的哭声,就跑过来看,看到我把你按在河里就过来推我,想来救你,我怎么可能放过她?我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能放过一个,所以我就先放过你,先把这个女人杀了,她拿着洗衣服的板子想打我,她哪里想到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能跟一个男人比?所以我把她,像你一样按着脖子,把她按在河里,看着她拼命挣扎,她像条要死的鱼一样,明明知道是最无用功,但是她还是要动。慢慢的她就不动了,她把眼闭上了,就这么死了,我准备把她藏起来,那个时候就有人来了。”朱慈良看着围在他周围的一脸惊恐看着他的村民,“你们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那天你们也看到了,只是你们不想惹祸上身,所以跟钟家的说后面才发现她娘死了,其实你们在看到我杀了她娘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怕我也跟杀了她一样杀了你们。”
钟家父子听了朱慈良的话,怒火中烧就要冲过来打他,被村民死死拦住了。钟茵白着脸跑过去打了他一巴掌,打完就哭了。
朱慈良偏着头看着他们笑,“你看,你们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只在乎别人说这么说的。”
“我就说了一句她是意外死的,你们就都信了,但凡你们认真看看,就知道她是不是意外。”
禾容浑身发冷,要不是聂复希半搂着她,她恐怕就会摔在地上。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禾容,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要杀你啊,杀了你才能给我爹娘报仇,你是珠女啊,就因为你是珠女。你应该看到了我放在祠堂的那本珠女供奉簿,那是我刻意为你准备的。我爹娘枉死,大家都想要得到珠女,所以把我爹娘打死了,大家都没想到我居然没死,我又活下来了,还被黄叔收养了,还当上村长了。”朱慈良说完哈哈大笑。
“那本供奉簿根本不是流传下来的,珠村的发展史和那个能带来无价之宝而被历代供奉的“珠女”,都是我编的。珠村本来是个贫瘠的小山村,直到有一天,我爹在外面学到了养蚌的手艺,说回到他从小长大的村子造福大家,让大家跟着他一起养蚌卖珍珠赚钱,没想到聂家第一个去养蚌赚了第一笔钱,全村也都跟着学养蚌。你们都说是隔壁村传出谣言,说我爹有一个珠女,他用珠女的血去养蚌能养出那种最好的珍珠,才能卖的高价。其实那根本不是隔壁村的谣言,那是禾成为了自己的地位骗人的!”
“结果你们还真信了,非要我爹交出珠女,我爹说自己冤枉结果被村里人打昏了,把主人家七八岁的儿子,就是我,丢进池塘里,我娘被你们带走了,最终被裹了一床破席丢在了村尾乱葬岗,我爹找过去的时候,我娘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最后我爹在乱葬岗找到了我和我娘,他以为我和我娘都死了,就在乱葬岗挖了一个大坑,把我和我娘埋了进去,然后撞死在墓碑旁。村子根本没事,那都是禾成编出来骗你们的!因为他女儿是珠女,所以他怕禾容出事就要我爹娘的命来偿!”
朱慈良一口气说完了,感觉像是把自己多年来积攒的怨气都一并发泄出来,朱慈良还是盯着禾容。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了吗,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