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志之秦无炎 第20章 十九

金瓶儿见我如此说便又笑了，真的是个很有气度的女子，远没有平日印象里的长袖善舞之感，如此便又多聊了几句，小环见我们聊的投契，也很是开心，一起送别了金瓶儿，别了小环，算着时辰，也可以去前院找老城主了。

“素问姑娘，素问姑娘！”正往前院的路上，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我，一回头却是丁当。

“怎么了，丁当。”

“我颜大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那丁当见我停下，终于如释重负，一边说着一边甩过一个东西给我，我打开一看，却是我昨晚递给颜烈的帕子。

我接了过去，顿了一顿，实在不打算在这上面再费太多心神，便放进怀里继续往前走，也不管身后丁当一脸疑惑的表情。

待到见着老城主的时候，其余议事的人早就已经离开。老城主见我来了，倒也明白来意，自己已经自觉的挽起袖子，我也不打算客气，认认真真的诊了一遍，发现暂时没有恶化的迹象，心里因为红雀未归的事情也能稍微放松了一点。

“素问呀，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可是有什么事情？”老城主慈祥的盯着我，继续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刚入府的时候曾经提过，要在渝都找一个朋友，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们便把你的这个事给耽误了，眼下河水污染的事情已经知道原因了，书书几个也在尽力筹钱建河渠治理，除了眼下老头子这点病痛，一时倒也没什么着急的，不然，就如一开始说的，我去帮你把颜烈叫来，让他帮你找找你的那个朋友，你看好吗？”

老城主说的诚恳，我却在这样的诚恳里有些难过，让颜烈帮我找么，呵呵，真是一种滑稽的结局了，方才在丁当面前没有表露的情绪一下子好像突然就压抑不住了。

“孩子，你怎么哭了？哎都是老头子不好，你别哭了呀孩子！”老城主见我泪流满面也有些吓到了，慌忙来劝我。

“没事，素问谢谢老城主，只是，只是那个人，已经找不到了。”

“找不到，找不到是什么意思？”老城主眉头一皱，还准备继续问我，看我哭的难过，仿佛想到了什么，终于什么也没有开口，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良久才道：

“素问呀，有句古话说的好呀，人生不如意十之**，老头子看的出来，你是个痴情太重的女子，可你既懂得医术，自然应该明白，这样的性子可是并不利于修心养身之道呀！”

面对这样具有穿透力的关心，任何的回应都显得那样苍白。我终于什么都没能说出口，起身朝老城主行了一个大礼，退了下去。

如此又过了一日，终于来到了期待已久的中秋之夜。药灵岛的岁月没有四时之分，更无从年节变换，我第一次知道这样热闹的节日，心里也是向往的很。早先便领略过渝都的繁华，此刻和小环一同走在街市上重游，更是平添了许多景致精彩。

观赏了一路，买好了书书叮嘱的几样戏台所需的小东西，我们赶忙回到了戏台这边。台子自然早已张罗完毕，地段方位看起来不错，正是各处人流集集聚的中心，位置也正好便于游客们驻足围观，看的出来确实是动了许多心思。

“素问素问，你瞧我们这地选的不错吧？这台子搭的也是有模有样吧！哈哈这里面可有我家亲亲雪琪大大的功劳！”

雪琪？难不成看起来高冷不可接近的雪琪还有搭台子唱戏的经验，这里面似乎又是另一段故事了，不过看书书这个样子，显然也没有继续探究的必要。

不再去管曾书书一脸得意的表情，毕竟至少目前看来，这个亲亲雪琪还不是他家的，我也就用不着去费这个力气回应了，将几个小道具交给了身边稳妥一些的惊羽，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准备观戏。

书书见我如此倒也习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也就罢了，便继续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如此过了一会儿，好戏终于开场了，只见碧瑶从戏台一角翩然而至，绿衣雪簪的姑娘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美丽动人，而与此同时，小凡也从另一边背着一柄宝剑走了过来，小凡平时不像书书那么爱美，然而本就生的棱角分明，这样被稍作打扮出来，英俊之气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戏本之前被书书严格保密，如今一一上演，确实十分精彩，故事讲的是一个出身正道的少侠剑一和魔教女子凤离展开了一场不为世人所容的爱情，经历了许多生死考验和师门纠葛后，最后的最后，两人终于携手圆满。然而我在众人的一片叫好中却突然有些落寞，不知如何自处了，正道？魔道？爱？不爱？呵呵，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选择的资格。

大家还在欢呼，书书趁着势头开始吆喝大家捐款修河渠，我见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也终于按下满怀没来由的惆怅，轻轻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悄悄离开，却在一个回头间在不远处的城墙上看到了方才一直心思所系的那张脸，颜烈！

他像往常一样穿着紫色的护卫常服，两侧的银白色护甲在节日灯光下显得越发冷清，面目是一贯的无悲无喜。是呀，我早该想到，今晚的这个活动已然得到老城主支持，就连管家和府兵都赶来凑着人气，身为护卫统领的颜烈也该知道的。可他从始至终并没有露面在看台之下，而是选择隐藏在距离不远却最容易被忽视的城墙之上。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也定定的看着我们这边戏台的方向。良久，我才终于悲哀的发现，原来，他的目光一直有着那样明确的方向，方向的尽头是刚刚演出成功忍不住和小凡相拥在一起欢庆的碧瑶，那样的如花笑靥。

原来,竟是如此。从前，我总觉得这样淡漠的人，从不愿意回应我哪怕一点点的关注，整天的把些义正言辞的大话放在嘴边，暗地里却是行着一些诡谲不明之事，这样难以捉摸也不肯轻易敞开心扉的人，或许就从来就不曾对什么人上心，如今却是突然明白，颜烈他并非淡薄，只是对不喜欢的人如此罢了。

连一声叹气都觉得奢侈，我无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眼前是前所未有的清透。转身离开了热闹的看台，更无心再去书书之前说的河畔边点灯了，一路上脑海里都是我和颜烈相识的点点滴滴，锦绣坊前的一瞥，城主府的救治，于他房中的对峙，郊外小屋的营救......或许是我的执念太深刻，也或许是从前的孤独太长久，竟让我从这些显而易见的平常里都无从分辨出他刻意的疏离，终究，是我错了。

“素问！素问！”

是惊羽的声音，我回头朝他惨淡的笑了，那种笑容是连我自己都能觉出的牵强。

只见惊羽原本兴高采烈的脸微微的愣了一下，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我身后半步之遥的地方跟着，那意思是要陪我回城主府了。我的脚步顿了一顿，却终于选择了另一条和回府相反的另一个方向，有些沉浸已经太久，需要好好的抽离。

身后的人还在默默的跟随，感激他的体贴，我们就这样默契的走了一段，我终于开口：“惊羽，我可不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然，素问，我很开心你这样的信任。”惊羽听我这样说，愉悦的笑了，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大家说过，我这次出远门其实是为了寻一个故人，昨天卫老还问起要不要派人帮我，其实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那个人，就是颜烈颜护卫，对吗？”

惊羽的回答仿佛一阵最为清冽的风，激的我整个人突然有些晕眩，那些一直以来深藏在心底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呀，原来早早被另一个人轻易窥见。

“素问，曾有人和我说起过，说你看起来仿佛温柔无害，实际却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却难以真正靠近的距离。我不完全认同，我倒是觉得，并不是因为你心里的淡薄，而恰恰是太热了，旁人看到的那些不过是因为你的天资聪颖而心又太软，疏离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罢了。就像今晚，你这样敞开心扉的和我分享你心底最大的秘密，这一种反差，原本就是最好的证明。”

相识的这段时间以来，我很清楚惊羽不是喜欢高谈阔论的人，更很少这样充满温情的和旁人说这样多的话，我有一些意外。他说的对，我就是这样充满矛盾的人，只是前提还是潜意识里觉得眼前的人足够值得信任，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寡言的人原来是这样体察人心。

“谢谢你！惊羽。”任何的言辞在这样的感动面前都仿佛不够，我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了抱惊羽，他的身形修长瘦削，这样轻轻拥住的时候，有一种干净温暖的感觉，就像过去的很多时间里，在药灵岛上，灵枢师兄的怀抱一样。

灵枢师兄？不过是一个转念，我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前几日我联系师兄的红雀！

本章已经补全。感谢大家关注，顺祝小伙伴们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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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