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指 第4章 第 4 章

引路小神再一次把二人引到中殿。两人心事重重随着小神来到侧殿。一进门，只见父神早已在上座坐着，桌上放着几个事务的事案。

桌上点着浓烈的提神熏香。两人进门就被呛地差点窒息。真帝面前，不能失仪，两人忍住了咳嗽。

两人上前行礼：“父帝。”

真帝从事案的审阅中抬头看向他们两个，问道：“北灵海无事？次山怎么跑回来了。”

“久没回中域，想念父帝和师月，就回来一趟。”次山说。他看着脸色早已疲惫不堪的父帝，心里五味杂陈。

怪不得要在殿内熏那么浓的提神香。

“看完了就尽快回去吧。北灵海离不得你很久。”真帝提醒道。

“这次次山回来，还有要事和父帝禀报。”师月赶紧说明来意。

次山马上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并把地图呈上给父帝。

父帝听完，反而一声不啃。他打开地图看，不一会儿就看向次山说：“你就为了这点事，特地跑回来？”

真帝说完就把地图扔向一边。次山看见父帝的反应，更为愤怒，顾不上真帝面前不能失仪，马上跪下直谏。

“父帝，这地图已说明有不轨之心的人早已潜入中域以及宫群。而父帝却整天只顾着享乐，不闻窗外之事。面对后辈的一再进谏，你却不闻不问。何为一方之君？何为万神之首……”

“大胆！”真帝厉声呵斥他，“父帝岂是你能当面呵斥。我才要问你，这些年学的面君之礼，学到哪里去了？北灵海重地，何时能让你擅离职守。”

“父帝，哥哥并非有意顶撞。只是心切父帝的安危。”师月怕父帝怪罪次山，马上为次山求情。

“儿神不知何罪之有，如果实话实说，都要获罪，父神一直教导我们的为人处世之道，难道是假话吗？”次山已经情绪上头，说的话也是过火而不自知。

师月真的是头痛死这个犟种哥哥。众神之首，尊威而不可以冒犯。他恨不得封住次山的嘴巴，敲晕他，把他带走。

真帝脸色发暗，神力蓄势待发。

“本帝的事，还轮不到你发言。你给我滚回去好好守住你的北灵海。”

师月知道父帝生气了，马上过去想拉着哥哥退下。可是次山仿佛变成了铁塑一样，一动不动。

真帝见次山仍跪着不起，挥掌发力，神力将次山掀起，翻身滚到了门边。一旁的师月变成了遭殃池鱼。

两人一起被掀到门边。

次山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真帝。什么话也没说就夺门而出。师月向真帝拜别了之后，也随之跟上。

不久，真帝怒斥儿子，并责打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连看门的神犬，也都听闻。

次山长年累月在外风霜雨露，自然皮厚肉实。难为遭了殃的师月，遭遇平生第一次天神之怒，走路都痛的一拐一瘸。

真帝也没给次山留下来的机会，马上派人押着他回北灵海。

次山一离开，真帝又单独召见了师月。这一次，没在中殿，反而是去刘凌仙子的故居。

两父子每一次来到这里，心里都五味杂陈。师月也是意外真帝竟然把自己叫到这里来。

师月年纪不大，真帝有众多子女，自己也不是最受宠的那个，单独和真帝相处的时间不多。随着刘凌仙子神陨，就更少了。两父子更多的是在事务上的交流。

两人坐在了院子的凉亭上，沉默许久。

“你大哥这些年在外，也是劳苦受罪。”真帝率先开口。师月还沉浸在被掀翻的阴影中，不敢随意开口。

“父帝。如果你担心哥哥一人镇守北灵海辛苦，可以派我过去协助他。”师月其实也想跟着哥哥。

“你哥哥一人在就可以了。如果把你们两个都派出去，你母神肯定要责怪我了。”真帝说完之后，神色透出几丝苍凉。

两人坐下来平视，师月才发现父神苍老了许多。神色精神气也差了很多。

“父帝，你要保重身体。”师月不忍父神劳神伤身，出言提醒。

“师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时候年岁大了，有点力不从心了。”真帝墨黑的眼瞳映出师月年轻的脸庞。真帝真的羡慕这些年轻的脸庞，慈祥地说道，“你们都是乖孩子。我知道你们的心意。”

“哥哥只是担心你，才出言不逊。父帝，希望你不要生气哥哥。”师月再次提起哥哥。

“次山说的事情，我知道了。”真帝对师月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回去和次山说，好好守住北灵海。”

师月回去就马上报信给次山，把父帝的话告诉了他。

真帝的日常没有一丝变化，反而变本加厉。仿佛那天和师月说话的真帝，是幻觉。

日子渐归平淡。师月想起来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做。

某日，他忽然登门文音阁。新来守门的童子看见他，有点害怕。毕竟小小文音阁，平视很少大神出现。

“你们元音阁在哪里？”师月一进门就问被吓坏的童子。

童子被吓得说不出话，在一旁瑟瑟发抖。师月见童子不啃声，便打算进门自己寻人。

童子看着这位陌生的大神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去。后面其他同僚和他说：“你新来的，不了解。那位大神是真帝的十五子。他经常会来的。你下次看见他，直接告诉他元音阁在哪里。”

元音阁里面到处都是练习乐曲的声音。师月直奔鹿鸣的思竹堂。

师月走到门口，没有听到乐声。

他抱着一个锦盒兴冲冲地走了进去，在前堂看见了鹿鸣。他走了过去，见鹿鸣在擦他的宝贝玉笛。

“整个文音阁都在练曲，只有你在偷懒。”师月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十五帝子也不是不务正事，跑到文音阁闲聊呢。”鹿鸣放下笛子，看向他的锦盒，问他：“怀里抱着什么？”

师月献宝似的把盒子递给他。鹿鸣放好自己的笛子，接过了师月的盒子。

“什么来的？”

“上次的回礼。”师月自顾自倒起茶喝了起来。

“什么上次？”鹿鸣有点不明所以。

“你的谢礼。”喝茶的间隙，他回答了鹿鸣的问题。然后在想：这茶真香。

鹿鸣想起了那个小神拿走的万年花木笛子。他打开看了一下，是北灵海寒冰雕成的冰笛。他看见这晶莹剔透的笛子，心里喜欢的不得了。

这北灵海的寒冰，积年不化。上次见用它制成的乐器，已是很多年前。寒冰珍贵异常，一般都是用来制作法器较多。用来做乐器，反而大材小用了。

“我的小小梨木笛子，你竟然用这个寒冰笛子做回礼。这未免过分奢华了吧。”鹿鸣还是不好意思的，给了别人一点酱油，他竟然还了一只鸡。

“粗货一支，随手拿的。”师月嘴里不屑一顾地说。

“果然是师月大神，出手不凡。”鹿鸣爱不释手地拿着笛子，“给你试试笛？”

“乐意至极！”师月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就吹上次你填词的那一首？”鹿鸣建议。

师月点头同意。

这灵海寒冰笛子，上手冰凉却又不失温润，声音吹出来清脆如珠撞玉，又如凤鸟长啸，丝丝缕缕连绵不尽。

一曲完尽，师月有点意犹未尽了。

“这个曲子还没有起名。师月，你定个名？”鹿鸣问师月。

“这个我要回去想想。名字要好好定。要不你再给我吹一次。”意犹未尽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再听一次。

缕缕清音从思竹堂如流泉般流出。鹿鸣看得出来师月很喜欢曲子，特地吹了好几首曲子给他。也算谢了师月给他送那么名贵的寒笛。

结束了试笛，鹿鸣就问起：“次山没事吧？”

“他被押着回了北灵海了。你不用担心他。反而是元夫子，现在身体怎么样？”师月回想起哥哥被押走的场景，暗道他哥那么多年，脾气都还那么暴躁。北灵海的寒冷都没有扑灭他的心火。

“现在真帝那么喜欢新来的逸毅，还把他升为夫子。我爹坐着冷板凳。不过也好，他身子不怎么好。让他多休息休息。”其实鹿鸣知道父亲心里难受。但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夫子的功底，很难被别人青出于蓝。那个逸毅的曲子，我觉得也不过如此。我和次山都不喜欢。真帝也只是贪一时之快而已。”师月安慰着鹿鸣。

“父亲说想回乡休息几个月，已经和真帝说过。真帝也应允了。”鹿鸣说。

师月听了，放下茶杯，看向鹿鸣问：“你呢？你也跟着回去吗？”

“父亲一人回去，我不放心。所以我也跟着回去。”鹿鸣说。

“走多久？”师月说。

“父亲说很久没有回去了，想呆久一点。”鹿鸣也不忍心父亲遇冷在这里暗自神伤，回乡不失是一个散心的好方法。

师月可不这么认为。他心里不想鹿鸣离开。

可能是许愿神听到他的心声。过几天他再来思竹堂问他什么时候走的时候，鹿鸣告诉他，元夫子不愿鹿鸣跟着他回乡。

“父亲说，他只是回去一阵子，不愿我跟着回去。他让我在这里好好习乐。父亲回来的时候，会检查我功课。”鹿鸣告诉师月缘由。

师月听完，心里乐呵呵的。他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鹿鸣看他哼起了小曲，感到莫名其妙的，问他：“你怎么近期总跑来找我？还莫名其妙地唱歌？你不是说近期希望受到音乐熏陶吗，上次拿回去的笛子练得怎么样？”

说起上次的笛子，师月只想起一堆烧完的灰。他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笛子不见了。所以我就不练了。”

“不见了？那么快？这才多久？”鹿鸣惊奇地看着他。

“好东西多人觊觎，所以就被人偷了。”

“好东西？就那破笛子。你的回礼才是好东西。而且谁敢在你师月殿偷东西？”鹿鸣笑着问他。

“所以这毛贼还挺大胆。明知道是我的东西，还敢偷。”师月意有所指。

“那我送你另外一支？”鹿鸣提议说。

“先不了。先记着帐。我有想要的东西，再问你。”师月说。

“我这职位不高的乐官，也就只有你看得上我的东西了。”鹿鸣说。

“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和外在条件是无任何关系的。” 师月真诚地说道，“我看得上一个人，他是凡人我也看得上；我看不上一个人，他是高高神尊，我也看不上。”

鹿鸣被他的认真发言都笑了，调侃他说：“如果我变成了凡人，而且还是个断手断脚的凡人，你会看得上我吗？”

“你是一坨狗屎，我也看得上。”师月看他笑了，就知道他取笑自己了，“而且要神要变成凡人，除非是你犯了什么大错，被真神罚入轮回地狱，才会变成凡人的。”

“原来如此。”

“你一个小小乐官，能犯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误？”师月不屑地说道，“弹错一个音，是不会被罚的。”

鹿鸣给了他一个白眼。心想：我是不会错音的。反而是你一个大神，说话如此粗俗。

最后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大神，鹿鸣便帮父亲收拾东西。

怎么知道一进门，父亲早已收拾好东西了。父亲看到他进来，便招呼鹿鸣坐下来。

“儿子，为父今天就要走了。”他抓起鹿鸣的手。

“父亲，要不还是让我和你一起走吧。”鹿鸣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我回去一趟而已，很快就回来了。你也不必挂心。”元夫子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他递给鹿鸣。

鹿鸣接过打开，是一颗楠木盒

他好奇地看向父亲，问：“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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